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教材中詩歌的多元解讀
——以《大堰河——我的保姆》為例

謝 娜

（廣西師范大學 廣西桂林 541001）

語文教材中詩歌的多元解讀
——以《大堰河——我的保姆》為例

謝 娜

（廣西師范大學 廣西桂林 541001）

在2011年版的《高中語文課程標準》對教材編寫建議中指出：教材應理解和尊重多元文化，要有助于增強學生的民族自尊心和愛國主義情感。同時，教材應密切聯系學生的經驗世界和想象世界，有助于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和創新精神。文章從詩歌《大堰河——我的保姆》出發，綜合運用多種文藝理論對其進行多元解讀，豐富詩歌內涵，力求開闊學生的閱讀視野和創新思維。

語文教材；詩歌多元解讀；《大堰河—我的保姆》

長期以來，受標準化考試的影響，我們的教學強調統一，強調唯一性。全國各地的教師長期使用同一套教學參考書，產生了整齊劃一的文本解讀。這在一定程度上扼殺了老師的自主性和創造力，局限了學生的想象力和思考空間，也間接導致學生對于語文學習的厭煩，降低了學習語文的興趣。在實際教學中我們經常會發現，老師手握標準答案，不停地向學生發問，直到某位孩子回答到了標準答案，這樣一場逼問大會才算結束。由于過分強調文本解讀的標準性，讓許多學生對于語文學習望而卻步產生畏難情緒，亦或是一些學生學會揣摩老師的心思而非關注文本本身。

一、語文教材中詩歌多元解讀的意義

我們有著幾千年的“詩教”傳統，孔子曰“不學詩無以言。”詩的語言具有創造性，一切的真，一切的美，都并不在于遵循已有的東西，而在于創新和創造。唯有在創造中，才能讓真理敞亮，才能帶來一個又一個全新的世界，才能真正地進入歷史。因為歷史的本質在于淘洗掉面目相同的東西，把一個個獨特的東西聚攏進存在的境域。①新語文教育倡導者韓軍也認為：“新語文教育本質就是一種‘奠基性’的‘精神教育’，是通過‘語言’奠定學生的民族文化精神和真實自由的個性精神。”②語文解讀使語文文本本身成了一種生命追問與價值追問，開啟了學生的藝術智慧和思想智慧。

二、《大堰河——我的保姆》的多元解讀

從語文教材中的類型看，詩歌的意蘊最為豐富，語言的魅力尤為突出。通過詩歌的語言、結構與形式走向澄凈世界、走向語文內在精神的深處。從少年兒童自身的特點講，詩最接近他們的性情和天真爛漫的心靈。③《大堰河——我的保姆》是新課改后選入高中課本的，對于這首詩歌的解讀更應該多元。只有進入文本、進入文字背后，我們才能更好的理解文本，理解詩意的語言世界。

(一)《大堰河——我的保姆》的原型研究分析

在這首長篇敘事詩中，作者通過對自己的乳母的回憶與追思，抒發了對貧苦農婦大堰河的懷念之情和贊美之情，從而激發大眾對舊中國廣大勞動婦女悲慘命運的同情，對“不公道的世界”的強烈仇恨。詩歌中出現了大量意象，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大堰河，詩中的“大堰河”既是作者的保姆的名字也是河流的名字。在榮格原型理論核心的集體無意識中認為作品就是“自主情結”，其創作過程往往不完全受作者自覺意識的制約，而是往往受到一種沉淀在作者無意識深處得到集體心理經驗的影響。④艾青的創作中也不自覺將民族意識加進了作品的表達中，使作品在整個民族情感深處引起極大地共鳴。大河意象屬于自然界的原型意象，它灌注了我們民族悠遠的心靈空間，凝聚了中華民族的生命意識和審美理想。它是生命的象征，為人們提供著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我們的生命、生存與河流息息相關。我們習慣把河流比作大地母親，把河水比作乳汁，江河與生命本源相連接給人以溫暖和愛。在詩歌末尾中作者也有這樣的表達：“大堰河，今天，你的乳兒是在獄里，寫著一首呈給你的贊美詩…呈給大地上一切的，我的大堰河般的保姆和他們的兒子…”詩歌用極其簡樸自然的方式喚起了整個民族的歷史記憶，喚起了對舊中國廣大勞動婦女的同情。這種情感的召喚是建立在共同的集體無意識的，它隱匿在深處以不自覺地方式不經意的感染民眾的內心。又如“大堰河，為了生活，在她流盡了她的乳汁之后，她就用抱過我的兩臂，勞動了。”從深層上挖掘，我們能感受到大自然中河流在即將干涸之際所呈現的悲壯的基調，她(河流)奄奄一息的支撐，撫摸過每一塊石頭，艱難的流向遠方。“這是為你，靜靜的睡著的大堰河。”正如作者的保姆，用疲憊的身軀勤懇地勞動著，最后在耗盡一切后走向生命的盡頭，靜靜地流淌在人們心中。詩歌的畫面從勤勞的婦女的特寫幻變到了遼闊的平原上的河流，這樣的瞬間變換給詩歌以巨大的張力和感染力。這正是語文教育存在論“在場——不在場”的橫向跨越。語文教學的詩意就誕生在這思維轉折的十字路口。創造這個轉折點，應是語文教學藝術孜孜以求的目標。⑤《大堰河——我的保姆》從表達對保姆無限的感激和思念延伸到了對整個中國甚至人類母親和母親河的愛，對自然和人類交融的愛，使得詩歌從小愛走向大愛，走向人類共同的精神家園。

