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艷玲
(阜陽師范學院 教育學院,安徽 阜陽 236037)
地方高校公共服務的職能與路徑選擇
王艷玲
(阜陽師范學院 教育學院,安徽 阜陽 236037)
公共服務職能已成為地方高校的重要職能之一,這是構建終身教育體系,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需要,也是高等教育自身發展的必然趨勢。地方高校在開展公共服務的過程中,存在服務功能定位不合理、服務理念功利化和片面化、缺乏有效的激勵和評估機制等問題。地方高校需要通過引領社會發展、拓展服務領域、依托教學科研、完善服務機制,提高公共服務水平。
地方高校;公共服務;職能
“公共服務”這一概念,來源于西方新公共管理理論。它首先出現在學術研究領域,并通過媒介獲得廣泛的傳播效應,繼而在歐美發達國家獲得社會認同并由政府推行而成為公共職能的一種經典模式。公共服務是指通過國家權力介入或公共資源投入,為公民及其組織從事社會、經濟、政治、文化教育等活動所提供的各種服務,既是政府及相關參與者的職責,也是社會發展提出的內在要求。對于地方高校來說,公共服務是社會政治、經濟、文化和高等教育自身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是指地方高校為直接滿足社會發展的需要而有目的、有計劃地向社會提供的服務,并以教學和研究研究職能為依托,以其內在學術價值和教育內涵與其他機構提供的服務相區別。
英國著名高等教育學家阿什比指出:“任何類型的大學都是遺傳與環境的產物。”[1]高等學校的發展要適應社會環境的需要。因此,地方高校的職能也應該隨著社會環境的變化而發生相應的變化。隨著知識經濟時代的到來,經濟增長方式由傳統的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知識已經成為社會發展的決定性因素。各國綜合國力的競爭日益集中于知識的創新、科學與技術的發展以及高端人才的擁有。地方高校是知識生產、傳播、應用的重要機構,積聚了大量的高層次人才,在地方經濟、社會和文化的發展中的作用日益顯著,社會參與度與日俱增,為地方經濟、社會和文化的發展提供了人才儲備和智力支撐。同時,社會對高校的期望也不斷提高,要求不斷強化高校的公共服務職能,促進國家建設和社會的發展。事實上,黨的十六大把“形成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作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重要目標,提出了積極構建終身教育體系的任務。黨的十七大明確提出“必須在經濟發展的基礎上,更加注重社會建設,著力保障和改善民生,推進社會體制改革,擴大公共服務,完善社會管理,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努力使全體人民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住有所居,推動建設和諧社會。”黨的十七屆五中全會進一步提出“要加強社會建設,逐步完善城鄉公共服務體系,不斷提高全民族思想道德素質和科學文化素質。”高校在終身教育體系構建、學習型社會建設、加快和諧社會建設中負有重要職責,必須為地方經濟、社會和文化的發展提供全方位的服務,《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明確提出了要增強高等教育的社會服務能力。
地方高校公共服務職能不僅是社會發展的需要,也是我國高等教育發展的必然要求。改革開放以來,尤其是上世紀90年代末到本世紀初,我國高等教育得到了全面發展,規模居世界第一,已進入高等教育大眾化階段。隨著我國高等教育的快速發展,地方高校已成為我國高等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占全國普通高校總數的95%以上,承擔著大眾化教育和普及化教育的主要任務。在大眾化背景下,高等教育與經濟社會發展聯系日益密切。地方高校絕大多數都依托區域經濟社會發展辦學,地方政府和社會在政策、經費上對地方高校支持的同時,必然要求高校強化公共服務的職能,為地方經濟、社會和文化的發展服務。不僅如此,地方高校強化公共服務職能也是高校自身的改革和發展的需要。通過開展公共服務,使廣大師生參與不同層次的科學研究、技術開發和社會服務,能夠有效地鍛煉師生的創造性思維能力和實際操作能力,并使高校的教學和科研更加貼近社會生活的實際,改變高等教育與社會實際相脫離的弊端,提高教學質量和人才培養質量,增強人才的社會適應能力。在服務社會的過程中,地方高校通過與區域社會的互動,增強社會及民眾的認同,可以得到更多的資源支持,進而提高學校的辦學水平和科研水平,實現地方高校的可持續發展。
因此,基于高等教育的發展趨勢和社會經濟發展、社會進步的迫切需要,地方高校憑借自身作為科學文化基地的優勢在社會的各個領域為區域社會提供不同層次的服務,并逐步成為區域社會的中心。在教學、科研的基礎上,主動適應社會需求,與區域社會密切聯系,引領、支撐、服務區域社會的發展,正在成為地方高校的歷史使命。
雖然地方高校公共服務職能的產生是社會發展和高等教育自身存在和發展的歷史必然,并且在公共服務的思想與實踐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在這個過程中也存在一系列的問題,引起了社會各界的質疑甚至嚴厲的批評。
