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聊齋志異》中的原欲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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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師范大學 文學院,天津 300380)
弗洛伊德認為性是人類的本能之一,并把它稱為“原欲”。《聊齋志異》是一部雅俗共賞的經典之作,存在著為數不少的性描寫,從中可以看到強烈的原欲色彩,對此現象,傳統的文學史一般避而不談,后來漸有談到的,卻是以糟粕視之,直至二十世紀初才被逐漸的認可、接受,轉而為頌揚,以愛情來視之。有學者借用林語堂評論勞倫斯的話來評論《聊齋》中的性描寫,認為《聊齋》寫的一些男女性生活是將“靈與肉復合為一”,是正當、正常、健康、美妙,是人間摯愛的表現。①此種觀點見于曲沐《漫議聊齋志異的“性”文化美質》《人大復印資料中國古代、近代文學研究》2001年10期;陳剛《聊齋志異的性描寫之審美解讀》《寧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第28卷,2006年第1期(總第132期)。但是,實際情況卻復雜的多。《聊齋志異》中的原欲描寫究竟是如何展現的,需要我們做進一步的探討。
1.靈魂之愛還是肉體之愛?
《聊齋》中的性,是人類內心深處一種原始的未加理性束縛的欲望,重視的是肉體之歡,而不是靈魂之愛。卷九《云蘿公主》最能說明這個問題,安生狎抱公主,要求歡好,公主讓他選擇:“若為棋酒之交,可得三十年聚首,若作床第之歡,可六年諧合耳。君焉取?”[1](P1268)如果是一種精神友情之戀,可以在一起三十年,如果是一種肉體的床第之歡,只有六年的緣份,你選哪一種呢?安生的答案是“六年后再商之”,六年之后的事六年以后再說吧,現在,他要的只是一種肉體之歡,一種性欲的滿足與暢快。“女乃默然,遂相燕好。”公主默然的接受了他的選擇。由此例可見,面對肉體和靈魂,男主人公要的是性的滿足和快感,而不是感情的滿足,也不是精神的戀愛,所以,這是原欲的滿足,而不是靈肉的合一。
司湯達將人類之愛分為四種:激情之愛,趣味之愛,肉體之愛,虛榮之愛。[2](P3)《聊齋志異》中的愛是一種肉體之愛。熟悉《聊齋》的讀者,都能看到《聊齋》中的男女主人公,往往是一見傾心,然后就云雨。它的模式一般為:某生獨居——見某女艷絕——生大悅——遂相狎。沒有感情的基礎,直奔性的滿足而去。這種以性為目的的行為,不是建立在情的基礎上,而是建立在色的基礎上。所以,《聊齋》中總是寫各種的美女,只有她們才能得到男子們一見傾心的愛慕,如我們所熟知的嬰寧、嬌娜、小翠、香玉、紅玉、蓮香、林四娘等等,都是像仙女一樣異常的美麗。像丑陋的喬女是沒有資格獲得男性的愛的,只能是一生勤勞;像呂無病“年約十八九,衣服樸潔,微黑多麻,類貧家女。”她不美,就沒有得到孫生的一見鐘情,只能以知書達禮、細致善良等美德獲得孫生的逐漸認可和接納。再如《陸判》中的男主人公說他的妻子“下體亦頗不惡,但頭面不甚佳麗”,所以請陸判為妻換了一個美人頭,最后竟然還獲得了大團圓的結局。從這些作品中都可以看出男子對美色的重視,如孔子所感嘆的“未見好德如好色者”,充分展現了人類的原欲。
2.可以替代的性對象
