使命

◎郭 曉

電影劇本

使命

◎郭 曉

1：訓練場 日

黑色的畫面，畫外傳來粗重的呼吸聲和對講機的聲音。

對講機：左移五十厘米，注意墻壁。

粗重的呼吸聲。

對講機：停在原地，注意，左腳外側有洞，直徑不詳，注意避讓

畫外：明白。夾雜著粗重的呼吸。

對講機：前方5米是樓梯，無障礙，快速通過。

畫外：明白。

隨著沉重的呼吸聲，畫面逐漸地亮起。

這是一間大的訓練室，地面上擺滿了障礙物。

一個遙控電動車在障礙物中靈活地穿行著。

遙控電動車上裝著一個攝像頭

訓練室的另一側的桌子上，兩個顯示器并排豎立著。

張華中坐在桌子后，神情專注

一臺顯示器是地圖，紅色軌跡標明著遙控車的行進和訓練隊員的綠點。一臺顯示器上是遙控電動車拍下的路障。

兩名消防員全副武裝蒙著眼睛在路障中小心地穿行。

畫外：一號速度過快，距離二號位置過遠，請減速，二號加快速度。

對講機：明白。

消防員繼續前進，遙控車繼續前進。

鏡頭慢慢拉開。

出片名：使命

2： 大門外 日

鏡頭從訓練場的窗戶中拉出，飛過院落里停放的消防車，鋪設水帶的消防員。

鏡頭慢慢從空中掠過，移向大門口。

大門口，哨兵站得筆直，一輛紅色轎車停在大門外。

于婷婷站在車門外朝著院內張望。

她左右踱著步，朝著前方張望著，腳踩到了黃線上

哨兵：同志，請站在黃線外等待。

于婷婷白了哨兵一眼，向后退了一步。

于婷婷抬腕看了一下表，對著哨兵：小帥哥，麻煩你再催催，都這么長時間了，怎么回事？

哨兵：我已經給值班室打電話了，值班員會通知張華中中隊長的，請耐心等待。

于婷婷嘆了口氣，轉身打開車門上車。

鏡頭漸漸地拉起，俯瞰著大院。

從樓里急匆匆地走出一個全身迷彩服的軍人，穿過訓練場來到大門口。

哨兵敬禮，張華中還禮，張華中走出大門。

于婷婷從車里伸出頭：你怎么這么慢啊？

張華中笑笑并不答話，拉開車門上車。

于婷婷邊發動車邊問：我問你話呢？

張華中：我們訓練呢。

于婷婷倒著車，嘴里不停地數落著：你看你，約好的時間，你磨磨蹭蹭，穿這么一身去合適么？

張華中：穿這個怎么了？

于婷婷：哎，坐到后排去，我給你準備有衣服，趕緊換。

張華中扭頭看去：挺全的。

于婷婷：那是，我多貼心啊。

3： CBD寫字樓 日

一身西裝的張華中跟在于婷婷身后走進大廳，跟保安交涉完，兩人步入電梯。

電梯里，于婷婷幫著張華中整理著領帶和頭發。

張華中指了指頭頂，于婷婷調皮地在張華中的臉上親了一下。

電梯開，于婷婷收起臉上的笑容，走出電梯，張華中尾隨。

前臺站起：請問二位找誰？

于婷婷：我找鄧總，有預約的。

前臺：您稍等。

前臺拿起電話：鄧總，有人找。

前臺抬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于。

于婷婷：于婷婷。

前臺低聲地說著，張華中環顧四周。

前臺：兩位，請跟我來。

巨大的辦公室，坐著一個金發碧眼的老外。

前臺進門：鄧總，客人到了。

托尼·鄧站起身，一口四川話：歡迎歡迎。

張華中愣在那里，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于婷婷抿嘴笑。

托尼·鄧哈哈地笑：為什么每次我一開口都有震驚四座的驚艷啊。于，請坐。

兩人坐下。

于婷婷介紹：這位是美國安布森公司西北區總監托尼·鄧，這位是我上次跟你說的我男朋友張華中。

托尼·鄧：張先生您好。

張華中：鄧總您好。

托尼·鄧：張先生不要太吃驚，我是在四川學的中文，很地道的四川口音，聽聽你就習慣了。

張華中：鄧總真幽默。

托尼·鄧：聽于說過你很多次，年輕有為機電碩士，名校畢業。

張華中看了一眼于婷婷。

托尼·鄧接著說：客套完了，開門見山，我們公司對您的簡歷很感興趣，張先生對加入我們公司是否有興趣？

張華中：這個，我可以再考慮一下么？

胡亮：關于薪金部分，跨國公司的收入，我想張先生也是知道的，我就不重復了。總之，張先生要加入我們，收入肯定比現在高很多。

張華中尷尬地笑笑：鄧總，目前我還沒有考慮跳槽的問題。

托尼·鄧聳聳肩：沒關系，張，我們對優秀的人才一向很有耐心，我們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4：CBD大堂 日

張華中和于婷婷邊走邊爭論。

于婷婷：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好么，干嘛一臉的不高興？

張華中：我沒不高興。

于婷婷：你有，你臉上寫著呢！

張華中：我只是覺得，這事你跟我商量一下是不是更好？

于婷婷：我跟你商量過啊，上次說帶你見個朋友，你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吧？

張華中：可是，也沒有說見個老外這么夸張吧？

于婷婷：狗咬呂洞賓，我先走了。邊說邊加快腳步。

張華中：你等等我啊，你等等我。

于婷婷停下腳步：干嘛？

張華中：你得把我送回去啊。

于婷婷扭頭而去。

5： 大門外 日

張華中站在車外一臉無奈，于婷婷搖下車玻璃，把一包衣服奮力扔到張華中的懷中。

于婷婷狠狠地踩下油門倒車，吱的一聲剎車，車咆哮著離開。

張華中抱著衣服看著車離去，扭頭發現門內的哨兵正伸長了脖子朝外張望，看到張華中的目光，哨兵扭過頭去。

張華中進門，哨兵立正敬禮。

張華中沒好氣的：你看什么呢？

哨兵：報告二隊長，我什么都沒看到。

張華中：少跟我貧嘴，我問你看什么呢？

哨兵：報告二中隊長我真的什么都沒看到。

張華中無奈地揮揮手：算了，你沒看到就沒看到吧。

哨兵：二中隊長，剛才聽說你們的熊兵又惹事了。

張華中邊走邊扭頭：什么，熊兵？

6：會議室 日

長會議桌，熊兵坐在一側，班長和副班長坐在另一側。

班長看著桌上擺放的筆記本抬頭看著熊兵。

熊兵正襟危坐。

副班長：熊兵，說說你為什么這么做？

熊兵：班長，副班長，我也沒干什么啊，就是想改進一下那個生命探測儀。

班長：改進？你科學家啊？一把改錐一根烙鐵你就想改進？這是裝備你懂么？

熊兵抬眼翻了一下：略懂。

副班長：熊兵，你要端正一下你的態度。

熊兵：我態度怎么了？東西是我弄壞的，我賠，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道理我懂，你們用不著上綱上線吧？

