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烏鴉嘴

夏穎奇

春晚自1983年開始到今年足有三十多年了。年深日久，春晚也從千家萬戶的歡樂年夜飯修行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雞肋，年年盼年年看年年不滿意。近年有個新詞叫“吐槽”，今年早就吐過了，我這人落伍，才想起來吐。

就杜撰幾段能記起來的“烏鴉嘴”事件吧。

1987年春晚，全國人民都看一身紅衣的大帥哥費翔滿臺跳著喊“春天里的一把火！”把個全國人民扇得熱血沸騰，尤其是小姑娘們迷得掙脫前男友滿大街地找費翔，滿大街的感天動地“一把火！一把火！”這下好了，冬去春來，大興安嶺被扇起來了，著了一把有史以來最大的山火，持續27天傷亡五百多人，燒毀大片的原始深林、林場村落，濃煙遮天蔽日，灰燼落到幾百里之外，損失巨大。 當年大家都說是費翔鬧得，嚇得費翔再回大陸戴著口罩。費翔喊冤。

又過了兩年，1989年春晚姜昆說相聲，歌頌改革開放形勢一片大好，就出主意歌頌市場經濟，要把天安門廣場改成農貿市場。看姜昆自說自笑得意忘形踢里禿嚕地說“那多好，農貿市場，好不熱鬧！”話音剛落，學生們就上了街，反官倒反腐敗，到天安門廣場安營扎寨，一住就是七八個星期，市民送水送飯，學生吃喝拉撒，把個五百多年的神圣廣場造成全國乃至全世界最大的農貿市場。后來的事兒就不用展開說了，黨政軍民遍體鱗傷，大家幾年都緩不過氣來。事后姜昆也不說話了。

又過了不知幾世幾載，長話短說，電視臺演了部《爸爸去哪兒》，馮小剛就讓馬年春晚唱《時間都去哪了》，把個一場沉悶的幾乎沒有語言的歌舞晚會唱得熱淚漣漣，看得人哭鼻涕抹眼淚。難忘今宵一唱完，鐵青臉色的馮導轉身就走，既不接受采訪也不評論，甚至一反往日風格，連人也不罵了，幾個月不說話，弄得網民大叫“馮小剛去哪了？”CCTV也跟著起哄，派一幫記者扛著勞什子滿大街截著老百姓，這回不問“你的幸福你的夢想”了，天天新聞聯播改問“你的時間都去哪了？”讓人一頭霧水，趕快坦白虛度光陰，啥也沒干呢就頭發白了眼睛花了，后悔白活了一遭。

幾億人無聊地“去哪了去哪了”亂喊，終于烏鴉嘴顯靈了——馬航飛機沒了！二百多條人命，一架大飛機，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哭壞了家屬親人，驚動了總統總理，調動了幾十顆衛星，顧不得領海領空，像第三次大戰開戰一樣太平洋印度洋地找，活脫脫地人類26國超級大軍演。長恨歌的白居易早就說了，“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弄得全世界幾萬家媒體幾十萬專家顧不得反腐倡廉，顧不得克里米亞公投，一天到晚地感天動地，幾十億人呼天搶地“去哪了去哪了？！”

今天馬航失聯第十一天，揪心的十一天，謎一樣的十一天，過山車一樣的十一天！是能馬上出現謠言說的平安著陸，還是機毀人亡，還是永遠找不著，讓全世界接著喊“去哪了？”只有祈禱！

拜托春晚，明年多說吉祥話吧。

（作于2014年3月18日中午，于德勝國際中心。作者系中關村創新文化發展促進會會長、北京專家聯誼會理事長、歐美同學會副會長、中關村管委會原副主任、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