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格子
寫在前面:這里的班主任確有其人,我很喜歡他。這是以另一個主角開始的故事,盛一雋應該算是我比較喜歡的男主類型,希望也能收獲你的喜歡。你要相信,在另一個時空里有一群人永遠不會老去,他們代替你去實現你的青春。他們叫做年又又、許然、路離、江寒、林浩南、姜染、林暮暮、盛一雋,以及未知的你。
身邊的少年正偏著頭看著外面的風景,背影清瘦。
我一直覺得盛一雋會成為一個很棒的人。當然當我拍拍他告訴他這句話時,他放下手頭的筆看了我一眼,這一眼好像有一輩子那么長,我不禁低下頭去,他又拿起筆在白紙上涂涂抹抹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那么你心目中很棒的定義是什么呢?”
很少有人問我這個問題,也很少有人在得到別人的夸獎后認真地研究,所以當我聽到這句話時愣了一小下,隨即認真地回答他說:“嗯。就是很棒啊!就像一只吃骨頭會快樂即使被別人認為沒有抱負的狗。”我不知道盛一雋是否能理解我這種前言不搭后語抽象的形容。但我確實看見他笑了。
“你也挺有趣的。”然后骨節分明的手遞過來一張畫,是我跟他說話時的側臉。畫面上的女子眼中閃著光,美好得有些不真實,也有點不像我。
“這是你眼中的我?”還沒待我說出這句話他又繼續低頭忙于畫作。
嗯,盛一雋一定會成為一個很棒的人,我相信。可是我忘了問他,有沒有在我的眼中看見光芒四射的他。
盛一雋是我的同桌,我們遠離眾人隱居在教室里的角落里。當然生活沒有那么狗血,我和他并不是被人排斥后的惺惺相惜也沒有遵循所謂的差生定律,只是緣于我很喜歡的班主任所倡導的自由政策。
自由發展自由學習,當然也包括了自由選擇座位,而對于盛一雋這種有著高雅情操熱愛繪畫追求安靜的少年最后一位自然是最好的選擇。至于我,我也有一個夢想,叫做審美追求,通俗點來說就是,看帥哥。
班里的罷課鬧得風風火火。
已經是高三末期還有十幾天就要踏上傳說中的高考戰場,浮躁的氣氛卻撲面而來,不少人打著復習時間不夠的名號要求回家自習,樂此不疲地跑向辦公室。我估算了一下,那些人三年里進辦公室的次數恐怕都沒有這次多。當然,隨著抗議人數比例的增多,我驚訝地發現班主任的臉上多了幾絲皺紋,不時嘆著氣。不知是在為他提過的不懂事的女兒還是讓他放心不下的我們。
我看著前方正鬧騰著聯名上書的同學,過于激動使面部都變了形。
“你說這些人當中有多少人會真正離開?”
我用手肘碰了碰正在畫畫的盛一雋,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藝術家應該都是不希望別人打擾的,我覺得。
可幸好盛一雋并沒有察覺到有任何不當,放下手頭的東西偏過身子。我很喜歡他這個小動作,不似別人的不在意。他很認真同你說話,至少他讓你覺得他很認真。
“你知道革命嗎?總是需要一些人喊口號的,至于究竟做沒做那些人是不在意的。”
對于盛一雋的這個比喻我不禁想在心里默默給他點贊。
“林暮暮、盛一雋,你們呢?要不要簽名?”正當我想搭話時便看見同學拿著紙邊說話邊走來,紅彤彤的一片,我好奇他們是不是寫了血書。
“我們都不簽。”盛一雋擺了擺手。同學投來疑惑的眼神時我連忙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的說法。我們,真是個美好的集體名詞啊。
下午放學我慢悠悠地收拾著書包卻看見班主任在門口的身影。
“老師好。”
“嗯。”
“你是不是不開心?”
他又嘆了一口氣拿出一根煙點燃絲毫不顧在面前的我。
“林暮暮,你還記得剛開學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剛剛開學,我內向而自閉,憑著突如其來的好運來到這個精英薈萃的班級,不適應和糟糕的成績如烏云般籠罩著我。我不說話也不與人交流,偶爾回應別人的工具僅是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容,而就是面前正在抽煙的他在我經歷過一次次考試的打擊后將我喊到了辦公室,我不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時刻,于是做好了挨批的準備。
而班主任僅是拿出紅棗對我晃了晃,伸手遞過來說了句:“林暮暮,我希望你開心一點,真的,我每天看見你都覺得你不快樂。”
嗯,快樂。一個老師對于一個學生的第一要求便是快樂。
真好。
他手里的煙快要盡了,而夜幕也將到來了。我揮著手跟他道別,在拐彎處突然朝他喊了一句。
“老師,我希望你現在也快樂一點。”
我好像聽見他還在干咳。
我好像聽見他笑了。
以各種理由作為借口的人們還是來到了學校,舌頭是軟的,而話也是人說出來的。我不是不懂這些道理,可是看著安靜看書的他們不覺有些可笑。
自以為的轟轟烈烈也不過化為一攤塵土。
前方的女生年又又正在演算數學題,一筆一畫,連紅筆汁浸到了衣服上也絲毫沒有察覺。江寒正在戴著耳機練習聽力,字正腔圓也不知重復了多少遍。盛一雋依舊在白紙上勾勾畫畫,但旁邊鮮紅的成績單依舊可以見證他的優秀,他每日惺忪的睡眼濃重的眼袋,都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為了夢想同現實爭斗的歷程。
這些人都是有光的,不同于那些將夢想掛在嘴邊偶爾拿出來作個擋箭牌的庸俗的人,他們是真的已經在這條路上。
那我呢?我不覺有些悲哀。
“盛一雋,你說我是不是個很差的人啊?”
“我覺得你很好。”他低著頭看不見表情。
我喜歡的人在距離高考還有七天的時候跟我說了一句“我覺得你很好”。
一只只想吃骨頭的狗沒有得到她已經習慣的冷嘲熱諷,因為她遇見了另外一只只想喝湯的堅持的狗。
你說他們是不是很好。
七號八號。
傳聞中上刀山下火海的兩天突然就這么過去了,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填涂完畢是否真的沒有錯誤是否真的經歷過這場考試。
結束時有人將筆袋拋向高空,有人猛地折斷手中的工具,也有人在相擁哭泣。我跑回家將所有的書丟在地上,坐在其中一言不發,墻上貼著的畫像還是明媚如初。
再見盛一雋已經是高考之后的畢業聚會。他一身休閑裝坐在嘈雜的KTV中,氣質與這里格格不入。
我不知道該怎樣和他開口,是詢問一句考得怎么樣還是簡單地來一句好久不見,可還沒等我想好措辭他便招呼我過去。
“我估分的結果還可以,我應該會去一個美術專業學校,雖然我不是藝術生但我可以努力的。”好像洞察了我要說什么他開口說道。
“也好。”也好,什么都好,只要這些是你想走的路,即使我知道以后身邊再沒有你陪伴。
“夢想的現場每個人頭上都有光環,天上所有的星為我們加冕,敢仰望的人眼中自有光芒……”盛一雋突然湊過來在我耳邊唱起歌,清晰的音節灌入耳中。
“你還記得我問過你有關很棒的含義么?”
“嗯。”
“你知不知道很棒就是喜歡的意思?”
“我知道。”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