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尖尖的樅樹之鄉》是美國著名女作家薩拉·朱厄特的代表作。隨著女性主義等思潮的興起,當前評論界更多地關注作者在作品中塑造的堅強、獨立女性。事實上,朱厄特并沒有忘記男性,在《尖尖的樅樹之鄉》中,不但有傳統、刻板的男性,也有覺悟和可拯救的理想男性。正是通過對這些男性的刻畫,作者不僅表達了她對男性的關注,更表達了其對男性氣質建構問題的思考和探索。基于此,借助社會性別研究的視角,探討朱厄特在《尖尖的樅樹之鄉》中對男性氣質的重構,指出朱厄特通過對支配性男性氣質的否定和批判,解構了傳統的男性氣質,進而又在對“雌雄同體”雙性氣質的肯定和贊賞中,實現了對理想男性氣質的重構。
關鍵詞:《尖尖的樅樹之鄉》;社會性別;支配性男性氣質;雌雄同體;重構
中圖分類號:I106.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8268(2014)06013805
一、引言
在美國文學史上,薩拉·朱厄特(18491909)是公認的“19世紀鄉土文學的重要代表人物”[1]。著名小說家威拉·凱瑟對她的評價極高,稱其代表作《尖尖的樅樹之鄉》與霍桑的《紅字》和馬克·吐溫的《哈克貝里·費恩歷險記》是“三部最能經受時間和變化考驗的美國小說”[2]。近年來,隨著女性主義等思潮的興起,評論界更多地關注作者在作品中刻畫的堅強、獨立的女性。不可否認,《尖尖的樅樹之鄉》中洋溢著對這些女性的贊美,是“名副其實的‘她鄉’”[3],但朱厄特并沒有忘記男性。雖然他們中有不少是傳統和刻板的男子,但也不乏覺悟和可拯救的理想男性代表。誠如瑪格里特·羅門指出的那樣:“朱厄特并不像某些評論者所認為的,一概把男性刻畫成扭曲和不健全的生物。……雖然她的故事場景里充滿著堅強的女性,但她那些經過拯救的男子也在點綴著地平線。”[4] 可見,朱厄特是一位有著雙性創作視野,作品不僅關注女性也關注男性的作家。她對男性群體的描寫,不僅體現她對男性的關注,更折射出其對男性氣質建構問題的思考和探索。遺憾的是,這在現有的研究中并沒有得到重視。基于此,本文借助性別研究的視角,透過《尖尖的樅樹之鄉》中的男性,探究朱厄特如何在解構刻板男性氣質的同時,重構其心中理想的男性氣質。
二、對傳統男性氣質的解構
傳統性別角色理論認為,男性氣質“是男性的性別特質或特征,是男性所具有的普遍的、本質的性別屬性”[5],像陽剛、自信、主動、冒險、控制和攻擊等特征都是傳統男性氣質的表現。社會學家R·W·康奈爾則認為,男性氣質并非天生,而是由文化所建構,并將這種“為(父權)文化所稱頌”、“保證著男性的統治地位和女性的從屬地位”的氣質稱為“支配性男性氣質”[6]。在《尖尖的樅樹之鄉》中,不少男性都有著“支配性男性氣質”,這一氣質不僅傷害別人,也傷害男性自身,是作者極力批判和解構的對象。
在航海期間,自命清高的利特爾佩奇老船長寧可與彌爾頓的《失樂園》等無聲的書本為伴,也不屑與船員親近和交流,不僅說明他早已淪為“(男性)話語的奴隸”[7],主動將自己與正常的人際交流隔離,還說明他對撒旦身上敢于冒險、挑戰、操控和不服輸等所謂大丈夫氣概的崇拜和認可。在他看來,航海雖然艱苦,但最能展示男子氣概,因此在航海中,他不顧天氣惡劣、海況極差,一味催促船員冒險前行,終于釀成船毀人亡的悲劇。盡管如此,他依然對航海業津津樂道,認為目前的衰敗只是暫時的“低潮期”,進而對平靜的社區生活感到不適,蔑稱過這種生活的人們為“游手好閑之輩”。此外,利特爾佩奇自稱“對事物有某種程度的判斷力”[8]20,可他卻對嘉菲特船長講述的發現“霧形人”的荒謬故事深信不疑。究其原因,無非是他從中看到了其所推崇的支配性男性氣質。無疑,利特爾佩奇是父權制性別角色觀的受益者,但他也是受害者,作者在同情他的同時,更對其身上的刻板男性氣質進行否定和批判。在居民眼中,利特爾佩奇并非像其自詡的那么有威信,只不過是一個“在航海的時候,書看得太多,以致頭腦失常”[8]30的怪人,這不能不說是對他所引以為豪的男性氣質的一大諷刺。