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說世紀性的繪畫現代感

喬衛明

淺說世紀性的繪畫現代感

喬衛明

20世紀以來，現代感繪畫指在世界各國相繼出現的，與傳統繪畫有著截然不同的美術總稱。各種流派的名目繁多，其中較為顯著的有野獸派、表現派、立體派、超現實主義、未來派、抽象派與中國的長安派、海派、嶺南派等等，這些流派不斷交替更迭，呈現出種種復雜而又光怪陸離的現象。它們在藝術形式和表現手段上標新立異，以致從根本上否定世界性繪畫的沿襲傳統，強調表現畫家的主觀精神，以現實、象征、變形或抽象符號來折射、隱喻、暗含外部世界，表現喜樂、悲觀、頹尚、失落的思想或煩躁、激動、狂熱的情緒，這一切都是世界現代社會與現代精神生活的藝術寫照，也給世界繪畫藝術烙上現代感深深的印記。

繪畫 時代 現代感

繪畫現代感，概括地說，它具有一定摒棄古典傳統規范，崇尚新事物張揚個性的創造精神，是一種獨特風格和藝術個性語言，帶有一定時代氣息和生命的跡象來表達一種具有鮮明革新性的創作探索，與以模仿、印象和寫實為特點的傳統美術形成了對比，它代表著現代人的生存思想和生活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什么樣的時代背景營造什么樣的文化生活，現代感繪畫的產生既有一定的社會基礎，還有一定的經濟、政治、歷史文化的背景因素，也有其在特定的藝術發展階段中藝術語言自身演變邏輯的原因。

“現代”一詞于公元10世紀末期首次被使用，意指古羅馬帝國向基督教世界過渡時期，目的在于把古代與現代區別。不過今天普遍公認的“現代”是指18世紀啟蒙主義運動興起以后的歷史時期。關于“現代”含義的解釋，哈貝馬斯的說法最具代表性，他指出：“人的現代觀隨著信念的不同而發生了變化。此信念由科學促成，它相信知識無限進步、社會和改良無限發展。”中國現代化研究先鋒、原北京大學現代化研究中心主任羅榮渠先生，就沿用這一說法來描述他心目中的“現代化”，他指出：“從歷史的角度來透視，廣義而言，現代化作為一個世界性的歷史過程，是指人類社會從工業革命以來所經歷的一場急劇變革，這一變革以工業化為推動力，導致傳統的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的全球性大轉變過程，它使工業主義滲透到經濟、政治、文化、思想各個領域，引起深刻的變化?！爆F代化具有無比巨大的經濟、政治能量，今天的經濟發展、社會進步、生活便捷無一不是現代化帶來的結果。從而，現代化也就成了人類歷史行程中一道充滿誘惑力的迷人風景。

