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波
(江蘇師范大學 傳媒與影視學院,江蘇 徐州221009)
古希臘人尊崇建筑與雕塑等空間藝術,并以此享受歷史向度上的文化權。印刷術與造紙術的發展迫使中世紀教會對《圣經》的壟斷成為神話,克里斯托弗·哥倫布(Cristoforo Colombo,1451 ~1506)對空間的興趣倚重于航海羅盤的發現,秦始皇嬴政(公元前259 年~公元前210 年)擔心口頭傳統的多元化而實施官方語言在空間上的絕對統一,當代電視傳媒能成為塑造公眾人物抑或“造星”的加工廠。諸如此類的文化現象與傳媒在公共空間中的文化構型力直接關聯。廓清這些現象有利于確立傳媒界或政府對傳媒文化構型的正確立場,有利于建構先進文化及知識狀態,也能為信息時代的知識重組提供一些學術預警和理論參照。
在社會性上,傳媒是公共空間里的一種社會行為方式,或是人類社會群體事務分工之一的公共空間行為。當代傳媒就確證了自身是公共空間中諸多社會事務的行為體,如中國電視媒體中的“法律在線”、“焦點訪談”、“中國好聲音”、“新聞聯播”、“軍事在線”等就見證了有關法律問題、社會現象、音樂娛樂、新聞事件、軍事動態等領域的社會性事務;韓國電視娛樂節目“夜心萬萬”、“音樂銀行”、“黃金漁場”、“來玩吧”等就能見證韓國娛樂文化及其表現形態。信息時代的“公共空間”范式同“傳媒”一樣,它要比任何時代都要引人注目,因為公共空間的基本屬性是共有的,它關涉空間中民眾的生存權、話語權以及民主權。表征人們對公共空間極度關懷及其權利的一項指數是:現代社會以來,各種各樣的話語身份紛沓而至空間理論研究領域,如空間敘事學、空間現象學、空間地理學、空間符號學,等等。如米歇爾·福柯(Michel Foucault,1926 ~1984)在《不同的空間》一文中所說的那樣,當今時代,也許是一個空間時代〔1〕。因為在福柯看來,時間不過是公共空間的一組非連續的點。隨著信息時代的狂飆突進,“公共空間”的范式界定顯得日漸迫切,它關涉空間里的物質、符號與個體。尤爾根·哈貝馬斯(Jürgen Habermas,1929 ~)在《公共空間》(1962)中提出,“公共空間”是一個“布爾喬亞的公共范疇”(布爾喬亞,法語bourgeoisie,即資產階級),這一解釋顯示傳統“公共空間”已從物質空間向非物質空間及民主政治向度轉變。換言之,公共空間儼然是一種典型的文化與政治范式。對此,當代法國新聞與傳播領域著名學者雷米·里埃菲爾(Rémy Rieffel)這樣精準地說道:
公共空間的特點可以用幾句話來概括,它不僅是物質空間(有豐富多彩的舞臺和競技場組成),而且更是符號空間(它將極為不同的個人相聯);它是廣泛的思想解放運動,令個人自由增值;原則上,它對所有公民開放以形成需要共同詞匯和共同價值的公共輿論,以便政治、經濟社會、宗教和文化的行為者能夠討論、互相反駁和互相回應。〔2〕
在此,雷米·里埃菲爾的闡釋暗示著在某種意義上“公共空間”與“民主”是一對關系緊密的盟友,至少在物質空間、符號空間以及自由空間之上,它的民主性表現在“個人相聯”、“令個人自由增值”、“能夠討論、互相反駁和互相回應”等方面的公民民主權利上。公共空間何以成為民主權利的代名詞?實際上,公共空間中的公民權利在一定程度上同傳媒及傳媒權是等值的。伴隨傳媒的興起,原先未知或私密的空間儼然成了社會公共空間,誰擁有了公共空間的傳媒權,誰就會在意識形態上領先占有這塊空間。因為公共空間擁有“豐富多彩的舞臺和競技場”、“廣泛的思想解放運動”、“共同詞匯和共同價值的公共輿論”等公共傳媒資源及其文化傳播權。在時間性上,公共空間訴諸于傳播手段來實現它的時間屬性,譬如公共空間中的雕塑、建筑等傳播實體符號就是記錄時間的有意味的空間符號形式,以至于哈羅德·伊尼斯(Harold Innis,1894 ~1952)這樣坦言:“政治帝國倚重的是空間,基督教帝國倚重的是時間。”〔3〕換言之,公共空間或空間中的傳播媒介成為控制時間的藝術符號,譬如金字塔就是時間控制權的標志,巴比倫城的威望是要依賴公共空間中的雕塑與建筑的〔4〕。進一步地說,身份與地位必須倚重空間及其時間上的文化構型,而傳媒在文化構型上顯得特別有天賦力。
