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勢視角下“蟻族”困境及對策思考

趙聲馗

[摘 要]作為一個新的弱勢群體，“蟻族”存在許多發展困境，若從優勢視角理論來看待“蟻族”現象，有利于從“蟻族”自身方面來提升其生存與發展能力，從而為其擺脫困境提供一個新的思路與對策。

[關鍵詞]優勢視角；“蟻族”；困境；

[中圖分類號]C91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4）10 — 0062 — 02

“蟻族”是對“大學畢業生低收入聚居群體”的形象稱謂，這是我國社會轉型時期一個新的弱勢群體，這一青年群體一般是大學畢業不超過5年的年輕人，年齡主要集中在22歲到29歲之間，九成以上屬于“80后”，該群體呈聚居的生活狀態，具有“高智商”、“受過高等教育”等特點，也被認為是“弱小的強者”。〔1〕“蟻族”現象的產生與轉型期諸多社會因素有關，但也不能忽視“蟻族”自身原因，因此，借鑒優勢理論，以改善“蟻族”發展條件與提升自身能力為著眼點，有利于使其盡快擺脫困境，實現更好的發展。

一、優勢視角理論與“蟻族”困境

（一）優勢視角理論

優勢視角理論是當前社會工作理論領域發展的一個新理論。Dennis Saleebey在其著作《優勢視角——社會工作實踐的新模式》中指出，優勢視角關注人類精神的內在智慧，相信無論處于哪種境地，人都具有內在轉變能力。因而，助人者要幫助被助者或案主發現、尋找、探索、創造及運用自身與環境中所具有的優勢與資源，面對生命中的挫折與不幸，改善自己的處境，提高生活質量。〔2〕

優勢視角理論的基本信念和假設歸納起來主要包括三個方面：第一，堅信“優勢”的存在。優勢視角堅信每個人在生存與發展過程中都擁有特定優勢。正如Saleebey強調的那樣，凡事在一定條件下都可以被看作具有某些優勢，這些優勢可能是易于被發現或實現的，也可能是潛在而需要開發的。第二，抗逆力。抗逆力是優勢視角理論的核心理念，它是指一種直視生活中種種磨難而抗爭的能力。第三，賦權。賦權是指賦予或充實個人或群體的權力，激發案主潛能的一種實踐活動。

在現代社會工作理論中，“人在情境中”和“多維因果關系”的觀點越來越受到重視，傳統的“問題視角”也正被受到批判和重新認識。在這種新的理論發展背景下，重在激發個人和群體優勢的優勢視角理論啟發我們從一個新的角度來思考“蟻族”群體的發展策略。

（二）“蟻族”發展的主要困境

1.在職貧困

如同其它弱勢群體一樣，“蟻族”較低的社會地位主要是由他們困頓的經濟狀況決定。一般人看來，“蟻族”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天之驕子”，理應找一個體面工作，過著舒適無憂的生活，但現實并非如此。廉思在2010年的一項研究表明，“蟻族”月均支出1867.7元，其中主要支出項目為：房租支出411.4元，三餐支出615.9元，交通支出107.2元，較其平均每月收入1903.9元來看〔3〕（P75），“蟻族”幾乎沒有儲蓄，經濟支出也主要用于滿足日常生活需要，能用于提高生活質量的收入是極其有限的，也就是說“蟻族”是為“吃飽肚子”而奔波。與數年寒窗“苦讀”付出的機會成本來看，“蟻族”的境遇被很多人認為是得不償失。確實，當知識不能改變命運時，社會流動會受到負面影響。因此，讓受過高等教育的“蟻族”實現向上社會流動，擺脫在職貧困的經濟困境，不僅是對“蟻族”群體，對整個社會而言也具有更為深刻的意義。

