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境遭到了徹底摧毀,首先是因為插圖和照片的大量侵入,后來是因為無主題語言的使用。”這是尼爾·波茲曼在其經典作品《娛樂至死》中對19世紀末作為新生形態的視覺媒介可能帶來的后果所發出的充滿pessimistic論調的預言。一個多世紀后人們發現,波茲曼的這一觀點依舊適用(摧毀語境),只是,在場景社交產品異軍突起的時代,插圖和照片的智能化使用遠比當年大放異彩。
異彩的釋放投射在具體產品形態上,在商業發聲的今天或許實在沒有比從資本市場判斷更直觀貼切的角度了。在移動場景社交產品Blink(中文名“快看”)的創始人——“偏執的完美主義80后創業者”施凱文看來,這種基于照片涂鴉形式的場景社交最能擊中人——尤其是90后年輕人的情懷。
“比如人們手機里存儲的成百上千張照片,其實每張背后都在一定程度隱藏著某種社交動機。”施凱文認為年輕人尤其渴望“刷出存在感”,但往往會由于諸如“格調會不會太low”、“人品會不會被損”之類的潛在心理因素而將自己的這種表現/交流欲望擱置,無意識地將其掩埋。但是,一旦有某種突破口將其釋放出來,對于能夠提供這種人性服務的產品來說,將存在巨大市場。
于是,這個1988年出生的混血大男孩在2014年開始了自己的第三次創業生涯,一切順利得讓聽者聞之都不得不感到熱血沸騰: Blink在產品尚未成形時,便于2014年6月獲得了創新工場天使輪融資,8月順利拿下紅杉領投的1600萬美元A輪(創新工場、H capital 、徐小平等跟投),估值直接飆近1.1億美金,融資迅速堪稱資本跑道上的博爾特

新的興奮點
施凱文,曾經的Jing.FM創始人,于2013年離開Jing.FM,施凱文說出來之后自己痛苦了挺長一段時間。在這之前,他在公眾面前的形象一直和音樂有關,無論是4歲開始學習古典鋼琴,16歲考入中央音樂學院,還是之前自己參與的一系列創業項目,這其中包括一家唱片公司、Koocu音樂網、Saylikes音樂網和后來的Jing. FM。“因為一直都想在音樂上做些改變。”
今年春節過后,施凱文也嘗試過繼續待在音樂行業,甚至還去騰訊面試過,拿到offer之后也猶豫過一段時間,最終還是決定出來再創業。但國內的音樂市場正在變得越來越“貴”,大公司陸續進入,版權費日益高漲,施凱文不得不接受:音樂行業已經不再適合創業型公司進入。
“還是再去找些能讓自己興奮的東西吧”,把國內比較熱門的幾個創業領域比較了一番,施凱文最終選擇了社交。興奮點則在于社交產品的風險性:做得好每個人都會去用,市場空間很大,而做不好的話卻幾乎不會有用戶。
國內的社交產品大致可以被劃分成三類方向:一類是當時正火的匿名社交,媒體熱議,創業者也在不斷加入;一類是熟人社交,因為微信的存在而成為相當紅海的市場;還有一類則是以陌陌為代表的陌生人社交。考慮到匿名社交的負能量不太符合自己的性格,施凱文決定從熟人社交下手,今年5月初,施凱文接受了來自創新工場百萬美金左右的天使投資,開始研發新產品。
初次打開Blink時很容易感到茫然,因為直接就是一個拍攝界面。學習適應之后則會覺得Blink的使用過程相當流暢:打開之后,點擊屏幕右側的聯系人頭像即可給對方發送圖片,長按則會進入15秒短視頻的錄制倒計時;拍攝時只需要左右或者上下滑動屏幕就能切換前后攝像頭;拍完照片之后,還可以附上語音、文字和涂鴉,來增加聊天內容的趣味性。
Blink的聊天記錄只會出現在最后到達那一方的手機屏幕上,而如果對方超過24小時沒有回復,信息即被自動刪除。施凱文認為這樣做的好處是能夠讓熟人之間的聊天狀態更加輕松,隨時隨地和朋友分享——打開,拍攝,加入語音或文字,“咻”的一聲發送出去。