雖然利特爾佩奇對航海業的消亡深表惋惜,但在托德太太看來,他所哀悼的更多是他因此失去了一個展示其支配性男性氣質的舞臺。也難怪,作者對老船長喋喋不休的探險故事置之不理,而對他在生活方面的素養給予肯定,“雖然這把年紀,他現在穿得整齊的時候,還是一表人才”[8]30。最后,作者對老船長的否定還體現在對他的命名上。“作家給人物取名不是隨心所欲的,里面飽含著作家對人物的一種規定,隱蔽著作家內心深處的某種寓意和心理傾向。”[9] 老船長的名字利特爾佩奇(Littlepage)由“Little”和“Page”構成,意為“微小的一頁”,這與他極力宣揚的大男子氣概形成了鮮明反差,也是對他在極力維護所謂的男性氣質過程中體現出的自以為是和自不量力等特質的嘲諷和巧妙解構。
看到托德太太乘坐的船只在出發去綠島時受挫,一個名叫亞薩的男子在岸上大喊:“托德太太,你們的坐法把船拖慢了。你該坐在船中間,……你的船輕重不均,——現在船尾太重啦!”[8]35 在外人聽來,亞薩絕對是個行船行家。然而,對于亞薩的“發號施令”,托德太太并不理會,反而在成功處理挫折后反戈一擊,故意提到他的“內地”出身,嘲諷其對行船一竅不通,卻喜歡“班門弄斧”、“瞎指揮”,令亞薩陷入了窘境,只得憤然而去。途中,托德太太還不忘向敘述者講述居住在途經島嶼上的兩農戶間的故事。“這兩家人有三代下來彼此不打招呼,即使在生、死、疾病的時候都這樣”,“這兩家人,每一個都在說鄰居的壞話”,“他們覺得過癮,于是就繼續冤家對頭下去”[8]36 。生活在同一島上的兩家人,本應相互關照,不料卻是“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對于這一結局,托德太太嘲諷其為“活受罪”[8]36,并一針見血地指出:刻板的男性氣質是罪魁禍首,它使人變得自私和冷漠,習慣在競爭和對抗中取樂,從未想過妥協和變通,進而導致悲劇。
綠島之旅后,托德太太跟來訪的福斯狄談起她與丁密克牧師去殼堆島看望約安娜時的情景。途中,丁密克一邊高談闊論,一邊不顧她的反對,執意將扎手的帆繩扎緊。當海上突然起風,船只搖晃時,他竟嚇得失去理智,不顧一切地站起來呼救,完全沒有了此前自命不凡的樣子。情急之中,托德太太只好將他推倒,并迅速解開帆繩,才化險為夷。不料,自負的丁密克覺得受到了冒犯,進而對托德太太的道歉不以為然,根本沒有意識到如果沒有托德太太的力挽狂瀾,他的性命將堪憂。事實上,丁密克的自負和無能還體現在他的洞察力和布道上。托德太太陪他去殼堆島,原本希望他給約安娜帶去慈父般的安慰,可他卻自以為是的認為約安娜早已對宗教失去了信仰,理應對她進行訓斥。其實,約安娜的信仰始終沒變,這一點可從其房中擺放的《圣經》看出來。只可惜,愚鈍的丁密克并沒有注意到。也難怪,看到丁密克在責罵約安娜,托德太太表示了不滿和憤怒。有諷刺意味的是,就連約安娜也不將丁密克的責備當一回事,當他中途停頓時,她大膽地將話題引開,詢問他是否對印第安遺物感興趣,完全當他是個孩子。而發生在約安娜去世當天的小插曲,則更是對自負、無能的丁密克的又一大諷刺。當丁密克在為約安娜祈禱時,一只麻雀停在她的靈柩上歌唱,不僅打斷了丁密克的講話,讓他不知所措,更讓在場的人覺得:“在兩個當中,還是那可憐的小鳥更為動聽。”[8]83此外,約安娜的未婚夫也是一個有著支配性氣質的男子。他迷戀年紀比他大的約安娜,并非出于真心,而是為了謀求她的財產。然而,就在他們即將結婚時,他卻拋棄了她,跟另一女子私奔。對此,福斯狄指出,該男子并非“行為端莊而有丈夫氣”,而是一個“目光狡黠、花言巧語的人”[8]83。至于他的婚后生活,作者在文本中再也沒有提及,更體現出她對唯利是圖、見利忘義和冷漠無情等刻板男性氣質的批判。
