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發德,張明蘭
(江蘇省淮陰工學院,江蘇 淮安 223003)
路易斯·厄德里克小說中的動物倫理意蘊*
王發德,張明蘭
(江蘇省淮陰工學院,江蘇 淮安 223003)
動物主題是路易斯·厄德里克作品的主題之一。厄德里克充分吸納了齊佩瓦族的文化傳統和神話元素,在其作品中大量使用動物象征意象、動物神話、狩獵故事等來重構印第安人自身的文化和神話模式,真切地表達了先民們與萬物生靈一體相通的神圣感受力以及敬畏生命的文化精神,揭示出這一原生文化形態蘊含的動物倫理。
路易斯·厄德里克;美國印第安文化;動物倫理;人類中心主義
路易斯·厄德里克(Louise Erdrich,1954-)是當代美國印第安文藝復興第一次浪潮的代表作家。她的小說《愛藥》(Love Medicine)、《甜菜皇后》(The Beet Queen)、《痕跡》(Tracks)、《賓果宮》(The Bingo Palace) 被稱為“北達科他四部曲”(以下簡稱“四部曲”)。在“四部曲”中,厄德里克立足于本民族的文化傳統,運用印第安部落的口述傳統等技巧展示齊佩瓦印第安人在白人統治下的生活變遷。厄德里克的小說以其豐富思想性和獨特的藝術價值深得國內外學者的關注。國內對厄德里克的研究多集中在后殖民主義、敘事學和象征手法,近年來從生態批評視角的研究也取得了進展,但對其小說中動物倫理的研究甚少。
動物倫理就是承認動物擁有生存權利和值得人們尊重的內在價值。20世紀上半葉史懷澤提出了“敬畏生命”倫理,史懷澤把倫理的范圍擴展到一切動物和植物,認為不僅對人的生命,而且對一切生物和動物的生命都必須保持敬畏的態度。“善是保持生命、促進生命,使可發展的生命實現其最高的價值,惡則是毀滅生命、傷害生命,壓制生命的發展。這是必然的、普遍的、絕對的倫理原則”[1]。只涉及人與人關系的倫理學是不完整的,只有當人類認為所有生命,包括人的生命和一切生物的生命都是神圣的時候,人類才具有充分的倫理。動物主題是厄德里克作品的主題之一。厄德里克在“四部曲”中充分吸納了齊佩瓦的文化傳統和神話元素,大量使用動物象征意象、動物神話、狩獵故事等來重構印第安人自身的文化和神話模式。透過其荒誕迷信的表象,我們發現美國印第安文化中有關動物的神話傳說、狩獵習俗無不真切地表達了先民們與萬物生靈一體相通的神圣感受力,揭示了這一原生文化形態蘊含的樸素而深沉的倫理哲學。
印第安人是北美大陸上最早的居民,在白人到來之前,黑腳、曼丹、拉科塔等600多個印第安原始部落在北美遼闊的大平原上已經繁衍生息了3萬年之久。在與大自然長期調適的過程中,印第安人形成了自己敬畏自然、尊崇生命的自然觀,這種“親近自然、敬畏動物的印第安文化精神尤其體現在為超越實用層面對動物靈性的強烈認同和尊崇,對人與動物神圣關系的深切領悟。”[2]印第安人不是以抽象的理論方式推斷惟人類擁有靈魂,世世代代親近自然的狩獵生活教會他們以直觀生命的切身體驗去發現動物的內在稟賦。他們通過細心觀察了解各種動物的習性,感知動物的靈性。他們“經過一個地方的時候,不去驚動任何東西,不留一點痕跡地走過去,就像魚在水里游過,鳥在空中飛過一般。”[3]“印第安人正是在戶外而不是在廟宇里了解到動物和人一樣,有靈魂和個性、快樂和悲傷、需求和愿望。”[4]對動物靈性的認同和敬畏使得印第安人從不以動物的主宰者自居,土地上的動物不是任何人的私有財產,他們對動物持有同情而非征服的態度,認可“動物有生活、繁殖、自由,受人類保護和得到人類感恩的‘權利’,尊重動物在生命共同體中占有重要一席。”[2]熱愛自然、尊重生命,以平等的觀念與自然萬物相處,這是印第安人幾千年來繁衍生息的奧妙所在。
