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資本在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功能簡析

孫炳芳 王立芳

社會資本理論自20世紀80年代提出以來，迅速引起眾多學科的關注，受到經濟學家、社會學家、管理學家以及政治學家等學者的追捧，他們各辟蹊徑，開展多學科交叉研究，取得了豐碩成果，使得社會資本成為一個新興研究領域。作為一種理論范式或分析框架，社會資本理論具有很強的解釋功能，對于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具有一定的借鑒和指導意義。

一、社會資本的概念解析

“社會資本”一詞最早出現于1916年，早期的闡釋者是一些社區改革者如漢尼凡、城市規劃專家雅克布、經濟學家洛瑞等。①而把社會資本作為一種理論進行系統表述的是法國社會學家皮埃爾·布迪厄，他把社會資本看成是個人在社會結構中的社會網絡聯系以及成員資格，這一網絡聯系和成員資格有助于個人目標的實現。布迪厄認為，社會資本是實際或潛在的資源集合體，是一種大家共同熟悉并得到公認的體制化的關系網絡，能夠從集體性擁有資本的角度為每個網絡成員提供支持，提供為他們贏得聲望的憑證。②

20世紀90年代以來，社會資本很快成為經濟學、社會學、管理學以及政治學等眾多學科關注的熱點，研究領域不斷拓展，社會資本的內涵在學術探討中日漸明晰。美國社會學家詹姆斯·S.科爾曼認為，資本存在三種表現形態，包括物質資本、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物質資本是有形的、可見的，物質存在就是其具體體現；人力資本是肉眼看不見的，它存在于個人掌握的技能和知識當中；社會資本基本上是無形的，它表現為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由構成社會結構的各個要素組成。社會資本一旦形成，可以為結構內部的成員個人行動提供更多便利。③

美國哈佛大學社會學教授羅伯特·D.普特南在1993年出版的《使民主運轉起來：現代意大利的公民傳統》一書中把社會資本看作是存在于社會之中的信任、規范和網絡，通過促進合作來提高社會效率。普特南指出：“社會資本指的是社會組織的特征，例如信任、規范和網絡，它們能夠通過推動協調的行動來提高社會的效率。”④戈蘭·海登則從公民社會的獨特視角進行了深入思考，認為社會資本是指“公民在日常生活中所持有的規范價值觀和信念”，它們就像憲法、法律和規范一樣深深嵌入一個既定社會的團體和社群當中。⑤

從以上各派學者的研究進路和對社會資本的不同界定，可以看出社會資本具有高度的包容性和極強的解釋力，是對現代復雜社會中存在的社會結構網絡、公民社會、市民社會、各類社會團體、民間社團、宗族組織、非正式群體、幫派組織、社會規范等相關現象的一個抽象概括和理論闡釋。

二、社會資本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價值

探討社會資本在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作用和功能，要從分析社會資本要素構成入手，以尋求社會資本諸要素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二者之間的內在關聯性。

（一）民眾參與網絡（或社團組織）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重要載體

民眾參與網絡（或者社團組織）是社會資本存在的載體和運行的基礎，也是高校開展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載體。實際上，我們的思想政治教育都是分類、分人群、分層次開展的，不同人群需要借助不同的載體和手段，才能使思想政治教育具有針對性。高校學生社團就是社會資本的表現形式，學生社團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已成為大家的共識，也引起教育者的高度重視。最典型的學生社團有如共青團組織、學生會等的綜合類社團，各種理論學習研究會，還有令人眼花繚亂的如書法協會、攝影協會、登山協會、文學社、法學社等興趣團體，以及深得大學生青睞的各類志愿者服務團體、愛心組織等。不少學生團體經過歷屆大學生的接力傳承，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品牌和特色。這些團體不僅為大學生搭建了鍛煉溝通的平臺，為團隊成員提供了情感支持和社會歸屬感；而且通過團隊活動，在潛移默化中使廣大學生的道德觀、價值觀內在化，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有效載體。

（二）普遍信任有助于養成大學生以誠信為核心的道德規范

信任危機、誠信缺失使當代社會正在經歷嚴峻的考驗，呼喚誠信、重建信任也成為當代中國道德建設的重中之重。研究證明，以普遍信任為核心要素的社會資本存量的多少與年輕人的成長成才關系密切，擁有更多的社會資本有利于他們在激烈競爭中占有優勢地位。大學生成長進步離不開社會資本的積累，而社會資本的獲得不能靠投機取巧，要靠誠實、信任、責任感、良知等道德素質的積淀。這些恰恰是思想政治工作所提倡的正統規范和主流價值觀，它們一定程度上可以糾正思想政治教育就是空洞說教的片面認識，使得高校大學生感到思想政治教育的確有用。由于當代大學生的功利性和目的性很強，當他們感到思想政治教育有用時，便會激發參與教育活動的熱情，這在客觀上增強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性。

