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戰國
(河南省人民政府發展研究中心,河南 鄭州 450001)
要分析當前的經濟形勢和未來走勢,就必須明確當前所處的經濟周期的位置,為此需要首先弄清楚最新一輪經濟周期的谷底在哪?因為谷底的位置搞清楚了,當前所處的相對位置自然也就清楚了。目前學術界對這個問題是有爭議的,有人認為2009年是我國經濟周期的谷底,有人認為我國經濟周期處在尋底的過程之中。判斷我國本輪經濟周期谷底和當前所處的階段必須經過全面、綜合、系統分析才能得出正確結論。第一,判斷中國經濟周期的谷底不能簡單地采用經濟增長率的高低來判斷,而是應該依據谷底的本質特征來判斷。這是因為谷底是一個時點,這個時點上的經濟指標與谷峰、衰退、復蘇階段具有明顯的差異性。谷底就是經濟最蕭條的時期或發生經濟危機的時期,2009年就具有這樣的特性。而我國當前的經濟增長率雖然低于2009年,但是幾乎各項經濟指標都處于正常狀態,更談不上危機狀態,由此可以確定我國當前處于經濟危機以來的經濟復蘇階段。第二,判斷中國經濟周期的谷底還可以參照美國的情況,將中國與美國、世界的經濟周期關聯起來分析。因為中國與美國的經濟聯系越來越緊密,經濟周期也應該越來越步調一致,可以根據美國的經濟周期走勢來反證我國的經濟周期走勢。第三,判斷中國經濟周期的谷底還應當考慮“經濟增長階段轉換”對經濟周期曲線形態的影響。應將經濟周期波動的一般規律與當前經濟增長階段性轉換的特征關聯起來分析,經濟由高速階段向中高速階段轉換會使“向上走的復蘇曲線”變成“向下走的復蘇曲線”。而人們往往會將“向下走的復蘇曲線”誤認為“向下走的衰退曲線”。2009年以來,我國經濟持續下行,其實這是由于經濟增長階段的轉換導致的“向下走的復蘇曲線”。其實,經濟周期波動與經濟增長階段轉換沒有必然聯系,只是現階段我國“經濟周期的復蘇上行”與“增長階段轉換的下行”相互疊加在一起了,由此產生了“向下走的復蘇曲線”這一奇特現象。
1.中國與美國經濟關聯不斷加深,經濟長周期越來越契合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加速融入全球化浪潮,經濟的開放度不斷提高,中國與美國經濟內在關聯的深度、廣度、強度不斷提高,兩者經濟周期波動理應越來越契合。
根據中美經濟周期對比圖1可知: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中美兩國均經歷了四個經濟周期,長周期的波向、波長、波峰、波谷基本一致,平均十年左右經歷一個長周期。兩者的差異突出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中國的波幅比美國大,中國處于高速增長階段,經濟波動的幅度更大;二是短周期波動各異,中美兩國的國情不一樣、所處的發展階段不一樣、調控政策不一樣,當然經濟的短期波動不可能完全一樣。
1978年以來,中美兩國經濟周期的高度同步出現在2000年之后,中美兩國雙邊貿易的擴張與中國經濟對外開放的持續,是導致兩國經濟周期同步的主要原因。[1]
在最近一次經濟周期波動中,由于中美兩國經濟周期基本契合的規律沒有改變,相互依賴的關聯關系愈加強化,關聯度進一步提高,經濟長周期更加同步。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迅速傳導到全世界,美國和中國經濟幾乎同時于2009年全面陷入谷底。

圖1 中美經濟周期曲線對比
2.經濟危機使2009年成為經濟長周期的“鐵底”,當前處于長周期的復蘇階段
經濟周期谷底的一般表現是經濟收縮到最低點,處于不景氣狀態,其極端表現是金融危機或經濟危機。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迅速擴散蔓延,演變為全球性質的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主要發達經濟體出現大規模破產、倒閉、失業等現象,經濟衰退蕭條并陷入負增長的歷史低點。我國沿海地區加工出口企業大規模破產倒閉,數千萬農民工失業返鄉。所有這些經濟危機的表現都標志著2009年中國、美國和世界經濟進入了谷底。
