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治理霧霾“私有化”

霧霾，又見霧霾。這幾年來，霧霾屢屢現身神州大地，而今年的霧霾和往年不大一樣。以往霧霾只是集中在淮河以北區域，但是今年霧霾大舉南下，從11月中旬以來，上海的空氣污染指數已經明顯比北京高。事實上，不只是上海受到霧霾的籠罩，一直被視為空氣治理典范的香港在入冬以來也出現了霧霾天氣，而這是以往所難以想象的。

如何治理霧霾？加強監管，減少污染源是大家經常提及的。不過從國外的經驗來看，目前這樣的狀態估計得持續好幾年，因為環境保護是一連串事件，不可能在短期內得到根本解決。更為重要的是，中國目前很有可能處在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的前半段——污染程度隨國民收入增加而逐步嚴重。

1991年，經濟學家格魯斯曼和克魯格對多個國家的不同地區進行橫截面數據的分析——其中包括14種空氣污染和水污染物近12年排放量與國民人均收入水平關系的變化，發現這樣一個特點：污染程度首先會隨著國民人均收入的增加而變得逐步嚴重，然后在國民收入平均值超過某個水平的時候，環境污染程度會開始下降，與庫茲涅茨曲線類似，會出現一個倒U形曲線，而其“峰值大約位于中等收入階段”。

遠水不解近渴，在環境未得到根本改善之前，個人能夠做些什么？購買供個人使用的空氣凈化設備可能比政府監管更有效，更能夠保護自己的健康。

美國的職業安全與衛生管制（OSHA）提供了一個有趣的案例。上世紀八十年代，很多學者認為美國的OSHA管制過于僵硬，它的規制成本比它的收益還大，比如說，在面對工作場所的噪音規制時，現有法律太過于僵硬，要求工廠購買更為昂貴的降低噪音的設備，卻不允許工廠讓員工購買保護耳朵的耳塞——盡管這個辦法可以實現同樣的目標，而且其成本卻遠比OSHA的規制要低。如果員工戴了耳塞，盡管工作場所的噪音還在，但是因為有了耳塞的保護，噪音已經不會對員工的健康產生損害。

空氣凈化器和防護口罩也是這個道理——盡管霧霾天還是存在，不過有了這些防護設備，霧霾也不會對個人的身體健康造成影響。更為重要的是，這樣的方式可能是更有效率的。購買一臺能夠凈化20平方米的空氣凈化器需要2500元人民幣，能夠防止PM2.5的口罩也就是10元左右——如果一個口罩用3天，一年的霧霾天為60天，那么其防治成本就是200元。如果在家里用上空氣凈化器，外出戴口罩，那么霧霾天對個人的健康就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以上海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數據為例，全市2300萬人口共有825萬戶家庭戶，其他的300萬人口灑落在集體戶中，大約有300萬個單個戶。如果每戶家庭都購買一臺空氣凈化器，那么共需要1125萬臺空氣凈化器，以每臺2500元計算，購買空氣凈化器的成本大約是280億。如果2300萬人每人都需要200元的口罩設備支出，那么總共需要46億元。更為重要的是，買了空氣凈化器和口罩，就能夠或多或少減緩了霧霾對個人健康的影響；而大量的政府投入并不能夠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 在缺乏對公共財政投入監督的當下中國，更是如此。多年前中央投入近千億資金耗費6年時間治理遼河、海河、淮河、太湖、巢湖、滇池水污染防治工程，但最終無功而返。

仔細算下來，如果要在家庭和外出時免受霧霾的不利影響，全市共需要支出326億元。這樣的成本盡管看起來很大，但是折合到每個家庭卻也不算多—— 因為空氣凈化設備并不是一年支出，而是可以使用多年，如果以十年計，那么這個數字比政府方面宣布的空氣污染治理成本要低。

當然，很多家庭可能對空氣非常在意且有足夠的資金，就可能會購買更多的空氣凈化器；而有些家庭則因為收入限制不得不放棄空氣凈化器。不過，還是會有很多人會指責這種做法：這種私人應對空氣污染的方式是不是忽視了低收入階層—— 也就是那些買不起空氣凈化器的群體？可行的辦法是由政府對低收入階層提供基本的防護設施。如果私人真的能夠行動起來，那么霧霾天也影響不了個人的健康。在不能夠根治陰霾天之前，這是一條成本較低且更為可行的方式。換句話說，這也算是另一種“以治標為治本贏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