但為什么要用Blink和朋友聊天呢?施凱文把那些能夠在這上面找到存在感的內容比喻成“垃圾信息”——不帶有明顯的目的性,看起來瑣碎無用,卻在線下生活中構成了每天和身邊的熟人交流的大部分內容。在他看來,微信上的對話的發起大多會基于一定的目的,即使是和關系相對緊密的熟人甚至親人,“也都是想要說什么事情了才會點開對話框”。但他發現,線下的日常生活中,好友之間經常分享的卻是那些并不帶目的性的碎片化信息——八卦、閑扯、討論對方的新衣服……。這些很難被稱為“社交”的交流,卻構成了大多數人的日常生活。
于是Blink就成了這樣一款產品,在微信承載了越來越多工作內容的情況下,消化用戶生活中隨時可能發生的無用對話。而這也正是施凱文的目的:“把生活的碎片化打造到極致。”
這種新的聊天方式,在施凱文看來,主要意味著無拘束,操作簡單、不會保存,并且支持離線,可以在無聊的時候才打開接受來自朋友們的“無聊信息”;另一種則是聊天形式的不拘束,圖片、短視頻、文字、語音、涂鴉,很難用什么方式來界定。
“我就是想做一款能夠真正擊中人性需求的產品,并且——要有美感。”施凱文稱,Blink作為一種以“垃圾”圖片(即興制作,沒有必要保存)涂鴉形式交換信息的載體,有著別樣“魔力”:讓不大熟悉的人可以在兩天里迅速熟悉起來!“因為這種圖片發出來既不用擔心‘損人品’,又可以輕松地以舒適的態度交換生活瑣碎,不用‘端著’,對于用戶來說是一種非常棒的體驗。”
只為年輕而生
然而,任何產品在誕生初期都不免會經歷嘗鮮者和跟進者的階段,在這之后,才會逐步沉淀出普通使用者以及懷疑者——這是一個不得不經歷的過程,而這種磨合最需要的便是時間。比如,Snapchat最初上線時,從300個用戶發展到10000個用戶用了3個月的時間,由10000個用戶發展到300萬個用戶則用了大約半年的時間。
施凱文坦言,眼下的Blink正處于前一階段——產品主要在嘗鮮者中進行,接下來會推進提升跟進者的活躍度。而在這個過程需要踩準幾個節點,比如目標人群從“意見領袖”到普通用戶的擴散。“找準發聲點,進一步讓他們帶動對他們自身感興趣的群體——比如漫畫師的粉絲,音樂圈的、時尚圈的等等,一個個試,隨時調整。”但是,施凱文的“野心”看起來要比他的年紀大得多——他認為Blink未來一定會“通吃”。
作為Blink的活躍使用者,某投資人對自己所投的這款產品評價頗高:“這種‘更好玩的短信’其實延展性非常強,現在我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但是,很有可能某一天它甚至會成長為一款平臺性的產品。”
以這位投資人對90后年輕人的理解,作為活在“虛擬世界”的一代,他們從自我身份確認到與他者交流溝通,非常需要這樣一款產品去解決自身的“存在感”。
之所以在Blink尚未成形時便決定果斷出手,除了看好社交產品這個天花板蠻高的大方向外,“創始人”是一個更重要的元素。該vC也向網易科技道出了自己這些年的投資哲學變遷。
今天來看,該vC堅定不移地認為“投資就是投人”,而之所以選擇下注Blink,“大家主要也是被凱文的做事能力和為人魅力吸引”。
對于當下的社交產品來說,往往并不存在技術壁壘或資源壁壘,那么該如何擺脫別人的復制,或者說,該如何讓自己脫穎而出?
施凱文對此有著清晰的理解——速度!如今Blink團隊揣著充足資金,可以有更從容的做事心態,“但我們必須讓自己快速成長,所以現在大家每周都是6*12甚至6*14地上班,就是為了搶時間。不斷地嘗試,不斷地調整,只有培養起絕對領先的用戶基數,我們才能形成徹底甩開其他產品的壁壘。”想成為產業圈子里的博爾特,也真是需要蠻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