會議室的門打開，一身軍裝的張華中進。

三人起立，敬禮。

張華中：坐。剛值班員已經向我報告了。

班長起身：中隊長，我們是打算……

張華中：說說你們的意見。

班長：我們正在了解事情的詳細情況，裝備損壞情況比較嚴重。

張華中：能修好么？

班長和副班長互相對視了一眼，一起搖頭。

張華中手指在桌子上敲敲，起身，出會議室。

熊兵不安地看著張華中的背影：班長，二哥他啥意思？

副班長：二哥怒而不發，情況嚴重了。

班長：別說那沒用的，現在先把你的問題談清楚，等著處理。

熊兵：班長，我能打個電話么？

班長：干嘛？

熊兵：我搞壞了裝備，我的津貼賠不起，我給我爸打電話。

班長低頭在本子上寫著什么，副班長仰頭看著天花板。

熊兵：班長，你倒是給個準話啊。

7：車庫 日

一輛輛消防車整齊地排列。

幾個戰士正在整理器材。

張華中走進。

戰士們起身，張華中：熊兵弄壞的器材在哪？

戰士指器材柜，張華中走近取出探測儀，仔細打量。

張華中取出工具席地而坐拆開了外殼，一點一點地拆解著。

一團影子遮住了光亮，張華中抬起頭：大隊長？！

大隊長彎下身示意張華中別起身了，自己也盤膝坐在了張華中的對面。

大隊長：情況怎么樣？

張華中：恐怕是修不好了。

大隊長：很嚴重么？

張華中點了點頭

大隊長：這個兵啊，人如其名啊，人才真人才。

張華中：大隊長，他是我的兵，我有責任。

大隊長：先不談責任，現在的兵思想活躍腦子好使，組織紀律性差，所以你要在這方面多下功夫。

張華中：是。

大隊長：說到這個，前幾天政委說了個事，想找機會跟你談一談，你們中隊的戰士私下都喊你二哥？

張華中：我聽說了。

大隊長：我覺得不太合適，你在適當的時間說一說。

張華中張嘴想說什么，大隊長：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們是軍人，軍隊是熔爐，嚴格的紀律是第一位的，等會我去一中隊，跟他們的大哥也談一談。沒什么事我就走了，熊兵的事，你們拿出個意見來上報大隊。

張華中起身：是。

大隊長離去。

張華中繼續低頭檢查。

熊兵伸頭探腦地從車庫外朝里張望著，看看無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

熊兵看著低頭檢查器材的張華中搓了搓手，一臉堆笑：二哥，二哥。

張華中抬起頭看了一眼，低頭繼續。

熊兵尷尬地四處張望，繼續：二哥，張二哥。

張華中抬頭：喊中隊長。

熊兵得到回應立刻挺起腰：是，中隊長。

熊兵朝前邁一小步：中隊長，能修好么？

張華中：你問這個干嘛？科學家。

熊兵：中隊長，這個多少錢？我賠，壞一賠三都行。

張華中扔下手里的工具，示意熊兵坐下。

張華中：熊兵，你還是沒有意識到你的問題出在哪里。

熊兵：我錯了。

張華中：我知道你是大二來參軍的，半個大學生，到部隊也大半年了吧。

熊兵：7個月。

張華中：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被處分了一次，警告三次，做檢查兩次，我沒記錯吧？

