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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李瑜青 張 建
(華東理工大學 法學院,上海 200237)
中國應該建立起何種司法模式以及近幾年來法院系統重新對司法調解的重視,從而使這個問題得到學術界、實務界的廣泛而持續的討論。已有的研究曾集中探討審判實踐上選擇“當事人主義模式”還是“職權主義模式”,但現在則主要轉向集中于對司法過程中審判和調解關系的平衡問題。通過對已有研究成果沉潛反復地閱讀和反思,筆者認為已形成的一些學術見解一方面值得認真地加以對待,但另一方面卻提示我們可以從一個更為寬泛或縱深的視角來對問題進行思考。本文的問題意識在于,一國司法模式的發生,其根據存在于這個社會結構系統中,當代中國司法實踐中蘊含的“案結事了”司法理念是否實際在構造一種中國的司法模式。
一
一國司法模式的發生、發展,必須從這個國家社會結構系統中找到根據。司法模式主要指法院對案件的解決方式,涉及包括審判和司法調解等內容。審判的司法模式又被稱之為訴訟模式,其又可以分為“職權主義模式”和“當事人主義模式”等,這種分類主要以法律對訴訟過程中主體的權利義務的不同安排為標準。從法律傳統的角度來看,“職權主義模式”主要存在于大陸法系國家之中,以法國、德國等為代表;“當事人主義模式”主要存在于英美法系國家中,以英國、美國等為代表。 但我們有必要從歷史演變的角度分析這兩種模式發生的原因。
大陸法系國家“職權主義模式”是在中世紀歐洲大陸“糾問式”訴訟模式基礎上發展的,在歷史的進程中順應時代的發展而不斷調整變化。英美法系國家的“當事人主義模式”則是在英國中世紀“彈劾式”訴訟模式基礎上發展的。從訴訟模式設置的初衷來考慮,“職權主義模式”和“當事人主義模式”有很大的不同,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第一,在案件審理過程中,“職權主義模式”中法官的積極作用得到較大發揮,而在“當事人主義模式”中則是當事人發揮著積極的作用,這些發揮作用的地方可能體現在比較細微的程序和實體方面,如指定或變更期日、期間,中止訴訟程序,組織當事人進行有效地辯論等等;第二,對當事人承認的事實,兩種不同的訴訟模式也是有著不同的處置方式?!奥殭嘀髁x模式”對即使是雙方當事人都一致承認的事實,法院也是需要對其加以審查的;而在“當事人主義模式”中如果雙方當事人對案件的事實都給予了一致性承認的話,那么法院就將會對該事實加以采信;第三,在證據的收集方面,兩種不同的訴訟模式也是采取了不同的態度。在“職權主義模式”中法官是可以主動、積極地收集其認為對于查清案件事實有幫助的證據的,而在“當事人主義模式”中法官則是在當事人提供的證據的基礎上對證據進行判斷并以此為基礎形成對案件的看法。因此,從總體上來說,“職權主義模式”中法官傾向于查清案件事實,進而也就發揮著比較積極和主動的精神;而“當事人主義模式”中法官傾向于從雙方當事人提供的證據中查清案件事實,進而在案件的審理過程中也就表現出一種比較消極和被動的態度來。
“職權主義模式”和“當事人主義模式”對訴訟模式的構建和在具體司法運作過程中存在很大的差異,但值得重視的是我們從這兩種司法運作史回溯中,可以發現它們在各自自身環境的運作卻都是比較好的,并在近些年來還表現出了一種相互學習和借鑒的勢頭。但這種借鑒和學習都建立在堅持自身原則的基礎上。在這里從法社會學的角度來解讀,可以有一個基本的判斷,即這兩種不同的司法模式的形成實際并不是一個偶然的現象,而是有著深厚的思想的基礎和社會的基礎。