在鮑登家族聚會上負責隊列指揮的桑特出身于軍人世家。在他眼中,戰場是一個最能展示男性氣概的舞臺,于是他潛心鉆研各種軍事策略和戰爭故事,渴望成為軍人,建功立業。南北戰爭期間,他四處報名參軍,不料卻總被部隊以“頭腦不健全”[8]108為由拒絕,他的“從軍夢”也就此破滅。因此,看似儀表威嚴、訓練有素,儼然一個“老戰士”的桑特其實并未上過戰場,也沒有參加過任何的閱兵禮,和一般男子沒有兩樣。盡管如此,桑特仍不忘利用受邀在紀念活動中操練隊列的機會來展示其男性氣質,不僅樂此不疲,還做得有些過分。遺憾的是,在登奈蘭丁,戰爭已成記憶,人們早已習慣寧靜的社區生活,他鮮有機會發揮“才干”。此時的桑特理應主動適應時代,找份正當的工作,不料他卻對眼下的職業都不感興趣,覺得委屈了自己,從此頹廢不堪,靠酗酒度日。桑特一輩子都在維護和展現所謂的男性氣質,但其行為并未得到認可,反而被視為怪人,遭到他人的質疑和嘲笑。誠如貝爾之所說,“桑特的這一行為充其量是對真正男子漢氣概的一種拙劣模仿,他渴望通過該行為來成就榮耀也注定是一場空”[10]。
三、對理想男性氣質的重構
通過對男性支配性氣質的否定和批判,朱厄特解構了傳統的男性氣質。也正是意識到傳統男性氣質的不足,朱厄特積極嘗試對其進行重構,力求引薦一種理想的男性氣質類型。女權主義者最初提出“雌雄同體”的思想,更多強調的是女性身上應兼有獨立、自強和抱負等男性氣質。作為對兩性的個性發展都極其關注的作家,朱厄特更是富有遠見地認為,無論男女都應具有“雙性同體”的特點。在她看來,和諧共生、均衡發展的雙性化氣質不僅打破了性別氣質的二元對立,而且有助于男女成為完整的人。基于這一理念,在塑造男性時,她創造性地提出“用女性的‘睿智’來抵消男性的‘好勇斗狠’”,進而為重構理想的男性氣質“提供了一條‘另類’而綠色之路”[11]。因此,在《尖尖的樅樹之鄉》中,每當作者刻畫了一個刻板的男性形象時,她必定在同一章節中塑造出至少一個截然不同的男性。與那些一味維護所謂的男性氣質,對女性的美好特質不屑,結果導致缺陷、甚至悲劇的刻板男性不同,這些男性主動摒棄刻板的男性特質,轉而培養女性的優秀品質,努力使自己成為兼具雙性氣質的理想男人。他們中的一些人,要么一直這么做,要么正在學習,但不管哪種情形,作者都給予他們肯定和贊賞。
小說的開頭,作者在利特爾佩奇老船長還未出場之前,就刻畫了一個沒有支配性男性氣質的鄉村醫生。他非但沒有把草藥專家托德太太當作競爭對手,避而遠之,反而將她視為搭檔,主動與她合作,跟其切磋醫技,是敘述者眼中的“好好先生”[8]6。在綠島造訪期間,敘述者更見識了一種與利特爾佩奇和亞薩等人身上刻板的氣質截然不同的男性氣質。在采摘歐薄荷時,托德太太觸景生情,向敘述者回憶起先夫南墩。在她看來,南墩絕不是一個刻板、專橫的家長式人物;相反,“他很能體貼,……也不像有些男子,養成了習慣反對的習慣”[8]112。在父權文化里,像體貼、順從等氣質在傳統上都屬于女性,為一般男性所不齒,南墩卻主動去培養這些所謂的“女性氣質”,其做法不但沒有受到妻子的取笑,反而贏得她的欣賞;“善于反對”在傳統上則是男性的特權,是支配性男性氣質的一種體現,南墩卻主動將其拋棄,其行為也同樣沒有受到妻子的鄙視,反而獲得她的尊重。可見,南墩是一位有著雙性化氣質的男子。對于他的早逝,托德太太表達了無盡的遺憾和哀思。威廉是朱厄特筆下的另一位理想男性。自從姐姐出嫁以來,他就一直生活在綠島上,“既當兒子又當女兒”[8]42,不僅要外出捕魚,養家糊口,還得照顧母親,幫忙料理家務。對于這一雙重角色,尤其是女兒角色,威廉沒有怨言,反而自得其樂。此外,威廉身上還有著通常女性才擁有的性格特征,如生性羞怯、沉默寡言、富有情感和愛心等。他也不像其他男人那樣渴望闖蕩世界,去建功立業,而情愿待在與親人有密切聯系的小圈子里,母子關系十分融洽。對于兒子的這一秉性,布萊克特夫人并沒有表現出不解和失望;相反,她對其充滿理解和支持。雖然托德太太認為弟弟身上要是多些男兒的志向和母親的判斷力,“就很少人能夠趕得上他了”[8]174,但依然對其“樂天”、“知足”和“與世無爭”等氣質表示認可。在敘述者眼中,布萊克特夫人和托德太太都是有著極強判斷力且沒有任何刻板性別角色意識的理想女性,因此她們對威廉的評判,也從側面證明了作者對雙性化男性氣質的肯定和贊賞。尤為可貴的是,威廉還是一個沒有大男子意識的男人。這一點,可從他對戀人埃斯特小姐的態度中看出來。為了更好地償還父債和照顧癱瘓的母親,埃斯特毅然放棄教書一職,獨自去深山牧羊。對于埃斯特這一不符合傳統女性規范和角色期待的行為,威廉并沒有反對和抵制,反而表示理解和尊重,并對她在牧羊中體現出的男性氣質和取得的成就充滿欣賞和欽佩之情。他的行為不僅印證了雙性化氣質的人“具有更高的心理健康和自尊,自我評價更加積極,并可獲得更高成就”[12],也體現了作者對雙性化男性氣質的認可和重構。