熊兵：沒有。

張華中：問題在哪你意識到了么？

熊兵：規則，我試圖打破規則，創立一個我能適應的規則。

張華中：我也不給你講什么道理，省得你說我老夫子老學究，來，半個大學生，我給你講講這個設備的原理吧。

8：大隊部 日

陽光斜射在室內，寬大的辦公桌后大隊長正低頭在電腦上操作。

門推開，大隊長抬頭：教導員？

邊說邊起身。

教導員：忙不？不忙說點事。

大隊長：你說。

教導員坐在大隊長對面，欲言又止的模樣。

大隊長疑惑地看著教導員。

教導員：還是二中隊的事。

大隊長：裝備損壞的事情還在調查。

教導員：我說的不是這個，是另外一件事情。

大隊長：另外一件事？

教導員：前幾天，二中隊中隊長張華中和一個外國公司在接觸？

大隊長：外國公司？什么情況？

教導員：你說呢？

大隊長皺起眉頭

9：中隊 日

空曠的過道里刺耳的警鈴聲響起，戰士們從各個房間的門里沖出，順著滑竿溜下。

熊兵提著褲子從衛生間跑出來：等等我，等等我。

熊兵邊跑邊系著褲子：拉肚子也響火警，這倒霉的。

熊兵滑下滑竿，戰士們已經在換戰斗服。

班長：熊兵，速度。

熊兵答應一聲，迅速地開始穿衣服。

一排車庫的大門依次打開，指揮車開出車庫，消防車開出車庫。

張華中坐在指揮車里拿起對講機：測試通訊器材，聽到請回答。

班長：收到，通訊正常。

張華中：出發，車輛跟緊指揮車，不鳴警笛，情況路上通報。

指揮車啟動，一輛消防車緊隨其后。

大門哨兵啟動大門，兩車相繼出門。

10：馬路 日

指揮車內，張華中用對講機通報情況：現在通報情況，桑園路十五號小區一個窨井內掉入一只狗，狗主人非常著急，指揮中心要求我們迅速出警。

熊兵在消防車上一把摘下頭盔：我靠，班長，讓我下車吧，我回去了。

班長：你干什么？戴上頭盔。

熊兵：沒聽二哥說去救狗么？我當消防兵是救人的不是救狗的。

班長：哪那么多牢騷？做好戰斗準備。

熊兵不滿的把臉扭向窗外。

張華中：某某某，佩戴空氣呼吸器下井搜救，某某某準備救援繩索，某某某輔助救援，其他人做好現場警戒。按照訓練預案執行。

班長：明白。

11：小區內 日

消防車減速駛入，保安在前指引。

消防車開到路邊，不遠處一群人圍著指指點點。

張華中下車問保安：知道什么情況么？

保安：有一只寵物狗掉進了供水管道井，主人在那兒。

一個打扮時尚的少婦在遠處喊：當兵的，趕緊過來。

張華中皺了一下眉頭。

戰士們下了消防車，打開倉柜取下繩子，熊兵背上呼吸器。

張華中帶著戰士們走到近前，少婦不滿地說：你們怎么這么慢啊？井下這么黑，我的安琪兒會嚇著的。

班長：您確定狗掉進去了么？

少婦：當兵的，你什么意思？你覺得我很閑逗你們玩么？

張華中伸出手：我們只是確認一下，一班長，按照預定方案，下井。

他的臉抽搐了一下，聲音低了些：救狗。

熊兵背上空氣呼吸器，走到窨井口，另一名戰士給他系上安全繩，他順著梯子慢慢地下到井里。

張華中：1號，1號，井下情況如何？

熊兵：我已下到井底，沒有異常情況，暫未發現寵物狗，我準備向前推進搜索。

張華中：收到。注意安全。

熊兵：明白。

熊兵半跪半爬地在地下移動著，手里的電筒只能照亮前方一點。

張華中問班長：他前進了多少？

班長看著戰士手里的繩子計算著：十八米。

張華中：1號，1號，有沒有發現。

熊兵：還沒有發現，我在繼續尋找。

少婦在警戒線外聽到后大聲地喊：你們磨磨蹭蹭地干嘛？快點啊！

熊兵發現了小狗。

小狗在黑暗中對著熊兵呲牙。

熊兵一拳將狗打昏。

井上，熊兵的頭伸出井外，他一只手將狗如扔垃圾一般扔出了井外。

小狗如同死了躺在地下。

少婦沖過警戒線，連哭帶喊的：安琪兒，安琪兒，它怎么死了？它死了，你們賠我的狗！

熊兵升上地面，邊摘頭盔邊說：狗沒死，被我打昏了。

少婦立刻止住了哭聲：為什么你要打我的狗，為什么打我的狗？

邊說邊沖了上來，朝著熊兵就是一腳：我踢死你，敢打我的狗。

措不及防的熊兵一把將少婦推開，少婦踉蹌著坐在地上。

少婦抱著狗哭聲震天：當兵的打人了，救命啊！

熊兵愣在那里，張華中緊走兩步蹲下身安慰少婦。

少婦抬手給了張華中一巴掌。

啪的一聲。

張華中愣在那里。

周圍的人也愣在那里。

少婦打完人立刻低頭搖晃著懷里的狗：安琪兒，媽媽給你報仇了，你快醒醒吧。

張華中慢慢地站起身：收隊。

12：馬路 日

消防車駕駛室里氣氛很壓抑。

熊兵懷里抱著頭盔：班長，要不是你拉著我，我……

班長：行了，少惹事吧。

張華中坐在指揮車里，面色難看，他無意地把頭扭向窗外。

路邊，托尼·鄧和于婷婷并排走著，于婷婷笑得很開心。

張華中的頭不斷扭著，直到看不到兩人。

13：會議室 日

長條桌一側坐著張華中。

大隊長教導員劉娜和兩個參謀坐在另一側。

大隊長側目看著劉娜和兩個參謀。

劉娜：張隊長，作為現場指揮員，沒有能控制住事態，甚至發生了踢打報警群眾的事件，你需要配合我們進行進一步的調查。先到這里吧。

劉娜扭臉征詢其他人的意見后點頭。

張華中走出會議室，熊兵走進會議室。

張華中在過道里長吁一口氣，掏出手機給于婷婷撥打電話。

于婷婷正在給參觀的客人講解，電話在桌子上不停地震動著。

電話沒有人接聽，張華中怔怔地看著手里的電話。

14：會議室 日

劉娜認真地聽熊兵說著：責任在我，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是她上來就踹了我一腳，我朝外推，她摔倒的，我們中隊長還挨了她一巴掌，首長，你們處分我吧，這事和我們中隊長一點關系都沒有。

大隊長一聲怒喝：熊兵，總隊是來調查，不是來處理，不要亂講話。

劉娜尷尬地朝著大隊長點了點頭。

15：天臺 黃昏

熊兵和班長坐在天臺邊上看著遠方。

熊兵：班長，你怎么看總隊來調查的事情。

班長：身正不怕影子斜，二哥罵不還口打不還手，怕什么？

熊兵：那你看我？

班長：你？人如其名啊，熊兵一枚。你啊，真沒浪費這個好名字。

熊兵：說過的，不許拿我名字說事你咋記不住呢？

班長：抱歉抱歉，忘記了，我道歉。

熊兵：你打亂了我的思路，我想說什么來著？

班長扭臉看著熊兵，兩人面面相覷。

熊兵：對了，想起來了，明天星期六我要去接我爹地。

班長：你爹地？

熊兵：就是去接我爸。

班長：貴爹來干嘛？

熊兵挺了挺胸脯：來賠錢，就是我搞壞裝備的錢。

班長：土豪啊？

熊兵：大土豪。

16：公交車站 日

張華中一身便裝從公交車上下來。

17：機場候機廳 日

熊兵在接機出口拼命地朝里揮著手。

熊兵爸爸帶著三個人大包小包地從接機口走出。

熊兵扭臉突然看到步行梯上并肩而立的托尼·鄧和于婷婷。

18：張家 日

張華中出了電梯，與迎面碰到的鄰居打著招呼。

張華中開門。

客廳里，張父和劉衛東兩人正聊得開心。

張華中：爸，劉叔好。

劉衛東：華中回來了啊。

張華中：今天我休息，回來看下我爸，劉叔啥時間來的？

劉衛東：準確地說是一個小時以前到的。

張父：來，跟我們倆老家伙聊會吧。

張華中的興致不太高：我回房間拿本書。

19：張家 張的臥室 日

張華中翻動著自己的書柜，恍惚間覺得有人在看自己，扭過頭，看到一身便裝的劉娜系著圍裙倚在門口。

張華中淡淡的：剛怎么沒見你？

劉娜：我在廚房啊。

張華中：哦。

劉娜朝房間里挪了幾步。

張華中用腳撥拉了下凳子：坐。

自己順勢坐在了床邊。

劉娜坐下：看你有點悶悶不樂？

張華中：沒有。

劉娜捋了捋頭發：我記得跟你認識的時候，我才十歲，所以，我從你的眼睛里看到剛才那句話是假話。

張華中自嘲的一笑。

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張華中掏出手機，屏幕上寫著：于婷婷。

張華中接起電話，不等他開口，于婷婷連珠炮一般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我現在在機場，要出去兩天，昨天手機沒在身邊，后來又忙，忘記給你回電話了，等我回來給你打電話。

張華中的耳機里傳來了電話的忙音。

劉娜：女朋友打的？

張華中懶洋洋地把電話扔桌子上：好奇害死貓。

劉娜：沒勁。

張華中：對了，打聽個事，你們來調查有什么結論沒？

劉娜：無可奉告。

張華中：什么意思？

劉娜：公事在辦公室談，私事在家談，公私分明這點底線大家都應該有吧？

張華中：好吧，我錯了，劉警官，那麻煩問問什么時間能吃飯？

劉娜：問問外邊倆老爺子吧。

張華中：他們要干嘛？湊一起神神秘秘的

劉娜：也沒啥，倆人湊一起要編纂一本新疆消防史冊，基本每周都要接頭一次。

張華中：雄心壯志啊，我怎么不知道？

劉娜略帶嘲諷的：你的心不知道在哪呢，所以不知道很正常。

張華中假裝沒聽到劉娜的一語雙關，站起身：出去看看。

20：張家客廳 黃昏

張華中團在沙發里，張父坐在斜側的沙發里拿著放大鏡看手里的照片。

張父：幫我看看，這下邊寫的字太小。

張華中伸手接過照片：1981年10月10日零時，火災報警電話“09”改為“119”全國通用號碼。

張華中順手將照片還給張父。

張父接過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似乎漫不經心的：帶兵遇到問題了？

張華中：有點小問題。

張父：有什么問題可以向我這個老兵請教。

張華中：暫時不需要。

張父：我當火場指揮員那會。

張華中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能不回憶你的光輝歷史么？從小你就是回憶帶灌輸你是消防英雄，引得我也走上這條路。

