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歲的工程院院士沈國舫申請退休,不料所在學校以“你是我們學校的旗幟”為由婉拒。
沈國舫院士申請退休原本屬于個人的自由與權利,然而,在校方看來,院士不僅是一個符號性、標桿性的“旗幟”,也是一個實質性的“利益驅動器”。對院士所在單位來說,擁有一個院士幾乎意味著一個聚寶盆。在此背景下,有多少單位愿意接受院士退休?
美國社會學家布魯默認為,人類社會的典型特征就是符號互動。由于稀缺性,院士超越了學術頭銜和學術榮譽,成為一個“萬能符號”——院士一旦當選,政治待遇和工作待遇就會迅速提升,在增加津貼、參與重大決策、優先出版著作等方面享有更多機會,取得財富、權力與聲望的“三豐收”,在社會分層中處于頂端位置,成為人們高山仰止的對象。
高齡院士欲退而不能,根源于整個社會對院士的過度追捧。作為院士群體生存狀態的一個縮影,沈國舫院士的“影響力之困”并非個案。正是由于學術資源和社會資源的不均衡分配,處于金字塔塔尖的院士“無路可退”。倘若不取消與院士頭銜相對應的利益與權力,“婉拒退休”很可能會再次上演。
從歐美國家的經驗來看,院士終身擁有的只是一種榮譽,至于特殊待遇,可能就只有所在單位一個永久的免費車位。頭頂著“院士”光環,將終身榮譽當成終身工作來干,這樣的機制,既讓高齡院士遭遇“婉拒退休”,也讓年輕人喪失機會,降低了學術活力。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改革院士遴選和管理體制,實行院士退休和退出制度。目前,我國的院士高齡化現象嚴重,院士隊伍年輕化也是大勢所趨。只有讓院士回歸學術本位,避免“院士經濟學”的長盛不衰,將制度護佑與人文關懷結合起來,院士退休和退出才能落到實處。
(摘自《華商報》 本文作者:楊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