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哲
(華南師范大學廣東省高校師資培訓中心,廣州510631)
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的移植與排斥
陳先哲
(華南師范大學廣東省高校師資培訓中心,廣州510631)
考察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產生的歷史源流,醫學意義上的“移植”比植物學意義上的“移植”更能達到理論解釋和歷史脈絡的契合。在晚清到民國期間,中國高等教育分別經歷了器物、制度和思想層次的移植,完成了一個較為完整的移植西方高等教育的過程。因為文化基因的差異,在移植的不同階段產生了兩種類型的移植排斥反應:受體排斥植體反應和植體排斥受體反應。在“移植—排斥”機制的長期沖突與融合中,中國現代高等教育呈現出迂回曲折的發展進程。
高等教育移植;排斥反應;器物;制度;思想
近期高等教育移植問題頗受學界關注,如葉飛帆探討了我國高等教育模式的“移栽與嫁接”[1],胡金平探析了清末新學堂建立過程中的“移植與疏離”[2],等等。我國現代高等教育到底是內生還是外生,曾經引發過學界的激烈論爭,近年來,隨著學界對現代高等教育特征的厘清,“外生論”已經得到更為廣泛的認同。但用什么話語或原理來闡釋這個過程更為適切,“外生論”者們也并未給出更有說服力的解釋。一直以來,多數論者都將“移植”作為解釋我國高等教育外生的重要話語,但都是借助“移植”在植物學意義上的解釋并僅是追求語義上的契合而已,并未對“移植”的原理進行認真的考究。筆者通過對“移植”原理的多方比較和考證,認為若觀照整個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的產生歷程,植物學意義上的移植并不足以解釋其中的復雜變化,而醫學意義上的移植更能達到理論解釋與歷史脈絡上的契合。實踐已經證明,多學科交叉是高等教育研究的有效之途,本文將通過對醫學上的移植理論的借鑒和拓展,對19世紀下半葉以來我國現代高等教育產生的歷史源流進行梳理和解釋。
(一)高等教育移植的理論來源
目前,學界對自然系統中“移植”的研究,一般可分為兩種:一種是“植物學意義上移植”, 意味著整株植物的移地栽培,因而有整體植入的意思。另一種是“醫學意義上移植”,特指器官移植,是指部分的植入。廣義的器官移植包括細胞移植和組織移植。成功的器官移植一般需要如下條件:供體(donor)與受體(receptor)之間質的相似性,植體(transplant)和受體的相容性,受體系統內部的開放性等等。一般而言,受體具有一種天賦的免疫機制,能夠識別、控制甚至毀壞進入其體內的“異己”組織器官。臨床上將此過程稱為排斥反應,它可能會破壞移植器官甚至造成移植失敗。
英國的阿什比早在20世紀60年代就通過植物學意義上的移植來研究英國高等教育在印度和非洲的移植[3],從跨學科的視角解釋了世界范圍的高等教育擴張發展現象。但筆者認為,阿什比研究的是英屬殖民地國家,其高等教育移植不僅是作為單個子系統的移植,而是包括政治、經濟、文化的整體植入。因此,他使用植物學意義上的移植進行類比研究也自有道理,并且這與他的生物學家身份及學術基礎也不無關系。但對于非殖民地國家來說,移植的可選擇性較大,多是對某個子系統的改造,屬于部分的植入,這與醫學意義上的移植更為相似。以中國為例,梅貽琦嘗言:“今日中國之大學教育,溯其源流,實自西洋移植而來,顧制度為一事,而精神又為一事。就制度而言,中國教育史固不見有形式相似之組織,就精神而言,則文明人類之經驗大致相同,而事有可通者。”[4]意指中國清代通過廢科舉、改學制,已切斷了原有教育系統的供應鏈條,因此只有再造系統,將西方高等教育系統移植過來(包括體制、課程、教學方法以及辦學思想等方面的移植),并使這個子系統在中國社會的大系統中發揮功能。這種子系統的移植應屬部分植入,與器官移植有更多相同的地方。在這個子系統移植工程中,供體是西方國家,受體是中國,植體則是高等教育系統;并且,鑒于供體和受體的質的相似性不高,受體內部的開放性不強,西方高等教育在移植中國后不可避免會不斷產生排斥反應,這與器官移植又是極為相似的。因此,就非殖民地國家或僅就本文具體研究對象而言,醫學上的移植原理應當更適用于作為解釋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移植的理論來源。