張父：子承父業有什么不好的？現在不是有句話叫什么？紅色基因嘛。

張父邊說邊用手在兩人之間比劃著。

張華中：瞎解釋，紅色基因是軍隊的優良傳統代代相傳。

張父：對呀，我是老兵，你是新兵，消防的優良傳統你得向我學習啊。

張華中：又被你繞進去了，對了，你和劉叔叔要搞消防史？

張父：是新疆消防史。

張華中：您的文化程度，搞消防史是不是有點，用筷子殺牛。

張父：我的文化水準是不高，但是架不住我挽救過一個教授，養了個碩士兒子，這點，我挺自豪。

張華中：我們說點別的吧。

張父：我再給你說說我挽救劉教授的光輝事跡？

張華中：我熟記在心了，我得回部隊了，晚點我值班。

張父：這不還有倆小時呢么？

張華中：我還有點事。

張父：那你記得，把我挽救劉教授的事幫我寫寫，我準備寫篇回憶錄，用劉教授襯托一下我當年的英姿颯爽。

張華中：英姿颯爽是形容女的。

張父：那就英姿勃發。

張華中：再見！

21: 公交車上 夜

張華中坐在空蕩蕩的公交車上，頭靠著車窗朝外看著

對面馬路上，兩輛消防車閃著燈疾駛而過。

張華中猛地一愣，掏出電話：值班員，我張華中，剛才我在北京路看到我們的車過去了，好，知道了，我直接打車過去。

張華中站起身朝車門走去。

22：路邊 夜

張華中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

張華中：師傅，我有急事，到東源小區。

司機壓下表，車疾馳而去。

23：小區 夜

消防車在路邊，警燈閃爍。

張華中給警戒線外的民警說著什么，穿過警戒線來到車前。

指導員迎上前：你怎么來了？

張華中：路上看到你們出警，就跟來了，什么情況？

指導員：地下室著了，里邊有2個煤氣罐。

張華中一邊拉開倉柜著裝一邊說：警戒線太近了，疏散人群吧。

指導員：派出所的同志已經通知住戶了。

張華中穿好衣服：我帶人進，你現場指揮吧。

指導員：我去吧。

張華中：爭什么。

一個少年突然沖過警戒線，一把拉住指導員：消防叔叔消防叔叔，救救我們吧，地下室有我的錄取通知書和上大學的學費。

張華中冷靜的：把他拉到警戒線外去。

張華中背好空氣呼吸器，帶著戰士走進樓門。

張華中抱著著火的煤氣罐沖出樓門，另一個戰士也抱著著火的煤氣罐沖出樓門。

周圍圍觀的人群大聲叫著好，手機拍照的閃光燈和煤氣罐的火光相互映襯。

張華中放下煤氣罐，返身再次走進樓門。

消防車旁，張華中手里拿著一包東西，遞給少年：是不是你的通知書和學費？

少年低頭手顫抖著打開包：謝謝叔叔，謝謝叔叔。

張華中拍了拍少年的頭：小伙子，記住，遇到再大的困難也別掉眼淚，你是個男子漢。

少年愣一下，彎腰給張華中鞠了一躬：謝謝叔叔，我記住了。

23-1： 消防車 路

張華中坐在消防車上，拿出手機寫著短信：老爸，我剛才也挽救了一個未來教授的大學通知書，你以后可以雙重的自豪了。

合上手機，張華中嘴角露出微笑。

（閃回）

年輕的張父沖進一棟小院，片刻拿著一個信封沖了出來。

年輕的劉教授拿著信封激動不已。

信封上大大的字：大學錄取通知書。

（閃回完）

夜色中，消防車閃著燈靜靜地行駛著。

24：消防隊大院 日

戰士們在訓練。

張華中陪著熊兵的爸爸參觀，熊兵點頭哈腰地跟在父親身后。

張華中給熊兵的爸爸介紹著各種器材和裝備。

介紹到生命探測儀柜子時，柜子空蕩蕩的。

張華中看了眼熊兵，準備帶熊兵父親離去，熊兵父親扭臉對著熊兵：你干的？

熊兵：嗯。

熊父：你這個熊孩子，國家的東西你就可勁糟蹋？

熊兵：因為先有你這個熊爹，才有我這個熊孩子么。

熊父：虎父無犬子啊，熊爹熊孩子，你有種。

熊父扭臉對張華中：我說首長啊，我家這個熊孩子不懂事，給首長和部隊添麻煩了。

張華中：沒啥，熊兵在部隊表現，還不錯。

熊父：我知道給咱們部隊和首長添了麻煩了，這個東西我已經定了四臺，今天就應該能送來，壞一賠三，另外一個算贈送的，將功補過嘛。

張華中：您說什么？

熊父：搞壞國家的東西要賠，不對，搞壞誰的東西都要賠，這道理俺懂。

張華中瞪了熊兵一眼。

熊父繼續：俺看到這個搗蛋兒子現在變得文質彬彬虎頭虎腦了，我很高興啊，部隊是個大熔爐，廢鐵進來都能變成好鋼，我把兒子送來是送對了，首長，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張華中：熊爸爸，不，熊兵爸爸，您的合理的要求我們都能考慮。

熊父：是這樣，我呢，今天在這個五星酒店定了十桌酒菜，請咱們首長和這些小家伙們吃頓飯，這些小家伙也不容易，半大小子離開家，我這個當叔叔的就表示一下。

扭臉對著熊兵：酒店叫啥？

熊兵：XX酒店。

熊父：對，五星咧。

張華中跟牙疼一般咧開嘴：這個，恐怕不行。

熊父：這有啥不行咧，我個人掏腰包，不是公款吃喝，不去就是看不起俺，也看不起熊兵，這熊孩子以后咋進步咧？

張華中：這個事情我去請示一下，心意我們領了。

熊父：到底是部隊首長，說話就是中聽。

邊說邊湊到消防車前仔細地端詳。

張華中怒視著熊兵。

熊兵：二哥，不，中隊長，這事和我無關。

張華中：你爹真說得沒錯，虎父無犬子啊，熊爹熊孩子。

熊兵雙手作揖：中隊長，夸獎夸獎。

張華中：我真想一腳踢死你。

25:大隊部 日

張華中喊：報告！

大隊長：進。

張華中進，敬禮。

大隊長：情況大隊知道了，我們的意見是，搞個聯歡活動吧，就不要出去吃飯了，還有，熊兵父親送來的四臺生命探測儀，經過請示，可以列為捐贈，支隊會搞一個捐贈儀式。時間確定以后通知你們。

張華中：是，我這就去安排。

大隊長沉吟了下：還有個情況給你通報一下，關于上次出警和群眾發生沖突的處理命令已經下來了，作為現場指揮員處置不力，全疆通報批評，熊兵予以警告處分。命令在我這，我想等聯歡會和捐贈儀式搞完再宣布，你有沒有什么意見？

