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le的認知負荷模型對口譯質量研究的啟示*
——以物流口譯為例

胡岑卉

（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浙江寧波 315211）

Gile的認知負荷模型對口譯質量研究的啟示*
——以物流口譯為例

胡岑卉

（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浙江寧波 315211）

口譯質量評估研究已由早期缺乏理論依據的口譯經驗總結與口譯規范，逐漸復雜化，向多樣化和多維化的理論系統拓展。然而不論影響口譯質量的因素有多么復雜多元，最終落實口譯質量的根本都需要降維到口譯員本身。以物流口譯實踐為例，可以發現Gile的認知負荷模型在口譯質量的評估研究方面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和啟示意義。

認知負荷模型；口譯質量；物流口譯

一 研究背景

中國口譯質量的研究由長期占主流地位卻缺乏理論依據的傳統標準——如李越然的“準、順、快”［1］，錢偉的“靈活度”［2］開始，逐漸受西方幾大代表性理論流派影響，向復雜化、多樣化和多維化拓展。Gile主張，口譯評估標準應該從實證數據角度出發，沒有絕對標準。口譯質量的評估標準是動態的、相對的、多方面的綜合評估［3］。Gile的口譯質量影響因素觀比釋意派代表Lederer所提出的“三方說”［4］，即主原語發言人、譯入語語言及相關的受眾，更為多元化。以會議口譯為例，發言者、口譯員、聽眾（直接聽原語或／和直接聽譯語）、雇傭者、其他在場翻譯、會議組織者、技術人員以及與口譯相關的其他人員，都會影響口譯質量。這樣一來，實證數據不斷擴大，每個對象對于口譯質量的理解及立場差異都會影響口譯質量。

祝建華認為數據中的信息量，一方面由個案多少決定，如以上提到的參與口譯活動的個體；另一方面由個案的變量決定，如不同個體的特征值差異［5］。社會科學通常用的實證數據特點是個案少，變量多；而現實中的數據個案多，變量少。商業和社會應用在數據存儲統計分析上的能力遠遠走在科學研究的前面。數據的有效分析應秉持5大思維：對比、拆分、降維、增維及假說。因此，本文認為以實證數據為基礎的口譯質量研究，不論廣義上影響口譯質量的參與者有多少，口譯質量最終的落實需要降維到口譯員本身上。

二 Gile的認知負荷模型

Gile提出了EffortModel（認知負荷模型或稱精力分配模式）［6］，其潛在深層的基本理念是：1.口譯要求某種腦力能量（mental energy），而這種能量的供給有限；2.口譯占據幾乎全部的此類腦力能量，而且有時需求量甚至超過可用量，此種情況將導致口譯表現的質量不斷下降［3］。

精力分配模式的主要概念為：處理能力（Processing Capacity）以及口譯中某些腦力操作對此要求量巨大。口譯過程的每個階段必然需要一定的精力，因此作為口譯員，應具備能力在能量方面找到這些精力之間的平衡。口譯員應對的精力負荷主要表現在四個步驟中：1.聆聽并分析的精力；2.記憶精力；3.產出精力；4.協調精力。由此，一次口譯便可以總結為一個公式：I（Interpretation）＝L＋M＋P＋C。對于口譯總體的要求TR（Total Requirements）＝LR＋MR＋PR＋CR；為了口譯任務執行流暢，必須滿足以下條件：總體可用能力TA（Total Available Capacity）＞TR［6］。

三 認知負荷模型在物流口譯實踐中的應用

以物流口譯為例，如果譯前了解并熟悉專業話題及術語，聆聽分析和記憶階段便不會占據過多腦力能量。即使遇到發言人有難以辨識的口音，也可以較從容地通過策略來保證口譯的質量。這些策略是口譯人員從實際經驗中獲取的“智能”［7］，例如：口譯員的工具、臨場應變的能力等。常見的口譯策略主要有：預測（anticipation）、等待（waiting）、延遲（stalling）和組塊化（chunking）；對于分擔聽、記、說的精力負荷，預測是必需的［8］。

（一）熟悉行業背景常識、概念及術語

“物流”最初的含義不是指“Material Flow”，而是指“Physical Distribution（PD）”。“Physical Distribution”的概念主要表示流通的物理性方面，在流通領域出現商流與物流的分離。Logistics在英漢字典中的中文譯為“后勤學，后勤”，而在日語中譯為“兵站”。美國物流管理協會（CLM）2002年1月新的Logistics定義為：Logistics是供應鏈過程的一部分，是以滿足客戶要求為目的，對貨物、服務和相關信息在產出地和消費地之間實現有效且經濟的正向和反向的流動和儲存所進行的計劃，執行和控制的過程。Logistics是企業經營的一種管理理念和方法還有運籌模式，其目的是最低的成本達到滿意的客戶服務水平。

