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林 吳 媚 謝艷秋
(東南大學情報科學技術研究所,江蘇 南京 210096)
高校學生群體信息交流行為調查研究*
朱成林 吳 媚 謝艷秋
(東南大學情報科學技術研究所,江蘇 南京 210096)
本調查從4個方面對信息交流中的環境、目的、工具、效果等要素進行調查,分析其對高校學生信息交流行為的影響,并比較網絡交流與傳統交流的差異,最后總結了4點結論。
高校學生 信息行為 信息交流 網絡社區
網絡用戶的信息行為可以定義為網絡用戶在信息需求和思想動機的支配下,利用網絡途徑,進行網絡信息檢索、選擇、交流、發布的活動[1]。與傳統用戶信息行為相比,網絡信息行為在信息交流的場所、方式、手段、范圍以及形態等方面均有顯著的差異,而這些差異影響著現代社會生活以及工作方式的方方面面。
2013年7月17日,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發布的第32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我國網民規模在2013年12月底達到6.18億,穩居世界第一位。其中,學生群體是網民中規模最大的職業群體,占25.5%;手機等移動端網民數已超過5億,成為網絡信息交流的主要手段[2]。
網絡環境下,高校學生無疑是信息交流與利用頻率最高的一個群體,其交流方式深受網絡技術和時代潮流的影響,在日益變化的環境中表現出新的特點,并產生新的社會問題。對此,本調查從高校學生群體的性別、年齡、學歷、學科背景4個方面,對這一群體進行信息交流過程中的交流工具、交流目的、交流效果以及社會環境等基本要素進行分析,借鑒傳統信息交流模式的理論框架,對校園信息交流行為模式及其狀況進行調查,力圖從整體上把握高校學生群體的信息交流模式,并尋求問題的答案。
2.1 研究對象
本調查將高校學生作為研究對象,通過線下隨機問卷調查和線上網絡調查兩個途徑,向南京及其他地區的高校學生發放200份問卷,共收回171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85.5%。受測者均為19~28歲的高校學生。其中,男女比例為1.2∶1;本科生、碩士生和博士生比例分別為57.89%、39.77%、2.34%;而學科分布情況為工科學生占50.88%,管科(包括經濟類等)學生占21.64%,文科學生占15.79%,理科學生占11.7%。
2.2 研究方法
傳統的拉斯韋爾模型(5W模型)作為第一個信息交流模式,對后來的信息傳播學研究影響重大。其不足之處在于這一模式是一個單向的信息傳播模型,忽略了反饋這一要素,忽視了傳播的雙向性,以及受眾群體的獨立性、互動性和外部環境的影響,后續的布雷多克7W模型同樣未能體現網絡社區的信息交流過程。網絡環境下,信息交流的雙方并不僅僅是信息發布者和接受者的關系,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平等互動、自由變化的,他們既可以是信息發布者,又是接收者。
近年國內學者就網絡信息交流提出了陽光模式、整體互動模式等多種,以及借助六度傳播理論,提出的六度傳播信息交流模式[3]。在這一信息交流模型中,每一個網絡用戶既是信息的創建者也是信息的接受者,在傳統的信息交流中,通常有確定的信息發布者和信息接收者,但在網絡環境中,信息發布者和信息接收者的角色并不是唯一的,存在著去中心化現象。“六度分隔”和互聯網緊密結合,而他們之間通過社會性網絡軟件,以認識朋友的朋友為基礎,擴展自己的社交范圍,建立社會關聯,形成大小不一的緊湊型或松散型的網絡社區,社區成員之間能借助網絡工具交流和分享信息知識。
用戶、信息、交流、渠道環境是網絡社區的主要組成部分,而每個信息用戶在社會網絡環境中又具有“自我形象”與“個性化結構”,“自我形象”與“個性化結構”的建立涉及用戶的社會關系、溝通能力、知識結構等[4]。
基于上述研究,本調查著眼于分析信息用戶、信息交流渠道、信息交流內容和信息交流工具載體,分析網絡社區信息交流的多元互動和互動行為特征及其影響因素。
調查共分3個部分,第一部分調查高校學生通過傳統途徑與網絡途徑進行交流的基本情況;第二部分從性別、年齡、學歷和學科背景4個方面分析其對網絡信息交流的影響;第三部分比較傳統交流方式與網絡交流方式,討論二者在促進人際交往、幫助學習、信息傳播和獲取等方面的作用和影響。
3.1 高校學生使用交流途徑的基本情況
調查將信息交流途徑分為傳統交流途徑和網絡交流途徑兩種類型,傳統交流途徑有電話、短信、面談、課堂討論、會議、社團活動、拜訪他人、書信、明信片等,網絡交流途徑有QQ、飛信、人人網、開心網、微信、論壇BBS等。

