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戀

主持人/斜陽不暮

畸戀

主持人/斜陽不暮

上期《心雨》見刊后，在北京工作的女兒恰好赴臺自由行歸來。她讀后問我，“有木有編的成分？”我告訴她，這樣真實且類似的“故事”，在當年我們周圍幾乎俯拾皆是！只不過在兩岸形成“共識”的今天，因為那個年代漸行漸遠，包括老年朋友們在內的許多人，大都忘卻了！可無論怎樣，當事人一定是此生難以忘卻呀！難道我們不該“記住嗎”！她說，明白了。赴臺之前剛在北京看了《歸來》……

言歸正傳。本期《心雨》的主人公是個男“孩”，是一家物流企業信息部的程序員。他在咨詢時反復強調：一定不要披露他所在的城市！敝人答應，且遵守諾言！

老師，我今年二十七歲，本科學數學。但我自幼比較愛鉆研，計算機編程就成了我畢業后求職的主項。我雖是理科，可比較愛好文學，但因性格趨于內向，所以并不“浪漫”。眼下我在一家國企物流公司信息部做程序員。

畢業后我先是在一家社交網站做程序員。2011年底，一獵頭公司“挖”我，介紹了這家物流企業。我覺得公司離我租房地點近，又是國企，物流業又很有發展，沒猶豫就過來了。工作可以說是順風順水，2012年終我還得到了優秀員工稱號。

去年春天，一個大街上飄著柳絮的日子，主管信息化部門的公司副總說定時間要我談供應鏈解決方案中的具體程序細節。我聽了一愣，因這事應該跟我們部門經理談，所以遲疑了一下推辭說，最近手頭工作太多，還是部門經理了解情況。但領導不容置疑地說，就找你談。就定周六下午吧。

我云里霧里地想，周六加班雖是常事，可我加班公司副總本不必知道。當時也不再多想，自己是“優秀員工”嘛，聽領導安排唄。

那天午后氣溫驟然升高，中央空調還沒啟用，在辦公室等著她的我有些煩躁，不得不打開平日里封閉著的辦公室窗戶。一股夏的潮熱陡然布滿室內，使我不由得一陣躁動。

副總復姓歐陽，名字是一個“梅”字。她平日里不茍言笑，給人的感覺近乎冷艷。她既是公司副總，還是副書記，屬于業務政治一把抓的領導。當初評我當“優秀”，別人說我到企業時間短，據說就是她的“力挺”。這副總別看是女人，可工作雷厲風行，說一不二。表揚人不吝嗇，批評人有章法。大家佩服她，當面背后都叫她“梅姐”。“冷艷”的梅姐長得漂亮不說，四十多歲的人了，那面容的皮膚總是水靈靈的。她在公司是一身職業裝，下班卻是妖嬈嫵媚。當然，這些多數是聽說，基本上兩點一線的我，從沒時間注意過這個大我十多歲的領導。

下午三點，梅姐按約定時間準時到我辦公室。那天她穿了一襲看上去很高檔的暗花米色連衣裙，一雙海藍色半高跟鞋套著纖巧的赤足，再加上她那保養得絕好的臉頰，整個一幅香艷美人圖。我怔怔地看著她，多少有些失態。她一改往日的嚴肅，似乎不經意地撇我一眼道：“怎么，剛我和同學逛街啦。沒見過我穿夏裝啊？”我聽了激靈一下恢復了常態說：“梅姐好。您有什么指示請交代。”因我聲音過小，她似乎沒聽清，于是走過來用近乎憐愛的口吻說：“你這孩子，說話怎么總這么不清楚。人家市場部、運輸部的都說你詩詞歌賦信口拈來，就是說話膽怯。這毛病一定得改改。否則哪個女孩跟你喲。”說罷，她邊用手示意我坐下，邊坐在我辦公桌身后的沙發上。我回身面對著她，見她大大咧咧地迭起了二郎腿，于是就把眼睛看著別處。

她先是給我講了公司供應鏈解決方案的幾個難點、問題，然后思維清晰地告訴我出入庫的程序設置的改進方法……我呢，則實事求是地講了我對“解決方案”的見解和措施安排。她業務上的嫻熟和知識上的全面，不得不讓我這個專業技術人員從心里佩服她。但我一直在想，為什么她不找我們的部門經理談，于是眼神里情不自禁地出現了疑惑。“怎么？對我說的有懷疑？有人說我這個副總是個政工干部。但不要忘了，我的行政職務不是憑空而來的。”覺察出她誤會了我的態度，于是我喃喃低語提出了為什么“找我談”的問題。她笑道:“怎么，不喜歡嗎？”她見我不能消除拘束和尷尬，于是爽快地告訴我，你們部門經理要調到總公司去。

那天傍晚她一定要請我吃飯。領導邀請，不可推脫。再說，跟位大姐在一起，我很有“安全感”。那天梅姐說車讓同學開走了，于是我們邊喝啤酒邊吃烤魚邊聊天，她問我家里的情況，為什么還沒有女朋友等等。我如實告知。她聽了不無感慨地：“一個人在這個大城市太苦了。”我不以為然地：“沒感覺苦。”那日無話。只因順路，我和梅姐同打了一輛出租車。

我天真地以為她考察我的能力有可能要我當部門經理，可實際上部門經理走了之后我的位置沒任何變化。我開始懷疑她的動機。可怎么想也想不透。不過她畢竟是一位善意的領導，我有什么怕的呢。