我們現在所說的愛情,是以感情為基礎的,進而產生性,這種愛情是純潔的,專一的,排它的。《聊齋》中的愛情卻不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而是建立在性關系的基礎上。與真正的愛情相比,是一種倒置,所以,《聊齋》中的愛不能稱為愛情,更多的是一種性愛。《聊齋》中的男主人公們愛的是一個肉體,而不是某個靈魂,他們的感情既不忠貞也不專一,他們的愛轉變得特別快。如《閨繡》中的王孫先是愛上了閨繡,相思成病,在病中夢到美麗的姑娘五可,看見她“著松花色細褶繡裙,雙勾微露,神仙不啻也。”馬上向她謝罪,說“生平未見顏色,故目中止一閨秀。今知罪矣!”夢醒之后,立刻托媒人去向五可求婚,最后作者讓他既得到了閨繡又得到了五可。再如《嬌娜》中孔生本來愛的是嬌娜,被拒絕后還說了一些“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傷心話,但是看到阿松的美貌,“畫黛彎蛾,蓮鉤蹴鳳,與嬌娜相伯仲也。生大悅,求公子作伐。”于是又轉愛了阿松,并很快娶阿松為妻。所以,只要是美女,能滿足他們的原欲,就是他們的好伴侶。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恕在這里不一一列舉。
《聊齋》中的男子們需要的是性欲的對象,而不是靈魂的知已,他們往往不管性對象的真與假。如《花姑子》中花姑子身上本有一種醒目的香氣,但是男主人公卻不能分辨真假,與蛇精變成的花姑子交合,結果被害死。《阿繡》中仆人都能看出阿繡的真假,說狐女阿繡“其面色過白,兩頰少瘦,笑處無微渦,不如阿繡美。”而男主人公與阿繡歡愛數次都不辯真假,乃至于真阿繡歸寧之日,狐女阿繡就來做替身,并且習以為常,坦然處之。《素秋》中素秋與原夫生活三年,但每次床第都是以婢代替,“每夕,以筆畫其兩眉,驅之去,即對燭而坐,婿亦不之辯也。”而丈夫卻分辯不出來是妻子還是丫環。其實并非分辯不出來,而是男子們心中無須分辨,或者,即使分辯出來了,也會將錯就錯,因為他們追求的是肉體之歡愛,只要是一個美麗的可以滿足欲望的女性就可以了,至于她究竟是誰,卻不是重要的。所以,《嘉平公子》中的鬼女就大言不慚的說:“君欲得美女子,妾欲得美丈夫。各遂所愿足矣,人鬼何論焉。”男子所要得到的是美女,女子所要得到的是美男子,“各遂所愿,人鬼何論”,正是《聊齋》所體現出的原欲色彩,無論真假,無論人鬼,只要能滿足性的欲望,就會有歡娛的性愛。
3.貪得無厭的性欲望
《聊齋》中表現出的原欲往往是貪得無厭的,男子們在得到心儀的女子后,還傾心于別的佳麗,并且是多多益善,來者不拒。如被我們廣為贊頌的《香玉》篇中,黃生有妻子,卻愛慕香玉,如果說這是因為當時的社會可以有妻妾,不應加以荷責,那么黃生在得到香玉之后,卻又打起了絳雪的主意,則顯示了他貪婪的欲望。絳雪只愿意與他做一個朋友,他卻糾纏再三,以絳雪來緩解孤寂和性的欲望。香玉回來后,絳雪抱怨說:“妹來大好!我被汝家男子糾纏死矣。”“日日代人作婦,今幸退而為友。”再如《蕭七》中的徐繼長,家中也有妻子,妻子也頗為溫和善良,徐在得到蕭七娘之后還不滿足,又想得到蕭六娘。再如《胡四娘》中的尚生,先與三姐有了性關系,又與胡四娘有了性關系,然后又與騷狐發生了性關系,因為貪戀美色而沒有了操守。當然,他們的性欲如果得不到發泄,就會產生變態的性心理。如《俠女》中的顧生對俠女一見傾心,但是俠女卻“艷如桃李,冷如霜雪”,他就在一個狐精變成的狡童身上發泄性欲望。他與狡童的性關系,完全是渴望俠女不得而發泄的渠道。
《聊齋》中男子們的貪得無厭往往是沒有止境的,即使是得到了天宮的仙女,月宮的嫦娥,也都不滿足,作者蒲松齡深諳男性的心理,果然也做了這樣的情節安排和設計。如《天宮》中郭生遇到仙女,與之產生了性愛,然后又引誘了仙女的丫環,“捉而曳之,婢仆于懷,遂相狎,而呻楚不勝。”在與丫環的云雨中得到了無限的快感。最典型的例子當屬《嫦娥》中的宗生,得到了嫦娥還不滿足,還想著飛燕、楊妃,嫦娥對鏡修妝,扮成各種美女的樣子,“效飛燕舞風,又學楊妃帶醉。長短肥瘦,隨時變更;風情態度,對卷逼真。”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宗生大喜曰:“吾得一美人,而千古之美人,皆在床闥矣!”可見“千古之美人,皆在床闥”是《聊齋》中男子們一個普遍的愿望,代表他們永無止境的性欲望,而這一點,應該也是人類潛藏的原欲的反映和折射。
