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從一個大功之臣而落得身敗名裂,直接的原因便是他居功自傲、擅權不法。
年羹堯是清朝雍正帝的親郎舅,雍正即位前,年羹堯就已為他效力多年。雍正即位后,年羹堯更是備受倚重。
雍正元年(1723年)五月,雍正任命年羹堯總攬西部一切事務,權勢地位實際上在撫遠大將軍延信和其他總督之上。雍正還告誡云、貴、川的地方官員要秉命于年羹堯。同年十月,青海發生羅卜藏丹津叛亂,局勢頓時大亂。雍正命年羹堯接任撫遠大將軍,駐西寧坐鎮指揮平叛。清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敵營,大獲全勝。年羹堯“年大將軍”的威風也從此震懾兩陲,享譽朝野。
平定青海戰事的成功,令雍正喜出望外,遂予以年羹堯破格恩賞:晉升為一等公。此時的年羹堯威震西北,又可參與云南政務,成為雍正在外省的心腹大臣。年羹堯不僅在涉及西部的一切問題上大權獨攬,而且還一直奉命直接參與朝政。他有權向雍正打小報告,把諸如內外官員的優劣、有關國家吏治民生的利弊興革等事,隨時上奏。
此時的年羹堯,志得意滿,完全處于一種被奉承被恩寵的自我陶醉中,進而做出了許多超越本分的事情。他自恃功高,驕橫跋扈之風日甚一日。他在官場往來中趾離氣揚、氣勢凌人:贈送給屬下的官員物件,“令北向叩頭謝恩”;發給總督、將軍的文書,本屬平行公文,卻擅稱“令諭”,把同官視為下屬;甚至蒙古扎薩克郡王額附阿寶見他,也要行跪拜禮。
對于朝廷派來的御前侍衛,理應優待,但年羹堯卻把他們留在身邊當做“前后導引,執鞭墜鐙”的奴仆使用。按照清代的制度,凡上諭到達地方,地方大員必須迎詔,行三跪九叩大禮,跪請圣安,但雍正的恩詔兩次到西寧,年羹堯竟“不行宣讀曉諭”。
更有甚者,他曾向雍正進呈其出資刻印的《陸宣公奏議》,雍正打算親自撰寫序言,尚未寫出,年羹堯自己竟擬出一篇,并要雍正帝認可。年羹堯在雍正面前也行止失儀,“無人臣禮”,使雍正心中頗為不快。
同時,年羹堯排斥異己,任用私人,形成了一個以他為首,以陜、甘、四川官員為骨干的小集團。年羹堯還貪贓受賄、侵蝕錢糧,累計達數百萬兩之多。而在雍正朝初年,整頓吏治、懲治貪贓枉法是一項重要改革措施。在這種節骨眼上,雍正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年羹堯的失寵和繼而被整是以雍正二年十月進京謁見為導火線的。在赴京途中,他令都統范時捷、直隸總督李維鈞等跪道迎送。到京時,黃韁紫騮,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員跪接,年羹堯安然坐在馬上行過,看都不看一眼。王公大臣下馬向他問候,他也只是點點頭而已。更有甚者,他在雍正面前,態度竟也十分驕橫。年羹堯進京不久,雍正獎賞軍功,京中傳言這是接受了年羹堯的請求。這大大刺傷了雍正的自尊心。
年羹堯結束陛見回任后,接到了雍正的諭旨,在這個朱諭中,雍正改變了過去嘉獎稱贊的語調,警告年要慎重自恃,此后年羹堯的處境便急轉直下。
雍正三年三月,出現了“日月合璧,五星聯珠”的所謂“祥瑞”,群臣稱賀,年羹堯也上賀表稱頌。但表中字跡潦草,又一時疏忽把“朝乾夕惕”誤寫為“夕朝乾”。雍正借題發揮,說年羹堯本來不是一個辦事粗心的人,并認為這是他“顯露不敬之意”。接著雍正更換了四川和陜西的官員,先將年羹堯的親信甘肅巡撫胡期恒革職,將四川提督納泰調回京。四月,解除年羹堯陜總督職,命他交出撫遠大將軍印,調任杭州將軍。
年羹堯調職后,內外官員看清形勢,紛紛揭發其罪狀。雍正以依從群臣所請為名,盡削年羹堯官職,并于當年九月下令捕拿年羹堯押送北京會審。十二月,朝廷議政大臣向雍正提交審判結果,給年羹堯開列92條大罪,請求立正典刑。這92款中應服極刑及立斬的就有30多條,但雍正下詔說,念及年羹堯功勛卓著、名噪一時,“年大將軍”的威名舉國皆知,如果對其加以刑誅,恐怕天下人心不服,于是表示開恩,賜其獄中自裁。年羹堯父兄族中任官者俱革職,嫡親孫發遣邊地充軍,家產抄沒入官。叱咤一時的“年大將軍”以身敗名裂、家破人亡而告終。
(摘自中國時代經濟出版社《歷史上的這些事兒》 編著:東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