厄德里克在作品中再現了老一輩傳統印第安人與自然動物融為一體的生活景象。《愛藥》中的露露是由最代表部落傳統的納娜普什撫養長大的,露露在他影響下形成熱愛生靈、自然坦蕩的性情,“我熱愛世界,熱愛世界上用雨露滋養的所有生靈。有時,我望著外面的院子,那兒郁郁蔥蔥,看見黑羽椋鳥的翅膀油亮油亮的,聽見風像遠處的瀑布一樣奔瀉翻滾。然后我會張大嘴,豎起耳朵,敞開心扉,讓一切都進入我的體內。”[5]敬畏生命、熱愛自然的觀念滲透在露露的日常生活中,在看到野牛的照片時她教育年輕一代,“這些四條腿的,它們以前幫助過我們這些兩條腿的”,提醒后輩們記住“以前萬事萬物都是相互關聯的。”[6]摩西·皮拉杰是居留地上最恪守傳統的老人,他為了躲避白人帶來的瘟疫等傳染病,獨自一人帶著幾只貓居住在馬奇馬尼圖湖中的小島上,靠捕鳥、打魚和采集為生,講“鎮上的人或穿衣服的人聽不懂的古老語言。”[5]《痕跡》中的弗勒同樣是自然之子,她“穿著獸皮做的拖鞋和鹿皮鞋,留著長辮子。當寬恕、金錢和幸福降臨時,她從不接受。”[6]在“四部曲”中,厄德里克通過再現老一輩印第安人“天人合一”的生活景觀,展示出印第安人敬畏生命的文化精神,從而凸顯印第安人與白人殖民者截然不同的自然觀和生存哲理。
印第安人繁瑣的狩獵習俗也體現了印第安人對動物生命的敬畏。早期的印第安人以狩獵為生,他們認為自己的一切食物都是動物和植物的神靈送給他們的禮物,因而在狩獵之前,他們要舉行齋戒、念咒語、舞蹈等儀式,以表達對動物的感恩和尊敬;在狩獵過程中,部落成員要遵守某些特殊的禁忌,絕不僅僅是將動物打死那么簡單;狩獵結束時,他們要舉行收場儀式,將動物骨架、顱骨、皮毛小心翼翼擺成原來的模樣,企圖讓動物重生,靈魂進入生命循環之中。《愛藥》中喀什帕家族的第一代女主人瑪格麗特堅守土地信仰,她把大兒子尼科特送進白人的學校讀書,卻悄悄把小兒子伊萊藏在地窖里。伊萊成為居留地上唯一還會下套捕鹿的土著人,“是這片土地上最了不起的漁夫。”[5]尼科特失去了學習印第安傳統生活方式的機會,但放暑假期間和伊萊一起去捕野鵝的經歷也教會了他一些印第安文化中人類對待動物的感受和態度:
“我一個人在林子里,檢查陷阱套圈,發現受傷的動物已經痛苦地死去,或者更糟的是,它還沒死,我只好幫它脫離痛苦。有時只是一只被我打傷的大鳥。當我別無選擇時,喉嚨有時會堵得慌。有時,我撫摸正在經受折磨的尸體,把它們當成死去的應該受到尊敬的圣徒。”[5]
老年的伊萊仍然頭腦敏銳,而尼科特卻早已糊涂,不過這像拍打魚鰭一樣時隱時現的記憶和感受卻是齊佩瓦人世代遵守的道德操守。印第安人在狩獵和采集食物時都遵循一個理念,就是“在所有人際間的關系和活動中都要保持一種平衡,一種協調的比例”,“獵人們必須總是仔細地、以恰當的方式對待殺死以獲取肉或皮毛的動物……殘酷地對待動物是一種冒犯,會導致同樣的報復。”[7]《痕跡》中納娜普什的敘述同樣顯示了土著人狩獵時的虔誠,“我在最后一場對水牛的圍獵中當過向導;我親眼見到最后一頭棕熊被獵殺;為了獲得皮毛,我逮過一只只有兩歲大的海貍。”[6]也正是由于土著人的自律意識和對待動物的審慎之態才使北美大陸在白人到來前的幾千年來保持著生態圈的平衡。
“美國印第安自然宗教的核心是圣化大地,視大地為滲透著生生不息的強大精神力量的活的有機體。”[2]“大地神圣的精神力量是萬物統一的基礎,也像血緣紐帶,使萬物在神圣的層面上一體相連。”[2]印第安人相信萬物同宗同源,動物、植物和人都來自神圣的大地。在大地精神滋養的神圣生態共同體中,動物和人一樣同為賦有神性的存在者,有著和人一樣的精神本質,甚至最小的螞蟻也享有“偉大奧妙”的神秘力量。這種觀點使得印第安人“以敬仰之情對待環境中的方方面面,猶如對待親人一般,將之看作神和智慧的化身。”[8]如果人類心存邪念,褻瀆大自然,殘害其他生靈,就會破壞這一和諧整體的完美平衡,遭到“神秘力量”的懲罰。