(二)高等教育移植的理論拓展
將自然系統的移植用于社會系統時,其意義不可避免會產生變化。高等教育移植相對于醫學意義上的移植原理,既有其核心的相似性,又因其特性的差異而產生理論上的拓展。
1. 高等教育移植的形態。 在器官移植中,根據植體的來源不同,可將移植分為四種類型:自體移植、同系移植、同種異體移植、異種移植。社會系統中不同國別的移植,應歸入同種異體移植一類。同種異體移植又還可分為同態移植和異態移植:同態移植是指相似國家之間的移植模式。這些國家在政治、經濟、社會、文化、宗教信仰等方面都具有相同或相似的基因,發展水平也相近。美國對歐洲高等教育的移植就應屬此類。而異態移植主要指落后國家與先進國家間的移植模式。落后國家不僅經濟落后,文化基因也與發達國家相異。他們對先進國家的學習稱為異態移植。中國早期對西方國家的高等教育移植應屬此類。
2.高等教育移植的階段與層次。 社會系統的移植過程可能非常漫長,不像醫學上的移植僅是進行一次手術就可完成;而且一般應根據受體與植體的融合和排斥程度,分階段分層次地推進。金耀基曾根據湯因比的“文化的反射律”認為中國的現代化過程是遵循三個層次而變化的:第一,器物層次的現代化。第二,制度層次的現代化。第三,思想層次的現代化[5]。因為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的移植實際上是與現代化進程相伴相生的,因此參照金先生的觀點,筆者認為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的移植也應經歷這三個層次的變化,在不同的歷史階段所移植的核心內容也是不同的。
3.高等教育移植的排斥反應。 移植排斥反應是指移植抗原誘導的免疫應答所致的植體功能喪失或受體的機體損害的一種免疫損傷,主要原因是供受體間組織相容性抗原的差異。根據排斥反應發生的機制的不同,排斥反應有兩種基本類型:受體排斥植體反應(HVGR)和植體排斥受體反應(GVHR)。高等教育移植也與此類似,供體和受體的組織相容性差異越大,排斥反應就越嚴重,高等教育功能便越容易發生變異,甚至使植體壞死(即高等教育系統的有效性得不到發揮),還可能引起并發癥,使受體的整個大系統也受到破壞。
借助醫學意義上的移植理論解釋,對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產生之源的歷史進程進行梳理,可以為“外生”說提供進一步的佐證。
(一)第一階段:器物層次的移植
19世紀中期,西方諸國科學技術迅猛發展,并利用自己“船堅炮利”的軍事技術,到處進行殖民侵略。與之相反,中國的滿清王朝,已日薄西山,內部日益腐朽的同時,突然被西方列強打破了堅硬的外殼,更是驚慌失措。當時有識之士主張從封建教育入手,提出改革。然無論是“開眼看世界”的林則徐,抑或是提出“師夷之長技以制夷”的魏源,對西方教育的認可主要出于器物層次,也即對其“船堅炮利”的科學、軍事技術的認可。朝野上下,雖已內外交困,但仍多以天朝大國自居,認為中國在制度和思想層次還是毫無疑問地處于優勢地位。因此,此階段對于高等教育的移植主要以器物層次為主。
