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運紅
流動人口社會融合自進入中國研究者的視野以來,因其與中國社會變革和發展的現實切合度高,而成為諸多學科的研究重點。社會融合是個舶來品,缺乏本土化的思考和沉淀,加之這一概念自身的抽象性,易導致研究空泛,脫離中國國情。中國是流動人口的大國,本文意在立足中國現有國情基礎上,系統闡釋中國農民工的社會融合之路。
社會融合(social integration)作為一個社會政策概念起源于18-19世紀歐洲學者對社會排斥的研究。到了20世紀90年代,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都面臨著層出不窮的社會問題,如何維護和構建可持續發展的社會成為各國面臨的共同挑戰,于是社會融合受到更加廣泛的關注,并逐步走向了理論與實踐的結合。對于社會融合的概念,西方社會有著種類繁多的定義,給我們呈現了一個多維度、多層面、動態化的社會融合內涵。綜合來看,西方社會融合有兩個主要的理論基礎,其一是同化論,其二是多元論。前者認為社會弱勢的一方將在調整中放棄自己的文化而消融在主流社會的“熔爐”中;后者認為不同的文化間將相互適應,所有社會參與者都享有平等的權力。
3.3 小結課堂內容,鞏固新知 本節課主要學習了內環境和穩態兩個概念。請學生思考是不是所有生物的細胞都要通過內環境與外界環境發生物質交換呢?單細胞的原生動物和簡單的多細胞動物的細胞直接與外部環境發生物質交換。穩態指的是內環境的成分、理化性質保持相對穩定的狀態,它是細胞正常生存的必要條件,主要通過神經調節和體液調節來維持。那么,神經調節和體液調節具體是怎么進行的呢?給下節課埋下伏筆。
改革開放后,中國掀起了規模巨大的人口流動浪潮,帶來了社會融合的客觀需要,很快,人們開始關注社會融合問題。在眾多國內學者的研究中,朱力教授認為社會融合是三個依次遞進的層面,田凱認為社會融合是“再社會化”的過程,楊菊華闡述了社會融合四方面的內涵,黃匡時研究了社會融合的指標體系,這些都堪稱中國社會融合研究的經典探索。而關于社會融合的定義,人們普遍認同任遠和鄔民樂的觀點,即“社會融合是個體和個體之間、不同群體之間、或不同文化之間互相配合、互相適應的過程,并以構筑良性和諧的社會為目標。”[1]這些研究成果,為我們研究社會融合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但是,社會融合作為一個外來概念,從其誕生之日起,就具有了特定的語境意義。社會融合的確契合了中國現代社會改革的需要,但發展背景和國情的差異性,使中國的社會融合帶有自己的本土化特色。中國流動人口社會融合具有三方面的特殊性:首先,融合的社會背景不同。中西方的社會融合雖然都是在工業化、城市化過程中應運而生,但是,西方資產階級的自由平等博愛等思想,早在啟蒙運動時就已經深入人心,并形成社會發展的基本準則;新中國成立后,實現了人民當家做主,但在趕超型工業化的發展過程中,形成了二元社會不平等的既定事實。其次,社會融合的對象不同。西方社會融合主體是跨國移民,中國社會融合是要解決進城農民工的城市社會融入問題。他們既非傳統意義上的農民,也非現代社會中完全意義上的產業工人。這種對象的不同隨之導致了第三方面的差異,即社會融合的主要問題的不同。西方社會的平等思想比較徹底,完善的法制保證了權利與義務的對等,因而,社會融合主要是解決文化的歸依還是共生。顯然,在中國二元社會中,城鄉居民政治上是平等的,但是在公共服務、教育、就業等公共福利方面存在著明顯的差別,社會公共服務的不平等成為中國社會融合的主要障礙。
因此,在中國語境下,我們所言的社會融合,即是指農民工作為一個社會群體,如何融入城市主流社會關系網當中,夠獲取正常的經濟、政治、公共服務等資源的動態過程或狀態。從這個意義上可以說,中國社會融合的主要任務就是如何在平等的基礎上,建立一個人人共享的社會,讓每一個人都享受到改革開放的成果,達到社會的和諧和可持續發展。我們正是在這個意義上來談中國社會融合問題的。