那么,公共空間中的傳媒是倚重何種力來自由地實現其傳播的智慧的?一般而言,文化在時間上的不斷延續,致使它與無限延展的空間形成了一種文化間性。公共空間總是彌補文化在時間維度上的缺陷,而專注于建設空間歸屬感以及對空間的控制權,苦心孤詣地藉此來傳達非均值化的時間缺失感。譬如世界各國無一例外地致力于歷史文化名城的建設,因為這里(歷史建筑藝術,作為媒介)往往是傳遞一代集體的記憶,甚或是銘刻著一個民族的歷史文化記憶,用歷史建筑去設計時間在空間上的缺失,從而達到對空間的文化歸屬和掌控傳媒控制權,這就是公共空間中的歷史建筑媒介傳播的哲學真諦。在哲學領域,哲學家也異乎尋常地專注于公共空間的建構與設想,如馬丁·海德格爾(Martin Heidegger,1889 ~1976)“詩意的棲居”的空間構想就是這份苦心的直接體現。所謂“詩意的棲居”的空間理想,簡言之就是對“日常生活審美化”的空間生存追求,因為海氏擔心“技術的棲居”會給人類帶來毀滅性的審美死亡。在這一點上,“技術的棲居”下的后現代傳媒就是最好的例證,它在加速空間混亂與文化殖民的同時,反而造成交流信息的障礙與共同詞匯的貧乏。傳媒網絡表面上使公共空間成為公眾共同分享的民主空間以及沒有隱私權的空間,但在混亂空間中,信息公眾顯然是沒有傳播權的,往往受制于傳媒,反而會失去時間上的身份與空間上的歸屬。于是,世界各國在這條反傳媒道路上出現了搶奪時間與空間的信息戰,譬如馬來西亞對傳媒采取“技術壁壘”,法國政府實施“文化例外論”,加拿大政府提出傳媒“配額制”,等等,它們皆是傳媒技術棲居之后的自我文化生存構想的典型案例。可見,當代公共空間中的傳媒準入制度的松懈,并非能讓所有公眾都能實現空間上的文化交流。嚴格說,“他與其他人分享一個潛在的存在空間——有身體的、語言的和社會的能力”〔5〕——只有具備這種能力的公共空間才是真正的自由空間。“身體的”、“語言的”和“社會的”三種能力的空間日益反映在具有文化構型的傳媒空間里,身體的參與是傳媒在公共空間中文化構型力的前提,語言是傳媒在公共空間中文化構型力的紐帶,社會是傳媒在公共空間中文化構型力的保障,三者共同致力于還原被摧毀的時間,并共同致力于文化構型與知識重組的公共事務。
從媒介維度看,人類文化發展大致可分為口頭文化、書面文化與傳媒文化三個歷史時期。印刷術與紙張的廣泛傳播是口頭文化期與書面文化期的分水嶺,書面文化期與傳媒文化期的分界線是以電子技術進入傳播領域為特征的。在信息傳媒時代,人類文化正在發生一場新的重組與構型革命,即傳媒文化期的來臨。傳媒文化期亦可稱為視聽文化期,它的優越性在于超越口頭傳統與書面傳統的單一性,具有超強的文化構型與知識重組的能力,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現象與問題構型力。從本源來看,人類知識源于對現象的觀察與問題的激發。現象與問題是一對知識的孿生兄妹,但對于傳媒而論,社會現象本來不以傳媒存在而存在,只是當傳媒介入某一社會現象的時刻,這一社會現象很快就成為公眾關注的問題,而持續關注與研究的問題是形成現象經驗知識的必然前提。譬如酗酒、腐敗、難民等長期未能解決的社會現象,一旦媒體介入其中并以“焦點訪談”、“對話”、“新聞”等傳媒面孔出現在公眾面前,這些社會現象立刻就成為公共問題,并喚醒公眾的普遍社會權力,從而迫使它朝有利于問題解決的方向發展。