以前我從不知她除了在公司身份之外的其它情況，可那次以后我慢慢留意了。我知道她畢業于南方的一所名牌大學，丈夫是一家國企在海外分支機構的負責人，孩子在海外讀高中。

兩個月之后的周六傍晚，在我們部門攻克了公司信息化管理中一個系統上難題之后，同樣和我們一起加班的梅姐請我們部門七個小伙子吃飯。那晚宴吃得開心，喝得痛快。期間，同我年紀不相上下，但都已婚的六個小伙兒拿我開涮說，部門里沒女生，梅姐應該給小蔣（我的姓氏）安排個對象云云。接著大伙兒提到人事部的小趙，一個溫婉的女孩。我邊說不敢高攀，邊心里想著那女孩是不錯，可就我這家庭情況，告訴她還不把人家嚇死！大伙兒卻嚷嚷著這是絕配等等。接著我們去K歌。別看我平日木訥，可一拿起話筒就來了神。那天，我不光唱了歌，還在大伙兒的要求下朗誦了歐陽修的《浪淘沙·把酒祝東風》的詞。當我朗誦到“總是當時攜手處，游遍花叢”的時候，驀然發現了梅姐那彩燈中異樣的眼神。

午夜時分，我們這些人才分手。那天因喝酒，開車的都把車放在公司。又因知道我租房的地方和梅姐一個方向，送梅姐的任務就落實到我身上。上次同梅姐打車，我到了就下了。可這次梅姐喝了酒，送她到家是我做下屬和男子漢的責任。不成想的是，梅姐下車后愣愣地看著我，要我陪她上樓再喝一杯。我看著微醉的梅姐，冷靜地說不能再喝了。她說有話跟我說……無奈，她不光是大我十幾歲的女人，更是我的領導！

我上去了，喝了她家里的拉菲，接著，不勝洋酒的我在奇幻的狀態中同我的領導“睡”在了一起……以后的日子甜蜜而溫馨。冷艷的梅姐在她家中忽而像個母親般寵著我的一切；忽而像個天真的孩子般需要我的呵護！她說她真的愛我，一直喜歡我！但因年齡的差距和上下級關系不能表露也無法“戀愛”。她還告訴我，她的離婚手續已經辦妥！國外的女兒也由在國外的男方撫養……可我，除了生理上的歡愉之外，心理的沉重、無助，不知所終的多種情愫，在我躺在梅姐身邊的時候一直困擾著我！而梅姐除了自身的渴望和認定的我的渴望外，幾乎沒有想過我內心深處的感受……轉眼就是春節。梅姐為我通過公司在鐵路部門的熟人買好了回家的軟臥車票。臨行前，她把我叫到辦公室，遞給我一個一萬元錢的信封和一個熱切的香吻。沒想拒絕的我照單全收！

我家是在我學習工作的城市兩千里外一個省城的郊區。父親是小學校長，母親是中學語文老師（所以我喜歡文學喲）。幸運的是他們身體都健康，工作也穩定。不幸的是我有個比我小六歲的腦殘妹妹（我家是少數民族，允許生育二胎）。正因此，爸媽的心理和經濟壓力好大！春節在家，爸媽要求我回到他們身邊，在家鄉做我能做也做得好的工作。而且為我相中了一位省城教書的女孩。我照爸媽要求，和那嬌小可人的二十二歲女孩見了面……

我家的情況在我第一次同梅姐吃烤魚時就“實話實說”過。我倆好了之后，她說她可以承擔我父母以后的養老和妹妹的醫藥費用！但前提是不要他們過來常住……

我回家的情況和父母的要求沒敢跟梅姐說。我們的工作如常，生活“如常”，“愛情”如常地過了三個月啦！老師啊，我怎么辦呢？我實在做出讓自己滿意，有著明確前程的決定！梅姐的離婚證書、協議書我看了！她沒騙我，她真的愛我，一個大我十幾歲的女人！我估計您會問我到底愛不愛她？客觀地講，如果說不愛她，我可以離開她。我們“好”了之后，她多次表示“不難為你！如果分開，這就算一夜情我也愿意接受。”可是……說愛她吧，她給予我的感覺太突然啦！她是在我毫無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闖入我的生活和心靈的呀！老師，這個困惑您能幫助解開嗎？家里爸媽不知道我的情況，催促著我，并說那邊的女孩子不會總等著我的……我自己掉進的“坑”，真的無力“爬出來”了！

世人都知道，愛情和婚姻是沒有年齡障礙的。這個觀點大家可以舉凡國內外數例加以證明。但大家又都懂得在現實生活中，對年齡選擇的基本愿望和要求！否則，人們就不會對愛情，尤其是婚姻中男女年齡差距過大而“莫衷一是”！敝人不知道讀者朋友們對這為小伙子有何建議，但無論如何在下必須要為他明確地“解困”！

我直白坦言道：“就你目前的情況來看，即使是感情因素也是一方情愿！就是說女方是真切地愛上了你。可就你情況看，卻似乎僅限于情欲上的歡愉和物質條件的享有！顯然，你并不是真愛對方，但又不想離去！如果是這樣，你們必須分手！否則的話，在日后的漫長的生活中，你會為今天的選擇后悔的！是不是回到家鄉照顧父母和妹妹，那只能有你自己來根據自我情況來確定……”最后我提議他，如果不回家，換個單位吧！趕快結束你的“畸戀”！

讀者朋友們，生活，尤其是情感生活是紛繁復雜的。有時候貌似情感的東西其實恰恰是利益作祟。而一旦將后者誤認為是前者，甚或利用前者而達到后者的目的，生活史冊上早有證明——常常是失敗的！愿我們的讀者朋友在生活的重要步履中一定要審時度勢，走好人生中關鍵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