目前美國和我國經濟均處于危機以來的復蘇階段。雖然這次復蘇是漫長的、虛弱的,其中還有反復、有波動、有阻力,但是這些都改變不了經濟復蘇的長期趨勢,去年以來主要發達經濟體都擺脫了經濟負增長和停滯狀態,開始恢復正增長而且持續緩慢回升。根據年初世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瑞銀等的權威機構發布的研究報告預測,2014年發達經濟體、新興經濟體均處于穩定的、持續的復蘇回升狀態。
從我國現實經濟形勢來看,就業充分,通脹溫和可控,供求基本平衡,經濟穩定快速增長,經濟增速依然是全球最快的國家之一,與2008年、2009年的危機狀態相比本質屬性完全不同,可謂天壤之別,由此可以斷言:我國經濟周期的長期趨勢與美國、世界是一致的,當前我國處于經濟危機之后經濟長周期的復蘇階段。
3.我國當前正處于經濟短周期的沖高回落階段
周期性波動是經濟運行的基本規律,所謂經濟短周期,即經濟長周期中的短期波動,一般來說一個經濟長周期包含若干個經濟短周期,即長期趨勢中包含短期波動。判斷經濟形勢不能把短期波動與長期趨勢性波動相混淆。
2008年美國爆發經濟危機后,迅速波及全球,并于2009年陷入谷底。我國強刺激政策使經濟迅速擺脫危機狀態,強勁回升,并于2010年達到10.4%的短周期高點,隨后,2011年、2012年、2013年、2014年一季度持續回落,經濟增長率2012年為7.8%、2013年為7.7%、2014年一季度為7.4%,回落到2009年谷底之下。既然中國與美國經濟周期高度吻合,那么在全球經濟復蘇的大背景下,為何近幾年來我國經濟沖高回落、持續下行,短周期與美國呈現出明顯的背離現象? 既然2009年為經濟長周期谷底,那么為何2010年以來經濟增速再次下滑至2009年谷底以下?這些反常現象怎么解釋?
這是因為近幾年我國正好處在經濟增長階段快速轉換期、結構調整陣痛期、刺激政策副作用的消化期,在與經濟周期結合,形成“四期疊加”的奇觀,尤其是2010年以來,我國經濟初步完成了由10%高速增長階段過渡到8%中高速增長階段,潛在經濟增長率向下平移了約2個百分點,這也就是說各年度的實際經濟增速都下調了2個百分點,這理所當然地會造成當前經濟增速低于2009年谷底時8.3%的增速。
總之,當前我國處于經濟危機之后經濟長周期的復蘇階段,復蘇過程并不是直線向上的,而是波動向上的;由于前期經濟刺激政策效應衰減,使得現實經濟處于“短周期”沖高回落的下行階段。經濟增長階段的轉換導致了我國現階段經濟增速低于2009年谷底增速的奇特現象。當前我國經濟已經接近合理增長區間7%的下限,進一步下滑的空間有限,未來我國經濟將呈現“長周期趨勢向上、短周期底部整固”的特征。
4.河南省經濟周期特點:與全國高度契合,波幅較大,約有半年時滯
根據圖2可知:首先,河南省經濟周期的波向、波長、波峰、波谷與全國高度一致。其次,由于河南經濟中原材料產業所占比重較大,大多位于產業鏈條的初端、價值鏈條的低端,消費品和投資品等終端市場波動傳到初端市場有一定的時滯,河南省經濟周期波動比全國滯后半年左右;同時由于市場波動沿產業鏈傳導具有過激放大效應,河南省經濟周期波動的幅度比全國平均水平大。

圖2 河南省與全國經濟周期對比
1.專家研究結論:潛在經濟增長率8%,區間7%~9%
計算潛在經濟增長率的方法主要有兩種:第一種是歷史經驗和趨勢推斷,首先計算出過去的潛在經濟增長率(長期均值),再考慮各種影響因素的變化趨勢來預測未來;第二種是采用計量經濟學模型,最典型的是使用生產函數模型,GDP=F(資本、勞動、全要素生產率)。
