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記者 毛亞楠 攝影|方圓記者 張哲
“動批”人家
這里畢竟是年輕人的天下,行走在市場之內,耳邊響起的是最流行的音樂,走幾步就能看到印有印第安人頭像的T恤,穿著花邊短裙的時尚導購正在門前忙碌
不知何時起,著名的北京動物園服裝批發市場傳來了即將搬遷的消息。6月初,又有消息稱河北廊坊的永清縣是“動批”外遷的首選地,永清離北京60公里,交通并不便利,配套設施也與北京落差甚大。聽說了這些消息以后,51歲的女裝零售商姚伯青顯得十分失落:“來‘動批十多年了,真的要離開這‘發家之地,還挺感慨。”
“動批”的搬遷據說與首都產業轉移的城市發展規劃有關。近10年來,“動批”的飛速發展與擴張,使得這里每日都人流如織,喧囂非常。日均客流量達10萬余人的“動批”,有2萬多商戶在此常駐,營業面積30萬平方米,服裝批發攤位1.3萬余個。“動批”的過于“繁榮”,也給城市帶來了沉重的人口、交通和環境壓力,于是,搬遷似乎就成了必然結局。
對搬遷諸多感慨的姚伯青是最早與“動批”有關聯的那批人之一,上世紀八十年代,他就在北京做服裝生意了,店里的貨他都去“動批”拿。那時姚伯青還沒有自己的車,“動批”這里也沒有高樓,所有的商販都將攤位擺在路邊上賣,人們提著小推車,拎著黑色大塑料袋,以在菜市場里挑菜的架勢瘋狂選購那些便宜又實惠的衣服。“擁堵和臟亂”是“動批”留給姚伯青最早的記憶。
61歲的遼寧人周進軍是“動批”最早的商戶之一。1998年,45歲的他來到“動批”,用很便宜的價格在馬路邊租了一個攤位,搭了一個“鐵皮藍棚”,干起了服裝批發的生意,這一干就是16年。
去年年底,因為租金漸長,周進軍又將店鋪從金開利德市場搬到了現在的天和白馬市場。在10平方米左右的小作坊里,周進軍端著水杯告訴記者:“隨著我年紀越來越大,再加上電商的沖擊,現在的生意一年比一年不好做,有時候會懷念以前的日子,那時候沒有分流的服裝批發市場,大家都來我這拿貨,早上5點就起來‘搶貨,來晚了好貨就沒了。現在呢,一天也來不了幾個人。”
周進軍說,在“動批”做得久的人,誰賣得好或不好,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他特別羨慕天和白馬市場二樓的一家叫“蘇曼緹”的店鋪,“人家也經營了近20年了,生意卻一天比一天紅火”。
果然,當記者找到“蘇曼緹”的店鋪時,安徽籍的老板張來月甚至都沒有打招呼的時間。每年的7月和8月,是“動批”的生意淡季,可張來月的潮流打底褲卻不受影響,銷量火爆。整個市場二層,只有張來月擁有相對的兩間大門店,一個用來掛貨展示,一個類似分揀貨倉。負責運貨的年輕人在張來月的門前一趟趟地搬運,張來月則坐在門口的板凳上,填了一張又一張單子。
比起周進軍,張來月贏在學會向潮流轉型。做服裝行業,跟隨潮流很重要,否則傳統店鋪只能面臨衰落。這里畢竟是年輕人的天下,行走在市場之內,耳邊響起的是最流行的音樂,走幾步就能看到印有印第安人頭像的T恤,穿著花邊短裙的時尚導購正在門前忙碌……
30歲左右的廣州人小麗在一家名叫“森布日”的店鋪里工作了6年,如今已經從導購做到了店長的位子。2008年,她剛來到“動批”的時候,“森布日”還只是眾合批發市場里一家不起眼的日系風格小店,女老板也是個80后,內蒙人,有個好聽的名字就叫“森布日”。
森布日和男友大學學的是服裝設計專業,畢業后,二人在北京“漂”了幾年。2008年,他們在“動批”租了一個門店,做起了原創服裝。小麗剛來的時候,經常能看到女老板在狹小工作室的桌子上畫設計圖。畫好圖后自己打板、采面料、訂染。近幾年,市場上突然刮起了“原創風”,小麗這才意識到女老板擁有十分超前的眼光。
現在生意越來越好,“森布日”慢慢地從一個很小的店面變成現在這個在天和白馬市場有著200平方米左右的精裝鋪子。女老板以自己的名字注冊了產品商標,公司形成“前店后廠”的運作模式,她在豐臺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小麗說,最近森布日懷孕了,“她打拼了這么久,終于可以休息下做一回幸福的媽媽了”。
25歲的曉軒是當年來“動批”打拼的老板二代里的翹楚。她的父母也是從地攤干起的。大學畢業后,學管理和設計的曉軒接過了父母的生意,專業的積累及藝術上的天賦幫助她用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完成了店鋪品牌風格的轉型,給自家傳統店鋪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
而同樣是老板二代的李琦年齡更小一些,他18歲的時候就從老家哈爾濱來到北京“動批”做起了服裝導購。之所以選擇來這里,是因為他從小看著父母在“動批”賣衣服長大,他喜歡跟這些花花綠綠的衣服打交道。
聽說“動批”要政策搬遷,李琦倒不怎么擔心,“估計三年之內搬不了,真搬了的話再另謀他路唄,能有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