2.就業質量低

“蟻族”主要來自于中小城市，而且農村戶口者居多，占了近六成，〔1〕（P58）這些年青人都希望在大城市成家立業。然而，我國目前還存在明顯的勞動力市場分割現象，對“蟻族”還存在諸多排斥和限制，較為突出的有戶籍限制、福利制度排斥、出身（畢業學校）限制，資歷限制等。因此，“蟻族”在求職競爭中處于不利地位，沒有享受公平的就業機會。但“扎根”大城市的強烈想法使得“蟻族”們產生了“寧要北京一張床，不要地方一套房”的擇業觀，于是，為了能實現目標，“蟻族”們只有從事條件較差、收入較低、簡單的技術類和服務類工作，以保險推銷、電子器材銷售、廣告營銷、餐飲服務、教育培訓等臨時性工作為主，有的甚至處于失業半失業狀態。〔4〕而那些被認為是“金飯碗”的行政單位、事業單位、國企等崗位，往往由于報考條件限制使得“蟻族”們失去機會。

3.居住條件差

在大城市邊緣聚居、蝸居是“蟻族”的一個共同特征。由于收入有限，“蟻族”只能選擇租金相對低廉的城郊居住，人均居住面積一般不足10平方米，在一些大城市，“群租”現象嚴重，據中央電視臺報道，北京一處80平方米的出租房，竟然住了25人，另外，省會城市中的此類現象也不少見，據《濟南日報》報道，濟南一處群租房源，面積7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被隔成擁擠不堪的“格子間”，一共住了20個人。聚居、蝸居是“蟻族”在生活壓力下的無奈之舉，也是“蟻族”在實現理想之前的緩沖平臺。當然，如果不能順利實現理想的就業目標的話，條件簡陋、缺乏安全保障的出租房以及秩序混亂的周邊環境將會為“蟻族”帶來更多的麻煩。

二、“蟻族”群體的優勢分析

（一）年齡優勢

“蟻族”的平均年齡主要集中在22歲到29歲之間，九成以上屬于“80后”，這個年齡正是富于拼搏精神的時期，面對現實也多些坦然。因此，走出大學校園基本都在5年以內的“蟻族”，雖然懷有遠大理想，但對現狀也較為容易接受，即使有時對現實感到不滿，但通過網絡等渠道容易得到宣泄，因此，這些“80后”年輕人固然身處困境，但有“壓而不服”的良好心態，而且，他們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人生理想，這也是他們堅守在大城市的重要支柱，大多數“蟻族”在這種堅守中等待機會的降臨，而年齡賦予了他們等待的優勢，即使遭遇挫折，但這些新入職場的年青人可以有重新再來的機會。這種年青人不怕輸也不服輸的精神狀態是“蟻族”得以走出困境的精神支柱。

（二）知識優勢

“蟻族”都接受過高等教育，根據廉思于2010年在北京、上海、廣州、武漢、西安、重慶、南京等七個“蟻族”大規模聚居城市開展的研究來看，其學歷分布按照人數多少依次為國民教育系列本科、國民教育系列大專、成人/民辦教育系列本科、成人/民辦教育系列專科、研究生以上學歷。對比2009年數據，研究生以上學歷的比例從2009年的1.6%上升到2010年的7.2%，國民教育系列本科的比例從2009年的31.9%上升到2010年的49.8%。〔3〕（P76）這些高學歷的年青人都有各自的專業知識和技能優勢，這是他們擺脫困境，改變人生命運的關鍵優勢。而且，“蟻族”們進入社會以后，在求職壓力和向上流動的努力中，比在學校更為認真刻苦地進行各種針對性很強的職業技能學習，以提高競爭力和拓寬就業面，一旦有更好的機會，知識優勢必將成為這些“弱小的強者”擺脫困境的有力武器。

（三）聚居——互助優勢

優勢視角理論強調，任何事物都具有優勢，“聚居”使得“蟻族”的居住條件低下，但卻給了這一群體互助共濟、自我服務提供了一個有利條件。“蟻族”選擇共同的聚居地，除了經濟成本因素外，還有意識地考慮學緣、地緣、業緣、親緣等因素，因此，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各種具有認同基礎的“圈子”，這些“圈子”具有較為豐富的社會資本，在正式社會保障不足的情況下，聚居圈子可以填補社會保障空缺，“蟻族”們能夠自發地形成諸如信息、經濟等多種資源共享，以及許多互助共濟的社會資本關系網絡，這是他們自我服務的重要形式，也是大家同舟共濟，相互攜手走出困境的群體優勢。