沒有一朵花會因為季節和環境而改變自己,它努力地綻放,只為遇見那個懂它、欣賞它的人。此時,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只有懂得,才能心領神會,無言才是最好的表達。
城市作為一個開放系統,本身就普遍存在著風險。社會融合受阻,導致社會結構失衡,于是,“財富與社會風險沿著截然相反的方向流動,其結果最終導致‘財富向上層聚集,社會風險向下層聚集。’”[2]在這種情況下,經濟發展必將加劇這種社會的失衡,導致社會貧富懸殊拉大。有學者推測,目前中國的基尼系數應該是接近0.5。而按照國際通常標準,基尼系數在0.3以下為最佳的平均狀態,在0.3~0.4之間為正常狀態,超過0.4為警戒狀態,達到0.6則屬于危險狀態。如果不推進社會融合,發展帶來的不是輝煌,而是災難,巴西等國就為我們提供了前車之鑒。當前社會上出現的一系列群體性事件,更是在向我們敲響警鐘,因此社會融合是一個非常緊迫的現實問題。事實上,中國已經具備了社會融合的基礎條件。
在農民工的政治權利問題上,我們應該擴大農民工的政治參與,保障農民工的政治權利。首先應該進行戶籍制度改革,戶籍制度早已超越了其單純的人口登記和統計功能,成為城市制度的“母體”,成為排斥農民工社會融入的基礎性制度。因此,戶籍管理的根本取向是逐漸剝離附著在戶口上的各種特權,弱化戶籍背后的利益關系,還原戶籍管理的本來功能,真正把戶口管理作為公民信息登記的基本手段。第二,建立明確的法律和制度框架,界定流動人口的權益,理清各級政府以及其他社會機構的義務和責任,并以法律形式予以確認,確保流動人口的政治權利落到實處。人口的流動性,模糊了各級各類政府機構的義務邊界,使得流動人口的權益處于夾縫中,難以保障。第三,政府應該積極擔負起維護社會公平的責任,加快制度變革的步伐,妥善解決諸如農民工子女上學等農民工極為關切的問題,發揮教育的社會公平作用。此外,還應該建立健全農民工政治權力的地區間轉接機制,確保流動人口政治權利的享有。農民工作為政治上的弱勢群體,我們不光要做到公平對待,更要進行政策傾斜性保護,正如阿瑟·奧肯在 《平等與效率》一書中所說的那樣,“在平等中注入一些合理性,在效率中注入一些人道”。[10]
農民工政治權利的缺失體現在三個方面:第一,喪失了《憲法》所賦予的最基本的選舉與被選舉權。農民工常年外出務工,很少有機會參與村民自治和村委會選舉這一農民參政的主要渠道;而在他們所生活的城市,他們根本沒有參與這一政治生活的機會。第二,農民工在城市幾乎沒有機會參與選舉,他們就幾乎不可能在城市地方人民代表大會中有自己的代表,因而很難在地方各項重大事務的決策中表達自身的聲音。這也就意味著農民工也幾乎沒有任何正式途徑去影響城市政府各項政策的制定和執行過程,他們被排斥在城市的公共決策和管理過程之外,難以表達和追求自身利益。第三,中國目前還沒有形成農民工的正規組織,分散的農民工無法形成與資方、政府談判的力量。由于缺乏自己利益的代言組織和訴求渠道,農民工的權益很容易被忽視,甚至侵害。農民工完全生活在城市社會體制之外,無法享受到各項公共政策。
解決農民工社會融合經濟方面的問題,必須從兩個方面入手:一是“拆墻”,二是“鋪路”。按照市場經濟運行規則,打破二元體制下分割的勞動力就業體制,實行城鄉統一的市場化就業機制,讓農民工在統一的勞動力市場上參與公平、公正、公開的就業競爭。各地方政府要制定指導性的工資標準,整頓農民工工資過低的現象,查出糾正壓低農民工工資行為,打擊違法拖欠農民工工資行為。同時,通過推進區域產業轉型升級,推動農民工素質的提升。顯然,由于農民工自身素質的限制,僅僅實行統一的勞動力市場,農民工在勞動力市場上仍然處于弱勢地位。為了提升農民工在勞動力市場上的籌碼,就必須提升他們的勞動力水平,這就是人力資本存量的提升,對農民工的社會融合關系重大。人力資本的概念是美國經濟學家舒爾茨和貝克爾在20世紀50年代提出來的,他們突破了土地、勞動等物質資本的局限,將個人的教育水平、職業培訓等投資視為勞動者的人力資本。[7]社科院農村發展研究所研究員劉進建的某項研究表明,在2001年和2002年,受過專業技能培訓的農村外出勞動力比未受過專業技能培訓的農村外出勞動力的月工資要高10%左右,受教育程度每提高一年,農村外出勞動力的月工資水平能夠提高2%左右。[8]可見,人力資本的多寡與社會融合的水平是成正比的,教育、培訓以及工作經歷本身都是人力資本積累的重要方式,我們應鼓勵城市教育培訓體系向流動人口開放,鼓勵流動人口在城市中實現再教育和繼續教育,通過各類成人教育、職業培訓促進流動人口的人力資本提升,這有利于促進農民轉化成為現代市民,并通過人力資本的改善,為其在勞動力市場的穩定提升創造條件,并為其不斷融入城市社會提供可能性。[9]