(一)服務功能定位不合理,影響地方高校的可持續發展
隨著高校公共服務職能的提出,現代社會對高校提出了越來越多的要求,并賦予高校太多的職責,幾乎社會上所有的問題都認為應從高校中尋求解決的辦法。[2]在這種背景下,地方高校對社會需求反應過激,公共服務的定位不合理,過分強調直接服務社會的工具作用,公共服務凌駕于教學、研究之上,經常性地沖擊了學校的教學活動和基礎科研。“高校教授親臨教學第一線授課的正日趨減少,大批高水平的教師長期置教學而不顧,專門從事科研或科技有償服務,從中獲得社會榮譽和高額收益,教學的主力軍變成了一批畢業不久的年輕人”。[3]體現在科研上,則是重應用開發研究,輕基礎理論研究。應用學科因其貼近社會當前的需要,而得到較高回報并備受推崇;那些滿足國家及社會的長遠發展需要,為整個科學技術系統的發展奠定基礎、提供思想和理論儲備的基礎研究,則因周期長、無法滿足社會即時需要,難以獲得政策和經費支持而乏人問津。在這種取向下,基礎學科與應用學科之間的發展處于一種失衡狀態,人文社會科學尤其受到忽視。不僅人才培養質量大打折扣,科學研究的長遠發展也受到明顯抑制,不利于高校的可持續發展。
(二)服務理念功利化和片面化,背離公共服務的本義
地方高校強調為社會服務,其服務理念往往較為功利化和片面化。這一方面表現在由于辦學經費短缺,越來越多的高校把服務社會看作獲取經費的渠道,把追求經濟效益作為高校公共服務的主要目標,使得地方高校出現了商業化的趨勢。過于講求公共服務的有償性,重視自身的經濟收益,忽視服務的公益性,只顧眼前利益而忽視長遠利益。在公共服務的旗號下,非職能性的經濟活動泛濫。T·特賓說:“澳大利亞、中國這兩個在社會其他方面都存在顯著差異的國家,均出現了大學與產業之間的界限正在不斷消失的情況。”[4]另一方面表現在服務內容上,以經濟服務為主,過于注重科學技術對區域社會經濟發展的拉動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文化引領和人文價值取向,不利于社會的全面和諧發展,“在為社會服務的過程中,有時行動過分,有時服務不周”。[5]雖然獲得社會資金支持是高校開展社會服務的動力之一,但高校不是經濟組織、商業組織,高校社會服務職能具有公益性,應該面向社會未來的可持續發展,“引導社會變革、建立社會規范、參與社會決策”,[6]這是世界高等教育的共識。如果不能充分履行,高校將得不到其內部成員與外部社會的理解與支持,最終不利于高校的維持與生存。
(三)缺乏有效的激勵和評估機制,公共服務實效性堪憂
目前,我國高校開展公共服務,缺乏有效的激勵和評估機制。一方面,大多數教師和學生仍固守傳統的角色定位,不愿意花太多時間在公共事務上。而高校往往也沒有為公共服務的有效開展提供相應的評價和激勵措施,教師的評價往往通過高水平論文數量、項目經費、教學效果等可量化指標來衡量,而學生社會實踐評價往往流于形式。這直接影響師生投入社會服務的積極性和參與度,進而阻礙了地方高校公共服務的有效開展。另一方面,國家以及地方政府對于高校的評估不利于高校公共服務的全方位、深層次的展開。高校辦學水平的評估仍然以學校辦學條件 教學科研水平和人才培養作為評價的主要指標,而對地方高校與社會結合,對社會的貢獻率,則沒有納入或較少納入對高校的評估體系之中。這種評估導向極大地影響著地方高校服務社會的積極性,造成地方高校對地方經濟社會新出現的社會、經濟、文化和政治問題缺乏前瞻性研究,進而影響地方高校開展公共服務的的實效性。
(一)引領社會發展,提升公共服務
隨著地方高校與社會的聯系日益密切,社會對高校提出越來越多的要求,而地方高校為了獲得來自于政府、企業和社會多方面的支持,也積極主動地為當前經濟和社會發展的需要服務,滿足公眾對文化教育日益增長的需求。然而,當前人類社會已經進入以信息和知識的生產、加工、利用和資源配置為主要生產手段的時代——知識經濟時代。作為處在專業知識與技術的前沿、站在文明至高點上的高校,理應成為社會發展的動力站和人們的精神家園。地方高校提供的服務“應不僅僅滿足于關注社會的當前需要,而應具有前瞻性,走在社會發展的前面,為社會持續發展創造新的思路和機會。”[7]也就是說,地方高校不應只是被動地適應社會,只滿足社會的當下和直接需要,而應該是主動地引領社會的發展,滿足社會的長期和整體需要。正如弗萊克斯納所言:“大學不是風標,不能流行什么就迎合什么。大學必須時常給社會一些它所需要的東西,而不是社會所想要的東西”否則,“大學就會犯荒唐的甚至是災難性的錯誤”。[8]因而地方高校在開展公共服務活動時,為了社會的全面和諧發展,應該勇于承擔批評社會和引導社會的責任,運用自己所擁有的知識和精神力量,對現實社會中的不良傾向進行獨立的批判,成為一座照亮社會前行的燈塔。
(二)拓展服務領域,豐富公共服務
一是拓展地方高校公共服務的覆蓋領域,既要服務于城市社區,也要服務于農村社區。地方高校一般是由地方政府投資、主管的高等學校,從空間布局來看,大多處在地級市區域。因而地方高校在開展公共服務活動時,往往主要是服務于城市的發展,存在服務半徑過小的問題。隨著全面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這一戰略部署的提出,地方高校公共服務職能的履行面臨著新的挑戰和機遇。地方高校作為農村建設人才的培養基礎,是新農村工業技術改革和創新之源,是新農村建設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不僅要為農村社區的科技推廣、農科研人才培養服務,也要推進農村民主與法制和文化事業的進步,促進城鄉文化的交融與發展。
