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飛 (南京藝術學院 江蘇南京 210000)
“洮岷花兒”的特點及發展狀況
鄭 飛 (南京藝術學院 江蘇南京 210000)
主要介紹了“洮岷花兒”的分類及其演唱地點分布、語言體系、演唱特點以及發展狀況。
洮岷花兒;藝人;演唱地點;語言體系;演唱特點
我國的民歌,有著悠久的歷史和文化傳統,是我國活化石般豐厚的藝術遺產。我國的民歌總體上形成了形式多樣、風格各異、特點鮮明的特征。
民諺云:“陜西的亂彈,河州的少年”。我國民歌的分類,從不同的角度出發有不同的分類法,“洮岷花兒”的分類亦是如此。“花兒”又稱為“少年”,主要流行于甘肅、青海、寧夏一帶,漢族、回族、土族、東鄉族、藏、土、東鄉、保安、撤拉等多民族雜居地區。花兒的曲調一般稱為“令”。“洮岷花兒”是“花兒”的一支。在一些民族音樂類的教材中,對“洮岷花兒”的概念劃分是以發源地來區分,如:“河州花兒”“洮岷花兒”“西寧花兒”(或者別的分類法)。但是從實際情況來看,把本來活生生的,流動的民間藝術活動硬性的進行分類,明顯是不合適的。本人在甘肅康樂、臨洮等地,通過接觸當地的“花兒”老藝人了解到:“洮岷花兒”準確的說,是指:洮河流域(黃河上游最大的一條支流)所流行的一種民間藝術活動。從地理上來看,是以岷縣為起點,橫跨渭源縣、漳縣、臨洮縣、康樂縣等地。以康樂縣為界,就到了和政縣、廣河縣等地,屬于“古河州”地界,從地理上就成了“河州花兒”。
由此,“洮岷花兒”是流行于洮河流域地區的“花兒”在地理上的劃分。這一地區海拔在1730--3670米左右,四季分明,得益于洮河對這一地區影響,歷史上歷來都是文化、戰略重鎮,絲綢之路要道,唐蕃古道要沖。也正因為如此,才產生了馬家窯、辛店、寺洼文化,也催生了多民族聚居的現狀。
康樂縣在地理上緊鄰臨洮縣,(約20公里),而著名的“蓮花山花兒會”就在康樂縣境內。從民族比例來看,康樂縣以回族居多,而臨洮縣以漢族人口居多。兩地是漢回兩族的交匯。由于緊鄰,在民間文化上有著更多的交流,回族主要學習漢族先進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而漢族也極力的維護和尊重回族的民族信仰及習俗,由于兩地往來密切,兩地方言及其相似,“蓮花山花兒”語調是以這兩地的方言為基礎。值得注意的一點是:這一地區的方言和蘭州地區的方言相比對,兩者相差甚遠(相距約100公里)。“蓮花山花兒”中所采用的當地方言反而與遠在千里之外的陜西口音略有相似。如“我”的發音均為“餓”,“下”均發音為“哈”。該地區以前是絲綢之路和戰略重鎮,中央(當時的長安)直轄造成(蘭州口音會更接近寧夏等地的方言)。舉辦時間是每年農歷六月初一至初六舉行。其程序是由馬蓮繩繩(一種植物)攔路起始,進入浪(逛)山、夜歌直至祝酒、話別為止。
位于臨洮縣南部,牙下集地區一片河灘旁邊。據當地老藝人介紹,由于近些年,開發、建設、拆遷,加上農民外出務工,“吟(音)兒攤花兒會”已經逐漸“萎縮”。但是據當地老鄉介紹,以前這里每逢“花兒會”時,人山人海,絲毫不亞于“蓮花山花兒會”。
舉辦時間是每年農歷六月底舉行。其程序不同于“蓮花山花兒”,特點是隨到隨唱。
位于甘肅岷縣境內。每年農歷五月舉辦。特點是:隔山對唱,隔路對唱仍鮮活地存留在岷縣。以當地方言為主。
據當地民間藝人介紹,當地方言中兒化音較多,“花兒”原指“姑娘”,后又用“花兒”帶指人們對農閑時聚會時演唱曲調,意為“山歌像姑娘一樣美麗”。實際上是表明人們在每年“豐收”后的喜悅心情。影響當地的語言的要素有:
(1)西北漢語方言分支的“河州話”(以漢語為基礎語言);
(2)羌藏語言的影響;
(3)融進了屬阿爾泰語系蒙古語族、突厥語族等語言的成份。
(1)在演唱結尾的時候一般重復最后一個音,并作向下的滑音處理。這與當地地理環境有關:一般都在山間演唱,重復音和滑音更有利于聲音在山地地形的傳播。
(2)演唱方式以一人獨唱、兩人對唱、多人合唱為主。
(3)演唱用固定的音調,配合以不同的歌詞,歌詞大多有即興性,隨機性。
(4)演唱內容大概以歌唱生活、歷史故事、對客人的贊美等方面為主。筆者有幸在“吟(音)兒攤花兒會”上,碰到一民間藝人,讓其隨便唱兩句,他便對照我的發型、外貌、衣著等方面即興演唱。
(5)演唱采用當地方言,并且對仗、押韻。以兩個唱段為例:
“隴上名山蓮花山(san),四路的親朋來朝山(san),尕妹朝山閑不轉(zhuan),要當個征信宣傳員(yuan),眾鄉親你往跟(兒)(兒化音)前站(zan),我把征信給大家來宣傳(chuan)。”
“男:想你想著(zhe)月亮落(luo),白天晚上睡不著(chuo)。女:你想我著(zhe)誰(sui)見來(lai)?刮風來嗎下雨來(lai)!”
從上面兩個長短可以看出,“花兒”既歌唱生活的方方面面,更包括男女之間的打情罵俏。語言生動活潑,詼諧幽默,體現勞動人民豐富的想象力和樂觀,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
上文已經提到,由于近些年,開發、建設、拆遷,農民外出務工,在加上民間傳統文化與豐富多彩的現實生活之間的沖突,當地年輕人會唱“花兒”的已經越來越少,讓人不禁覺得可惜和無奈。據當地老鄉介紹,20年前在農歷五、六月類似于“吟(音)兒攤”這樣的演唱場所在周圍的縣、鎮、鄉隨處可見,而現在已經大量減少。即使是像蓮花山,二郎山這樣的較大規模的演唱場所由于種種原因,“花兒”的演唱在某種程度上也已經變了味。一些“花兒歌手”每年在蓮花山、二郎山花兒會上專門等待那些慕名而來的游客,他們會應邀為客人演唱,但前提是客人必須付一定的費用,如果所付的費用不能讓他們滿意,他們甚至會編著唱詞對客人進行辱罵,實在有些可悲。當地政府、音樂界、文化界對這一民間文化的保護做了極大的努力。官方的介入,如果不能抓住其生存的根源的話,會導致其畸形發展,甚至滅亡。岷縣二郎山的花兒會經歷了若干年的“官辦”后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民辦”狀態。
無論如何,不管是“洮岷花兒”,還是“寧夏花兒”,都是我國寶貴的文化遺產,對研究該地區的風俗、人文都會起到極大的作用。我們作為西北唯一的一所專業的音樂院校,作為我國音樂發展的推動者和發展者,有責任也有義務多投入一些關注的目光,共同保護和發展這些寶貴的民間音樂文化遺產。
鄭飛,男,1984年3月,甘肅臨洮,南京藝術學院在讀博士,研究方向:近現代作曲技法的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