（三）互惠規范有助于形成良好的群體氛圍和規范意識

社會資本中還有一個重要成分就是規范，也就是互惠規范，就是要合群，有團隊精神，它是社會資本產生和存在的必要條件。正如黎珍在《正義與和諧——政治哲學視野中的社會資本》中所闡述的，互惠規范通常與自由、平等、誠實、一諾千金、履行義務、互利共贏等傳統美德密切相關。互惠規范所追求和創造的是要在個人與社會之間實現雙贏，將個人的良好發展和社會的繁榮進步有機統一起來。⑥而養成規范意識和合群觀念，培養團隊精神及協作意識，將個人的良好發展融入社會的繁榮進步當中，將個人培養成一個真正的富有社會責任感和事業心的人，正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所要實現的重要目標之一。

與此同時，從社會資本的視角看，教育者和教育對象同屬于一個共同體，可以拉近思想政治教育者和教育對象之間的距離，有效改善二者之間的對立關系，消除或避免溝通交流障礙，以包容和平等使受教育者真切感到被尊重、關懷、愛護和理解。這有助于增強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主體意識，使他們的主動性和創造性得到充分發揮，形成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良好的群體氛圍和巨大凝聚力。

三、社會資本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實現路徑

（一）發掘和利用傳統社會資本

“家文化”是中國文化傳統中最具特色的內容。美國著名學者費正清在《美國與中國》一書中指出，“中國的社會單元是家庭而不是個人，家庭才是當地政治生活中負責任的成分”“每個農家既是社會單位，又是經濟單位”。⑦幾千年來，“家”在中國社會發展中始終是一個最基本、最核心的單元，在每個中國人的心目中“家”的作用無可替代，是安身立命的起點，是心靈寄托的歸宿。因此，注重以家為核心的家族利益，光宗耀祖也成為歷代中國人孜孜以求的最初的源動力。

在當代中國，現代性的社會資本存量明顯不足，而以家庭、單位、學校、家鄉等為標志的傳統社會資本具有深厚的積淀，特別是家庭、家鄉體現的血緣、地緣關系，一直以來就是我們個人所擁有的最主要的社會資本。因此，我們必須從基本國情出發，從各區域和各高校自身發展的實際出發，尊重文化傳統和習俗，特別是重視校本資源的開發和利用，加強教育引導，充分發揮傳統社會資本在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積極作用。

（二）大力發展學生社團組織

大力發展高校中大學生社團組織，加強大學生之間的聯系。學生社團組織是一種現代社會資本，是大學生加強交流和鍛煉提高的重要平臺，是大學生實現自我管理、自我教育的有效載體。社會信任是社會資本的核心內容，而交往是產生信任的前提。高校社團組織，可以為廣大學生規范交往、溝通交流、個性發展乃至志愿服務等提供廣闊的舞臺空間。大力發展學生社團組織，有助于在校園中形成一個健康和諧的社會資本網絡，促進蓬勃向上的校園文化建設，讓大學校園到處洋溢著青春和活力，通過豐富多彩的社團活動不斷培育和積累現代社會資本，為大學生走向社會、適應社會匯聚正能量。

（三）建立師生有效的互動關系

建立起師生之間長期有效的互動關系，進一步密切學生與學校、教師的關系，這就需要廣大教師承擔起立德樹人的神圣使命，加大對學生教育交流的時間和情感投入，深入學生中間了解情況，為其排憂解難，切實幫助學生解決在生活、學習、情感、就業等方面存在的現實困難和問題。通過建立起師生有效的互動關系，也就是社會資本理論稱為的“義務和期望關系”，可以提升學生的思想品質，使學生的道德情感自覺得到升華，從而有效增強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動性和實效性。

（四）構建學校、家庭和社會之間的社會資本網絡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項復雜的社會系統工程，要提高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離不開良好的社會環境和密切的社會網絡。因此，學校要樹立開放意識，建立各種有效渠道，加強與家庭和社會各界的交流合作，共同承擔督促、監護、調控和引導學生學習生活的責任，努力營造良好的思想政治教育社會氛圍。同時，積極組織大學生參加豐富多彩的社會實踐活動，在社會大熔爐中受教育、長才干、做奉獻，實現實踐教育活動與社會的良性互動，從而形成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合力。

總而言之，社會資本作為一種理論范式或分析框架，在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中發揮著重要的價值，高校只有充分了解社會資本基本要素和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之間的內在關聯性，采用行之有效的實現路徑，并在實踐中努力踐行，最終將發揮社會資本的最佳功能，促進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穩步發展。

［注釋］

①燕繼榮.投資社會資本：政治發展的一種新維度［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39.

②（法）布迪厄.文化資本與社會煉金術——布迪厄訪談錄［M］.包亞明，譯.1版.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202.

③（美）詹姆斯·S.科爾曼.社會理論的基礎（上）［M］.鄧方，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9：354.

④（美）羅伯特·D.普特南.使民主運轉起來［M］.王列，賴海榕，譯.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188.

⑤（美）戈蘭·海登，周紅云.公民社會、社會資本與發展［J］.馬克思主義與現實，2000（1）：39.

⑥黎珍.正義與和諧——政治哲學視野中的社會資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77.

⑦（美）費正清.美國與中國［M］.張理京，譯.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