在回憶起約安娜時,托德太太還提到了兩個與約安娜的未婚夫和丁密克完全不一樣的男子。雖然愛德華與姐姐約安娜關系不和,但得知姐姐的不幸遭遇后,他沒有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反而對她充滿同情和關切。當看到姐姐不聽勸說、執意去殼堆島獨居時,他站在岸邊,“哭得像個孩子似的”[8]69。在冬季到來之前,他更是主動將御寒衣物給她送去。此外,那個從小就喜歡約安娜的男子也沒有因約安娜背叛他的感情而對其充滿敵視和仇恨,或對她的不幸遭遇幸災樂禍;而是一如既往地默默關心和幫助她,經常在外出捕魚時,順路來到殼堆島,送給她一些生活必需品。如果說愛德華對姐姐的關心,更多是出于親情,那么該男子對約安娜的行為則進一步說明男性也完全可以像女性一樣擁有豐富情感和同情心、體貼和照顧等美好特質,他身上的氣質正是作者努力重構的理想男性氣質類型。
和鄉村醫生、威廉、南墩等男性相比,老漁民蒂利頂多是一個正在學習如何兼具雙性化氣質的男子。盡管如此,作者還是從他的被拯救和轉變中看到了希望,并對他充滿期待,畢竟他與刻板、不思變通的桑特等男性不同。鮑登家族聚會后,敘述者在沙灘上遇到了蒂利。在與他的交談中,敘述者發現蒂利妻子的去世對他的影響很大。蒂利妻子在世時,蒂利覺得身為男子,要以事業為重,不應迷戀兒女私情,也不該有太多的情感流露。于是,他對于妻子對自己出海時的擔心、牽掛等感受,并沒有給予理解和同情,反而將其視為女性懦弱和依賴的表現而加以嘲諷,“我總是嘲笑可憐的老婆,我經常取笑她膽小”[8]129,讓妻子成為其大男子意識的受害者。奇怪的是,自從妻子過世以來,蒂利像變了個人似的。八年來,在對妻子的思念和愧疚中,他不僅親身體會了女性守在家里為離家的男人擔驚受怕的焦灼心情,也深刻理解了女性復雜的內心世界,更意識到刻板的男性氣質在傷害妻子的同時,也傷害了自己,使他無法真正理解妻子,與她一同享受生活。因此,在反省刻板男性氣質的同時,他努力向妻子學習,讓自己成為既有捕魚技術又有持家本領、既會耕田又會編織的人。毋庸置疑,蒂利身上的勞動技巧在登奈蘭丁的傳統上是完全分屬于男女不同領域的,也難怪當看到蒂利穿戴整齊、衣服縫補得當、家里收拾得干凈,敘述者想當然地稱贊其擁有一位好管家,絲毫沒有想到這個管家竟是蒂利本人。其實,蒂利不僅擅長女性化的工作,連性格也開始具有明顯的女性特點。他不但對漁場里的魚充滿同情和關愛,還對妻子生前所珍愛的物品充滿感情、愛護有加,更不顧他人的嘲笑,憑直覺買下一塊肥沃的土地,并耐心地清除上面的雜草和碎石。不可否認,如果根據父權社會對于男女的品質和舉止的標準來判斷,很難分辨出此時的蒂利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他的行為不僅證明了任何性別都可以通過學習使自己兼具雙性化氣質,成為一個更健全的人,也打破了刻板的“性別領域劃分”和男女氣質的“二元對立”的神話。正因如此,雷諾茲將蒂利稱作“女性化的‘美國亞當’”[13],指出《尖尖的樅樹之鄉》正是通過對這個人物的塑造,在兩性獨立領域建立了一個有意義的關聯。
四、結語