2.社會發展聯系日益緊密
信貸約束與激勵機制不配套,影響信貸人員放貸積極性。目前,多數銀行實行了貸款責任追究制度,誰發放貸款誰負責收回,到期收不回的輕則扣工資,重則下崗清收。銀行在強化信貸風險約束的同時,沒有建立長效的激勵機制,貸款管理中激勵機制和約束機制不對稱,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信貸人員的積極性。因此,基層信貸人員對發放小額農貸顧慮重重,寧可少放或不放,也不去冒風險。
二元社會形成的城鄉分治思想,使農民工在城市社會遭遇到諸多排斥,形成了所謂的“經濟接納,社會排斥”怪局。城市居民作為既得利益者,在二元社會的傳統思維下形成了優等公民的思維習慣。但是,事實上,經過近30年的人口流遷,農民工與城市發展的內在性聯系日益增強,不自覺中,城市居民和農民工早已結成了利益共同體。有研究者在城市化和城市發展的內生政策理論的基礎上,構建了以社會融合和經濟增長關系為重點的模型,從而證明了“在經濟發展和城市化的早期,對于移民的歧視可能有利于城市居民,但當城市化進程達到一定階段,城市里移民規模達到一定水平時,對于移民的公共服務歧視就可能加劇城市內部不同戶籍身份的勞動力之間的收入差距和社會沖突,造成社會資源的非生產性消耗”的假設。[3]因此,通過社會融合來減小差距避免沖突,將有利于城市部門的資本積累、城市化進程、經濟增長和城鄉居民收入的共同提高。從實際情況來看,由于勞動力市場分割和農民工自身素質的制約,農民工的工作領域實際上與城市居民的工作領域形成了互補性,而不是剛性的競爭。勞動保障部2005年快速調查顯示,農民工廣泛分布在制造業、建筑業、社會服務業、住宿餐飲業、批發零售業等行業。其中,在加工制造業中的農民工占27%,建筑業占26%,住宿餐飲業占11%,批發零售業占12%,居民服務和其他服務業占9%,其他行業占15%。[4]作為實際上的“次級勞動力市場”,這些領域往往是城市居民所不愿意從事的工作。因此,農民工與城市社會發展休戚與共、密不可分。
中國二元社會的形成,將工業發展的負擔留給了農業,造成農業內部的邊際生產率遞減,農村人地矛盾緊張。改革開放打開了農村勞動力“蓄水池”的缺口。作為“理性經濟人”, 農民開始進入城市,拉開了中國社會融合的序幕。中國的農業勞動力不是在農業生產力大幅度提高的情況下自動溢出,而是在農業生產力過低、人口壓迫生產力的情況下出現的,這顯然與西方發達國家的城市化進程不同。與此同時,中國城市在硬件和軟件上顯然還沒有做好迎接這一人群的準備。從農民工自身來說,從農村向城市的遷流過程中,現代性逐漸增強。尤其是新生代農民工,城市生活的記憶甚至比農村生活的回憶還清晰。但當他們試圖融入到城市中時,卻遭遇到玻璃天花板。自下而上的社會融合之路不通,于是失望、彷徨、焦慮在整個群體內蔓延,為社會穩定埋下隱患。
3.和諧社會成為發展共識
亞太地區領導人有責任規劃好亞太經合組織2020年后的合作愿景。中國是亞太合作的積極倡導者和堅定踐行者。中國將深入參與亞太合作進程,同各方深化務實合作,為亞太地區發展繁榮作出新貢獻。