首先我們可以從英美法系國家和大陸法系國家對政治哲學所采取的態度中管窺一斑。在英美法系國家中(這其中主要是指英國),無論是早期的啟蒙思想家,如霍布斯、洛克,還是后期的蘇格蘭啟蒙思想家,如亞當·斯密、休謨和密爾等人,他們都是堅持從個人主義的原則出發,來對政治哲學加以構建的。從個人主義原則出發而構建的政治哲學,在國家和社會誰更為優先問題上,都堅持個人優先或社會優先,這從霍布斯、洛克等自然法理論、社會契約理論中可以發現端倪;洛克甚至更進一步地認為個人所具有的自由、平等和私人財產權是國家所不能染指的,同樣斯密也認為應該重視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這其中的實質意義在于,應該重視市場之中所存在的千千萬萬的個人;再如休謨在堅持懷疑主義的原則下認為從“應然”中是不可能推到出“實然”,進而認為并不存在永恒的正義,正義僅僅是人類適應環境的一種人際關系構建方式。還值得重視的是,這些思想也逐步地滲透進了國家的政治制度、法律制度等諸多制度之中,這其中尤甚的是美國的建國原則也建立在這些思想的基礎上,如權力的制約與平衡、代議制等制度。以德國、法國等為代表的歐洲大陸法系國家,在政治哲學的構建中傾向于從整體的角度來對個人加以理解,這當然是與其各自的背景有關系。如法國在經歷了1789年大革命之后,發現并沒有能夠實現先前的思想的預言,亦即通過進行的一場徹底的革命,從而締造出一個新的世紀、國家和社會秩序來,反而是陷入進了更多的恐慌、血腥之中。所以法國當時的思想家在國家與社會、秩序與發展的問題上更傾向于國家,傾向于秩序。再如在大陸法系的另一個重鎮德國之中,哲學家黑格爾在辯證法的基礎上,認為人類發展的最高階段應該是國家,所以在國家、社會和個人的關系上,國家是最為重要的。上述英美國家和大陸國家政治哲學觀上的差別,法國思想家貢斯當認為分別代表了現代人的自由觀和古代人的自由觀,現代人的自由主要強調一個不受政治權力干預的私人空間以及利用代議制來保持自身對政治的影響和維護私人空間,而古代人的自由則是一種直接參與的自由①參見貢斯當:《古代人的自由與現代人的自由之比較》,《公共論叢》,三聯書店出版社1997年版,第四期。,而英國柏林則將其分別概括為消極的自由和積極的自由,亦即是免于打擾的自由和積極參與的自由。
同樣英美法系國家和大陸法系國家在社會理論上也是存在分歧的,如英國早期的社會學家更加側重于從個人的角度來對社會加以理解,如斯賓塞,而法國的社會學家則更加側重于從社會的角度來對個人問題加以認識,如孔德、涂爾干等人。
從法學、政治哲學和社會理論的角度來指出英美法系國家和大陸法系國家在思想上所存在的不同,實際的目的在于指出:第一,無論是在英美法系國家還是在大陸法系國家中,在智識問題上都是具有一致性,亦即無論是司法模式、政治哲學,還是社會理論領域中,在根本問題上都是存在一致的思想思考,這種一致性更多地表現為應該構建何種社會秩序的同質性。進而可以這樣認為,不同法系國家構建出的不同的訴訟模式,是建立在這種一致性基礎之上的。第二,不同法系國家無論是訴訟模式的構建,還是在政治哲學和社會理論的構建上,都是建立在對各自國家的社會問題、政治問題等進行觀察和回應的基礎上的,所以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認為是一種“地方性的思考”。
二
當下中國整個法律體制和制度的構建,可以說是在經歷較長歷史時段西方文化的沖擊之下不斷摸索、學習而建立起來的。學界有一個共識,即認為中國在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在司法模式探尋時,最初主要向以德國、日本為代表的大陸法系國家學習,舍棄調解,建立其審判司法模式。1949年新中國成立之后,由于意識形態等方面的原因,中國的司法努力在借鑒和復制蘇聯的“超職權主義模式”。這種“超職權主義模式”在實際的運作過程,不重視程序、法律原則的價值,在糾紛的解決中突出黨和國家政策的作用、并利用調解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肇始于上個世紀80年代末并一直貫徹到90年代中后期的整體性的司法改革,其貫穿的一條主線是強化當事人的主體地位與責任,同時弱化法院對訴訟的介入和干預,這其中又以民事訴訟為甚。