(二)《大堰河——我的保姆》的二元對立分析

二元對立原則是著名語言學家索緒爾創立的現代結構主義語言學的理論基礎。這種分析不對作品作原子式的解剖，而旨在識別作品的深層結構，發掘作品的二元對立模式。二元對立這種模式在其運用中具有無限擴展的可能性，如生與死，盛與衰，勝與敗，善與惡等等，從而展示出二元對立的廣闊的適應性。⑥關于二元對立原則在文學中的運用，國內外學者都做了很多深入、經典的文學創作和研究，二元對立運用到文學中最早的成就體現于詩學。《大堰河——我的保姆》這首詩歌中有多對二元對立的關系，對理解作品的起著重要作用。從詩歌表層結構上看是詩人表達對于母親般的保姆深深地思念，進而抒發了對中國農村婦女的同情和敬仰。而從深層結構看，是一個以家為中心軸，向外輻射的意象群，貧與富、親與疏、簡陋與華麗等等。作者喜歡大堰河的充滿了生活氣息的簡陋家，卻對華麗冰冷的家感到陌生和忸怩不安；習慣了烏黑的桌子上烏黑的醬碗卻對家里研了三番的白米的飯感到忸怩；與大堰河的兒子們的親密卻不熟識母親懷里的妹妹。這兩種家庭處于社會的兩級。窮苦的百姓家里充滿了家的味道而作者真正意義的家里雖然懸掛著“天倫敘樂”卻只有冰冷的桌椅。作者這樣的表述傳遞著家的意義，家是我們從生到死都依戀的地方，是我們所有美好回憶的地方。“大堰河以養育我而養育她的家，而我，是吃了你的奶而被養育了的。”這樣一個因果結構勾勒起了原本不相干的家庭，構成了一個連續不斷的循環，生命就在這個循環中延續下去。《大堰河——我的保姆》的二元對立將艾青的情緒宣泄到極致，使得詩歌立體豐富充滿人間的溫情和感動。

(三)《大堰河——我的保姆》的女權主義分析

女權主義批評是一種用女性意識觀照文學作品，具有女性價值標準和審美追求的文學批評方法。它強調將文學作為手段去幫助婦女，使她們對自身遭受的壓迫有所警覺，通過消解男女二元對立以顛覆代表父權制的象征秩序。大堰河作為女性，她是一個男權制度下的附庸物，她卑微到甚至沒有名字，是一個童養媳，一個靠奶水養家被醉酒丈夫打罵的悲劇的農村婦女。因為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和氛圍中，她逆來順受，她甚至含著笑面對一切關于她的苦難。她是家中經濟來源者卻并沒有任何地位和尊重，對于這樣不平等的待遇她并沒有清醒地認識，在父權宗族制的規訓之下失去了逐漸反抗。艾青作為一個接受過西式教育的新青年，對于這些壓在他姆媽身上的階級的包括性別的重負進行了決絕而徹底地反抗，他贊美這樣的女性，她的勇敢，她的慈祥，她的真實和單純。艾青盡量用中立的話語來還原事情，還原的記憶，詩人并沒有將大堰河塑造為與男人對立的“準男性”，而是捕捉了生活中的點滴，將她化身為一位情感豐富的東方女性，她深愛著她的乳兒，盡管他們之間只有簡單的撫養關系并無血緣關系。可是她愿意含著笑照顧他的一家的起居卻在死前因為未見乳兒而流淚。她雖然身份低微卻擁有著紫色的高貴靈魂。對于如大堰河般敦厚老實質樸的農村婦女的贊美不僅喚起了人們對于社會不公的憤恨，更對女性覺醒起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文學是一個不斷運動的過程，以動態的本體觀來對待文學，使我們展開了一片新的更豐富的文學意義境界。《大堰河——我的保姆》之所以能流傳至今，除了它感人至深的情感之外，也因為它字里行間傳遞的精神魅力和解讀者與詩人共同追求的對生命本質的自由思考。

注釋：

①參見潘慶玉：《語文教育哲學導論：語言哲學視閾中的語文教育》，教育科學出版社2009年出版，第33頁。

②參見韓軍：《韓軍與新語文教育》，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出版，第6頁。

③參見韓軍：《韓軍與新語文教育》，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出版，第59頁。

④參見傅麗霞，張西玖：《多維視角中的語文解讀學》山東教育出版社2007年出版，第154頁。

⑤參見潘慶玉：《語文教育哲學導論：語言哲學視閾中的語文教育》，教育科學出版社2009年出版，第103頁。

⑥參見傅麗霞，張西玖：《多維視角中的語文解讀學》山東教育出版社2007年出版，第227-228頁。

Multiple reading poetry in Chinese textbooks -- "Dayanhe--my nanny" as an example

Xie Na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Guilin Guangxi,541001, China)

In the 2011 edition of the "Chinese course standard of high school" to point out suggestions for textbook compiling of textbooks should understand and respect for cultural diversity, to help enhance their sense of national pride and patriotism. At the same time, teaching material should be closely related to students' experience and imagination, help to stimulate students’ interest in learning and innovation spirit. This article starting from the poetry "Dayanhe-- my nanny", to use a variety of literary theories for the multiple interpretations of the poetry, rich connotation, to broaden students' horizons of reading and creative thinking.

Chinese textbooks; poetry multiple interpretation; "Dayanhe-- my nanny"

I207.22

A

1000-9795（2014）02-0134-02

［責任編輯：董 維］

2014-01-02

謝 娜（1989-），女，遼寧遼中人，從事語文教學論方向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