物流行業中包裝（Packing of Goods）指運輸包裝（Transport Package）和銷售包裝（Sales Package）。現代倡導包裝綠色環保理念“4R原則”，即：減量（Reduce），復用（Reuse），再生（Recycle）和回收（Recovery）。法律規定進出口貨物包裝必須有海關、安全等標記。由于語言文字的障礙，一般使用圖形標識，用英文表示來源地、目的地。但弊端是：標識過于清晰，會引發對高價值物品的盜竊。

發貨常用到兩個英文詞：SHIPMENT和DELIVERY。從字面不難看出，SHIPMENT側重運輸，而DELIVERY指交貨，包含運輸起始全過程。例如，交易方選擇COD物流方式，就是cash on delivery，貨到（交貨）時付款。

口譯員事先務必要做些案頭工作DESK RESEARCH，通過互聯網或其他工具書對特別用語或專業詞匯作些準備，整理出一份一目了然的詞匯表，根據自己的習慣排序隨時備查。否則詞匯生疏，會在聽力理解上消耗過多精力，加重短時記憶負擔。

除了對傳統訂單環節中貿易術語、數字、單位及相對值等保持敏感外，口譯員對常用物流設備及應用軟件的名稱及用途應該有相應了解，這是保證口譯質量的前提。

（二）預測情景知識

口譯員在接受口譯任務之后，需要向服務對象了解以下信息：

（1）所涉及的物流環節及主要內容，以便對任務形成初步印象；（2）事前要了解：對方能否提供相關資料？什么形式的資料？是打印材料還是電子版本？怎么提供？自己能否從網絡或者其他渠道獲取資料？等等；（3）服務對象的信息。交際各方發言人的數量、有效的背景信息、所使用的主動工作語言和被動工作語言分別是什么、參與交際人數的規模等。物流口譯常常會遇到非英美企業，英語不是中方或外方的母語，口譯員需要盡快適應其發言及用詞習慣。為確保對方聽懂，用簡單的英語，或者他們習慣的用詞來翻譯，可能會導致語言質量的下降，但每次用英語和外方對話或者翻譯時，即使不用復雜的句法，亦應按照英語的習慣去講，按自己的節奏處理，盡量少受外界負面因素對口譯質量的影響。

（三）熟悉行業語言特點

1.國際物流行業追求高效的工作效率，頻繁使用英語縮略語是慣例。在付款方面，為了便于交流且書寫簡便、易識易記，英語縮略語構成的主要方式有：

（1）首字母縮略詞：由短語中單詞的第一個字母構成的首字母縮寫詞。

（2）部分縮略：采用一個單詞的前幾個字母組成的縮寫形式，或者一部分是縮寫形式而另一部分是完整單詞。例如：FC＆SClause（Free of Capture＆Seizure Clause）捕獲扣押免責參數；ER Diagram（Entity＆Relationship Diagram）實體及關系圖；INCO TERMS（International Commercial Terms）國際商業參數。

（3）單詞緊縮詞：把一個字母較多的單詞按照發音規律，緊縮成較短的單詞。例如：DESTIN（DESTINATION）目的港；IRRESP（IRRESPECTIVE）無免賠；CNTR（CONTAINER）集裝箱；CGO（CARGO）貨物。

（4）用符號或數字代替單詞的縮略語。例如：D／TR（Documents Against Trust Receipt）憑信托收據交單；C2B Consumer to Business）消費者對企業的電子商務；C＆D（Collected and Delivered）貨款兩清；3PL（Third Party Logistics）第三方物流。

縮略詞雖然能給交際帶來方便，提高效率，但是有時同一個縮略詞指的卻是不同的對象，不明此理，很容易給對方在理解上造成歧義。因此，口譯要根據情境及談話內容，靈活變通。

2.商務合同、報關材料等法律性公文，如交際方希望措辭嚴謹時，有些詞語要注意公文語規范、特別是酌情使用英語慣用的一套公文語副詞，使表達嚴謹、邏輯嚴密、言簡意賅。這種公文語慣用副詞為數并不多，構詞簡單易記。

常用的這類副詞由here、there、where等副詞分別加上after、by、in、of、on、to、under、upon、with等副詞，構成一體化形式的公文語副詞。例如：從此以后、今后：hereafter；此后、以后：thereafter；在其上：thereon、thereupon；在其下：thereunder；對于這個：hereto；對于那個：whereto；在上文：hereinabove、hereinbefore；在下文：hereinafter、hereinbelow；在上一部分中：therein before；在下一部分中：thereinafter。

3.介詞

物流口譯常涉及不同貨幣交易，“把 A折合成／兌換成B”用“change A into B”，而不是“change A to B”（“把A改為B”）兩者不可混淆。“……到后，就……”時，用介詞on／upon，而不用after，因為after表示“之后”的時間不明確。