圖騰崇拜作為最原始的自然宗教是印第安人敬畏動物靈性的體現。圖騰(totem)一詞起源于北美阿爾袞琴部奧古布瓦方言,是印第安語的音譯,意思是“他的親族。”[9]印第安人認為自己的氏族與大自然中的某種生物有著血緣關系,他們把某種動植物當作祖先和氏族神來崇拜,用該動物的名字作為氏族的徽號,如熊、狼、海貍、鹿、蒼鷺、鷹等。“信奉為圖騰的動植物要禁食、禁殺、禁傷害、禁觸摸。”[10]因此,圖騰崇拜不僅僅是宗教行為,還從中建構了印第安人世代相傳的環境意識,以及人與自然長期和諧相處的樸素的生存法則。在厄德里克的小說中,皮拉杰家族以熊為圖騰。在印第安神話故事中熊是雄性的象征,代表力量與強悍;它是齊佩瓦人的祖先,是“叢林靈魂”和能量的來源。在《痕跡》中,當弗勒遭遇難產時,一只喝醉了的母熊闖入了小屋,“當弗勒看到屋里的熊時,她感到恐懼,又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使她從毯子上站了起來,生下了孩子”[6]。在這里熊是部落的保護神,賦予弗勒力量生下了孩子,使得印第安文化得以薪火相傳。納娜普什說,那頭熊“很可能是頭神熊”[6]。眾生一體、尊崇動物的印第安文化賦予動物值得人類仿效的道德品質和智慧修養,人們不僅可以與動物進行形態上的轉換,還可以與動物溝通,甚至向動物求助。厄德里克多次提及這種動物觀,如在《痕跡》中,當屠宰場的利利、托爾和杜奇企圖侵犯弗勒的時候,忽然出現了一只母豬并和利利進行搏斗,這為弗勒贏得了時間、緩解了危機情況。
此外,四部曲中大量的動物象征意象也模糊了人與動物的差別,消解人與動物的異化結構。《愛藥》中的露露被描述為像貓一般的女人;從小在叢林中長大的瓊具有鹿的特性,“她吃松樹樹汁,吃草,像鹿一樣咬下新芽。”[5]《痕跡》中的寶琳被描述為“一只會說話的鳥;”[6]瑪格麗特的“手可以像蛇一樣快速地攥住東西。”[6]弗勒的形象也與多個動物聯系在一起,住在神秘湖邊的弗勒具有魚的一些特征:“她的肩膀很寬闊,像軛一樣,臀部有些像魚,光滑而偏窄。”[6]在與白人對抗的時候她又表現出了狼的特性,她突然爆發出野狼般的咆哮聲將普克萬嚇得半死。[6]居留地上的人們傳說弗勒赤腳走在雪地上的腳印居然會發生變化,“爪印從那里冒出來,寬闊的腳掌壓入土里。夜晚人們還聽到了她在咳嗽,熊的咳嗽。”[6]肯尼斯·林肯(Kenneth Lincoln)說:“對印第安人來說,部落意味著一個大家庭、氏族、社區、與自然交流的儀式、以及視所有生物為智性的和有力量的有靈觀。”[11]在小說中,通過某種無形的關聯性,這些動物兄弟和齊佩瓦人共同構成了自然家園中的群體部落,厄德里克以此凸顯了印第安人靈學思想中視萬物為兄弟,眾生一體的生態理念。
“神話是原始民族的圣經故事。”[12]印第安人同樣把神話認為確有其事的紀事。齊佩瓦印第安人擁有的大量關于動物的神話故事演繹了更為豐富而具體的人與動物的親緣關系,多維度地表達了印第安人對動物的宗教信念和敬畏生命的文化精神。厄德里克的小說中所有與動物神靈有關的敘事中,最重要和最具神秘力量的是馬其馬尼圖湖(Matchimanito Lake)的湖靈——米塞佩舒(Misshepeshu)。湖靈也叫水男。傳說湖靈是一條可以變換成古銅色的皮膚,綠色眼睛的俊男形象的有角毛蛇。在齊佩瓦神話中,湖靈是魚、蛇、水蛇、水虎、水獅子的混合體,它們控制著水域和魚類[13]。湖靈的神話故事在厄德里克的作品中反復出現。在《痕跡》中主人公弗勒與湖靈有著冥冥中的關聯,湖靈給予弗勒神力,也是她生命的源泉。在部落人的眼中,弗勒是湖靈渴望的情人。