于是,這類文化的發展與知識的進步藉此獲得契機,它們或者成為法律,或者成為執政綱領,或者成為經濟政策等知識形態。在現代信息社會里,諸如現代主義、國際主義、女權主義、消費主義等知識形態在形成之前,與各種媒介對現代、國際、女權、消費的持續關注是有關聯的,這些現象與問題進而引起社會持續討論與研究,并形成這個領域的公共知識系統。當然,一些先知哲學家對未來社會問題的預知除外。換言之,媒介對于知識形態具有一定的構型力。實際上,傳媒在對社會現象及其問題構型而形成新知識的同時,它不但成熟了傳媒本身,也日益形成了一種“公共經驗形式”知識〔2〕。有些現象本身是不成“問題”對象的,但傳媒能憑借自己的“公共經驗”構型這些現象并使其成為問題,因為媒體的“炒作”就暗示“現象”成為“問題”的預設。拿個人網絡辟謠而論,當跟帖飆升而普遍受到社會關注的時候,辟謠本身將會搖身一變而成為擾亂社會的“問題”對象,于是辟謠事情本身也將成為混淆人們視聽的社會“問題”。因此,媒體對于社會現象的構型力具有“問題”構型的雙面性。
第二,話語與范式構型力。一種知識的語言符號系統總會有自己的語言范式,而這種語言范式與它所處的時代公共交流與媒介系統是關聯的。譬如希臘語、法語、英語以及漢語等符號系統的語言范式差異是明顯的,同時這些知識狀態的特性在口語文化時期、書面語文化時期與傳媒文化時期的表現是分明的,如《詩經》與《荷馬史詩》的情感經驗的知識敘事,它們是口語文化時期的杰作。在當代,“正能量”、“微博”、“微信”、“客戶端”、“兩會”、“親”、“博客”、“脫口秀”等話語范式的急速傳播,毋庸置疑,傳媒擁有了詮釋與定義現實現象的文化權力,尤其是傳媒能夠喚醒沉睡的詞語或編造新詞語,并引起公眾高度關注,于是新的知識結構或知識形態自然就誕生了。在學術文化領域,民眾的學術話語往往不是學者所能創造的,通常被媒介出版物控制或媒體操作,特別是一些外譯著作,由于中西語言方式的差異,或翻譯者水平的限制,將會出現多樣的話語形態,這對漢語的知識狀態必然帶來諸多不利影響,當然也給漢語符號系統的全球化帶來新的契機。文化領域的知識狀態更能深刻地影響經濟領域,一方經濟的發展不全是當地父母官有非凡的智慧與過人的能力,如《印象·劉三姐》或《印象·西湖》的“印象經濟”就是對傳媒的知識經濟構型的最好注腳。“印象經濟”因此成為公共空間中的創意文化范式與新知識經濟范式。但傳媒構型范式的能力要取決于它所采取的敘事策略與解構現象的能力,還取決于傳媒話語的推銷與組裝的能力及其消費者對這一知識話語的敏感性。
第三,民主與權力構型力。在現象與話語背后,公共空間不單單是一個具體的物理空間,還是一個復雜的抽象空間。就傳媒而言,借助傳媒文化構型的公共空間,它不僅是一個物理空間范疇,還是一個抽象空間范疇,其抽象性表現在它的政治、文化與民主等權力上。在信息時代,社會公民在全球化的網絡媒體中看到了一個新希望:傳播的民主及其文化權力,如網絡話語權、文化出版權以及公共言論自由權,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公民權。一些“網絡維權”、“反腐在線”、“電話舉報”等便捷的傳媒交互手段正悄然活躍在公共空間里。當然,發達國家對經濟落后地區的文化殖民,也常常訴諸于民主的幌子對其“信息殖民地”實施思想構型與文化輸入。如“美國之音”、“民族非洲電臺”、“自由阿富汗電臺”等廣播機構就是試圖通過傳媒的民主與權力之構型力,以期達到后冷戰時期的傳媒信息的植入與占有。這就是說,傳媒的民主和權利的構型力是有民族性、地域性與階級性的。
