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存豐
一場大雨洗凈了你內心的灰,你搬來板凳,靜坐下來。在村口,連續干旱了兩個月的天,烏云密布。你把它想象成粗壯的炊煙,抽身于廚房之外的眼神,三畝薄田,你的一生,你開始厭惡多余的陽光。
在院落里,你多年前種下的葡萄秧,已經枝蔓茂盛。那骨骼一樣的藤,偏離了原有長向。你已有很久沒吃到葡萄了。你取下發簪,望著光陰里的荷花。你讀書、織布、刺繡。你在海聲里再次聽到火車駛來的鳴叫。
雨水濺進屋里。你老了,頭發斑白,說出來的話也越來越小,你呼喚老伴的聲音,小如麥粒,小如針眼。但你知道,即使再小,他也會答應,在明天的墳前,多開出一樹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