圖1 信息交流途徑的基本使用情況
權重積分法是一種評價數據的簡單而有效的方法,其基本思路是對某一選項在不同的位置時賦予不同的權值,通過加權平均,計算出該選項的最后得分。具體計算方法為:選項平均綜合得分=(Σ頻數×權值)/本題填寫人次,權值由選項被排列的位置決定。
使用該方法對傳統和網絡交流途徑的使用情況打分,如圖1所示,得分最高的是電話、短信9.43分;次高的是QQ、飛信8.89分。兩項得分都超過8分,遠高于其他交流途徑。
從整體看,可以發現高校學生在信息交流中的兩個特點:
第一,高校學生更傾向于即時直接的交流。除人人網、開心網外,前5位的選項均為直接交流。人人網是一種社交網站,但同時也提供在線即時交流功能。進一步分析,“電話短信”和“QQ飛信”具有共同的特點:其一,兩者都是即時通訊工具;其二,兩者都可以擺脫距離條件的制約,進行遠程交流。這說明對于高校學生來說,能否達到“聯系即時性”和“克服距離性”是他們選擇交流途徑的首要關注因素。
第二,網絡交流途徑已占相當比重。微博、微信都是近年來新興的網絡交流途徑,微博是新浪網站于2009年推出的微型博客服務,微信是騰訊公司于2011年推出的一個為智能手機提供即時通訊服務的免費應用程序。它們的目標用戶基本針對的是愛好新興事物的年輕人,其中高校學生占相當比例。高校學生相對于其他人群來說,時間較為充足,與親人、朋友交流的需求也強烈,再加上沒有固定收入,自然會選擇除流量費用之外無需額外通訊資費的微博、微信作為主要交流途徑。
3.2 高校學生網絡交流行為的影響因素分析
3.2.1 性別因素對高校學生網絡交流的影響
本節從兩方面考察性別因素對高校學生群體交流模式的影響。一是男、女學生在接觸新型網絡交流工具的渠道上的差異;二是男、女學生對待網絡上陌生人的態度差異。
第一方面,男生接觸新型網絡交流工具的渠道最多的是通過“觀察周圍人在使用”而開始使用,比例為59.14%;其次,通過“上網瀏覽發現”和“朋友推薦”兩種渠道開始使用新型網絡交流工具的比例相當,都為48.39%。而女生更多的是通過“朋友推薦使用”和“觀察周圍人在使用”,分別為66.67%和65.38%;通過上網瀏覽發現的比例相對較少,為37.18%。此外,男女學生通過“商業廣告推廣”渠道開始使用某種新型網絡交流工具的比例都比較低,僅為11.83%和7.79%。
第二方面,高校學生面對網絡上的陌生人時,都表現出一定的防范意識,六成左右的男女生都選擇“設置驗證問題”來限制陌生人添加自己為好友。但是分析其他兩項答案結果可以發現,性別因素對此問題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相較于“拒絕陌生人”(15.05%),更多的男生選擇了“未設置驗證問題”(18.28%),直接添加陌生人為好友;女生則有25.64%選擇“拒絕陌生人”,無人選擇“未設置驗證問題”。
通過以上兩方面可以看出,性別對高校學生的網絡交流的影響依然存在。在對待新的交流工具和新的交流對象時,男生往往更加主動,表現為更多的男生會通過上網瀏覽和觀察別人等方式,主動地尋求新的交流工具,從而擴展新的交流范圍;而女生則更多地通過朋友推薦的方式被動接受新的交流工具。在面對潛在的交流機會時,更多的男生會接受網絡上陌生人的交流請求;而女生表現得更加慎重,不會不加辨別地與陌生人進行交流。
這與另一項對參與論壇討論的調查的結果十分相似,見表1,此項調查結果顯示,男女學生都會偶爾參與論壇的討論,但男生更積極地參與討論,而女生“幾乎不參與”討論的人數更多。這也可以用來驗證上一項調查的結論,即男生會比女生更加積極地參與網絡交流。