2010年,著名經濟學家、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汪海波的《試論潛在經濟增長率》一文指出:一是今后一個時期我國投資率是趨于下降的,投資對經濟增長貢獻率與過去30年相比較,將是下降的趨勢;二是劉易斯轉折點已經到來,勞動力無限供給特征消失,勞動力價格逐步上升,同時勞動力文化素質提高,人力資本在經濟增長中的作用就會逐步上升;三是科技進步等因素造成的效率提高,仍然是提高經濟增長率的積極因素;四是資源和環境因素會降低今后經濟增長率1到2個百分點。綜合以上對四個經濟變量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到這樣的結論:今后一個時期內我國年均經濟增速,即潛在經濟增長率將會下降到8%。[2]
2010年,中國社科院學部委員、經濟學部副主任劉樹成的《未來五年我國潛在經濟增長率分析》指出:中國社科院經濟所課題組曾根據我國1978年至2009年GDP增長指數,利用HP趨勢濾波法,計算得出濾波后的趨勢增長率大體處于8%至12%的區間內,即上限為12%,下限為8%。未來五年潛在經濟增長率下移至8%~9%。[3]
2011年,中金公司經濟學家彭文生分析稱,勞動年齡人口總量增長下降,考慮到勞動人口、資本和全要素生產率的未來可能走勢,中國潛在經濟增長率“十二五”期間下降到8%~9%,“十三五”期間下降到6%~7%,2020年下降至5.5%~7.5%。[4]
綜合專家分析,改革開放以來,1978~2011年,我國處于高速經濟增長階段,潛在經濟增長率中心軸線約為10%,區間約為9%~11%。2012年以來,我國進入中高速經濟增長階段,潛在經濟增長率中心軸線約為8%,區間約為7%~9%。
2.政策預期:經濟增長率7.5%,下限7%,上限通脹率不突破3.5%
政策上確定當前和今后經濟增長率和波動區間主要有兩個參考依據:一是規劃依據,即“十二五規劃”7%的預期目標和“十八大”收入增長翻番目標;二是李克強經濟學,即體制和結構雙轉型理論,不刺激、去杠桿、調結構是三大政策支柱,穩增長、調結構、促改革是三大政策著力點,對經濟增長預期目標實行區間管理,即通貨膨脹不突破上限,就業不滑出底線,著力點是調結構,動力源是改革開放。
我國“十二五”規劃綱要,將“十二五”期間經濟增長目標確定為7%,低于“十一五”規劃綱要確定的7.5%。前任國家總理溫家寶在2012年3月14日上午答記者問時表示,調低速度主要是為了結構調整,實現經濟高質量增長。
2013年10月21日李克強總理《在中國工會第十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經濟形勢報告》指出:“我請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和有關方面反復測算,都認為要保證新增就業1000萬人、城鎮登記失業率在4%左右,需要7.2%的經濟增長。”“我們引導市場預期,確定這個合理區間,就是增長的下限7.5%左右;上限CPI,就是物價上漲不能超過3.5%左右。”
2014年4月10日李克強總理在博鰲亞洲論壇演講《共同開創亞洲發展新未來》指出:“今年中國經濟增長預期目標是7.5%左右,既然是左右,就表明有一個上下幅度,無論經濟增速比7.5%高一點,或低一點,只要能夠保證比較充分的就業,不出現較大波動,都屬于在合理區間。”
2013年5月24日,李克強總理在瑞士蘇黎世出席經濟金融界人士午餐會演講時指出:“黨的‘十八大’報告中提出到2020年中國居民收入相比2010年要實現翻番,中國經濟增長只要實現6.9%就可以實現這個目標。”
國務院參事室特約研究員姚景源判斷政府容忍GDP增速的“底線”應為7%。
根據以上表述,目前中央政府預期的經濟增長率為7.5%,可容忍的下限約為7%。對上限并沒有給出明確數據。
3.綜合分析:中高速階段潛在經濟增長率8%,區間7%~9%
我國潛在經濟增長率下降約2個百分點基本達成共識,7%經濟增長率是現階段的政策底線,也可以視為潛在經濟增長率的下限,按照2個百分點的波動區間計算,上限為9%,潛在經濟增長率的中軸線為8%,這樣的設定與經濟學家的測算和中央政策基本吻合。
綜合分析來看,當前我國已經完成由高速經濟增長階段過渡到中高速經濟增長階段,未來幾年我國中高速經濟增長階段的潛在經濟增長率中軸線約為8%,區間約7%~9%,與過去30多年10%高速增長階段相比向下平移2個百分點。