張華中：沒有，堅決服從命令。

大隊長：那你先去吧，抽時間我們交交心。

張華中：是。

26: 樓頂 黃昏

班長和熊兵坐在樓上遠眺，夕陽下的城市分外美麗。

班長：你老爸走了，你很失落？

熊兵：沒有，挨了處分我很失落。

班長：前進的道路充滿坎坷，騷年，加油吧。

熊兵：要不要把接我爹那天的我們看到的給二哥說下？

班長：未來的二嫂？還是不要吧，再說，你多心了。

熊兵：我覺得不是那么簡單，估計二哥還不知道這事。

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什么事？

兩人扭頭，張華中站在背后。

班長站起身：中隊長。

班長：中隊長。

張華中：以后不管是什么時間都不準喊二哥，上級已經提出批評了。

班長：大家私下都這么喊的，一中隊長是大哥，你是二哥，三中隊長是三哥。

張華中：大隊長呢？

班長：火車頭。

張華中忍俊不禁：你們就給大隊長起外號吧，

熊兵：火車跑得快，全憑車頭帶。

張華中：別貧了，剛你們說的什么？

熊兵和班長互相看看，不吭聲。

張華中：說！

熊兵：我們去接我爸那天，看到你女朋友和一個老外在機場。

張華中：嗯。

熊兵：不過我只看到他們在那走，其他的什么也沒。

張華中：知道了，你們先聊。

說完轉身離去。

熊兵：我又說錯什么了嗎？

班長：騷年，你完了，我可以負責地告訴你，二哥和二嫂要是打起來，你就是罪魁禍首。

熊兵：不是吧，為啥我老是背黑鍋？

27: 大門外 日

于婷婷坐在路邊，張華中走出大門。

張華中上車，扭臉對于婷婷：你哪天回來的？

于婷婷：回來了兩個小時了。你猜我去北京干嘛了？

張華中：我，不清楚。

于婷婷：我和托尼去的北京，他們總部新開發了一種火場探測儀，正在全面進行測試，托尼想把這個機會給你，我就去了。

張華中：火場探測儀？

于婷婷：是的，和你琢磨的火場偵查儀思路相同。資料和技術參數都在這。

于婷婷邊說邊從后座拿起一個紙袋遞給張華中。

于婷婷：設備過幾天運來，具體的托尼會跟你們聯系的。

張華中默默地將紙袋放在前擋玻璃上。

于婷婷：怎么了？

張華中：沒什么，只是突然覺得心里很堵。

于婷婷：心情不好？

張華中：沒。

張華中的手機響，他接起電話，嗯了一聲掛斷，對著于婷婷：有事了，我回去，改天約你，我們好好談談。

邊說邊開門下車。

于婷婷：資料。

張華中已經快步走進大門。

28：戰術室 日

張華中帶著戰士們坐得非常整齊。

大隊長和幾個參謀進。

大家起立。

大隊長登上講臺，幻燈開。

大隊長：六名游客登山失蹤，我們接到命令進行搜救。總隊劉參謀負責聯絡協調，下邊她講具體情況。

劉娜上臺：六名游客是前天與家人失去聯系，昨天報警，這是失蹤區域的海拔圖。失蹤區域地質結構復雜，上級要求我們組織精干的突擊隊迅速出發進行搜救。

大隊長：這是一次跨區域大機動作戰，也是考驗我們消防部隊的一次實戰行動，現在我宣布名單。

熊兵碰了碰班長小聲說：我們有沒希望入選。

班長不動嘴動：不知道。

大隊長：張華中。

張華中起立：到！

大隊長：以上八位同志迅速換裝，攜帶裝備，十五分鐘以后出發。

29:山梁 黃昏

山梁上，救援隊一列縱隊前進的剪影。

30：野外 日

救援隊從一號冰川下走過，白雪皚皚，冰峰林立。

31：松林 日

大隊長命令：全體休息十五分鐘。

大家卸下身上的背包席地而坐。

大隊長伸手將張華中召到身邊：身體吃得消么？

張華中：沒問題。

大隊長：一直想跟你交交心的，也沒顧上，現在剛好聊聊？

張華中：好啊。

大隊長：聽說你前段時間和一個外國公司有接觸？

張華中：是的。

大隊長：未經批準擅自跟外國人接觸是違反紀律的，你應該很清楚。

張華中：是，我知道，我回來以后就立刻向支隊督察部門報告了，寫了詳細的報告。

大隊長：知道了，你去那干嘛？

張華中：其實我覺得這算是一個誤會，我女朋友覺得我在部隊的收入太低，想讓我轉業，擅作主張的就帶我去她朋友的公司，也就是那個外國公司應聘。

大隊長扭臉：你自己的想法呢？

張華中撿起路邊的石子：其實我挺矛盾的。

大隊長：說說。

張華中：我父親是個老消防兵，服役五年造就了他一輩子的消防夢，所以從小給我灌輸的理念就是長大了駕著消防車當一個英雄，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張華中將手里的石子扔出：當理想變成職業，當夢想變成瑣碎，心理落差其實挺大的，好在我的自我調整能力還好。也想著平平凡凡地做好這份工作。

大隊長：其實平凡很簡單，英雄也很簡單，世界上的事情都很簡單，只是有些聰明人把他們搞復雜了而已。

張華中點了點頭。

大隊長：你現在的真實想法是什么？

張華中：我在猶豫，我的很多同學都開玩笑說我投筆從戎從秀才變成武夫了，當然這也是個笑談，我希望能夠有更大的空間來發揮。

大隊長：我個人尊重你的想法，但是，你入伍的第一天就應該明白，軍旗下的每一個士兵都是一顆螺絲釘，只有千百名士兵凝結在一起才能完成軍人的使命。

張華中：我明白。

大隊長指了指張華中：你也是帶兵的人，自己的思想都有波動，怎么帶好兵？

張華中：我會調整好的。

大隊長：干一天就干好，牢騷太重須斷腸。

張華中：是。

哨兵吹響了集合的哨子，大家集合繼續前進。

32：陡坡 日

大家順著陡坡朝上前進，張華中在路邊一個一個的朝上拉人。

劉娜仰頭看了看張華中，自己努力地爬上。

張華中：身體能堅持住么？

劉娜：沒問題。

張華中拍拍劉娜的背包：走。

張華中身上的對講機響起：5號聽到請回答。

張華中回話：5號聽到，請講。

對講機：發現失蹤游客行蹤，距離你們現在的位置1公里，坐標為：XXX，XXX。

旁邊的參謀用GPS迅速地記錄著。

張華中：收到，坐標為XXX,XXX，我們會迅速向目標靠近，以最快的速度施救。

對講機：收到，及時保持聯系。

張華中：大隊長，大隊長，地點確定，坐標確定。

大隊長在不遠處：迅速前往救援。

33：峽谷 日

6名游客站在峽谷頂端拼命地揮著手。

張華中帶著兩名參謀用冰鎬和繩索向上攀爬，他的背上背著長長的繩索。

張華中喘息著爬上頂。

他協助兩名參謀攀上頂。

6個游客上前圍住三人，七嘴八舌地說著。

張華中看到不遠處的巨石，示意一個參謀上去將繩索系在巨石上。

峽谷中，大隊長看著跨度極大的繩索擔心地問道：斜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一名參謀：跨度小下降速度快，但是底端沒有固定的地方。