20世紀以來，西方現代主義繪畫自法國的后印象主義、新印象主義和象征主義之后，畫家們提出的“繪畫不做自然的奴仆”“為藝術而藝術”“藝術語言自身的獨立價值”等觀念，是現代主義美術繪畫體系的理論基礎。20世紀前后相繼出現野獸主義、后印象主義、表現主義、立體主義、抽象主義、未來主義、超現實主義、達達主義、波普主義、硬邊主義……野獸主義熱衷于運用鮮艷、濃重的色彩，往往用直接從顏料管中擠出的顏料，以直率、粗放的筆法，創造強烈的畫面效果，強烈的沖蝕感，充分顯示出追求情感表達的表現主義傾向。用簡潔的形狀、彎曲的線條和平涂的色面，來營造寧靜安謐的畫面氣氛，使人看著畫覺得舒暢愜意、輕松愉快，給人以視覺的享受；后印象主義畫家反對印象畫派對客觀世界的描繪只是停留在表面的現象上，主張藝術應區別于寫實，要揭示主觀世界，重要的不在于寫形而在于寫意，重視自我的表現，強調變形和夸張。后印象主義者不喜歡印象主義畫家在描繪大自然轉瞬即逝的光色變幻效果時，所采取的過于客觀的科學態度，主張藝術形象要有別于客觀物象，同時飽含著藝術家的主觀感受。所關注的，是在畫中通過明晰的形，來組建嚴整有序的結構，凡高專注于精神性與情感的表現，其作品滲透著某種內在的表現力和引人深思的象征內涵，是心靈的表現，為了能更充分地表現內在的情感，凡高探索出一種所謂后印象主義的繪畫語言。在他畫中，濃重響亮的色彩對比往往達到極限，而他那富于激情的旋轉、躍動的筆觸，則使他的麥田、柏樹、星空等，有如火焰般升騰、顫動，震撼觀者的心靈；抽象主義是用點、線、面的組合、構成參照音樂的表現語言，用繪畫來傳達觀念和情緒；而達達主義則是虛無主義和反傳統的精神，作品總是獨特、大膽、充滿狂想，貫穿在整個西方現代文藝的進程之中；一戰后，超現實主義者常常采用出其不意的偶然結合、無意識的發現、物的拼集等手法，寫實與抽象的語言在他們的作品兼而有之，也是重視個性、重視風格的現代繪畫派；抽象表現主義強調創作者行動的自由性、自動性和無目的性，把創作行為本身提高到重要的位置，孕育著以創作者的行動作為藝術傳播媒介的因素；表現主義是強調藝術家的主觀感情和自我感受，對客觀形態的夸張和變形乃至怪誕處理，用以發泄內心的苦悶，認為主觀是唯一的真實，否定現實世界的客觀性，反對藝術的目的性。其中蒙克的《吶喊》，以極度夸張的筆法，描繪了一個變了形的尖叫的人物形象，把人類極端的孤獨和苦悶，以及那種在無垠宇宙面前的恐懼之情，表現得淋漓盡致；未來主義主張運動化、速度化，空間不再存在，物體從不靜止，它們永不停歇地運動并相互穿插，未來主義繪畫致力表現的是現代生活的漩渦，一種鋼鐵的、狂熱的、驕傲的、疾馳的生活。

從整個歐美美術歷程來看，現代派美術潮是從印象派前后這個時期開始的，最早的源頭可追溯到17世紀的啟蒙浪潮，到19世紀的印象派。舊的藝術分類法被打破了，不僅繪畫與雕塑的界限越來越模糊，而且音樂、戲劇、舞蹈、攝影等都介入美術創作，手段擴展到包括人自身在內的整個環境。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中，先后出現了集合裝配藝術、環境發生藝術、身體藝術、表演藝術、大地藝術、觀念藝術以及超極現實主義藝術等等。這些藝術形式大大超越了20世紀初現代藝術的范疇，呈現出種種復雜而又光怪陸離的現象，這一切都是現代社會與現代感的藝術寫照。