確定河南省的潛在經濟增長率主要采用歷史經驗和趨勢推斷分析法,同時與全國進行對比分析。
1.河南省高速增長階段的潛在經濟增長率約為12%,區間11%~13%,比全國高出約2個百分點

表1 改革開放以來河南經濟增速與全國經濟增速對比

圖3 河南省與全國潛在經濟增長率軌跡(六年移動平均)
根據圖3可知: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處于高速經濟增長階段,1978~2011年我國經濟周期波動的中軸線比較穩定,這個中軸線即潛在經濟增長率近似為10%,區間約為9%~11%。
改革開放以來,河南省處于高速經濟增長階段,其特點是河南省潛在經濟增長率與全國相比不斷提高。根據河南省與全國經濟增長率的差異情況,將1978~2011年分三個階段進行對比分析(見表1):
第一個階段(1978~1992年)。1993年以前,國家實施沿海發展戰略,處于計劃經濟體制的河南省的能源原材料流向沿海地區,河南省處于體制和政策的邊緣化狀態,屬于非正常狀態,平均經濟增長率為10.4%,比全國略高0.8個百分點。
第二個階段(1993~2003年)。1993年之后,我國從計劃經濟體制向市場經濟體制轉軌,國家開始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全國政策環境趨于公平,河南省后發優勢開始顯現,河南省每年經濟增速均高于全國,平均經濟增長率為10.3%,比全國高1.3個百分點。與全國相比,河南省經濟增長率比全國高的動力主要來自市場體制改革。
第三個階段(2004~2011年)。2004年以后,市場經濟體制基本確立,國際國內產業轉移興起,國家開始實施中部崛起戰略,河南省后發優勢凸顯,河南省每年經濟增速均明顯高于全國,平均經濟增長率為13%,比全國略高2.1個百分點。與全國相比,河南省經濟增長率高的動力主要來自產業轉移。
由于第三階段與現在和未來關聯最強,判斷河南省高速經濟增長階段的潛在經濟增長率應主要參考第三階段。河南省高速增長階段的潛在經濟增長率約為12%,區間約為11%~13%,整體上比全國高出約2個百分點。
2.河南省中高速階段潛在經濟增長率約為9.5%,區間為8.5%~10.5%,比全國高出約1.5個百分點

圖4 河南省與全國潛在經濟增長的長期趨勢對比(六年移動平均模擬)
根據圖4可知:從2012年開始,全國和河南省潛在經濟增長率均偏離長期趨勢,由高速經濟增長階段進入中高速經濟增長階段,全國潛在經濟增長率約為8%,區間約為7%~9%,整體向下平移2個百分點;預計2020年之后潛在經濟增長率為6%,波動區間為5%~7%,整體再向下平移約2個百分點。2012年、2013年、2014年第1季度,河南省經濟增速分別高出全國2.3、1.3、1.3個百分點,這一定程度上說明河南省承接產業轉移的增長動力依然存在,但是有減弱的趨勢。
未來,考慮到河南省地處中原,區位、資源要素優勢明顯,有利于保持經濟持續快速增長;但是,經過十幾年的國際國內產業快速轉移,高峰期已過,未來幾年增長趨勢將趨緩。發達國家制造業的重啟再造,限制了產業外移;沿海發達省份開始注重區域內部之間的產業轉移,如廣東省向粵北轉移、山東省向魯西轉移;同時河南省部分產業出現了向外轉移趨勢,如煤電鋁等原材料基地向新疆轉移。未來,河南省承接國內外產業轉移的力度、強度、速度將會逐漸減弱,對河南省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逐漸減弱。
未來幾年,河南省產業轉移動力將略有減弱,但是城鎮化在加速,經濟增長的動力強勁,潛在經濟增速高于全國約1.5個百分點,“十三五”末期高于全國約1個百分點,2020年以后,隨著河南省人均GDP趕上全國平均水平,產業轉入與產業轉出基本持平,經濟增速將逐步與全國持平。
綜合分析來看,未來幾年河南省進入中高速經濟增長階段,河南省潛在經濟增長率的中軸線約為9.5%,區間約為8.5%~10.5%,比全國高出約1.5個百分點。