雖然弗勒很漂亮,但沒有男人敢和她約會,因為很明顯“米塞佩舒,水男,怪物,自己想要她。”[6]因為弗勒與湖靈之間神秘的聯系,在部落人的傳說中弗勒具有常人沒有的魔力:“有人見她把貓頭鷹的心臟放在舌頭上,這樣她晚上就能看見東西,可以出去狩獵,甚至不是以她自己的身體...第二天早上,在雪地或是塵土里,可以看到她夜里赤足外出時的爪痕。”[6]對弗勒的畏懼使人們把她的形象妖魔化了。小說中弗勒三次進入馬其馬尼圖湖的經歷都富有神秘色彩。第一次是弗勒還是小女孩時,她掉進了湖中,兩個劃船經過的男人把她救上岸,但隨后這兩人,一個走失,另一個莫名其妙地死在自己車輪下。“弗勒落水實際上是一個與湖靈溝通并取得能量的儀式。因為弗勒與湖靈的親密和神圣的聯系,任何凡人如果干擾了這個儀式勢必會受到湖靈的懲罰。”[14]所以當弗勒第二次落水的時候,沒有人再敢救她。唯一大著膽子上前看她的村民喬治此后變得誠惶誠恐,在洗澡時嗆水窒息而亡。弗勒第三次要走入湖中的時候是小說的高潮處,當時白人從印第安人手中巧取豪奪了大片的土地,弗勒所居住的湖畔的樹林也面臨被砍伐一空。面對精神家園喪失和巨大的生存威脅,弗勒抱著一塊很大的平板石劃入湖里,仿佛去尋求湖靈的保護,汲取能量。這時,她的丈夫伊萊跳入湖中把她拉上岸,由于丈夫的阻撓弗勒失去了與湖靈交流、汲取能量的機會。小說的結尾弗勒將她源于自然的神秘力量發揮到了極致。失去土地的弗勒把湖邊的樹從樹根處鋸斷,然后施展魔法讓風暴把樹林全都摧毀。作為目擊者之一的納娜普什講述了當時的情景。他聽到動物、飛鳥和神靈聚集在一起的交談聲,看到了早已過世的父親、妻子、孩子和朋友,但是當他走進弗勒院子的時候,一切又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時忽然狂風大作,古老的大樹轟然倒下,嚇得正準備接管弗勒土地和森林的白人殖民者紛紛逃離了院子。弗勒在人們還沒有清醒之前,駕著事前備好的馬車離開了居住的家園,消失在森林。湖靈在作品中被建構成印第安動物神靈的中心意象,與其相關的弗勒和湖同時也具有了神秘的魔力。小說中這些神話般場景的描寫一方面顯示了作為自然之子的弗勒與土地自然的依存關系,另一方面形象地再現了印第安文化中“泛靈論”的自然觀。與白人作家倡導保護環境的自然書寫不同,厄德里克的自然書寫主要源于印第安人尊崇的萬物有靈的自然宗教,源于印第安人靈魂深處對自然和生命的敬畏。因此,她筆下的動物、神靈和人沒有界限之分,當環境遭受破壞時,樹木和土地可以像人一樣顫抖、呻吟。
與美國印第安人敬畏生命的傳統文化不同,現代文化以功利主義為精神特質。西方猶太—基督教的創世論認為,被造物中只有人類被賦予了神性和靈魂,動物是為人類的利益而造就的,人對動物有合法的統治權。啟蒙運動對理性的推崇又強化了人作為萬物之靈長的人類中心主義傳統。貫穿于西方文化中的宗教信念和哲學思想造成了現代人對動物單向度的功利主義態度和人類中心主義的價值取向,動物變成了現代文化的人工制品,徹底服從于貪婪逐利的生產需要和日益膨脹的消費欲望。動物在人類的暴政下遭受奴役、摧殘和殺戮,甚至面臨種群滅絕的危機。
在四部曲中,法戈鎮上的白人屠宰場就是現代人與動物異化結構的一個縮影。在那里動物活著時被禁閉在狹小的空間里,屠殺后被肢解,制成塊狀、泥狀,成為人們理所當然的消費品。動物的宰殺過程沒有儀式和神圣性,動物失去的不僅是生命,還有尊嚴。厄德里克對屠宰場進行了細致描寫:“這些在屠宰場工作的男人們大概要切碎大約一千具動物的尸體,也許有一半是閹割過的牛,還有一半是豬、羊、還有鹿、麋鹿和熊。這里還沒有提到雞,多得無法計算。”[6]屠宰場的屠宰場景使我們看到現代人全然沒有親近自然的印第安人所具有的對賴以為生活源泉的動物的感激之情、惻隱之心和尊敬之意;以追逐商業利益為主的現代文化貶損了動物內在的獨特天性,喪失了人們應有的敬畏動物的精神維度。厄德里克在小說中多次描寫白人對動物的殘暴和血腥殺戮實質是為動物伸張正義,表達她對人類中心主義的譴責。