當時國人認可西方高等教育器物層次移植的標志性事件是1867年京師同文館增設天文算學館的奏準及隨后自然科學課程的擴展。盡管遭到保守官員反對,但奕提出增設天文算學館的奏議最終還是被采納了,正式宣告西學開始進入新式學堂教育之中。此事意味著傳統中國對西方文明中器物技藝和自然科學的認同與接納,此后同文館又增設格致、輿地、化學、生理、醫學等近代西方自然科學課程,以及萬國公法等西政課程,遂逐漸由中等程度的語言學校發展成為一所綜合性的高等學堂[6]。隨后,以語言、工業技術、軍事學堂為主的新式技術學堂有很大的發展,至1895年達到30余所[7]。這一階段移植的重點是西方學校的教學模式和課程設置,屬于器物層面的移植,少有觸及制度和思想層面。
(二)第二階段:制度層次的移植
到19世紀下半葉,由傳教士撰寫或翻譯的介紹歐美各國學制的著作不斷增多,為中國對西方教育制度特別是高等教育制度的移植提供了一定的基礎。彼時甲午戰爭慘敗,令洋務官員意識到僅“師夷長技”并不足以改變中國整體積弱之勢,而要在制度上進行改革,才能在更大范圍內培養人才。其后以康有為、梁啟超為首的改良派,更旗幟鮮明提出要“變法”。在他們的推動下,新學制輪番建立,代表中國對西方高等教育的認識達到一個新階段,從物質認可到制度認可并進行大刀闊斧的制度移植。這個階段按照移植國(供體)和代表模式的不同又可再細分為兩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張之洞主持的癸卯學制的推行,以移植日本學制為主。它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中國開始走上移植國外教育制度與模式的所謂現代化道路。 第二階段則是壬戌學制的推行,以移植美國學制為主。壬戌學制規定整個學校系統分初等教育、中等教育、高等教育三段,采用美國“633制”,其中高等教育在制度層面上主要參照美國大學體制,并在理念層面上接受了大學教育社會化、民主化的全新理念,對思想層次的高等教育移植也起到積極的鋪墊作用。
(三)第三階段:思想層次的移植
盡管在以器物層次和制度層次為主的高等教育移植期,思想層次的移植也有零星的體現,但真正較為深入還是在民國時期。因為盡管在晚清時期已進行了多次器物、制度層次的移植,但在思想和精神上卻仍與西方高等教育相距甚遠。許美德便言:“當時中國沒有真正懂得歐洲大學的精神”[8],她認為直到民國時期,“中國才真正開始致力于建立一種具有自治權和學術自由精神的現代大學”[9]。
民國時期作為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的主要思想移植期,也是中國現代高等教育基本成型時期。陳獨秀認為,“吾人的教育,既然必須取法西洋,吾人就應該曉得近代西洋教育的真精神是什么,然后所辦的教育才是真教育”[10]。因此這一時期高等教育思想移植的主流深受“科學”與“民主”精神的影響,學習西方教育的真精神,批判落后的舊教育觀念。主要表現有兩個方面:第一,重新確立教育宗旨,重視人格培養。1919年的全國第一次教育調查會上便有人提出改變民初教育宗旨中“軍國民教育”的提法,要求以“養成健全人格,發展共和精神”為新的教育宗旨。其理由是,“吾國以共和政體應世界潮流,當采英法美三國之長”[11]。該建議得到當時辦學者們廣泛認同,并紛紛量體裁衣、付諸實踐。第二,移植西方大學辦學思想,改造中國大學。蔡元培在1917年擔任北京大學校長后,移植德國大學的辦學思想,確立以學術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為北京大學辦學思想。他還堅持大學應成為“純粹研究學問之機關”[12],通過改革使北大由一座封建學府變成了一所現代大學。20世紀20年代初,郭秉文移植美國大學辦學思想,改革了東南大學,使其能與北京大學齊名,成為中國第二所現代國立大學。其他公私立高等學校也通過移植西方大學理念,確立自己新的辦學思想,體現了不同的風格。
