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社會背景下的政府管理：挑戰與回應

李宇

〔摘要〕 現代信息技術和互聯網技術的快速發展，生成了與現實社會在地域空間意義上完全不同的虛擬社會，這種新的社會形態改變了人們傳統的思維方式和生活方式，同時也對以往政府管理的理念和方法、模式和安全提出了挑戰。面對挑戰，要加強制度建設，完善虛擬社會法制；以人為本，改變虛擬社會管理方式；提高政府管理人員在虛擬社會中的執政能力。

〔關鍵詞〕 虛擬社會，政府管理，執政能力

〔中圖分類號〕D6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175（2014）03-0082-03

現代信息技術和互聯網技術的快速發展，生成了與現實社會在地域空間意義上完全不同的虛擬社會。網民是虛擬社會得以存在的基本元素，近年來我國網民數量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持續增長。據《第33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3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達6.18億，全年共計新增網民5358萬人；互聯網普及率為45.8%，較2012年底提升3.7個百分點。另據權威統計資料顯示，手機網民規模達5億，較2012年底增加8009萬人，網民中使用手機上網的人群占比由2012年底的74.5%提升至81.0%。特別是農村網民數量增長較快，2013年農村網民規模的增長速度為13.5%，城鎮網民規模的增長速度為8.0%，較2012年城鄉網民規模的差距繼續縮小。與此同時，以QQ、微信為代表的即時通信平臺，為人們在虛擬社會中的交流提供了方便。截至2013年12月，我國手機即時通信網民數為4.31億，較2012年底提升了2.2個百分點。人們對通過移動通信網絡進行互動的依賴度日益增強。

依托于互聯網而存在的虛擬社會，雖然在不同程度上改變了現實社會中人們的思維方式、交往方式和生產生活方式，但也不是超脫于現實社會而獨立存在的。隨著網民數量的不斷遞增，網民監督異軍突起，呈活躍態勢，網上出現的群體性事件也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激烈，涉及面越來越廣，直接影響著網下的現實社會。近幾年，網上事件對網下社會環境的影響及網上與網下的互動，影響力之大呈幾何狀態膨脹，對社會及政府都提出了巨大的挑戰。挑戰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對傳統管理理念和方法的挑戰。囿于傳統的管理理念和方法，各級政府尚并沒有為互聯網輿論的前沿起主導作用。面對虛擬社會的挑戰，要么束手無策，要么粗暴干預，致使百姓對政府的公信力產生了動搖。

對現實社會的管理，政府已經有了豐富的經驗，但是對虛擬社會的管理，無論是管理理念還是管理方法和手段等，都還處于探索階段。政府在虛擬世界里的執政能力，遠低于現實社會的執政能力。比如：對一些網絡信息，一味采用堵、封、刪的方法；信息流轉不通暢；網民的聲音得不到政府及時回應；加之各種謠言和危害國家安全等的言論混淆視聽，政府均未能或者無力進行有效的引導，致使網絡輿論不斷發酵。一個普遍的趨勢是，很多公眾情緒先是在網絡上集聚，最后在現實生活中爆發。某些敵對勢力也利用互聯網這一平臺，在網上制造網絡“細菌”，輿論泡沫，試圖使政府與老百姓的矛盾不斷激化，導致網上的輿論事件演變成網下的群體性事件。甚至一些網絡公關和商業利益公司，也有意培植制造“網絡打手”、“網絡水軍”等，蓄意制造虛假輿論，混淆視聽。對此，政府監管措施的跟進是滯后的。許多官員長期習慣于現實社會管理，對虛擬社會不了解，缺乏研究，以為虛擬的互聯網不但有邊界，還有大門，只要關起門來，把自己轄區內的互聯網或網民理順，一切都萬事大吉了。這種錯誤想法使他們最終陷入了管理困境。

（二）對管理模式的挑戰。在全球化的今天，國際社會日益相互依賴，相互影響，政府內部組織也應從縱向的權力結構向橫向的網絡結構轉化。扁平式的管理模式將打破傳統的等級管理模式，使得各種政策、信息等以一種更加快捷的方式進行傳播，從而提高政府的辦事效率。