河南省與全國一樣于2010年達到經濟危機后政策刺激的高點,此后三年多一路持續下滑。河南省2010年的高點為12.5%,到2014年一季度下滑至8.7%,共下降3.8個百分點,下降幅度比全國多出1個百分點,下滑深度超預期。2014年一季度河南省經濟增速為8.7%,雖然運行在潛在經濟增長率的合理區間(8.5%~10.5%)之內,但是已經接近合理區間的下限。近三年來河南省經濟持續深度下滑,說明國際金融危機對河南省的沖擊“來得晚,走得遲,影響深”。深層次原因如下:
1.投資收益分析:投資收益遞減的趨勢明顯,導致投資與經濟增速雙下滑
投資效果系數=GDP增加額/當年固定資產投資額。投資效果系數是反映固定資產投資效益最全面、綜合性最強的指標。1997年以來河南省投資效果系數趨于下降,特別是2007~2011年年均投資效果系數均低于全國水平(見圖5)。
從影響經濟增長的各種因素來看,人口、資源、環境、改革開放等所帶來的發展紅利遞減趨勢不可避免,而結構升級緩慢,結構升級所帶來的發展紅利不能充分顯現,造成投資收益過快遞減,進而導致投資和經濟增長持續下滑。

(投資效果系數=GDP增加額/固定資產投資額)
2.生產函數分析:投資增速趨緩、全要素生產率中的結構升級趨緩
在經濟分析中,常用生產函數來描述經濟增長的長期趨勢。生產函數可以寫成:Q =A(t) f(L,K),或Q=A(t)L^αK^β。其中勞動(L)和資本(K)為生產要素,A(t)為全要素生產率。全要素生產率就是勞動力和資本的開發利用效率,來源于技術進步、生產效率和規模經濟三個方面,這三個來源都表現為“結構升級”,所以可以用“結構升級”來概括全要素生產率。
在河南省生產函數的三個變量中:第一,勞動力無限供給特征消失,供給總量長期趨于下滑;第二,資本或投資增速大幅下滑;第三,在全要素生產率的構成因素中,技術進步和勞動生產率長期基本保持穩定提升,但是資本的生產效率或規模效益或資本收益率在下滑。在生產函數中三個變量增速均處于下滑通道,導致經濟增速持續下滑。其實,投資增速與全要素生產率中的結構因素是相互關聯的,結構升級緩慢導致投資收益下滑,投資收益下滑導致投資增速下滑。
由此可見:結構不優、結構固化、升級緩慢是河南省經濟持續下滑的根本原因。結構問題主要表現在產業結構、區域結構、城鄉結構、技術結構等方面。所以,未來要穩增長,必須聚焦結構升級,在結構優化的基礎上擴投資,而要擴投資和調結構必須依靠改革開放來推動,增強經濟發展內生動力和活力。
河南省要擺脫經濟持續下行趨勢,保持經濟中高速增長,“調結構”是根本,“擴投資”是基礎,“促改革”是保障。
1.著力調結構,抓住經濟中高速增長階段的關鍵
系統論告訴我們,系統結構決定系統功能,系統結構升級是系統功能升級的決定性因素。積極調整區域、城鄉、產業結構,以增量調整帶動存量經濟結構優化。一是優化區域結構,向“增長極”和“核心區”傾斜。區域經濟發展一般經歷“點狀集聚——點軸集聚——網絡化均衡”三個階段[5]。河南省正處于工業化中期增長極和點軸集群發展的關鍵時期,應實施非均衡發展戰略,把鄭州打造成為“世界級超級中心城市”,把“鄭汴洛焦新許核心經濟區”打造成為我國第四增長極。二是優化城鄉結構,加快新型城鎮化進程。美國地理學家諾瑟姆1979年提出“世界城市化進程公理”:城市化率在30%~70%是城市化加速發展的中期階段[6]。河南省正處于城鎮化加速的中期階段,城鎮化的經濟本質是生產要素由農村向城鎮集中,調整城鄉結構的關鍵在于加快“集中式”新型城鎮化,構建“集中、集群、集約”城鎮體系,加快基礎設施現代化,破解城市病。三是優化產業結構,加快產業結構升級。美國經濟學家庫茲涅茨1955年提出“倒U形”理論:在工業化中期,第二產業占比上升至50%左右時,達到“倒U形”曲線的頂點,之后開始下降;同時第三產業占比開始上升,呈現經濟服務業化趨勢[7]。遵循“倒U形”規律,加快經濟服務業化;遵循集聚發展規律,投資向產業集聚區、產業集群、產業基地傾斜,培育發展一批世界級特色產業集群,打造成電子信息、裝備制造、生物醫藥等戰略新興產業基地。四是優化物化資本與人力創新資本結構,實施“創新驅動”主導戰略。當前,隨著勞動力無限供給特正在逐步消失、資源枯竭、環境容量極限等制約,依靠勞動力和資本低成本規模擴張的“外延型、粗放型”經濟增長模式已經走到盡頭,必須加快向“創新驅動型” 的內涵集約經濟增長模式轉變,構建河南省“創新驅動”戰略體系,形成內生的自主的發展體制機制。