文學的發展不僅表現在新作家和新作品的出現,以及已有作品的價值為讀者所接受這一個方面,還表現在對已有作品的重審和增值性重評之上。因此,一部文學史,包括其中的所有作品的“全部意義不能僅僅根據作者和同時代人的看法來限定。它是一個增值過程的結果”[14]。基于這種文學價值觀,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不僅要研究作家筆下的女性,也要對他們作品中的男性進行探討。鑒于此,在朱厄特逝世105周年(19092014)的今天,在社會越來越關注男女個性發展和兩性和諧共處的當下,借助社會性別的視角,分析《尖尖的樅樹之鄉》中的男性群像,解讀朱厄特對理想男性氣質的重構,便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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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ah Jewett’s Reconstruction of
Masculinity in The Country of the Pointed Firs
CHEN Huangshu
(Foreign Languages College, Minnan Normal University, Zhangzhou 363000, China)
Abstract:The Country of the Pointed Firs is the masterpiece by Sarah Jewett, one of the wellknown American women writers. With the rising of feminism, the critics at present focus more on the strong and independent female characters in the work. As a matter of fact, Jewett does not forget the men. Apart from the traditional, stereotypical men, there are also awakening and redeemed ideal men in The Country of the Pointed Firs. Through the characterization of these men images, Jewett not only shows her concern about males, but reveals her thinking of and attempt on the construction of masculinity. The pap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nder, intends to analyze how Jewett reconstructs masculinity in The Country of the Pointed Firs, pointing out that by negating and criticizing hegemonic masculinity, Jewett first deconstructs the traditional masculinity, and through approving and admiring the combination of androgynous qualities, she further reconstructs the ideal masculinity.
Key words:The Country of the Pointed Firs; gender; hegemonic masculinity; androgyny; reconstruction
(編輯:李春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