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鄧剛《迷人的海》的創作成就

姜 琴

（大連職業技術學院 遼寧大連 116035）

淺析鄧剛《迷人的海》的創作成就

姜 琴

（大連職業技術學院 遼寧大連 116035）

鄧剛是當今文壇寫海的最優秀作家。他的成名作《迷人的海》第一次觸及到我們生活中一個鮮為人知的生活領域，即海碰子這一行當。作者描繪了富有傳奇色彩的碰海生活，成功地揭示了人與海即人與自然、社會、人生的深層底蘊。其創作成就至今仍吸引眾人奔赴而來，沉醉于這片迷人的海。

海碰子；人物；大海；環境

新時期文學走過30幾個年頭，大浪淘沙，作為老一代作家之一的鄧剛憑其構筑的“海世界”，風韻猶存。二十一世紀的今天，讓我們再次走進鄧剛《迷人的海》，看人，看海；聽人與海的對話，聽一老一小譜就的和諧之曲，領略作者杰出的創作成就。

20世紀80年代，鄧剛以《迷人的海》奠定了他在中國新時期文學中不可取代的位置。作者成功地塑造了兩個沒有名姓的中國式的“硬漢”形象——老海碰子和小海碰子，為當代文學人物畫廊增添了新形象。

老海碰子是一位在冰冷的海水和灼燙的火煙中泡磨炙烤了五六十年的碰海人。

他身懷絕技，經多見廣。“對遠近百里海域，水面上每一支暗流，水下每一處暗礁，他都了如指掌。”他知道入水時如何使用他的氣量；他知道如何提防各種鯊魚的侵襲；他知道“穩流”是在什么時候；他會用“風吹浪打山不動”的“定位”原理。扎狼牙鱔、鏟鮑魚、提海參他都很擅長；駕風浪“搶硬灘”更是他的絕活；他會利用人體對寒冷的第一次“麻木”反應，從容鎮定潛入冰冷的水下……。大海是他自由馳騁的疆場。海就是他的命，海就活在他的心里。

幾十年的踏波逐浪、海底捕魚捉蝦，不僅練就了老海碰子堅硬的骨架、牛筋般的肌肉、有彈性的皮膚和傷痕累累的身軀；更練就了其“堅硬”的性格。為了尋求世世代代碰海人的夢想:“五壟刺兒的海參”、“神秘的寶物——錯魚”，老海碰子舍棄平靜溫柔的“半鋪炕”，選擇了刀叢劍樹的火石灣和火石灣外邊那一鋪萬里的大海。這里，才是老海碰子認為“真正的海”，“男子漢的海”，這里，才是他獲取“寶藏”的目的地。并且認為“就是死在這里也值得！”祖輩、父輩為“尋寶”的慘死，自己的死里逃生，都不能阻止他始終如一地執著追求。“我會得到的!”，他是如此的自信！為了夢想的實現，他無畏無懼，敢于拼命，“他的一生都在搏擊、拼殺、奪取和追求”。他把生命的力量傾注于波峰浪谷，以戰勝險惡為最高的人生享受。大海給了他無數的創痛和失敗，而他卻以加倍的勇氣再次投身大海，去尋找那帶有象征意味的“神秘的寶物”。他是那個“高高地揚起手臂，將系著網兜的葫蘆頭扔進水里，一手摸著魚叉，手攘著魚刀，一個魚躍，扎進翻滾的浪濤里。身子便箭樣地鉆進黑綠色的水中”的英雄好漢！

正當老海碰子獨自享受著闖海的樂趣，享受著綢緞般的海濤的擁抱，享受著大海的贈予，另一個人悄悄地走來，“要分享他的這種樂趣：與他一樣尋找那迷人的希望！”——這就是小海碰子。

“這是一個莽撞的，毫無經驗的小海碰子，他高傲而自負……他對英雄沒有任何崇拜，他覺得他會和英雄一樣，當然要比他們更強些……他要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他不相信什么經驗，只相信自己身上的現代化武器和目空一切的想象。”小海碰子毫無顧忌地向大海挑戰，向父輩們固守的傳統“生產方式”挑戰。他不畏艱險，不相信命運，放棄平易，選擇險象叢生的風口浪尖——火石灣作為干出驚天動地事業的突破口；他對夢想有著熾熱的追求，對人生有更高的標準，自信能成為生活與大海的主人；他以時代青年特有的敏感和熱情，追逐現代文明的腳步，是缺乏生活閱歷又具開拓進取精神的新一代青年的縮影。

小海碰子的“閃亮登場”，老少兩代人的不期而遇，給了讀者更多的期許，更大的遐想空間。

由于缺乏經驗，小海碰子雖然全副武裝，可幾個“空猛”之后就被大海折磨的精疲力盡，渾身哆嗦，拖著空空的網兜，急于朝岸上逃命。“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空著網兜上岸，終于使小海碰子垂頭喪氣了。”當一次次看到老海碰子都拖著沉甸甸的網兜，滿載而歸，小海碰子服氣了，他感到了老海碰子的不簡單。老海碰子的優勢和沉默的威嚴懾服了小海碰子，他開始不眨眼地盯著老海碰子的每一個動作和細節，亦步亦趨地模仿老海碰子。他暗暗叫勁，一定要攆上超過他。失敗面前不氣餒，挫折面前不動搖。為了捕到了“五壟刺兒”的海參，他挺住了“一接觸冰冷的海水，全身立刻像被火燎了一樣，像一把燒熱的刀子在全身狠狠一刮，皮膚似千萬只鋼針在扎”的痛苦；深水反應使他口鼻出血，但他還是成功地捕到了“五壟刺兒”的海參。我們看到了一個正沿著老海碰子足跡走來的小英雄。