4.性饑渴癥
《聊齋》中的男子往往像一些性饑渴的患者。他們為了性的滿足,甘愿犧牲自己的健康乃至于性命。如《狐女》中“夜有女來,相與寢處。心知為狐,而愛其美,秘不告人,父母亦不知也。久而形體支離。”如《蓮香》中桑生貪戀鬼女的美色,夜夜與其交歡,到最后“纏綿不可復起”,眼看就要喪命,體現了原欲作為人類基本欲望的強大誘惑力。
性饑渴表現出來的另一種癥狀,就是迫不急待。在《蕭七》篇中有一處非常精彩的心理描寫,“女郎炫妝出,姿容絕俗。于是交坐宴會。徐神魂眩亂,但欲速寢。”徐繼長看到蕭七娘姿容美艷,對洞房之夜的宴會十分不耐煩,一心只盼望著速寢,達到交歡的目的。再如《葛巾》中的常大用,見了葛巾“遂狎抱之。纖腰盈掬,吹氣如蘭。女撐拒曰:‘何遽爾!’生曰:‘好事多磨,遲為鬼妒。’”常大用表現出的猴急態度,讓葛巾責怪他太性急,常大用編了個借口說好事多磨,遲了,連鬼神都會忌妒的,其實他是害怕這次又不能達到歡好的目的,當然他也是用這些語言來掩飾內心深處對性的渴望。從他的言行可見他是一個純粹的性饑渴者。性饑渴最好的治療辦法就是性滿足,因為急于要求得到性滿足,所以他們有時會顯得饑不擇人,會在荒亂之中不辯其人是真是假。雖然男性的猴急和饑渴狀態顯得可笑,但卻真實的反映了存在于人類本身的性欲。從此角度看,作者蒲松齡是值得敬佩的,敢于把人本身的情欲表現出來,而且寫得淋漓盡致、元氣十足,使《聊齋》的后繼模仿者們無法企及。
1.作者以原欲描寫釋放壓抑的性本能
從《聊齋志異自序》中的“孤憤”說可以看到,作者的創作是在發泄自己的情緒,除了對社會、政治、人生際遇等的不滿之外,還有潛藏在內心深處對性的幻想和渴望。弗洛伊德認為性是人類的本能,是很有道理的。性能力是每個人生來就具有的,是人類最容易達到快樂與滿足的途徑,從馬斯洛的觀點來看它是人類最基礎的一層需求。但是,就是這種最基本的需求,卻又是最不能讓人滿足的,所以,歷史上最有智慧和權勢的人,都逃脫不了性欲的支配。像漢武帝,既迷戀女色,又沉浸于男色,之所以如此荒誕乃是欲望的無限擴張所導致的永遠不滿足,肆無忌憚的發泄了人類潛藏的兩種性傾向。帝王們因為權勢的支撐可以為所欲為,不受法律、道德和倫理的束縛,不壓抑本我的欲望,做出種種驚世駭俗乃至喪心病狂的舉動,如楊廣在迷樓中的縱欲,李隆基與兒媳的縱情。帝王之下的人們,也有放縱自我欲望的行為,但是隨著社會地位和財富的減小,這種放縱的程度是越來越小的,到社會的最底層,如蒲松齡這一層,受社會道德和家庭倫理的束縛最重,沒有條件去放縱本我的欲望,導致禮教規范的嚴密束縛與野性不泯的生命本能之間的抗爭。表現在作品中,是一連串的激情艷遇和一系列的不受束縛的性愛描寫。
通過這些描寫,作者發泄了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性欲望,反映了潛藏在民族內心深處的性觀念,如處女情節,少女情節。《聊齋》中的男子往往偏愛處女和少女,嬌娜只有十三四歲,荷花三娘子、晚霞、散花天女等等都是垂髫之人。有時候同時出來一群女子,男子最鐘情的往往是最小的那個幼女,《陳云棲》《狐夢》《仙人島》等篇中都有這樣的描寫。在對處女的原欲描寫中,可以看到男子在性能力方面獲得的自信。如《荷花三娘子》中,宗生在性經驗豐富的狐女面前是弱小無能的,甚至失去了性能力,在沒有性經驗的處女三娘子面前,不僅重新獲得了性能力,還展示了猛男的威力,經過這樣的對比,宗生重新獲得了男子的自信,真實的反映了人類原欲的存在狀態。
2.原欲描寫展現人物真實的性格和心理