而在我國辛亥革命以來，美術現代感主要體現在面對多種可供擇取的途徑，如文人畫一類娛情自賞的傳統，西方崛起的審美再創造，以及為人生而藝術的寫實主義、表現主義傳統等，從而構成了中國現代美術在發展過程中的豐富性與復雜性。畫家們對中國畫的革新與發展展開了論爭。如康有為提出“合中西而為畫學新紀元”的主張；徐悲鴻主張“古之法佳者守之，絕者繼之，陋者改之，沒者增之”；劉海粟提出要“發展東方固有的美術，研究西方藝術的精英”；林風眠主張“調和中西藝術，創造時代藝術”；林紓則反對革新，號召人們鄙棄外洋新學，唯以“古意為宗”；金城則極力主張“宣圣明訓，不率不忘，衍由舊章”。民國年間，中國畫壇摹古不化之風，大膽走向生活，大量寫生創作，給當時較為死沉的中國畫注入了新感覺，形成陜北風味特殊畫風。比如“長安畫派”，其主要代表為石魯、趙望云、何海霞、方濟眾等人。他們的繪畫題材以山水、人物為主，兼及花鳥，作品多描繪西北自然風光和風土人情，其中尤鐘情于陜北黃土高原的山山水水。在創作手法上，他們致力于中國畫的繼承與創新，以巧妙的構思和蒼厚質樸的筆墨，表現渾樸蒼茫的西北風光，在當時的中國畫壇上產生了極大反響。80年代以后，在長安畫派老一代畫家創作的基礎上，又涌現出新的一代，他們在題材內容的開拓和表現形式的創新中作出了有益的探索；其次是“海上畫派”，后人也稱之海派，有流傳廣潤之意，也有廣施大眾之美的理想，更是提升性靈的繪畫作品，遠從青藤、白陽，以至于今，形成一般力量。然而就純粹畫論來說，其貢獻與理想，是畫壇的盛事，也具開創性。其代表人物有任薰、任熊、任頤、趙之謙、吳昌碩、齊白石、潘天壽……其畫風已接近職業性、專業性的畫作，并且頗有現實性的題材，包括傳統人文精神的形式，諸如吉祥意義、道德品評、祈求理想等，甚至偏向具有“情緒”性的創作，如喜怒哀樂為內涵，這便是海上畫派大都以花鳥畫為主的主因。因為山水畫較不易表現出大富大貴的即興題意，言及此，花鳥畫頗具象征性的意義，配合人物畫亦近于人情世故的題材，只要安置妥當，畫家在短時間內，很容易達到預期的效果，而山水畫雖有簡筆畫法，畢竟無法草率，但不論是花鳥或人物畫，富貴寓于牡丹等花卉，山川風光于南山之麓等，都是具有象征的手法，講究內涵的充實。為了實用性與現實性，在造型的流暢上，以及較濃麗的色澤上，頗能迎合商業性的活動，也較受一般人所喜愛，此一風格顯然也受西風美術表現法的影響，承載著世界性的現代主義繪畫感。三是“嶺南畫派“，始于晚清時期，高劍父、高奇峰、陳樹人為代表。嶺南畫派是嶺南文化最具特色的祖國優秀文化之一，主張創新，以嶺南特有景物豐富題材，引入西洋畫派，博取諸家之長，發揚了國畫的優良傳統。在繪畫技術上，一反勾勒法而用“沒骨法”，用“撞水撞粉”法，以求其真?，F代感主要表現在其具有一定的革命精神，時代精神，兼容精神，創新精神，這是“嶺南畫派”產生和發展的思想基礎也是區別于舊國畫流派的主要特征，其藝術主張，是革新的重要途徑是畫派不斷發展的前進動力。這種精神與與時俱進是互相聯系的，它構成了“嶺南畫派”相當完整的體系，其題材內容上大膽革新，也是這一畫派能夠永葆青春，富有社會時代氣息和現代感的原因。

具有千年傳統的中國畫，經過20世紀的變革歷程。在“中西融合”與“借古開來”兩大創新追求的推動下，產生了歷史上前所未有的豐富多樣的新風格，以獨特的現代品格立于當代世界美術藝術之林，展現著現代中國畫藝術這朵奇葩。藝術總是現代的，但是埃及的金字塔和古巴比倫的空中花園，這點在今天也是“現代”的，現代藝術也許很快就會過時，事實上，這就是時代賦予它最顯著特點之一，它“代表著‘它’的時代”。徐悲鴻創作了的《田橫五百士》《九方皋》到《愚公移山》等一系列對現代中國畫、油畫的發展有著巨大影響的優秀作品，表達了現代藝術的主要目的，起到了承前啟后的巨大作用，這是一種從新的角度表現熟悉的地方的方法，也是一種在賦予這些地方一個新的角度后更好或較遜色地看它們的方法?，F代藝術以表達主觀性、可造性、多樣性……因而部分人全然無法去喜歡現代藝術，每一個社會階層都十分民主地表現了這一精神障礙。但時代是變遷的，生活是持續的，任何力量都不能阻止生命的輪回，現代的誕生。所以說，現代感，它的產生是時代的產物，是生存環境和社會發展不同于古代人美術生活觀的根本區別，借以表達其豐富、復雜的思想感情和藝術創作追求的產物，是當代藝術家探索藝術自身價值和開拓不同于前人的藝術表現形式的產物。因此，具有現代感的繪畫美術有其不可替代的認識價值和藝術價值。

喬衛明 洛陽理工學院藝術系 講師

（責編 樊 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