表1 高校學生參與論壇討論的調查情況
3.2.2 年齡因素對高校學生網絡交流的影響
本節分析年齡因素在高校學生網絡交流中使用人人網和開心網等社交網站、QQ和飛信及微博等交流途徑的情況,發現社交網站與其他兩者表現出相反的趨勢。
在使用人人網、開心網等社交網站的學生中,15~25歲之間的學生每天都使用,所占的比例最高,26~28歲的學生雖然每周都會使用社交網站,但是頻率較低,大多是2~3天/周。而在使用QQ和飛信、微博的學生中,則反映出與社交網站相反的規律。
通過權重積分法對4個年齡段學生使用上述3種途徑的頻率進行計算,得到表2,得分越高說明使用頻率越高。其中,社交網站的使用頻率與年齡呈負相關,即隨著年齡的增加,社交網站的使用頻率逐漸減少;與之相反,高校學生對QQ和飛信、微博的使用情況與年齡呈正相關,即隨著年齡的增加,即時聊天工具的使用頻率逐漸增加。

表2 不同網絡交流平臺的得分情況
3.2.3 學歷因素對高校學生網絡交流的影響
本節分析本科生和研究生(包括碩士生和博士生)在使用網絡途徑解決學習問題的偏好情況。通過調查統計發現,本科生選擇“首先使用網絡途徑解決學習問題”的比例占了69.7%,碩士生為80.88%,博士生則為一半。為了便于對本科生和研究生進行比較,綜合碩士生和博士生的結果,得到研究生的比例為79.2%,高于本科生的比例,說明研究生在面對學習問題時更加傾向于首先使用網絡途徑來解決。
進一步調查本科生和研究生在線解決學習問題途徑的差異,見表3。本科生和研究生使用較多的網站均為百度知道或問問、維基百科或百度百科。不同在于,本科生更傾向于通過微博、人人等大眾網站尋求幫助,而研究生則明顯傾向于訪問專業論壇、圖書館網站等學術網站。相較于本科生的普及式教育,研究生所面臨的學習問題具有更強的專業性和學術性,研究問題更加深入,而這些問題和解決方法在大眾網站上卻鮮有涉及。

表3 本科生和研究生在線解決學習問題的途徑

表4 不同學科背景學生使用網絡交流工具目的頻數
3.2.4 學科背景對高校學生網絡交流的影響
本節分析不同學科背景的高校學生使用網絡交流工具的目的,見表4。理、工、文、管學生的交流主要目的都是聯系親友和結交朋友。但是,工科學生通過網絡途徑結交朋友的比重遠高于其他學科學生的水平,這也與工科學生科研任務較重,日常的個人交流較少不無關系。在學習需要方面,理科學生的需求低于其他學科學生。在尋找實習兼職方面,管科學生的需求較大。在獲取生活信息方面,理、工、管科學生使用網絡途徑的比例很大,尤其是工科學生,該項比重遠高于其他學科學生;而文科學生在這方面的需求較少。
3.3 網絡交流與傳統交流的比較
3.3.1 網絡視頻交流與面對面交流的比較
調查顯示,高校學生中九成以上傾向于傳統的面談、拜訪,不到一成的人傾向于網絡視頻這種新型交流方式。由此可見,盡管網絡視頻開發者與運營商試圖用網絡視頻代替現實會面,但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高校學生還是傾向于現實會面。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可以通過分析高校學生使用交流方式的傾向性因素得出。
通過調查可知,在高校學生使用交流方式傾向性的因素排列中,影響因素的重要性從大到小依次排列為:時間因素、心理感受、交流效果、經濟花費、上網條件和其他。也就是說,在時間允許的條件下,高校學生更加注重心理感受和交流效果,同時不愿花費過多的金錢,而面談、拜訪的交流方式正好滿足其特點。此外,在高校學生群體中,女性(97.44%)比男性(88.17%)更傾向于選擇面談、拜訪的交流方式。
3.3.2 高校學生使用網絡途徑和傳統途徑解決學習問題的比較
筆者在3.2.3節分析了不同學歷的學生使用網絡途徑解決學習問題的情況,表明大多數學生都傾向于首先使用網絡途徑解決學習問題。而本節將對比分析高校學生使用網絡途徑和傳統途徑解決學習問題的具體差異。
如圖2所示,從性別和學歷兩個維度分析,所有樣本皆傾向于集大眾智慧但權威性不足的百度知道、問問、維基百科、百度百科,且女性的比例明顯高于男性;研究生對專業權威的專業論壇和圖書館網站的使用頻率明顯高于本科生,且男性的比例明顯高于女性。