在這種司法改革理念的指導下所逐步形成的司法模式,即逐步地從“超職權主義模式”向“職權主義模式”再向“當事人主義模式”演進,在這個演進的過程中所出現的問題就是,法院的司法能力在逐步地下降,以及民眾權益的救助的有效性也在逐步地減低。對此,有學者認為其原因在于中國民眾的訴訟能力比較微弱,同時司法權力的價值在轉型時又收縮得過大過快,導致訴訟的“場域”出現空白地帶,發生結構性“塌陷”,而在社會轉型的現實條件照射下,整體上仍需要將法院的司法權力維持在一定范圍和行使的強度內,在國家與社會關于糾紛解決的資源配置方面,國家(尤其是中央政府)應當擔負起應有的公共責任。②陳航平:《反思民事訴訟模式改革——從司法的糾紛解決能力入手》,《法制與社會發展》2008年第4期。對這種見解,我們基本是同意的,但認為還必須從其他的角度對司法糾紛解決能力不斷下降的現象加以分析。
一個比較明顯的現象就是上世紀80年末開啟的司法體制改革,可以說基本上是在某種學術理念的指導下所開展③參見韓波:《民事訴訟模式論:爭論與選擇》,《當代法學》2009年第5期。,這樣就突出了兩個方面的問題值得關注。其一,雖說在進行司法模式(確切地說應該是訴訟模式)的改革過程中出現了諸多的爭議,但這些爭議僅僅是一些理念之爭或者某種程度上是訴訟模式的代言之爭,進行司法模式爭論的論者并沒有能夠指出這些司法模式理念究竟與中國法律秩序的形成或與中國社會之間存在何種關系。其二,這些觀念之爭更是在一種單一的學術視野和領域之中展開的,因而論者們沒能在更為基礎的問題上進行思考?;谶@些分析,我們認為中國究竟需要一種什么樣的司法模式和社會秩序生成模式已現實地放在學者面前期待著加以解決。
近幾年法院系統重新調整了以往的司法改革思路,掀起的一股對司法調解加以重視的熱潮,這種現象出現的背景和原因是復雜和多樣的。如果將司法調解中所承載的具有意識形態性質的政治使命予以剔除的話,從諾內特和塞爾茲尼克所提出的“壓制型法”、“自治型法”和“回應型法”①參見[美]諾內特·塞爾茲尼克:《轉變中的法律與社會:邁向回應型法》,張志銘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的法治理想型的構建理論來對這場重新發現司法調解所具有的功能的改革進行評定,完全是可將其概括進“回應型法”的模式之中。當下的司法改革中對司法調解的重視,不同的學者從不同的角度對這一現象進行解讀,比如有學者從公平和效率的角度對調解進行了解讀,認為對調解的重視實際是由于有限的司法資源和不斷增長的訴訟之間出現的矛盾所致,所以重視替代性的糾紛解決機制實際能夠使司法的運作更加有效率、從而也能更好地實現公正②參見孫育瑋:《替代性糾紛解決機制的借鑒與融合——以紐約和上海為例的相關法文化法社會學思考》,《學習與探索》2009年第1期。;也有學者從傳統訴訟文化的角度對調解進行了解讀,認為對調解的重視實際是一種對傳統訴訟文化予以重視的表現形式。③參見吳丹紅:《傳統訴訟文化新解讀——回歸傳統語境的一種新思路》,《西部法學評論》2009年第1期。這些解讀都是有價值和意義的,但我們不應該僅僅從單一的視角來對該問題加以解讀和挖掘。重新重視司法調解的價值,既有與當下處于社會轉型的中國的社會發展過程中所碰到的諸多的前所未有社會問題和法律問題有關,同時由于法律本身的滯后性、法律程序中存在的問題,以及民眾對法律術語的掌握等原因,從而這些都導致在現有的司法資源和司法狀況下司法系統對社會中出現的大量糾紛無法解決,所以當下對司法調解的重視可以看作是司法對社會問題的一種回應,這是一種共時性的解讀方式,同時我們還應該從歷時性的角度來對這一問題加以解釋。鴉片戰爭之后中國在西方的沖擊之下,就法律領域來說是發生了徹底的變遷的,同時更有學者在對近三十年中國法學學術思想進行研究之后指出,中國法學的發展是在一種受西方“現代化范式”支配以及沒有自身的“法律理想圖景”的思想背景下發展起來的④參見鄧正來:《中國法學向何處去——構建“中國法律理想圖景”的論綱》,商務印書館2006年版。