傳統社會中的主流管理方式一直是“金字塔”式的結構，而在網絡社會中，沒有任何人居于最高或中心的地位，進入網絡空間的每一位成員都是平等的。用當前最流行的話來說，沒有人知道電腦背后和你交流的是什么人。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第2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調查統計報告》中顯示，截至2011年12月31日，中國5.13億的網民并非都是草根，包含了很多知識分子、國家干部、企業高管等社會精英人士。可見，信息網絡技術的發展對傳統社會管理模式的影響之大是人們始料不及的。因此，現實社會中以權力結構為中心構建的逐級管控模式，在虛擬社會的管理中所發揮的作用是有限的，或者說是低效率的。如何針對虛擬社會的特點，重塑一系列與之相適應的管理模式，將是各級管理者面對的重要課題。

（三）對社會安全管理的挑戰。虛擬社會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信息化時代，在現實社會中一種新的存在形式，是現實社會在互聯網上的映射和延伸。隨著互聯網的進一步普及和在各個領域的廣泛應用，個人用戶、政府用戶、企事業單位用戶對互聯網的依賴程度越來越高，這就對如何有效保障網絡安全，加強信息管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是對虛擬社會管理者的一個新挑戰。由于網絡的開放性和匿名性等特點，在網絡上遭受攻擊要比現實中更容易，如“黑客”以及“惡意破壞者”，他們出于不同的目的，對系統中的數據進行篡改、刪除、破壞或者盜取重要信息，給許多企業、政府部門以及個人造成了重大損失。所以，網絡安全對于國民經濟的正常運轉，對于每一個使用它的人都具有重大作用，它直接決定了社會生活和經濟生活的質量。

現實社會中的違法犯罪以及其他治安問題已經開始向虛擬社會蔓延，如利用網絡盜竊、欺詐、出賣國家機密、計算機病毒等。互聯網安全所構成的嚴重威脅，影響著虛擬社會的正常秩序，對網民造成難以彌補的物質、精神上的損失，同時也直接影響著現實社會的穩定。

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和組織利用虛擬社會開放性等特點，肆意傳播淫穢色情、賭博、暴力、邪教等不良信息，甚至通過互聯網在思想和文化方面對我國進行滲透，宣揚其價值觀念和意識形態，進行文化侵略，不僅給我國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帶來威脅，也對我國的思想、觀念、政治、倫理道德等產生沖擊。

侵犯知識產權的犯罪行為，也在利用互聯網加以實施，比如專利侵權在信息網絡技術領域也有了新的表現形式。

為了應對以上挑戰，政府應該從以下幾個方面努力：

一是加強制度建設，完善對虛擬社會的法律規制。新技術、新應用的不斷涌現，將會使網絡信息傳播的速度、范圍、內容、方式等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特別是互聯網站的逐步開放，個人用戶的日益膨脹，信息服務幾乎滲透到了各行各業、所有社區和每個用戶，關系到人們生產、生活的各個方面，使互聯網管理出現諸多新的、亟待規范的問題。現行的一些政策法規已然不適應新形勢下的管理要求。因此，為進一步促進我國信息服務健康有序發展，需要進行新的管理政策的探討。

2012年6月，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工業和信息化部對外發布了《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修訂草案征求意見稿）》，廣泛聽取社會公眾的意見。《征求意見稿》從維護國家安全和公共利益，保護公眾和互聯網信息服務提供者的合法權益的角度，對2000年公布的《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進行了修訂，細化了管理內容、流程，進一步規范了互聯網信息服務活動。

另外，我國規范虛擬社會的法律體系尚不健全，與虛擬社會的高速發展相比，立法腳步尤顯緩慢，政法機關在執法中遇到新情況面臨著無法可依的尷尬。目前針對虛擬社會違法犯罪的處罰條款，主要有《刑法》《治安管理處罰法》《中華人民共和國計算機信息系統安全保護條例》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維護互聯網安全的決定》等法律法規。這些法律法規對網絡違法犯罪的認定過于原則、籠統，覆蓋面窄，可操作性不強。網絡違法犯罪的罪名定義、損失評估、網絡犯罪案件管轄權等新問題，在處理過程中法律依據不足；信息安全、個人隱私、網上知識產權和網絡虛擬財產保護不足。確定案件管轄權的傳統原則并不適用跨域性廣的網絡犯罪案件，容易導致管轄糾紛，影響司法效率。因此，盡快制定規范互聯網的相關法律法規勢在必行。