如果說農民工與城市發展聯系的加強為農民工社會融合奠定了經濟基礎,那么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理念的形成則為農民工社會融合提供了政治條件。1978年改革開放后,鄧小平同志總結“文化大革命”的嚴重教訓,提出了安定團結的問題,認為穩定壓倒一切。黨的十三大以后,江澤民同志繼承和發展了鄧小平同志的思想,強調指出,“改革、發展、穩定的關系”是總攬全局的首要的基本關系。2001年,黨的十六大報告在明確提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奮斗目標時提出,“要努力形成全體人民各盡所能、各得其所而又和諧相處的局面”。在此基礎上,2004年9月十六屆四中全會第一次在黨的文獻中明確完整地提出,執政黨應該“提高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能力”。[5]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理念與社會融合具有內在的一致性,二者都是要逐步縮小社會發展帶來的差距,最終在經濟、政治、文化等各個領域實現廣泛的平等,實現共同富裕。黨的這一執政理念和發展目標,使社會融合形成廣泛共識。
農民工社會融合的經濟因素具體體現在工作性質、工資水平、社會保障等方面。受到農民工自身文化素質較低的影響和中國二元社會勞動力市場分割的限制,大部分農民工只能在“次級勞動力市場”尋找就業機會。調查顯示,農民工群體約有80%以上集中在加工業、建筑業、服務業等部門就業,工作性質多為勞動密集型產業,技術含量低,收入來源單一,工資低,無法享受到正規的社會保障。由于次級勞動力市場缺乏規范和完善的管理,農民工所從事的工作穩定性差,還常常遭遇拖欠工資的問題,尤其是在建筑行業,這些都給農民工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即使是非常有限的收入,農民工也將大部分的收入寄回了流出地,將自己在城市的生存壓縮到最低限度。最終影響到其在城市的消費,造成他們在城市社會融合中的物質障礙。
西方古典管理的代表泰羅認為:人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滿足自己的欲望,爭取最大的經濟利益。[6]農民工作為理性經濟人,這也正像巴格內(D.J.Bagne)所說的那樣,流動的目的是改善生活條件,流入地的那些有利于改善生活條件的因素就成為拉力,而流出地的不利的生活條件就是推力,作為理性經濟人,農民工就是在這股力量前拉后推之下流入城市的。經濟水平直接決定著農民工的客觀生活水平和主觀心理感受,進而影響到他們能否在城市立足。因此,經濟因素是農民工社會融合的關鍵。
中國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合已是不可阻擋的歷史潮流,是現代化發展的必然趨勢。當前,流動人口只是處在一種淺層社會融合狀態,城市社會依然是“經濟接納,社會排斥”,處處壁壘森嚴。結果“民工荒”此起彼伏,以至于經濟學家們驚呼中國的“劉易斯拐點”已經到來。社會融合的受阻,損害的最終是社會的整體利益,加劇了和諧社會的風險,更是違背社會主義國家的根本宗旨,推動社會融合刻不容緩。根據田凱、朱力等學者的觀點,我們認為影響流動人口社會融合的因素有四個維度:經濟、政治、社會、文化(心理)。
中國實施城鄉分割的二元社會目的是為趕超型工業化創造條件。建國之初,在蘇聯經濟發展模式的影響下,中國選擇重工業優先發展的趕超型發展戰略,試圖通過優先發展重工業超速實現現代化和工業化。實施這一戰略面臨的首要問題就是資金,在當時的國際環境下,中國工業化的啟動資本不可能從國外引進,為了實現高積累、高投資、高速度優先發展重工業的戰略,中國依托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運用國家力量,積累起了工業化啟動所需的資本。由此,中國形成了今天的城鄉分割的二元社會。改革開放30年間中國經濟實現世界少有的年均9.8%的增長速度,到20世紀末,中國已勝利實現了現代化建設“三步走”戰略的第一步和第二步目標,進入了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加快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新的發展階段。經濟形勢的改變,使得消除二元社會的時機已經成熟,推進社會融合已是大勢所趨。