圖2 使用網絡途徑解決學習問題的性別/學歷因素分析

圖3 使用傳統途徑解決學習問題的性別/學歷因素分析
在高校學生群體中,使用傳統信息交流途徑解決學習問題時,使用頻率由高到低依次是詢問身邊的同學、去圖書館查資料、詢問老師、打電話給異地的朋友及其他,見圖3。除男博士外的其他各學歷的學生,無論男女都更傾向于詢問身邊的同學,其次為到圖書館查找資料,而詢問老師的比例卻不高,這表現出學生在學習過程中與老師的交流較少,更傾向于同水平的交流或者自學。但從整體來看,隨著學歷的增加,詢問老師的頻率升高,這可能也與學術層次提高有關,說明導師在高層次教學中依然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綜上所述,本調查得到以下幾點結論:
第一,信息交流方式受信息交流的空間距離影響。
目前高校學生使用最多的交流途徑中,傳統交流途徑與網絡交流途徑所占比例基本持平,并呈交替階梯狀,即一種傳統交流途徑與一種網絡交流途徑形成一個階梯。
電話和短信這種傳統交流方式依然是最主要的交流途徑,而以QQ和飛信為代表的網絡交流成為另一大途徑。通過調查發現,這與學生在交流過程中得到的心理感受、交流效果等因素密切相關,學生更加注重交流的“聯系即時性”和“克服距離性”。如圖4所示,互聯網產品的發展方向并不是為用戶實現最直接的信息交流方式,而是實現盡可能多樣化的信息交流方式。

圖4 不同信息交流方式的空間距離
第二,用戶的自然屬性,如性別因素對高校學生的信息交流行為產生影響。
女性使用網絡途徑進行交流比男性更加謹慎。一方面,女性與陌生人進行交流時設置了更高的限制;另一方面,女性比男性更傾向于選擇傳統的面談、拜訪的交流方式。學歷越高,選擇面談、拜訪的傳統交流方式的概率也越高。
第三,用戶的社會屬性,如不同學科背景對高校學生的信息交流行為產生影響。
不同學科專業的學生進行網絡交流的目的存在較大差異。工科學生對結交朋友和獲取生活信息的需求更加強烈;管科學生在尋找實習兼職方面的需求較大。
第四,網絡成為學生學習、交流討論的重要場所。
在遇到學習問題時,與傳統的信息交流途徑(詢問身邊的同學、去圖書館查資料、詢問老師、打電話給異地的朋友等)相比,高校學生更傾向于網絡求助。并且,女性比男性、研究生比本科生更加傾向于首先使用網絡途徑來解決。而隨著研究層次的提升,高校學生更加關注圖書館、專業論壇等權威機構。
盡管高校學生群體在整個互聯網用戶群體中占據著相當大的比例和較為重要的地位,但僅僅通過高校學生群體進行網絡用戶信息行為的研究依然是片面的,上述結論僅適用于高校學生群體和校園信息交流。
網絡空間和信息技術的發展改變了傳統的社會信息交流環境,網絡用戶無需考慮現實人際網絡中的社會身份、地位等因素,從而呈現一些新的特征。隨著通信技術和互聯網技術在信息交流中的應用,用戶越來越傾向于借助微信、飛信、QQ、視頻對話等方式進行信息交流,交流形式也將更加多樣化;同時,網絡社區為用戶提供的服務越便利,對用戶的吸引力就越大,其信息交流能力也就越強。值得注意的是,大部分受訪者在網絡交流中依然延續著現實交流中的一些習慣,自覺地將網絡交流作為現實交流的擴大,仍遵守現實社會的社會關系和交流規范,受用戶自然和社會屬性的約束和影響。這一特點有待于學者們進一步深入挖掘。
[1]李書寧.網絡用戶信息行為研究[J].圖書館學研究,2004(7):82-84.
[2]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EB/OL](.2014-01-16)[2014-04-02].http://www.cnnic.cn/ hlwfzyj/hlwxzbg/hlwtjbg/201403/P02014030534658595979 8.pdf.
[3]孟慶蘭.網絡信息傳播模式研究[J].圖書館學刊,2008(1):133-137.
[4]歐陽劍.社會網絡環境下個人信息組織的管理驅動力及模式特征[J].情報資料工作,2009(1):64-67.
朱成林男,1989年生,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數字閱讀與信息分析。
吳 媚女,1989年生,碩士研究生。
謝艷秋女,1989年生,碩士研究生。
G206
2014-05-11;責編:姚雪梅。)
*本文系江蘇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數字環境下圖書館生態與服務變革研究”(項目編號:12TBQ004);東南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城市低收入人群民生信息搜尋行為研究”(項目編號:3250181102)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