第四,消費與教育構型。相對于口頭傳統,現代傳媒作為新口頭文化,它不再像原始文化或書面文化那樣靜止與固定,它在互動、對話中實現了文化的快速傳播與即刻消費。知識可以翻譯成計算機數據或虛擬信息流,教學可由機器來完成,教師與課本及其地位受到挑戰,他們不再是文化傳播的唯一,傳媒正在“敲響了教師時代的喪鐘”〔6〕。傳授知識與消費文化的方式正在改變個體或政府對消費的決策與投資,也在日益影響新時期人們的消費觀與教育觀。特別是新媒體時代,知識豐富的教師在傳播知識的方法上明顯落后于使用新媒體手段的人,教材的用途在海洋型的知識網絡面前顯得寒磣,學生對教材的依賴降至歷史的冰點。這些變化都暗示著新媒體消費具有非凡的知識構型力,也暗示新媒體具有教師與教材之上的知識傳媒力。
第五,身份與形象構型。文化改變身份,身份決定形象。1989 年歐盟拋出《電視無國界指令》與《媒介指令》就意在恢復歐盟在國際舞臺上的身份與形象,以應對美國咄咄逼人的全球化傳媒殖民。換言之,一個國家的文化與身份不僅由自身文明程度決定,還受制于傳媒的文化與身份的構型力。當代韓國視文化振興為國家頭等對外戰略,特別是韓國傳媒業的發達,他們已經感受到了傳媒對文化的構型導致了韓國公眾的國民身份與形象在全球發生的新變化,當然,這些變化與其文化背后的經濟振興是關聯的。但致命的問題是,文化與經濟的發展往往是不同步的。如果一個國家的經濟振興是建立在文化失落的基礎之上的話,那么這個國家的民眾極容易產生身份與形象的生存失落感。美國當代批評家弗雷德里克·詹明信(Fredric Jameson)在談及后現代空間的生存迷茫時,就憂心忡忡地認為:“這種文化既無中心又無法視覺化,在這一文化中,人無法為自己定位。”〔7〕這是信息時代傳媒對經濟構型后的個體失去傳統所造成的。反之,也說明新經濟時代的文化重新構型期正在向我們逼近,人類的文化身份與形象面臨重組。
傳媒的文化構型力迫使人類步入“后現代狀態”,喚醒人類沖破對口頭傳統與書面傳統的過分單一依賴。但新文化期的來臨,也將產生過渡期的文化陣痛與形象焦慮,諸如后現代空間的不連續性、時間的虛無主義、傳媒至上主義、傳媒殖民化等一系列傳媒文化構型“問題”。更為重要的是,傳媒在構型文化的同時,我們的知識狀態與性質也發生了根本變化,因為“知識不是根據自身的‘構成’價值或政治(行政、外交、軍事)重要性得到傳播,而是被投入與貨幣相同的流通網絡;關于知識的確切劃分不再是‘有知識’和‘無知識’,而是像貨幣一樣成為‘用于支付的知識’和‘用于投資的知識’”〔6〕。在這種情況下,傳媒(廣告、出版社、雜志等)對知識的傳播變成了貨幣在流通領域的決策與投資,知識分子在這種流通洪流中的前途令人堪憂,特別是知識分子的傳統權威形象、話語范式、教育方法、審美觀點等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嚴峻考驗。更為棘手的是知識分子還不習慣將知識作為貨幣流通到傳媒之中,更沒有投資知識的資本、勇氣與能力,甚至知識分子鄙視這種知識經濟化。當然,部分知識精英有幸受到諸如“百家講壇”、“權威雜志”、“高端訪問”等媒體決策者的投資,不過這樣會出現一個新的問題,當這些知識精英長期占據衛星頻道或權威雜志輸出知識的時刻,知識有可能會逐漸淪落為一種致命的時尚賭注,這樣知識領域中的失敗者或小人物很難輸得起甚至干脆放棄研究。幸存下來的知識分子要么依從政府資助,要么依賴民營企業投資或其他社會贊助,還有一部分受到學術團體或學院幫助,而他們的身份與地位將受這些資助或贊助機構支配,學術研究方向也受到資助方的研究方向或資金限制,因而去研究自己不愿意研究的知識領域。這種知識研究現狀使得國家科研經費成為這些知識分子爭奪的對象,知識創新研究也成為政府安撫知識分子的良藥,以至于大量研究成果閑置成為了公開的學術秘密,知識狀態也隨之發生變化。就信息計算機存儲而言,他們的知識構成或性質也必將發生質的變化:從知識信息變成知識信息量,前者是傳統的書面系統依賴文本傳輸,后者要倚重計算機系統傳輸。