中國歷史從辛亥革命起走上了一個新階段,高等教育也不例外。在這個時期,由于當時的很多大學辦學者都有海外留學背景,受西方思想和文化的熏陶很重,特別注重西方大學理念在中國大學的移植。中國高等教育也在這個時期徹底擺脫封建傳統教育束縛,開始走向現代化。可惜的是,“中國高等教育在隨后的發展過程中,并沒有從這一段歷史時期中外文化思想的結合中吸收經驗和教訓”[13]。但無論如何,到這個階段為止,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的移植已算告一段落,從器物到制度再到思想的三個層次的完整移植過程基本實現。
如前所述,醫學上的移植一般都會因供受體間組織相容性抗原的差異而產生排斥反應。人類系統的組織相容性抗原稱為HLA(Human Leukocyte Antigen),HLA是迄今為止所知的人類最復雜的基因復合體,對高等動物的遺傳和維持種屬的生存與延續具有重要的生物意義,但也對組織移植過程中尋找配型的供體帶來很大的困難。那么在社會系統移植中,作為供體和受體的不同國家的“HLA”又是什么呢?我們認為,文化是一個國家政治、經濟、社會的綜合反映,也是社會系統中一個復雜的基因復合體;并且帶有遺傳性質,決定各國的相似或相異,因此可將文化基因視為社會系統移植中的“HLA”??梢哉J為,社會系統乃至高等教育系統的移植所產生排斥反應的輕重緩急,主要取決于供體和受體文化基因的差異程度。
另外,在排斥反應的兩種基本類型中,受體排斥植體反應是最常見類型,植體排斥受體反應則較為少見。社會系統的移植與自然系統的移植雖不盡相同,但社會系統的移植過程可能非常漫長,不像器官移植僅是進行一次手術就完成。并且其中每一階段和層次的移植都可能會產生排斥反應,分別表現為對移植過來的器物、制度和思想的否定和排斥。總的來說,國人對西方先進科學技術和生產工具的接受程度較高,也即在器物層次的排斥反應較小,排斥反應主要集中于制度和思想層次。但無論如何,高等教育移植排斥反應與醫學上的移植排斥反應的作用原理是相似的,即雙向反應,既有受體對移植而來的高等教育制度和思想的排斥,也有植體對中國傳統制度和思想的反向排斥,并在排斥的應答中實現受體和植體的共存。其中以受體對植體的排斥為主,在高等教育移植完成后可能長期反復出現,植體對受體的排斥反應則是間或出現,這也和醫學上的移植是類似的。
(一)受體排斥植體反應
西方高等教育系統是在西方文明的孕育下自然產生的,屬于“先發內生型”,所以西方文明中注重人文精神、科學理性和法理思維的這些文化基因很自然地在高等教育系統中得到遺傳和發揚,其精神內核就是大學自治和學術自由。而作為受體的中國,雖然在高等教育的移植過程中,已在很大程度上切斷了和中國古代教育體系的聯系,但具有遺傳特質的中國文化基因卻是無法清除的。陳寅恪先生說:“夫政治社會一切公私行為莫不與法典相關,而法典為儒家學說具體之現實。故二千年來華夏民族所受儒家學說之影響最深最巨者,實在制度法律生活之方面。”[14]丁鋼亦認為,“從中國傳統教育的發展過程看,儒家文化始終為主流”[15]。對于教育,儒家文化崇尚“政教合一”,其科舉體制中的學校的最終目的即是為封建統治階級培養各種官吏。但這種強調教育的政治功能的“政教合一”, 恰恰是與西方高等教育的大學自治思想內核難以兼容的。事實上,以“政教合一”為特征的儒家文化基因始終隱身于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移植的每一個時期,并頑強地與西方教育思想相互排斥,使中國大學從產生初始就依附于政府的意志和目標,與植體所帶來的西方大學自治的思想保持長期慢性排斥,“呈現出一種與歐洲國家截然不同的學術價值體系”[16]。另外,儒家文化下的學術研究強調儒家經典信條的權威,容不得半點懷疑,并由翰林院里的士大夫制定考試的內容和規范。這又是與西方高等教育的學術自由思想內核格格不入的。因此,在受體強大的文化慣性下,必然會對植體的大學自治與學術自由精神內核不斷產生排斥,發生植體排斥受體反應。
(二)植體排斥受體反應
醫學上認為植體排斥受體反應發生的前提是:第一,供受體HLA不相容。第二,植體中含有足夠數量的免疫細胞。第三,受體免疫功能低下。在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移植的過程中,也不乏這樣的情況出現,比如五四運動期間的高等教育情況。