正是功利主義的現代文化造成地球上生物多樣性的迅速缺失。西雅圖酋長的話語發人深醒:“沒有野獸,人就不成其為人,如果所有的野獸都消失了,人就將死于極度的精神孤獨。因為發生在野獸身上的事也會發生在人類身上。萬物相關聯。地球蒙難,地球的孩子們也不能幸免。”[15]生態危機的本質是文化危機,因此,返魅自然、重新建立起以敬畏生命為核心理念的生態文化系統是解決生態危機的關鍵。古老的印第安文化雖然不能與我們建構的現代生態文化相提并論,但其精神有相通之處,其所蘊含的敬畏生命的文化精神和人與動物和諧相處的文化模式可促使我們反思現代文化,激勵我們生成博愛眾生的道德境界,為構建現代生態文化提供有益的價值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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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Interpretation of the Animal Ethics in Louise Erdrich's Novels
Wang Fade&Zhang Minglan
(Huaiyi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Jiangsu 223003,P.R.China)
animal is one of the themes of Louise Erdrich'sworks.She bases her literary creation on her Chippewa background and uses a lot of animal images,animal myths and hunting stories to reconstruct native Americans'mythology and traditional culture.It vividly described native Americans'harmony with all living beings and their respect for animals,revealing the animal ethics in the native culture.
Louise Erdrich;native American culture;animal ethics;anthropocentrism
I095
A
1007-3558(2014)04-0124-05
江蘇省教育廳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資助項目“返魅自然:當代美國土著小說中的生態文化研究”(項目編號:2013 SJB750023)的階段性成果之一。
2014-07-05
王發德(1967-),男,山東蒙陰人,淮陰工學院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碩士,主要從事翻譯和英美文學研究;張明蘭(1967-),女,山東蒙陰人,淮陰工學院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碩士,主要從事英美文學研究。
黃建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