教師在定語從句的教學中需要幫助學生注意觀察和發現先行詞是什么,并提供更多的例句幫助他們理解和判斷。由于后置定語情況比較復雜,加之母語的負遷移作用,從七年級上學期學生開始接觸后置定語時,英語教師就要及時種下一顆種子,讓學生熟悉概念及其形式,并將后置定語和前置定語做對比,厘清概念。隨著學習的深入,不斷將后置定語分類介紹給學生,引導他們歸類整理。除了背記書上的短語,還要在寫作中大膽運用。到了中考復習階段,教師就要引導學生將初中階段相關知識進行系統地整理歸納,加上強化訓練,就基本可以掌握后置定語了。
中國在20世紀50年代實施趕超工業化過程中所實行的二元社會制度安排,就已經使農民在城市的政治發言權“先天性喪失”,農民已經輸在了政治平等的起跑線上。改革開放30多年的發展,農村人口經歷了不斷的流遷轉移,廣大農民工僅有的政治權利也在遷移中“遺失”。由于農民工群體文化素質普遍偏低,他們本身無法意識到政治權利真空給他們的社會融合所帶來的影響。
個性化數據多。因此,需要在測繪地理信息作業計劃實施的過程中,加強對大數據的深入理解,從不同的角度看待大數據對測繪地理信息產生的影響,促使大數據時代背景下測繪地理信息的不斷發展符合與時俱進的發展要求。
1.歷史條件已經改變
社會屬性是人的本質屬性,人總是生活在一定的社會關系之中,正是在這個意義上,馬克思說“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11]20世紀30年代,行為科學開始進入管理學的視野,開啟管理思想新境界的是著名的霍桑實驗,梅奧在著名的霍桑實驗的基礎上創立了人際關系的新學說——“社會人”假設,從資本主義生產實效的角度進一步證明了人是社會性的動物這一假設。人的社會關系的累積,成為個人生存的社會資本,它指那些“嵌入在個人社會網絡中的資源,它具有信任和規范的機制,是行為主體調動網絡資源實現行動目的的能力”。[12]美國社會學家波特斯首先注意到社會資本概念在移民研究中的意義,他認為移民過程的每一個環節都與移民的社會資本或社會網絡密不可分。波特斯提出,社會資本是移民個人通過其在社會網絡和更為廣泛的社會結構中的成員身份而獲得的調動稀缺資源的能力,移民可以利用這種成員身份來獲取工作機會、廉價勞動力以及低息貸款等各種資源。[13]在中國,封建社會長達兩千多年的儒家思想,用宗法血緣關系形成了封建社會“超穩定型的社會結構”,中國逐漸在這種倫理文化中形成了人情社會,社會資本對個人的生存發展意義更為重大。
流動人口從農村向城市的遷流中,喪失了原本熟悉的社會關系。當社會從原初的自然關聯中“脫域”出來時,原來“預設的模式或者標準都已經分崩離析”,人類必須用一種新的“人為的”運行機制、規則或模式去取代原有的自然的和經驗的社會機制,必須用理性化的抽象體系來進行再嵌入,形成理性化的生存環境和社會運行機制。[14]在這種情況下,流動人口就面臨著田凱所說的“再社會化”過程,他們必須融入到新的社會關系中去,并形成新的社會資本。但受封建意識和小農經濟思想的束縛,農民工在城市社會網絡中依然延續著以血緣和地緣關系為基礎的組織形式,他們藉此尋找城市生活所需的社會支持,其交往圈子僅限于同鄉或其他的農民工朋友。這種交往在經濟上和精神上能使剛進城的農民工很快適應環境,在一定程度上防止其淪為城市化失敗者。在另一方面卻強化了他們生存的“亞社會生態環境”,保護了他們身上所具有的傳統觀念和小農意識,阻礙著其對城市的認同與歸屬。[15]這種內卷化的交往傾向,最終導致農民工社會交往簡單,交際圈狹窄,交往程度較淺,不利于社會融合的推進。
隨著流動人口在城市居留時間的延長和生活范圍的擴大,其互動的范圍也逐步從初級群體擴大到更廣泛范圍,逐步實現與居住社區以及公共領域方面的多元共存和互動,社會融合的實現也才具有可能。要擴大流動人口的這種社會交往范圍,就必須實現社區和公共服務領域的融合,為城市居民和農民工在工作和生活上的交流提供互動機制。讓流動人口能平等地獲得社區教育服務、社區健康服務、社區文化服務和社區就業服務,加強社區組織、公共團體和民間團體對外來人口的服務,流動人口可以在這種社區生活和公共場合的積極參與過程中,重構自己的社會關系網絡,提升其社會資本,增強社區意識和歸屬感,而這些因素對其社會融合具有突出重要的意義。[16]同時,進一步完善流動人口的社會支持網絡,提高流動人口組織化程度。建立起一種以個人社會關系網、流入地企業、社區、政府相結合的流動人口社會支持網絡,利用傳媒,加強宣傳使本地居民能夠了解流動人口的生活,消除城市居民對農村流動人口的誤解與歧視。