老海碰子面對眼前這個神氣活現、不知天高地厚“柔嫩的小東西”，開始是“不快”，“生出火氣”，“怒氣橫生”。雖然有諸多的不屑，可小海碰子的嫩相還是讓老海碰子“氣消了大半”，情不自禁生出一絲憐惜。在小海碰子第一次下海時，默默地為他準備了烤火的草堆。在海底，他用小海碰子認為該扔的魚叉，扎死了狼牙鱔，救了小海碰子一命。當得到小海碰子的認可，老海碰子便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闖海經驗傳授與他。教他如何收拾捕上來的海參以不使其化掉，如何戰勝兇狠的狼牙鱔，如何熬過潛入冰冷海水的痛苦……。在“壞海”時，小海碰子不聽勸阻，獨自游進火石灣。在他就要葬身海底的時候，老海碰子不顧生命危險，跳入波濤洶涌的巨浪之中，馱著奄奄一息的小海碰子拼了老命“搶硬灘”，用自己身體的熱量去溫熱快凍僵的小海碰子。老海碰子“……發覺自己不能失去他，因為只有他和他在一起，才能尋求到那個迷人的希望”。他們不再是一個人單打獨拼，共同的“尋求”消融了他們之間不應存在的隔閡，彼此的互助和關愛使他們品嘗到人情的溫暖。最后，一老一小在互相認識、彼此理解的基礎上，彌合裂痕走向和諧。共同完成了對大海的超越，對自己的超越。

作品中，作者沒有簡單的把一老一小海碰子作為個體形象加以塑造，而是在彼此的觀照中使他們的形象漸趨豐滿，完成了對人物形象的升華。

有別于其他作家，鄧剛在描寫人與自然、人與人的關系時，更注重人與自然抗爭后的和諧，人與人沖突后的親和。

作品中的海世界：“尖削的牡蠣殼會輕易地劃開皮肉，漫舞的海藻會無情地纏住身軀，狹窄的礁洞會突然截住出路，還有刺骨的，湍急的暗流、冷流、底流，會把人突然在水下凍僵、沖昏，拖向老洋深處”。大海的猙獰、暴戾、無情，并沒有讓兩代海碰子氣餒和后悔，相反，為了世世代代海碰子尋求的“美好的想象和誘惑”，兩代海碰子同海浪、同鯊魚、同礁石、同海流拚命搏斗。在這里，體力的消耗算不上什么；底流、暗流和冷流也可以對付，深水壓力造成的口鼻出血，也能挺住。“像有千萬支冰針穿皮肉而進，在骨頭上嚙著、鋸著、鉆著。”的冬季潛水、驚濤駭浪中的“搶硬灘”、那黑壓壓的狂浪，那刀劍一樣林立的礁峰……這一切都被他們戰勝了。他們并不把大海給他們苦難和坎坷視為不幸，而是將險惡環境當作完成自己男子漢氣慨的一個條件。“男子漢的海”鑄就了英雄的男子漢。

他們獵取海珍品的樂趣并不在于它的商品價值，而是能夠戰勝各種艱難困苦的精神滿足。他們欣賞的是“五壟刺兒”的豐滿、是“翩然而下”的優美、是征服一切艱難險阻的充實感。他們在與大海的抗爭中，完成了對大海的超越，對自己的改造。他們愈加強勁，愈加成熟，愈加健全。沒有大海，就沒有勇敢無畏的海碰子，就沒有英雄的誕生和成長。他們在“對話”中融為一體。

作品中的人物在對自然的抗爭中，也有恐懼，也有過絕望；在兩代人的沖突中，他們由于自負，盲目、固執、偏狹、冷漠而缺乏溝通，但是，人格的力量和精神往往在最激烈的斗爭中爆發出來，那就是百折不撓，永遠的不屈服、永遠的抗爭。這是人類對自然的態度，更是對待人生的態度。作品既寫了人與自然的抗爭，同時也寫了人與人之間沖突，但兩代海碰子對海、對人生的不同理解并沒有阻礙他們面對大海的共同抗爭，最終達成人與自然、人與人的和諧。

《迷人的海》，無論從思想和藝術上都有新的突破。多層次復雜的思想內涵，特殊的立意，特殊藝術構思，特殊的審美選擇……都是鄧剛對當代文學的一大貢獻。作品的特意色彩必將像大海一樣，具有永恒的迷人魅力。

[1]《迷人的海》1983年《上海文學》第五期.

[2]殷晉培.鄧剛小說的力度和光彩》.

[3]李曉.《迷人的海》與《老人與海》比較論析.

[4]孫秀麗.鄧剛小說:都市的寧靜與大海的喧囂.

[5]彭定安.越過生活的“恩賜”—評鄧剛的小說《迷人的海》.

Primary Analysis of the Creative Achievement of Gang Deng’s The Charming Sea

Jiang Qin

(Dalian Vocational Technical College，Dalian Liaoning,116035, China)

Gang Deng’s depiction of the sea is among the best ones in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The work that has established his fame as a writer—The Charming Sea—is the first one to touch upon a previously obscureline of work: the job of a Haipengzi(the fishermen in Liaodong peninsula who would jump into the sea without any equipment in search for sea cucumber, sea chestnut or abalone). The author vividly presents the legendary life of these fishermen and successfully reveals the underlying connection between man and the sea, i.e. between man and nature, society and life. The creative achievement of this book has been attracting people to come and appreciate the beauty of this charming sea ever since.

Haipengzi; Characterization; Sea; Environment

I207.4

A

1000-9795（2014）06-0078-02

［責任編輯：董 維］

2014-03-10

姜 琴（1965-），女，遼寧大連人，副教授，從事語文教學工作。

大連市社會科學院立項課題《大連市推進人文素質教育的對策研究》成果。課題編號：2011DLSK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