大隊長看了他一眼：繩子貼近，用手固定，貼近巖壁。

參謀：是。

劉娜：我也去。

大隊長有些遲疑，劉娜：我也是救援隊員。

大隊長一揮手，劉娜尾隨者參謀而去。

救援行動開始。

從巖壁上垂下長長的繩索，劉娜和參謀臉沖外身體貼在巖壁上，雙手緊緊地抓住繩索。

不斷的有石子從巖壁上滑下，擊打在參謀和劉娜的頭盔和身上。

參謀：劉參謀，能不能把臉朝里？石子太多了。

劉娜：朝里不利于觀察。

參謀吐了一口嘴里的塵土：好

第一個人順著繩索緩緩地降下，雙腳踩在劉娜的肩膀上，劉娜慢慢地蹲下身，游客迅速地從劉娜身上跳下。

消防員立刻扶著他離開。

劉娜冒著落下的石子站起身。

懸崖壁上的人一個個地降下。

劉娜的頭一歪，一顆石子擊打在她的臉上，鮮血順著她的臉頰滑下。

她依然堅持站立。

游客踩著她和參謀的肩膀一個個的平安落地。

參謀手里的對講機響：最后一個游客，有恐高，我協助游客下降，請固定好繩索。

參謀回話：明白。

他扭頭看到劉娜臉上的血：劉參謀，你的臉怎么了？

劉娜：沒事，馬上結束。

參謀咬牙：好。

對著對講機：張隊，準備完畢，可以速降。

張華中帶著游客緩緩落下，參謀和劉娜接住游客。

張華中落地看到滿臉鮮血的劉娜：你受傷了？

張華中扶著劉娜來到游客聚集地，游客有的站，有的坐。

參謀抱著劉娜的頭盔。

游客甲：女的？

游客乙：我剛好像是踩著她的肩膀下來的？

游客丙：多漂亮的一個姑娘啊，不會毀容了吧？

張華中半跪在地上撕開紗布，劉娜捂著臉。

張華中：別擔心，車馬上趕到。

劉娜：不會毀容了吧？

張華中：你沖上去的時間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34：醫院 日

張華中提著花籃跟著張父身后走在過道里。

張父：劉娜的傷口恢復得咋樣？

張華中：我又不是醫生，沒見呢。

張父：你們一起出去，你一個七尺高的男子漢連個小姑娘都保護不了，怎么說你。

張華中：戰場上不分男女，養兵千日用兵千日，危險沖在前是消防員的責任，這都你教給我的，劉娜是消防兵。

張父停下腳步：你倒是記得很清楚啊？

張華中：我記性還行。

兩人來到病房前

劉娜一身病號服，臉上抱著紗布，手里拿著鏡子，左右端詳著。

門被推開，張華中和張父進

張父：劉娜，恢復得怎么樣了？

劉娜：張叔叔好，恢復得挺好的。

張父：那就好，那就好，現在的醫學技術很發達了。

劉娜：醫生說可能會留下疤痕。

張父的笑戛然而止。

他扭臉看看張華中，張華中抬眼看著天花板。

張父：沒事沒事，現在的醫學技術這么發達，會好的，會好的，兒子，你坐下陪劉娜說說話，并肩戰斗的戰友嘛。

張華中坐下，張父站起身：我有事，去辦事了。等會你直接走你。

不等兩人回話，張父出門

兩人扭頭看著張父離去，扭臉互相對視一下，把臉色扭開。

氣氛變得非常尷尬

張華中：這個，這個，好好養傷，別有什么心理負擔。

劉娜：這是安慰么？

張華中：沒有沒有，其實吧，女孩子不光看臉蛋的，人品啊，各個方面的綜合素質都很重要的。

劉娜笑：我懂，沒事，我的心理素質沒有那么差。

張華中：有沒什么好的辦法？

劉娜：傷口很長，醫生說慢慢恢復，我又是疤痕體質，很難恢復。

張華中：那怎么辦？

劉娜：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后天我就出院了，你會看到一個彪悍的女漢子出現在你的面前。

張華中：好，拖著鼻涕的小姑娘成熟了。

35：街頭 夜

于婷婷和張華中走在街頭，霓虹燈閃爍

于婷婷：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張華中有些走神：什么怎么樣了？

于婷婷：轉業啊。

張華中搖了搖頭

于婷婷：是沒想好還是不想轉業？

張華中：前幾天，我遇到一件事，劉娜受傷了。

于婷婷停下腳步：受傷了？

張華中：救援時，臉上劃傷。

于婷婷：很嚴重？

張華中：她疤痕體質，可能會留疤。

于婷婷：這事和你有直接關系么？

張華中：她的那種淡定讓我很有一種挫敗感，覺得自己不夠大氣。

于婷婷：繼續。

張華中：所以我在想，我從小的理想是當消防員，現在理想實現了，是繼續執著地去追逐理想還是放棄而選擇一種看似舒適的生活？

于婷婷：又是你掛在嘴邊的使命感？

張華中：不說這個了，我有個疑惑，一直想問，但是不知道怎么開口。

于婷婷：什么？

張華中：感覺你和那個老外關系非常好啊!

于婷婷站住腳步：你什么意思？

張華中：沒什么意思，只是想到了就問問。

于婷婷：你個小心眼的男人，我懶得跟你解釋。

說完，轉身離去。

張華中愣在那：我說錯什么了么？

36：會議室 日

指導員在講臺上，背后的黑板寫著：珍惜歷史榮譽，傳承紅色基因，牢記使命責任。

值班員走了進來，指導員走下講臺，走到第一排的張華中面前：上次我們出警的那個大學生來了。

張華中：在哪？

指導員：樓門口。

張華中：走。

張華中和指導員帶著戰士們出會議室。

37：樓門 日

少年和一個老人在樓前，一輛三輪車停在他們身邊。

張華中帶著戰士們迎出，少年指著他們給老人說著什么。

張華中：大學生，你來了。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消防大哥，那天喊你叔叔，不好意思，這是我爸，他說來感謝你們。

老人：消防同志，那天我不在，回來嚇得我腿都軟了，給他準備的學費和通知書多虧了你們，我也沒啥表示，我在市場賣菜，拉來了一車。我嘴笨，孩子也不會說話，只能說謝謝。

指導員：大叔，您的心意我們領了，東西我們不能收。

老人：我知道東西不值錢，這是我們的心意。

張華中碰了碰指導員，兩人眼神交流。

張華中扭頭：司務長，喊兩個人，把東西拿到炊事班。

司務長出，張華中輕聲地：過秤。

司務長會意地點點頭。

指導員：一班長，把老人家請到會客室，我和指導員馬上就去。

戰士們簇擁著老人和少年進門。

張華中伸手：拿錢。

指導員：多少？

張華中：我準備一千。

指導員：那就一樣唄。

張華中：拿錢。

司務長從旁冒出：炊事班也捐一千。

張華中：你耳朵怎么這么長？

司務長：這又不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了，我都不用偷聽。

張華中：自愿啊。

司務長：知道。

38：會客室 日

戰士們簇擁著老人聊得非常開心。

張華中、指導員走了進來。

張華中把少年叫過來，對著老人說：老人家，我跟他聊幾句。

老人家高興地點頭。

張華中、指導員和少年來到過道。

張華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少年。

少年疑惑地：是什么？

張華中：先接上。

少年接過信封疑惑地打開：錢？

張華中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上學要用錢，拿著，這是這里的哥哥們給你湊的，不多，省著花。

少年驚慌地：這個，我和我爸今天就是來感謝你們的，沒別的意思，你們……

指導員：小帥哥，我們也是從你的年紀過來的，人都需要在前進的路上有人幫一把扶一把，你拿著，等你有能力了，可以還給我們或者是去幫助那些需要你幫助的人。

少年怔怔地拿著錢，半響，一滴眼淚落在信封上，他深深地給兩人鞠躬。

指導員扶住少年：別給你父親說，去學校以后就說是打工掙的，給老人家減輕點負擔。走吧，進去，這是屬于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哦。

少年擦去眼淚重重地點點頭。

39：訓練場 日

一身軍裝的劉娜和兩個參謀并排站立。

劉娜臉上的傷疤在陽光下十分刺目。

遠處，戰士們在進行各種訓練。

大隊長和教導員走了過來，劉娜敬禮。

劉娜：大隊長，上次你們上報的考核成績，我們來抽查。

大隊長：歡迎。

參謀甲：我們按照名單進行抽查。

大隊長點了點頭。

參謀甲拿著名單挨個地點著名。

熊兵和其他五個戰士被抽到，站成一排。

參謀按照程序要求六人進行考核。

成績出來，參謀核對成績。

氣喘吁吁的熊兵在旁站立。

劉娜看著成績，又看了看熊兵，走到近前，拎起了熊兵卸在一旁的空氣呼吸器。

劉娜：怎么是空的？

熊兵對著劉娜一臉無辜：我不知道啊！

劉娜扭頭對著參謀甲：考核作弊，成績作廢。

熊兵：劉參謀。

劉娜：一個人要誠信，一個兵要有氣節，弄虛作假的兵是道德品質有問題。

劉娜說完不再理會熊兵。

熊兵帶著哭腔：劉參謀，我真沒作弊，你聽我解釋啊。

40：訓練場 黃昏

張華中站在訓練場邊。

劉娜從遠處走來。

劉娜：有什么不能電話里說？

張華中：抱歉，我是想跟你談談熊兵的情況，他從昨天到今天一直在發燒，讓他休息他又不肯，我給班長說讓他背空瓶訓練。問題責任在我，和戰士沒有關系。

劉娜：我知道你是個很講義氣的人，但是我也希望你能記住原則兩個字。

張華中：我只是實話實說，希望你們能夠調查清楚，這些戰士不怕火險不怕困難，他們怕的是別人的不理解和自己人的誤會。

劉娜：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的解釋，我覺得沒有說服力，如果你今天替你的兵承擔了責任，在戰場上，誰為失誤買單？

