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切特和羅伯特森有一個瘋狂的計劃:他們要造一架人力驅動的直升飛機,拿到航空業里程碑式的西科斯基獎—獲獎要求為直升機至少要能飛到離地10英尺 (約合3米)高的地方,懸空60秒以上,而且在整個飛行過程中,駕駛艙的位移不能超過10米。
他們都不是科班出身的直升機設計師。雷切特正在攻讀博士學位,他的論文方向是仿鳥類的撲翼飛機;羅伯特森在此之前對于航空學也只是業余愛好。他們甚至不知道直升機業界早已有公論:符合西科斯基獎所要求的人力直升機根本不可能實現—這是2007年英國工程師費力蓬在《美國直升機協會期刊》上發表論文證明過的事情。
但他們發現,專業人士也有弊端。比如說,商用直升機通常都有兩個設計團隊,一個結構力學上進行研究,另一個專注于空氣動力學,然后再把兩者的成果進行結合,中間進行無數次妥協,最終得出一個“在結構力學和空氣動力學上均不完美”的設計。于是,羅伯特森提出問題:“為什么不能夠同時調試結構力學和空氣動力學呢?”
剛好,雷切特的博士論文給他們提供了理論基礎。他們找來8個多倫多大學的學生,花了5個月時間編程,最終得到一套符合需求的模擬設計軟件。而且,這套軟件在普通電腦上就能運行,這意味著他們不必花大價錢租用超級計算機來進行測試。盡管這個軟件的性能并不算卓越,遠遠無法用來測試商用直升機,不過對于他們這樣的實驗性項目卻已足夠。“只要有2%的正確性就夠了,”羅伯特森很坦白,“我們的追求也不高。”
在這個軟件的幫助下,他們建造了一架叫做“阿特拉斯”的龐然大物,寬達88英尺(約合26米),擁有四個旋翼,每個直徑達到67英尺(約合20米)。但它又極為輕巧。它的機身以碳纖維材料為主,旋翼以碳纖維管為翼梁,翼肋為輕木,其上包裹以塑料皮,整體總量僅為121磅。在飛行的時候,駕駛員只要坐在駕駛座上進行像是騎自行車一樣的蹬踏動作,就能夠讓這個龐然大物飛起來。
在2013年6月的檢測飛行中,雷切特操縱著阿特拉斯在一個密閉空間里進行了64秒的飛行。在這個過程中,直升機飛離地面3米以上,而且駕駛艙的位移沒有超過10米。NASA對他們的研究成果也很滿意,還花錢買下了他們自行編寫的軟件授權。
獲獎后,雷切特和羅伯特森從記者那里第一次聽說了費力蓬在2007年的論斷。“我們的計劃確實很瘋狂,”羅伯特森承認,“但有時候你必須得有這些瘋狂的念頭,因為這些點子正是人們進步的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