1919年五四運動前后,是中國歷史上一個十分特殊的時代,也是中國教育史上的一個重要時期。自1915年新文化運動始,東方文明與西方文明之間的遭遇戰正面展開,也掀開了一場波瀾壯闊的民族自新運動的序幕。胡適稱這是一場“再造文明”[17]的運動,那一代的知識分子都懷著巨大的熱情投入到這場運動中去,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正是他們的聚焦點所在。當時中國現代高等教育已經完成了第一次制度移植,受體和植體在漸趨融合的同時,也在積蓄各自的內部力量并進入排斥反應期。當以上的三大條件都得到滿足時,高等教育系統的植體排斥受體反應便得以發生:第一,如前所述,作為受體和供體的中西文化基因不相容。第二,植體中含有足夠數量的免疫細胞:當時舊的傳統未去,新的價值也尚未建立,但新移植的制度和思想的發展卻正處于上升趨勢。第三,受體免疫功能低下:當時的中國,舊的傳統和勢力正風雨飄搖,已經不像晚清時期那么強大和頑固了。當各種條件都具備并成熟時,終于在五四運動到來時得到爆發,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移植后的一次典型植體排斥受體反應也因此產生。這次運動中植體的力量占據了上風,通過提出“打倒孔家店” 等有力口號,掀起了激烈的反傳統運動,壓倒了復古思潮;而后產生的壬戌學制更是一場由民間知識分子精英主導的自下而上的改革典型,成為新文化運動和五四運動的絢爛之果,中國現代高等教育也由此進入一個新的發展時期。
綜上所論,“移植”作為科學術語,有嚴格的學科定義和操作要求,對植體和受體的相容性、受體與供體之間質的相似性、受體系統內部排斥現象的可克服性等方面有著嚴格的條件和要求,因此,當我們將“移植”用于考察高等教育系統之時,絕不能僅限于語義上的連接,更要在運行原理上進行嚴格的考察。只有首先做到理論上的嚴謹可靠,才能在“移植”實踐中做到不是簡單地模仿復制或全盤照搬,而是作為一個需要全面考慮、客觀嚴謹的系統工程去操作。自晚清始,“移植—排斥”模式一直貫穿著百年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的產生和發展進程,包括1949年后移植蘇聯模式以及改革開放后再度學師西方,既有移植帶來的功能改善,也有排斥反應帶來的功能障礙。因此,我國高等教育的發展并非一路坦途,而是一個迂回發展的過程。我們不僅要重識我國現代高等教育產生和發展的歷史源流,更要明白移植的長期性,“由西方移植過來的大學,要在中國生根茁壯,無可避免地會經過一個制度建構的轉化過程,它的完善化、精致化是需要幾代人的努力的”[18]。另外還要以史為鑒,應在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覺”[19]的基礎上,將西方高等教育的器物技術、制度體系、思想理念和中國文化基因實現更好的結合,才能使移植而來的高等教育在中國健康生長,并締造出有益于全人類的新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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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肖地生)
G640
A
1003-8418(2014)01-0021-04
陳先哲(1980—),男,廣東茂名人,華南師范大學廣東省高校師資培訓中心副研究員、教育學博士。
2012年華南師范大學青年教師科研培育基金項目;2012年華南師范大學研究生科研創新基金(2012kyjj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