張華中：我沒有解釋，我只是在澄清一個事實，而且我現在是以特勤大隊第二中隊長的身份向總隊考核組劉娜同志正式地提出，我只是希望我的兵能夠在公平公正的環境下得到尊重。

張華中轉身離去。

黃昏中，訓練場，劉娜的剪影。

41:會議室 日

大隊長在臺上宣布：現在，我宣布參加總隊大比武人員名單：XXX ,XXX，張華中，XXX，熊兵。

熊兵激動的面容。

大隊長：我希望參加大比武的同志們……

突然，刺耳的警鈴聲響起。

大隊長：出警。

戰士們紛紛朝門外沖去。

42：值班室 日

車庫傳來喇叭聲音：注意，水上救援，水上救援，沖鋒舟和潛水器材隨警出動。一排車庫門打開，消防車駛出，車后掛著沖鋒舟拖車，拖車上放著沖鋒舟和潛水裝備。

43：湖上 日

張華中和戰士們到達報警事發地點后，發現并沒有群眾和公安等救援力量，但見考核組已在湖邊等著，立即意識到是拉動演練，張華中立即集合隊伍，跑步向前匯報請示任務：報告考核組，某某中隊某車某人攜某某艇沖鋒舟套潛水裝備前來救援，請指示，中隊長張華中。

考核組：這是一次無預案拉動，也是此次比武內容之一，現在的情況是區域內水下有四個黃色浮標，你們的任務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浮標。

張華中：是，跑步到中隊官兵集結區域。

班長看了看張華中：果然是無預案考核。

張華中：某某某、某某某負責卸下沖鋒舟，某某某、某某某準備潛水裝備，某某準備繩索。

張華中看著計時器。

第一個潛水員浮出水面，手里的黃色浮標扔上橡皮艇。

第二個潛水員浮出水面，手里的黃色浮標扔上橡皮艇。

第三個潛水員浮出水面。

張華中：還差一個。

潛水員在渾濁的水里摸索著。

第四個黃色浮標被找到。

橡皮艇快速地向著岸邊沖去。

44：會議室 日

黑板上：戰術講評。

張華中心不在焉地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指導員進來示意張華中。

張華中出了會議室。

指導員：有人找。

45：會客室 日

劉娜，托尼·鄧坐在會客室。

張華中進。

劉娜：張隊長，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美國安布森公司西北區總監托尼·鄧，他們公司的新型火場探測儀需要測試，經部局同意，總隊擬選擇三個中隊進行測試，其中兩臺放在你們中隊，我帶他們來進行交接。

張華中：感謝總隊對我們的信任，也感謝托尼鄧先生。

托尼調皮地聳聳肩：張隊長如此官方，我們是認識的嘛，是朋友，對么？張隊長？

張華中看了看托尼，沒有接話。

托尼：張隊長，您看，安排人和我們的技術人員進行交接可以么？

張華中點點頭。

托尼：劉參謀，我想和張隊長有一點點私人時間，可以么？

劉娜點了點頭，離開了會議室

托尼：張，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我感覺你對我可能有一點點的誤解，中國有句俗話，燈籠不點不亮，話不說不明，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張華中笑：你的俗話跟誰學的，怎么這么不倫不類啊！

托尼：我知道，你的女朋友十分的愛你，但是，你似乎只有九分的愛她。

張華中止住笑：我不太明白您說的什么意思。

托尼：打個比方，人的指頭上如果扎了個刺，它不會影響手指的功能，但是會痛，而且會慢慢地影響機能。

張華中：您的比喻在指什么？

托尼：我覺得，你那里也有一根小小的刺，叫做猜疑，或者叫做不信任。

張華中：我覺得沒有。

托尼：張，你是個很優秀的軍人，但是，在感情上，你不敢面對自己，是么？

張華中：我沒有這樣的感覺。

托尼：話不說不明，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張華中：你能把第二句去掉么？

托尼：這不是我們談話的重點，我們談話的重點就是，你應該信任你的女朋友。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托尼伸長了脖子在張華中的耳邊說了句什么，張華中瞪大了眼睛看著托尼。