,所導致的后果就是這些學術思想與中國本身無關、以這些思想為指導的諸多改革在現實中屢屢碰壁。恰如余英時所言,“現實世界之中只有一個個具體的現代生活,如中國的、美國的、蘇俄的或者日本的?!雹萦嘤r:《中國思想的現代詮釋》,江蘇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2頁。所以當下進行司法模式改革的過程中對司法調解的強調也可以看作是對傳統的回歸,亦即是說將當下的中國與傳統的中國予以勾連起來。⑥滋賀秀三、黃宗智、梁治平等人的研究,實際已經指出了傳統中國政府在糾紛解讀問題主要采用了調解的方式,同時調解主要在民事糾紛中運用較多,值得重視的就是三位學者的研究由于理論預設的不同,所以各自的意見也是有所區別的.具體參見滋賀秀三等:《明清時期的民事審判與民間契約》,王亞新等譯,法律出版社1998年版;黃宗智:《過去和現在——中國民事法律實踐的探索》,法律出版社2009年版。這種勾連并不是沒有根基的,雖說以現代法治西方理念為基礎而構建出來的司法模式是符合所謂的現代法治標準的,但值得注意的就是,第一,所謂的現代法治標準本身具不具備合理性的問題,以及它的正當性來自于何處,是否為唯一可行的標準;第二,從制度層面上來看,中國的法治制度乃至是整個制度都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遷,但人們的思想可能還停留于傳統文化、理念之中,這一點從目前民間法/習慣法研究所表現出的風頭之中可以看到。因此當下對調解的強調實際也是一種對民族精神予以尊重的表現形式,并且這種表現形式至少從形式上來看是符合我們的民族文化基礎的和傳統的糾紛解決模式的。①參見李瑜青、張建:《論民間法研究的話語意義》,《山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2期。
也有學者對司法調解所具有的功能和在當下能否重新施行司法調解的問題表達了異議,認為“馬錫五方式”為代表的司法調解在當下已經不具有普遍的意義了,并且已經疏離了中國社會的發展趨勢。原因就在于“馬錫五方式”是在特定的經濟、政治、法律和觀念背景之下而形成的一種糾紛解決方式,而由于社會所發生的巨大變化,從而這些支撐“馬錫五方式”的條件都已經不存在了,進而在當下社會之中重新運行“馬錫五方式”也就變得不可能了,同時其還認為之所以會重提“馬錫五方式”,原因就在于中國問題的多面性、規則的缺失、特定的政治氛圍以及政績偏好等。②參見張衛平:《回歸“馬錫五”的思考》,《現代法學》2009年第5期。對于該論者的部分觀點我們表示贊同,比如在當下的社會不可能徹底地回到“馬錫五方法”的形式中,以及當下的特定政治氛圍對司法改革中調解的重視具有影響。但值得重視的是,當下對調解或“馬錫五方式”的重視并不見得就必定要回到某種特定的形式中去,而是要對調解中所蘊含的理念重新發現和認識。調解或“馬錫五方式”在當下的價值,其實就在于所提出的“案結事了”的司法理念,而這種司法理念,可能與英美法系國家所構建的“當事人主義模式”,還是大陸法系國家所構建的“職權主義模式”都蘊含著差異,并進而為構建一種可以體現中國司法的主體性模式提供指導。
三
司法模式可以分為審判和調解兩種,以審判為核心而構建起來的司法模式,就其在具體的運作過程中對各方主體的權利和義務的配置情況來說,又可以分為“職權主義模式”和“當事人主義模式”。在這里有必要進一步地將以調解為核心的司法模式和以審判為核心的司法模式之間的差異進行必要的梳理和研究。