4.邏輯關系

物流口譯須熟記一些口語中常見的表示邏輯關系的銜接短語，如：first of all首先；in the meantime同時；from one’s point of view從某人的觀點來看；generally speaking一般而言；in conclusion總之；in terms of在某方面；apart from that此外；due to由于；as a reminder在此提醒；on one’s behalf代表某人等。

5.了解與掌握極易混淆的詞語的區別

在物流發貨過程中，shipping advice是“裝運通知”，是由出口商（賣主）發給進口商（買主）的。然而shipping instructions則是“裝運須知”，是進口商（買主）發給出口商（賣主）的。另外要注意區分vendor（賣主）與vendee（買主），consignor（發貨人）與consignee（收貨人）。上述這三對詞語在英譯時極易發生失誤。

（四）借助筆記技巧減輕記憶負荷

筆記是記憶的輔助，有助于在語言產出或輸出上節省精力。有效筆記可以激活口譯策略，保證表達的質量。讀取筆記時，要極快地準確還原、再現信息。閱讀能力研究表明：快速提取信息可以借助RSVP（rapid serial visual presentation）來完成，即一次一個詞或符號的接連出現。對于每個被看到的詞或符號出現的位置，人眼有一個ORP選擇性識別點（Optimal Recognition Point），又稱固定點（fixation point），一般位于緊挨中心偏左的位置。微軟高級閱讀技術研究組專家Kevin Larson發現，在閱讀信息時，人眼只在固定點之間移動，并跳過忽略明顯短的單詞。在人眼找到ORP后，大腦開始處理所視單詞的意義。因此適當的筆記格式為：16開本，每頁在中間以直線界開，筆記內容基本置于中線偏左位置；縱寫，句子每一個成分占一行；內縮，下一行比上一行向右縮進；列表，即使是并列的成分也按縱向排列整齊。

參與物流企業具體業務的口譯可以是freelance（自由職業者），或為企業專聘in－house（全職）口譯員。不同的身份，對于口譯的質量要求也不一樣。Freelance自由度高，而企業全職口譯門檻較高，要融入到企業的全線業務及所有部門。In－house譯員既要重視知識的“廣度”，更要重視知識的“深度”，是公司級別的翻譯常備軍，亦是部門級翻譯的后備軍，財務、物流、制造、銷售、……，多個專業，靈活多變。綜上所述，不論哪種身份的口譯，其專業化都已成為趨勢。口譯質量的評估標準不再局限于是否將所有的詞語都翻譯出來，而是口譯員的綜合能力，現場應變、心理素質、是否能Do the right thing and do it right？真實的會談環境可能涉及到電話口譯、視頻口譯、談判、panel discussion、訪談、管理層交流、培訓、產品推介、技術培訓、產品發布會、新聞發布會等，譯員沉著靈活應變，以自信的表現才能贏得大家的認可。通過利用Gile的認知負荷模型，預測出口譯過程各環節將需要的精力消耗，有的放矢地訓練，把握好精力分配平衡，才能在口譯現場協調銜接好口譯節奏，保障口譯員最終呈現出及時、準確、流暢的質量。

［1］蔡小紅.論口譯的質量與效果評估［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3，（3）.

［2］錢偉.口譯的靈活度［J］.外語與翻譯，1996，（4）.

［3］GILE D.Basic concepts and models for interpreter and translator training［M］.Amsterdam＆Philadelphia：John Benjamins，1995.

［4］Lederer Marianne.La traduction aujourd’hui，lemodèle Interprétatif［M］.Paris：Hachette，1994.

［5］祝建華.一個文科教授眼中的大數據：多、快、糙、耗［J］.大數據中國，2013，（1）.

［6］GILE D.Basic theoretical components in interpreter and translator training［A］.Dollerup C，Loddegaard A.Teaching 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ing：Training，talent and experience［C］.Amsterdam：John Benjamins，1992.

［7］楊承淑.口譯教學研究：理論與實踐［M］.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05.

［8］陳東成.翻譯批評原則的大易視角研究［J］.云夢學刊，2014，（1）.

（責任編校：余中華）

The Revelation of Gile’s Effort Model to the Quality Research in Interpreting

HU Cenhui
（Colleg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Ningbo University，Ningbo Zhejiang 315211，China）

This paper intends to present a comprehensive reference for the quality research in logistics interpreting with Gile’s Effort Model and through the interpreting application in logistics profession.

effortmodel；interpreting quality；logistics interpreting

H059

A

1008－4681（2014）06－0088－03

2014－08－28

胡岑卉（1980－），女，湖南湘潭人，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講師，碩士。研究方向：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