二是堅持以人為本，改變虛擬社會管理方式。互聯網時代改變了人們獲取信息的渠道，人們不再單純依賴于傳統媒體獲取信息。新媒體的出現拓寬了信息獲取通道，公民參與社會管理，監督政府行為的意識也得到了提高。政府的決策方式與領導方式應適應虛擬社會的發展而轉型。據預測，今年我國的智能手機出貨量將超過美國，成為世界最大智能手機市場。智能手機的迅猛發展，將對社會造成巨大影響。“下一代網絡”駐華編輯喬希·王指出：“中國消費者越來越有可能放棄臺式電腦、甚至便攜式電腦，只把手機作為主要設備。學生、打工族甚至農村居民都將大大受益于便宜智能手機的普及。”隨著更多人群通過智能手機上網，公眾參政議政的熱情會越來越高漲，同時伴隨著對政府政策的質疑、腐敗現象的揭露，以及各種反對和抗議之聲會越來越大，政府控制網絡的壓力會更大。政府網站和政務微博是政府與公眾交流，拉近與百姓溝通距離的一個窗口，起著正能量的作用，開辟了民眾與政府互動的新渠道，有其無法替代的重要性。在對不良信息監管的同時，還需要主動引導輿論，信息公開。很多地方政府已意識到這個問題，如北京市在全國首創政務微博發布廳，它體現的不僅僅是單個部門的聲音，而是代表了政府部門的整體形象，實現了從單一化到集群化的轉變，它包括北京市政府新聞辦、平安北京、首都工商、北京安監等多個政務微博。

虛擬社會的管理方式應遵循以人為本的原則，在更加人性化的管理體系中，強調情感管理、民主管理、自主管理、人才管理以及組織文化管理，構建一種全新的政府管理模式。

三是提高政府管理人員在虛擬社會中的執政能力。管理者要認識到互聯網只是一個工具，虛擬社會不可能脫離現實社會的諸多問題而獨立存在，二者是一個互動的循環體。因此，首先要在思維方式上進行變革，樹立正確的網絡意識。在虛擬社會中不可控制的因素多，有時很難掌握其中的因果聯系，只根據傳統的管理經驗和理念是不夠的，必須使用科學化的管理方式。這樣一來，政府管理人員的信息網絡素質以及應用能力的高低就成為政府網絡管理能否落實的關鍵。高素質的政府管理人員將會使先進技術和信息資源有效地融匯在政府的各項工作中，并彰顯其優勢，否則將會削弱政府的權威性與公信力。

特別是在輿論場多元化的今天，互聯網正成為普通百姓的“自媒體”。因此，要把官員上網、“觸網”做一種制度安排，熟悉網情，積極投身網絡輿論的引導和參與隊伍中。在響應民意，官民溝通中爭取政府的話語權，樹立黨的良好形象。要在網絡世界與網民的平等交流交鋒中引領輿論，而不是站在網絡輿論場外無效引導。

當今社會瞬息萬變，技術演進速度日益加快，云計算、物聯網等信息技術已被廣泛應用于不同的社會管理領域，政府在虛擬社會中將以一種數據方式為公眾服務。作為政府管理的主體政府官員，需端正對互聯網的認知態度，力戒“現代文盲”意識和形式主義做法，跟上時代的步伐。對于那些無論是內部環境還是外部環境，變化和不確定的因素，通過掌握和運用信息技術的能力，進行研判和決策，從而提高在虛擬社會中的執政能力。

虛擬社會管理是全社會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政府職能部門應當從國家信息安全保障工作全局的高度加以統籌規劃和積極謀劃建設，參與虛擬社會活動的全體成員都應努力為維護虛擬社會穩定，構建信息網絡安全社會防控體系積極貢獻力量。人類社會熱切呼喚一個真正和諧、文明、健康的網絡虛擬社會。

參考文獻：

〔1〕吳曉俊，王常雄.轉軌期間政府行為的研究述評〔J〕.現代經濟探討，2013（9）.

〔2〕雷 強.網絡虛擬社會條件下組織工作科學化水平的提升〔J〕.理論探索，2013（2）.

〔3〕吳 翔.提升社會管理科學化水平新思考——什邡事件帶來的啟示〔J〕.理論探索，2012（5）.

責任編輯 于曉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