三、開發“蟻族”優勢的對策建議

（一）重新認識自我，轉變自身發展觀念

如前所述，“蟻族”們都希望在大城市實現人生目標，無論如何也很難舍棄大城市的一席之地。從現實來看，大城市的人才資源早已過度聚集，就業壓力本身就很大，這種勞動力供過于求的狀況本身就對處于劣勢的“蟻族”是不利的，從另一方面來看，中小城市對人才需求量較大，某些城市、行業存在引進人才的優惠政策，在大城市發展受阻的一些優秀“蟻族”對于急需人才的中小城市而言則是用人單位的“香餑餑”。因此，“蟻族”應該冷靜思考自己的發展目標，認清自身情況，在日益嚴峻的就業形勢下審時度勢、揚長避短，根據自身就業優勢，盡可能地了解所在城市相關行業的人才需求情況，在就業決策時多準備幾個備選方案，不要把大城市作為唯一目標，中小城市可能存在更多更好的發展機會，利用好自己的年齡優勢和知識優勢，重新尋求更合適的發展空間。

（二）發揮抗逆力，提升自我發展能力

近年來，高校畢業生就業形勢越來越嚴峻，2013年高校畢業生數量為699萬，被媒體稱之為“史上最難就業季”，2014年這一數字則是727萬，而且未來5年內都可能在700萬左右。〔5〕在人才聚集的大城市，就業形勢則更為艱難，“蟻族”就業壓力將更甚以前。此外，在現有制度條件下，“蟻族”在人才市場競爭中外于劣勢，使其不得不付出更多努力來尋求發展機會。因此，“蟻族”如果仍然選擇在大城市發展的話，就必須充分發揮抗逆力，千方百計地提高自己的能力，在專業知識基礎上，加強學習培訓，豐富職業技能，拓寬就業口徑，用扎實的技能來獲得發展機會。此外，“蟻族”們要利用聚居優勢，學會“抱團取暖”，互助共濟，共同發展，在提高經濟收入后盡快改善居住條件，擺脫“聚居”、“蝸居”狀態，從而去掉“蟻族”的標簽。

（三）加大賦權力度，創造“蟻族”發展環境

要對“蟻族”進行應有的賦權，根本在于真正維護“蟻族”公民權利，消除對“蟻族”的各種社會排斥。第一，應加快戶籍改革步伐，取消戶籍限制，創造一個公平競爭的勞動力市場環境。第二，應有針對性地建立和完善大學畢業生相關社會保障制度，比如最低生活保障、住房保障、醫療保障等，改善“蟻族”生活現狀。第三，應加強政府服務，幫助“蟻族”開發潛在優勢。首先，要加強政府主辦的就業、創業培訓服務，提高“蟻族”能力。其次，應完善政府的就業信息平臺服務，為“蟻族”發布及時的就業信息。再有，應建立完善“蟻族”創業的小額信貸服務，為其提供發展資金，幫助他們克服經濟困難，提高自我發展能力。

總之，借鑒優勢視角理論，有利于我們拓寬對“蟻族”現象的認識視野，避免僅僅局限于“問題視角”的傳統觀點來尋求解決辦法，根據“蟻族”這一青年群體的特點，可以從其自身主觀因素來思考積極走出困境的途徑。一方面，“蟻族”要樹立對自我的正確認識，積極開發自身優勢，充分發揮抗逆力，另一方面，政府應該進行合理賦權，通過優化制度供給、提供專門化服務等多種途徑來創造有利于“蟻族”發展的環境，使其盡快擺脫困境，走上正常發展道路。

〔參 考 文 獻〕

〔1〕 廉思.蟻族：大學畢業生聚居村實錄〔M〕.南寧：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

〔2〕 徐云，何紅梅.社會工作的優勢理論〔J〕.社會工作，2012，（11）：57-60.

〔3〕 廉思.“蟻族”群體新情況、新問題及對策建議〔J〕.行政管理改革，2012，（01）.

〔4〕 啞河.“蟻族”的困境〔J〕.南風窗，2009，（23）.

〔5〕 趙鵬. 史上最難就業季或再持續五年〔N〕.京華時報，2013-06-18（10）.

〔責任編輯：陳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