“知識只有被轉譯為信息量才能進入新的渠道,成為可操作的……如果不能這樣,就會遭到遺棄”〔6〕。這種可怕的普遍的知識性的質的變化,使我們可能看到的是,未來我們擁有的知識與失去的知識是等值的,甚至后者數值更大。我們也有理由相信,知識將成為知識精英或發達國家的貨幣形式,知識的民主將成為永遠的呼聲或口號,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的知識差距也不會縮小。從這個維度上分析,傳媒在知識決策與投資上的價值是非凡的,也因此將成為未來個人或國家之間公開競爭的平臺甚或公開開戰的理由。后現代主義哲學家讓-弗朗索瓦·利奧塔(Jean-Francois Lyotard,1924 ~1998)就認為,擔心未來國家“為控制信息而開戰”〔6〕,并非危言聳聽。空間中的傳媒已然帶有十足的政治與經濟目的的意味,傳媒這把雙刃劍正在演變成民族認同、空間主權、文化侵蝕、信息壟斷等攻擊性很強的軟兵器。
要補充強調的是,傳媒對文化的構型力以及對知識狀態的改變往往取決于傳媒自身與感受傳媒等多重維度。傳媒自身在傳媒策劃、傳媒交流及技術等因素上與傳媒消費不一定呈絕對等值,一流的傳媒水平對于一群傳媒感受力較低的公眾或沒有政治立場的人群而言,是糟糕透頂還是恰到好處,都是不確定的指數。也就是說,傳媒的文化構型力與傳媒消費者的知識程度、文化修養、宗教思想、職業狀態以及年齡性別的不同而有變化,并不完全取決于傳媒帝國單方面的技術水平、意識形態的霸權力量。因此,一切高估傳媒殖民權的思維都是有偏見的。我們要對傳媒的文化構型力及其知識狀態的改性持謹慎態度,并積極投身于有益于滿足人們生活、有益于人類文化進步的傳媒文化構型之中。傳媒殖民者必須認識到傳媒文化構型的特殊性,走出傳媒帝國的幻想,回到人類文化平等、民主與公正的交流軌道上來,以實現人類文化的共享。
面對文化與知識重組時代,如何正確發揮傳媒在公共空間中的文化構型力,并促進公共空間朝向民主、和諧、自由等有利方面前行,這關涉到傳媒的價值取向與自我生存,也關涉到傳媒消費者或傳媒對象國的文化形態與知識性質。傳媒對公共空間中的文化構型迫使知識成為流通貨幣,知識狀態與性質隨之發生巨大改變,個人與國家面臨一場新的文化革新與重組,這更重要的是迫使傳媒業、文化界與執政當局要重新思考自己在國家利益上的角色定位和施政方略,包括文化決策與投資。
〔1〕福柯,等.不同的空間〔C〕∥理查德.沃林,等.激進的美學鋒芒.周 憲,譯.北京:中國人民出版社,2003:19.
〔2〕雷米·里埃菲爾.傳媒是什么〔M〕.劉 昶,譯.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9:133,136.
〔3〕哈羅德·伊尼斯.帝國與傳播〔M〕.何道寬,譯.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3:108.
〔4〕哈羅德·伊尼斯.傳播的偏向〔M〕.何道寬,譯.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3:166.
〔5〕保羅·克羅塞. 批判美學與后現代主義〔M〕. 鐘國仕,等,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184.
〔6〕讓-弗朗索瓦·利奧塔. 后現代狀態:關于知識的報告〔M〕.車槿山,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1:182,17,13,14.
〔7〕弗雷德里克·詹明信.關于后現代主義〔C〕∥理查德·沃林,等.激進的美學鋒芒.周 憲,譯.北京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