《聊齋》中的原欲描寫并不是隨意的渲泄,而是結合著人物形象來寫。通過原欲描寫,細膩的展示了人物的性格和心理,尤其是性心理。男子引誘女子,往往是一步一步的。如名篇《青鳳》中,耿生對青鳳一見傾心之后,很長時間沒有機會再見,一夜,忽然看到了青鳳。青鳳因畏于叔父的嚴厲,緊閉了房門,生長跪致詞說:“幸無他人,得一握手為笑,死不憾耳。”青鳳說閨訓嚴謹,不能奉命。生哀求說:“不敢望肌膚之親,但一見顏色足矣。”青鳳答應了,“啟關出”,狂喜的耿生把剛才的諾言全都拋到九霄云外,不僅看了容顏,握了玉腕,還“相將入樓下,擁而加諸膝。”而且這還不夠,當青鳳想要離去時,“生強止之,欲與為歡。”可見性的歡愛才是他最終的目的,所以他厚顏無恥,不達目的不罷休,所謂的一睹顏色,一握玉手,都是他拋出的誘餌。這樣細致的描寫,既表現出耿生狂放的性格,又展現了男子們普遍的性心理,在《胭脂》等篇中,也有類似的性心理描寫。
《聊齋》中不僅展現男子的性心理,也充分的展現了女子的性心理,甚至還有女子如何吸引男子的一系列心理戰術。如《恒娘》一篇,洪生與妻朱氏互相愛悅,但納妾之后,就疏遠了朱氏。朱氏向鄰女恒娘請教,恒娘利用男子“厭故喜新,重難輕易”的性心理,幫助朱氏奪回丈夫的寵愛。恒娘首先教她放任丈夫去和妾在一起,然后再教她以辛苦勞作獲得丈夫的憐惜。到了踏春的時候,又教她精心的梳妝打扮,挽上鳳髻,穿上最時尚流行的衣服和鞋子,囑咐她回家見了丈夫后,要早早的關門睡覺,他來敲門,也別理他。還教她在性接觸中對丈夫要吝嗇自己的身體,不能輕易的給予,“三度呼,可一度納。口索舌,手索足,皆吝之。”盛妝的朱氏回家之后,丈夫洪生“上下凝睇之,歡笑異于平時。”他想與朱氏歡好,卻被拒之門外,連續幾天后,變得迫不及待,天還未黑就坐在朱氏的房里,等著“滅燭登床,如調新婦,綢繆甚歡。”夫妻獲得了異常滿足的歡愛。恒娘又教朱氏嫵媚之法,使洪生“形神俱惑,唯恐見拒。日將暮,則相對調笑,跬步不離閨闥,日以為常,竟不能推之使去。”由此,展現出俗世生活中男女人物的形象和性格,恒娘的溫柔嫵媚,朱氏的乖巧聰慧,洪生的喜新厭舊,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3.無傷大雅的性描寫是一種調節劑,增加了讀者的閱讀樂趣
弗洛伊德在談到文學作品對讀者的作用時提出了“分享說”的觀點,即作家把自己的無意識欲望投射到文學作品中去,而讀者也把他的無意識欲望投射到他所欣賞的作品中,于是,文學作品中表現的無意識活動,在讀者身上引起了類似的活動,讀者從中得到了滿足和享受。[3](P109)小說是一種供人消譴的文學,閱讀中的樂趣會吸引更多的讀者。讀者也與作者一樣,有著各種潛藏的性本能與欲望。讀者通過閱讀《聊齋》中的性描寫可以獲得滿足感,而且不必有愧疚感。窺測欲是每個人都具有的潛在意識,靄理士在《性心理學》中說“有一種現象叫做‘性景戀’就是喜歡窺探性的情景,而獲取性的強奮。”[4](P74)《聊齋》中的一些故事把讀者潛在的窺測欲望轉變成社會可以接受的內容,由此給讀者帶來一種強烈的刺激和興奮。《聊齋》中特意寫到幾則窺測別人性秘密的故事,如《鳳陽士人》《邵女》《嫦娥》等篇,都對這種潛藏的欲望有所揭露和表現。
綜上所論,《聊齋志異》中展現的性是人類內心深處一種原始的未加理性束縛的欲望,重視的是肉體之歡,而不是靈魂之愛。作者蒲松齡敢于把人類本身的情欲表現出來,而且寫得合情合理,真實細膩的反映了人物的性格和心理,使《聊齋》的后繼模仿者們無法企及,使其從一部通俗的大眾小說成為經典的文學名著。
[1](清)蒲松齡.聊齋志異會校會評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2]劉陽等譯.司湯達論愛情[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2.
[3]王先霈,胡亞敏.文學批評原理[M] .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
[4]靄理士.性心理學[M].潘光旦譯.北京:三聯書店,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