與國外移民所面臨的文化同化和文化并存不同,中國農民工面臨的是同質文化。但是,農民工在流遷到城市之后,就面臨著傳統文化的消解和現代文明的升級,在這種文化的消解與升級中伴隨著巨大的心理落差。這往往導致農民工面對完全異樣的城市文化所帶來的城鄉文化的差異,顯得無所適從,加大了其文化融合的難度。朱力認為,在農民工社會融合的經濟層面、社會層面、心理層面中,經濟層面的適應是立足城市的基礎;社會層面的適應是城市生活的進一步要求,反映的是融入城市生活的廣度;心理層面的適應是屬于精神上的,反映的是參與城市生活的深度,只有心理和文化的適應,才說明流動人口完全融入城市社會。[17]由此可見,從心理文化層面看,心理適應是農民工適應城市的最高境界,是真正融入城市的標志。
親朋鄰里都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已然有女人捂嘴啜泣。老巴看著阿里走出了悼念廳,突然放聲大哭,說:“老婆,你醒醒呀,阿里再找你,我們怎么辦?”
社會融合的心理建構通常涉及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個體對群體或社會的認同,另一方面是群體或社會對個體的接納。[18]首先,從社會認同來看,在中國,長期以來在二元社會體制下,以戶籍制度為依托二元社會體制對外來人口的社會融合構成了制度性的“整體排斥”。同時,城市管理者和市民對農民工的歧視態度和行為,使得農民工在心理上有受歧視感和地位低劣感,從社會心理上形成了無形的屏障,阻止了農民工對城市和市民的認同、靠攏與適應。社會排斥的存在,造成了農民工的社會發展需求得不到滿足,從而漸生不滿和挫折的體驗,動搖了其心理結構的穩定狀態,當這種失衡超出自我調節的限度后,就會帶來包含認知、情感、行為等多種成分的心態失衡,形成群體性的社會心理問題。繼而,作為弱勢群體的農民工會產生一系列的消極社會心理,如相對剝奪感、對抗心理、冷漠心理、自卑心理等等。其次,從社會接納來講,城市社會對農民工的認識經歷了一個變化的過程,對此,有人專門研究了1978年以來《人民日報》中農民工形象的變遷,以找出主流政治文化生態視野下的農民工媒介形象變遷,結果發現,農民工的形象先后經歷了“非法流動者”(1979-1983年)、 “盲流”形象(1984-1991年)、“發展者”形象(1992-2007年)、職業勞動者(1992-2000年)、現代產業工人(2001-2007年)、“融入者”形象(2008-今)這樣幾個階段。這從一個側面反映了社會群體對農民工接納態度的變化軌跡。
推動農民工的心理融合,首先應該實現社會利益的公正,這既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也是衡量社會全面進步的重要尺度;是社會主義的核心價值之一,也是促進社會融合的基礎。現階段我國還存在許多不公正的現象,尤其體現在農民工身上,導致這一弱勢群體受到社會排斥,并由此產生了消極的社會心理。因此要優化社會心理,實現從社會排斥到社會融合,就必須努力推進社會公正的實現。[19]其次,要通過不斷解決農民工在就業、住房、子女教育、醫療、養老等方面的困難,滿足其物質文化等方面的需要,改善他們的工作生活環境,使他們從心理上逐步認同城市社會,融入城市生活。城市應采取開放的心態發展多元文化,形成以平等、開放、多元共生的文化精神和和諧的文化氛圍。大眾媒體應該發揮積極的宣傳作用,改變農民工在市民心目中的消極印象,幫助人們重新全面認識農民工群體,形成開放、接納的市民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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