二是拓展地方高校公共服務的內容領域,不僅包含經濟服務,還有政治、文化和教育領域的服務。在這方面,美國斯坦福大學已走在前列,服務內容十分廣泛,“在政治領域,斯坦福大學成為政府智囊團的重要成員之一,為美國政府的各項決策提供了有價值的幫助;在經濟領域,學校協助企業技術開發和智力更新并孕育了硅谷,創造了巨大的經濟效益;在教育領域,學校通過東Palo Alto學習中心、‘上進’項目等各種組織幫助當地青少年的學習與成長”。[9]地方高校需要利用所擁有的科學文化優勢,在社會的各個領域開展服務活動,并逐漸成為區域社會生活的中心:利用科學技術優勢,地方高校與企業合作成立研發中心,促進科研成果轉化,服務于地方經濟建設,成為區域科技服務中心;利用師生的政治態度和政治素養,引導師生適當參加所在區域社會的政治活動,加強對區域政治環境的影響,并發揮高校在理論上的優勢,做好理論研究、輿論導向、政策咨詢等服務,成為區域政治服務中心;通過自身的文化建設,開展地方歷史文化研究,影響、帶動、輻射所在區域社會的文化建設,營造良好的文化氛圍,如開展各種文藝演出、書法、繪畫等藝術品展出等豐富的文化藝術活動,成為區域文化服務中心;通過開展學術講座、函授、委托培養等多種形式的人才培訓方式進行知識推廣,促進學習型社會的建設,為地方社會的發展提供人才智力的保障,成為區域教育服務中心;地方高校擁有的辦學硬件、數據資源等優勢,許多資源都可以適當地向社會開放,如圖書館、體育館、實驗室、電教中心等,與社會實現資源共享,共建和諧社區,成為區域資源服務中心。
(三)依托教學科研,充實公共服務
地方高校的公共服務必須依托于教學和科研基礎,體現教育內涵和學術性,這是與其他社會組織所提供的公共服務相區別的本質所在。在美國加州大學,公共服務的定義是教師的科研、教學和專業技能的延伸,以達到為社區和更大社會謀福利。[10]德里克·博克在其《走出象牙塔》中指出“大學憑常規的學術功能,通過教學項目、科學研究和技術援助等手段承擔著滿足社會需求的重要職責”,“如果采用……非學術性手段,那樣做很難說有正當理由”。[11]也就是說,地方高校公共服務職能的發揮應以具有學術性的教學、科研兩大職能為基礎,是其他機構無法提供的。如果忽視這一點,將地方高校提供的公共服務等同于其他機構所能提供的,無疑將失去它存在的意義。
這就需要地方高校在公共服務的理念下,根據區域社會發展的需要調整專業設置,改革教學模式,提高教學內容和教學方法的創新性和應用性,將社會服務的意識滲透到教學內容中,并鼓勵學生積極參與社會問題的研究,增加一些社會實踐課程。在研究與實踐的過程中,加深對社會問題的理解,增強社會責任感及社會參與的意識,提高社會服務的能力。其次,要培養教師的創新精神,加強對教師科技創新、成果轉化活動的評估和激勵,將教師提供政策咨詢、人才培訓、技術指導等公共服務活動納入到教師職稱評定、工資晉級等評價體系中,增強教師的服務意識,提升教師為社會服務的能力與層次。
(四)完善服務機制,規范公共服務
其一,地方高校利用自身優勢與社會有關部門合作成立聯合體,搭建科學研究平臺、校企合作平臺、科研成果轉化平臺、社區服務平臺、咨詢服務平臺、綜合服務平臺等。通過這些機構的運行實現地方高校公共服務的機構化、實體化,為高校服務社會提供良好的渠道,創造便利的條件。其二,健全高校公共服務的管理制度。通過健全公共服務的發展規劃、規章、管理辦法,使師生在開展公共服務活動有章可循,實現公共服務的正常化、規范化。其三,完善高校公共服務的評價和激勵措施。地方高校公共服務既要有外部壓力,更要有內部動力。通過完善高校公共服務的評價標準,并制定相應的激勵措施,如高校公共服務的貢獻評定,為師生從事公共服務提供經費、信息、設備等方面的支持,并給出相應的獎勵,充分調動高校與師生參與公共服務的積極性,積極參與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建設,提高公共服務的實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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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Dowling,Noreen Motivation and the Role of Faculty in Public Service in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Paper presented at the International Meeting of Urban Universities of the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tate Universities and Land Grant Colleges.U.S.; California;1986-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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