托尼：現在，你完完全全的可以把你心里的刺拔掉了。

張華中：謝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46:樓門外 日

張華中和劉娜站在那跟托尼揮手告別。

劉娜裝作漫不經心的：托尼·鄧最后跟你說什么了？

張華中：沒什么，你怎么知道？

劉娜：我只是不小心看到。

張華中看著劉娜臉上的疤痕，一時間無語。

劉娜：對了二哥，你老爸和我老爸合作的《新疆消防XX年》已經送出版社了。他們打算慶賀一下。

張華中：這么快？我怎么不知道？

劉娜：你多給你老爸打打電話就知道了。

說完轉身離去。

47：畫廊外 夜

張華中站在畫廊門口。

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于婷婷在畫畫。

張華中推門而入。

于婷婷抬頭看到張華中：你怎么有時間來？

張華中笑：我怎么不能來？

于婷婷：你不是這幾天在大比武么？

張華中：我們的成績遙遙領先，領導給我放兩個小時的假。

于婷婷：真的？那我們去看電影吧？

張華中：我來這花了半個小時。

于婷婷：真沒勁。

張華中：我來是邀請你參加我老爸的新書發布會的。

于婷婷：新書發布會。

張華中：他和幾個老戰友一起搞了本《新疆消防XX年》，定在下周二了。

于婷婷：哎呀，這是見家長的節奏么？我突然好緊張啊。

張華中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紙盒：猜猜看是什么？

于婷婷：戒指，你要求婚也太不浪漫了，先放到我這，新書發布會結束以后，我要你親手給我戴上。

張華中笑：那樣很浪漫么？

于婷婷：當然，我會穿得很漂亮，接受我的白馬王子的跪地求婚。

張華中：好。

于婷婷：拉勾。

兩人手指貼在一起拉勾。

48：訓練場 日

各種訓練場景。

各種訓練科目。

張華中和熊兵在其中。

領獎臺上，張華中和他的三個戰士奪得第一。

49：畫廊 日

張華中催促著于婷婷：快點，快點。

于婷婷繼續照著鏡子：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張華中無奈地搖著頭。

于婷婷放下鏡子：好了，我們走。

50：酒店大堂 日

張華中和于婷婷走進大堂向電梯走去。

張華中的手機響起，掏出電話：張隊，XX大廈發生火災，支隊要求所有休息人員立刻歸隊參與戰斗。

張華中：是。

掛斷電話，張華中內疚地看著于婷婷。

于婷婷：你去吧，別忘記今天你要向我求婚哦。

張華中點頭握了握于婷婷的手：我去了。

于婷婷在張華中的臉上親了一下：注意安全。

看著張華中跑出酒店。

于婷婷按下電梯。

于婷婷走出電梯。

長廊的墻上掛滿了一副副老照片。

紅色的橫幅《新疆消防XX年》首發儀式。

于婷婷站在墻邊一張張地看去。

長廊仿佛濃縮了消防幾十年的歷史，一張張的老照片。

于婷婷站立著，張父和劉教授在幾張大的畫像下給人介紹著。

51：火場 日

張華中站在消防車旁，面色嚴峻。

不遠處，一臺大型指揮車。

張華中走到指揮車旁，劉娜從指揮車上下來：來了？指揮員在等你。

張華中點頭登上指揮車。

指揮員：你們二中隊的任務是攜帶火場探測儀進行火場偵察和搜尋被困群眾。

張華中：現在有多少被困人員。

指揮員：現在情況不詳，火勢蔓延后才接到報警，電梯已經不能使用，你們從五層開始搜索，隨時匯報情況，登高車配合你們。

張華中：是。

張華中下了指揮車，劉娜：注意安全。

張華中點點頭回到消防車邊。

張華中：熊兵，李立，王東，帶上搜索、自救和破拆裝備，跟我出發。

眾人：是。

52：火場內 日

煙霧中，張華中和三名戰士摸索著前進，粗重的呼吸聲。

對講機：02號，02號，有無發現？

張華中粗重的呼吸聲：01，我們正沿左面疏散樓梯上五樓，樓梯內煙很大，沒有明火和被困人員，匯報完畢。

對講機：明白，繼續搜索。

煙霧中，一處鐵門發出聲響。

張華中指向鐵門。

三個戰士敲門。

門內：救命，救命。

一個戰士：我們是消防員，你們有幾個人。

門被打開，一個人捂著鼻子咳嗽著：兩個人，一個昏過去了。

張華中用手勢指兩人，兩個戰士一個背起昏迷的人，另一個戰士將隨身攜帶的防毒面具戴在捂著鼻子的臉上。

張華中指著來路，戰士背著人迅速地朝外走。

張華中：01,01，我們在9樓發現兩名被困人員，已經朝窗口位置轉移，請登高車接應，請登高車接應。

對講機：明白。

張華中：繼續上。

熊兵點了點頭。

兩人慢慢地順著樓梯朝上前進。

53：酒店發布會 日

主持人：我們今天隆重地舉行《新疆消防××年》新書發布會，來賓們可能已經看到了，在門外的長廊上，有著一幅一幅記載著歷史的珍貴照片。現在我們有請本書的作者之一劉教授。

劉教授起身。

主持人：劉教授，我有個問題很好奇，您是一位自然科學家，為什么會對消防的歷史那么的感興趣，居然寫了這么一本書？

劉教授：這個，要從許多年前說起了，1978年，我參加高考，拿到了錄取通知書，十分的高興。就在臨行前的下午，家里突然起火了。

主持人：發生了這么危險的事？那怎么辦？

劉教授：等我趕回家，火已經很大了，鄰居們端著盆子拎著水桶在救火。我當時就要沖進家里去找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被大人們給攔住了。我不清楚你們現在對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概念，當時，那份通知書是改變命運的一座橋梁。

劉教授摘下眼鏡擦了擦眼睛重新戴上。

劉教授：就在這時候，消防隊來了，一個年輕的消防兵問清楚情況，沖進了燃燒的房屋，取出了我的通知書，從那天起，我和這個消防兵成了朋友，這個消防兵就是我的合作者。

眾人鼓掌。

主持人：很感人的歷史，很精彩的故事，那么我想問下張老師，您有什么想說的么？

張父：劉教授過謙了，其實在那種情況下，我不去也會有消防戰士沖進去的，這也就是我們當初想寫這本書的原因，歷史和傳承。

眾人熱烈的掌聲。

于婷婷也鼓掌，但是顯得心不在焉，她低頭看著手機。

54：火場 日

濃重的煙霧中，不時的有火苗閃動。

有一具空氣呼吸器發出了刺耳的報警聲。

張華中：01、01，我們的空呼壓力不足，請求撤離。

對講機：立即撤離現場。

突然，一陣清脆的敲擊聲傳來。

熊兵指向前方，兩人快速地走到跟前，一個人被壓在桌子下，用手不停地敲擊著。

兩人奮力地搬開桌子。

熊兵小心地挪動著傷員：腿怎么樣？

傷員：疼。

張華中：給他戴上防毒面具。

熊兵：隊長，帶了兩個，已經用完了。

張華中取下自己的面罩給傷員戴上，將空呼卸下交給熊兵，俯下身背起傷員。

熊兵摘下面罩，準備給張華中。

張華中：我們倆換著背。探路。

熊兵：是。

熊兵在前，張華中背人在后。

兩人在煙霧中摸索著移動，由于背著人，張華中的移動速度緩慢。

張華中不斷地咳嗽著。

熊兵：二哥，行不行？

張華中：沒事，走。

走過一段樓梯，熊兵踩上地面，地面發酥。

熊兵走過，張華中踩在地面上，很明顯地面無法承受兩人的重量，轟隆一聲，樓板塌陷，張華中的一條腿卡在了樓板中，對講機也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熊兵轉身：中隊長。

血慢慢地從褲子上滲出。

張華中：帶上他，趕緊撤，回頭再來救我。

熊兵努力地把張華中朝外拽。張華中的腿卡在那里紋絲不動。

張華中：聽到沒有，聽到沒有，趕緊撤，這是命令。

熊兵：隊長，把空呼留給你吧。

張華中：傷員不用么？你不用么？浪費時間，氣瓶就空了。

熊兵：隊長。

張華中：快點。

對講機里傳來熊兵嗚咽的聲音：01、01，偵察小組發現一名傷員，正在往8樓窗口轉移，張華中隊長腿部卡在樓板中，無法移動，沒有空呼防護，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熊兵背起傷員，迅速下撤。

熊兵迅速下撤，突然一聲巨響，熊兵回頭，面罩上映出熊熊的火光。

熊兵扭頭下撤。

樓下的人們看到樓上的窗戶上一團巨大的火團沖出窗外。

指揮員拿著對講機：02，02聽到回答。

對講機里傳來沙沙的電流聲。

指揮員繼續呼叫。

突然，有人指某扇窗戶，熊兵背著傷員出現在窗口

登高車迅速地朝著他們移動。

指導員：第二組，帶裝備跟我上。

窗口又是一聲巨響，火舌噴出窗外。

熊兵嗚咽的聲音：中隊長就在爆燃的那層樓里，中隊長！！

55：大隊辦 日

劉娜陪著于婷婷坐在大隊長對面。

大隊長：吃個水果。

于婷婷緊張地看著大隊長。

大隊長拿著蘋果慢慢地放下：小于同志，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話音未落，緊張的于婷婷就暈了過去。

大隊長：她，她怎么了？我話還沒說完呢。

56：醫院 日

長長的走廊。

鏡頭隨著于婷婷狂奔的腳步。

于婷婷跑到一個病房門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推開門。

病床上，一條腿被吊著滿臉包著紗布的張華中靜靜地躺在病床上。

于婷婷捂著嘴，眼淚順著面龐流下。

陽光照在張華中的身上。

于婷婷慢慢地走到床前，抓住露在外邊的手。

張華中靜靜地躺著。

于婷婷從口袋里掏出紙盒，取出戒指，套在張華中的手指上。

鏡頭漸漸拉開。

窗外，花開正盛。

音樂起。

（劇終）

（責任編輯 馮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