2.著力穩投資,夯實中高速發展階段的基礎
未來,為了改變投資率過高的傾向,應堅持投資、消費、出口協調拉動經濟增長的指導思想,在此基礎上突出投資拉動作用,體現工業化中期“投資拉動型”經濟增長階段特征。“擴投資”仍然是保持經濟快速增長、與全國同步建成小康社會的必要條件,必須堅持繼續擴大投資需求,穩定投資增長速度,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松投資。要激活民資,凝聚外資,擴張國資,廣開資金來源渠道,促進投資適度快速增長。一是聚集外來投資,推進開放型經濟大跨越。繼續實施開放帶動主戰略,完善舉省開放體制,實施“大招商計劃”,推動產業的鏈式轉移、集群轉移、園區轉移。二是激活民間投資,推進民營經濟新跨越。完善鼓勵民間投資的各項配套政策,破除市場準入壁壘,加大財政支持力度,實行稅費減免和貸款貼息,完善投資擔保體系,建設創業孵化基地,實施“1000家小巨人科技型企業培育計劃”,支持民營企業做優做強。三是擴大政府投資,提高基礎設施和民生保障水平。抓住國家實施積極財政政策機遇,加快基礎設施現代化,加強教育、醫療、就業、創業、保障房、城鄉社區建設等各項社會事業。四是擴大社會融資規模,滿足投資需求。建立政府、銀行、企業戰略和諧關系,建立戰略合作的體制機制,優化信用環境,完善信用擔保體系,做大做強地方金融,大力發展資本市場,擴大債券融資規模,支持基礎設施建設。
3.著力促改革,建立中高速階段的動力機制
要保障調結構、擴投資、實現經濟中高速增長,就必須全面深化改革,增強經濟發展的動力活力。一是放開行政審批、加強市場監管,激發市場活力。廢除80%以上的行政審批事項,依法依規監管市場,激發市場主體活力,保障市場健康運行。二是破解建設用地瓶頸制約,加快城鎮化、工業化進程。加大土地整理力度,廣開建設用地來源渠道,建立城鄉區域統一的地票市場,在全省范圍內實行占補平衡,利用市場機制推動土地指標向中心城市集中。例如鄭州房市限購政策雖然抑制了房價,但是也阻礙了房地產業發展和人口集聚,應實行城鎮化人口與土地指標掛鉤的政策,保障建設用地供應。三是破解資金瓶頸制約,打造發展高地。加快投融資體制改革,引導多元投資,擴大社會融資,激活民間投資和外來投資。四是破解人才約束,建設人才強省、技工強省。支持一流大學建設,制定高層次創新型人才培養和引進計劃,建立高層次創新人才隊伍;借鑒德國經驗,提升職教強省發展規劃,扶持職業技術教育集團化、品牌化、網絡化發展,建立高級技工隊伍培養基地。五是確保要素資源向調結構傾斜,加快產業結構、區域結構、城鄉結構優化升級。土地、資金、人才等要素資源向新型城鎮化新型工業化傾斜,扶持戰略新興產業、主導產業發展壯大,支持創新型企業、創新型產業集群、創新型產業集聚區做大做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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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彭文生.中國潛在增速不會大幅下降[EB/OL]. http://economy.caixin.com/2011-07-02/100275230.html.
[5]張明龍.中國區域經濟前沿研究[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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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錢敏澤.庫茲涅茨倒U字形曲線假說的形成與拓展[J].世界經濟,2007,(9):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