以審判為核心而構建起來的司法模式,無論是采用“職權主義”還是采用“當事人主義”的訴訟模式,其核心旨趣都在于對案件依據程序法律和實體法律進行審判,更值得重視的就是這種案件審理方式其實都在于對糾紛本身進行法律上的判斷,而對糾紛背后所涉及到的諸多關系并不需要進行任何判斷,進而以審判為核心的司法模式更加側重于在法律所虛擬出來的世界中對糾紛加以解決。必須承認的是,中國從上個世紀初所開啟的西方知識運動都是在這樣一種脈絡之下展開的,具體到司法模式的構建問題來說,即是構建出一種以審判為核心的糾紛解決式的司法模式。但實踐卻反復地證明,這種以審判為核心而構建起來的司法模式并不能很好地適應轉型中國社會糾紛對司法的要求。這一矛盾出現的原因可能是多樣的,如轉型時期的矛盾積聚增加和有限的司法資源、司法腐敗與司法不公、司法資源的撤退與當事人訴訟能力比較弱等原因,但更為重要的原因可能還在于以審判為核心的司法模式所持有的正義觀與中國人對糾紛的過程和結果所持有的正義觀之間存在差異,一如有學者所言,“法治程序主義理論過多地借鑒了西方的學說,它在虛化價值的基礎上更多地強調程序正義,從而將實質正義棄之于不顧。而中國秩序原理的要害在于,它必須以實質正義為優先原則,程序正義是服從于實質正義的?!雹畚憾赜眩骸懂敶袊ㄕ軐W的使命——魏敦友教授法哲學講演錄》,法律出版社2010年版,第100頁。具體說來則是,以審判為核心的司法模式側重于對糾紛進行法律判斷、對正當程序本身高度重視,而以調解為核心的司法模式更側重于對糾紛背后所涉及到的問題予以通盤的考慮、對實體正義予以特別的重視。進而也可以做這樣一個判斷,以審判為核心的司法模式在于在法律的世界中對糾紛進行判斷,進而要求糾紛所涉及到的關系應該以法律為標準;以調解為核心的司法模式側重于將糾紛所涉及到的法律問題置于社會關系之中進行考慮和判斷,進而要求應該從社會秩序重新恢復的角度來考慮糾紛的解決。這兩種司法模式本身并沒有優劣之分,因為兩種模式都是一種對社會糾紛進行回應的解決方式,但在考慮哪一種司法模式更為適合當下轉型中國的社會糾紛的司法要求時,至少有兩個方面是我們在進行選擇時需要加以重視的:
第一,選擇哪一種司法模式不能僅僅進行一種單一性、單向度的思考,如僅僅從學術理念的角度進行考量,更應該將其置于整個時代背景和學術思想脈絡之中加以考慮,對西方國家以審判為核心但具體的訴訟模式又有區別的司法模式構建的思想史予以通盤的考慮之后,已經給了我們足夠多的啟示了,也就是說要在整體的思想環境之中來考慮司法模式的構建問題。
第二,哪一種司法模式更為適應當下中國的社會糾紛對司法的需求,其不僅僅應該要考慮哪一種司法模式更符合西方法治標準,更應該考慮的是哪種司法模式更能有效地回應和解決當下中國社會糾紛,也就是說要樹立起司法模式的社會有效性標準。
轉型中國構建一種以調解為核心的司法模式,一方面表明了司法對社會糾紛解決需求的回應,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將當下中國與傳統中國予以勾連起來的可能性,但需要注意的是,這種以調解為核心的司法模式可能存在的危險:
第一,以司法調解為核心的司法模式,所蘊含的理念即“案結事了”,這也就要求法官在解決糾紛的過程中不僅要解決案件本身所包含的糾紛,還應該注意案件背后可能涉及到的糾紛,這實際上對法官提出了新的要求,在有的時候甚至已超出法官自身的權限。我們知道,近代司法模式的構建無論是哪種訴訟模式,存在的一個共同旨趣就是對法官權力的限制和對當事人權利的保護。進而我們在構建以調解為核心的司法模式之時,應該是建立在對當事人權利進行有效保護的基礎之上,并對法官的權力進行必要的限制。
第二,在“案結事了”的理念的指導之下,為什么選擇調解作為解決糾紛的方式,可能是出于多種原因。這其中既有一些學者所指出的效率問題、社會關系的恢復等原因,但更應該重視的是在法律缺失的情形下對調解的選擇、在法律出現較大自由裁量權的情形下對調解的選擇等情形,在這些情形下更應該預防的就是法官在調解的過程中對當事人權利的可能侵犯,進而有必要做的工作應該是對調解本身進行制度化的構建,而不應該讓調解成為一種溢出制度之外的糾紛解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