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器樂家的修養

徐 舒

漫談器樂家的修養

徐 舒

所謂修養，一是“指理論、知識、藝術、思想等方面的一定水平”；二是“指養成的正確的待人處事的態度”。器樂家要使自己的演奏達到聲情并茂、出神入化的最高境界，成為領異標新的器樂大家，不僅要有豐富多彩的生活閱歷，刻骨銘心的情感積累，游刃有余的演奏技巧，而且必須有高深的綜合修養，要把高深的修養視為藝術生命，當做終身的必修課。

藝術創作“外師造化，中得心源”，“造化”是生活，是藝術創作的客觀源泉，“心源”是心理，是藝術創作的主觀動力。朱熹詩曰：“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云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鮮活的生活和智慧的心理，是器樂演奏的源頭活水。器樂作品不僅反映生活，而且發現生活。器樂家觀察生活、體驗生活、認識生活，都需要思想修養，感受的東西不一定深刻認識它，只有深刻認識的東西，才能更深刻地感受它。器樂家的主觀心理，對器樂創作的重要性不亞于生活。恩格斯認為“心理是地球上最美麗的花朵”，器樂是器樂家能動的審美創造，是其生命本質力量的對象化。器樂家的主體精神、個人才能，在擁有生活源泉的前提下，決定器樂創作的成敗優劣。而主體精神，個人才能，除了先天稟賦，主要來自后天修養。

眾所周知，一個人的氣質很重要，對藝術家尤其重要。實踐證明，絕大多數藝術家氣質好。而氣質乃是寫在臉上和身上的修養。古人詩曰：“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句詩是對藝術修養最好的詮釋。修養意味著在學習和實踐中長期的豐富積累。《文心雕龍》說：“積學以儲寶，酌理以富才。”又說：“凡操千琴而后曉聲，觀千劍而后識器。”杜甫詩曰：“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莊子《逍遙游》說：“且夫水也積之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優秀的藝術創作，都是長期積累，偶然得之，厚積薄發，博以約出。靈感和才華創造奇跡，但建立在長期積累的基礎上。

凡是大藝術家，都通過豐厚的積累，使自己修養高深，進而厚積薄發，出手不凡。過去梨園中有些表演大家，都是所謂“戲簍子”，謂之“肚囊寬綽”，即懂戲極多，能戲很多，視野很開闊，演起戲來自然游刃有余。著名二胡演奏家阿炳，成名前曾拜當地知名民間音樂家為師，學習和掌握了大量民間音樂，有了這份修養做本錢，才有后來膾炙人口的《二泉映月》。還有一位當代作曲家的音樂故事，也頗為發人深省。他就是《好日子》《越來越好》《常回家看看》等優秀歌曲的作曲李昕。他自幼喜歡音樂，自學了十二種樂器。二十幾歲時，參加過沈陽音樂學院舉辦的一個音樂講習班，一位老師說，要搞好作曲，必須有豐富的音樂語言積累，說自己雖然年紀大了，但仍然能唱二百首中國歌曲，一百首外國歌曲。這番話讓他深受啟發。當時年輕氣盛的李昕要和老師比一比，經過幾年的努力，李盺居然能唱三百首中國歌曲，二百首外國歌曲，而且熟知每首歌的詞曲作者、時代背景、藝術風格等等，因而被朋友們稱為“中華曲庫”。此后他還遵從名師指點，聆聽了大量老唱片。李昕并沒有上過專業高等音樂院校，他正是憑借這些豐厚的音樂積累和修養，加之音樂天賦和勤奮，才創作出了后來一系列膾炙人口的好歌曲。

器樂家的修養，應該豐富一些。基本的器樂修養、音樂修養是主課，自不待言。此外，器樂和聲樂，本質上是詩，器樂家要多讀一些優美的詩歌和散文，仔細品味其詩情畫意。繪畫雖然是造型藝術，但其詩意或意境，與詩歌和音樂相通，器樂家要領略繪畫的詩意美。器樂與舞蹈和戲劇有天然的血緣關系，因此器樂家要經常欣賞舞蹈和戲劇。對哲學、美學、歷史、宗教，這些與藝術密切相關的知識，也應該有所涉獵。

陸游《示兒》詩曰：“汝果欲學詩，工夫在詩外。”修養便是詩外工夫。器樂演奏與作曲，也是“工夫在詩外”。

(本文課題號：12C003；作者單位：黑龍江藝術職業學院民樂系)

責任編輯 姜藝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