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墻建于1961年8月,從此矗立了二十八年兩個月零二十七天。它象征著一個冰冷的時代,奪取了上百位想翻越它的人的生命。
但是對于親手建造柏林墻的強硬派黨員海因茨·凱斯勒來說,柏林墻仍然象征著時代的偉大勝利。
1961年8月13日一大早,他便站在柏林市的晨霧中,指揮這堵墻的建造工作。這堵墻將遭到后人的唾棄,但凱斯勒至今仍為建造它而感到驕傲,即使全世界都和他持相反的看法。作為東德領導人階層的一員,他始終是那個世界的堅定捍衛者。在昂納克執政時期的政治局里,他曾擔任過國防部長的角色。
凱斯勒現年94歲,住在柏林的利希滕貝格。在他看來,統一后的德國政府“既無情又不義”,如果柏林墻至今還赫然挺立那就太好了。因為他的信仰,凱斯勒無法加入東德執政黨轉型而成的民主社會黨。該黨力求讓自己顯得溫和而民主。
凱斯勒還因為下令東德邊防軍向越境者開槍而被判殺人罪,獲刑7年半有期徒刑。他的案卷中主要列出了7位在翻越兩德邊境時遇害的人員。然而他卻對此表態說:“在某些問題上,我不能改變自己的立場。我拒絕犧牲自己的信仰來討好現時的潮流。我仍然是民主集中制的信徒。”
凱斯勒1920年生于西里西亞一個篤信社會主義的工人階級家庭,10歲時便加入了共產黨的青年組織。30年代后期,他成為了一名反納粹活動的組織者,并和其他德國共產黨人一起逃到了莫斯科。他在蘇聯紅軍中服役,并因此被納粹法院缺席判處死刑。
1945年,和其他德國流亡者一道,他回到了戰后德國的斷壁殘垣。他說,“當時,我們發誓要在納粹主義的廢墟中建設一個更公平的國家。”作為忠于職守的激進分子,他和昂納克都以不惜一切追求理想的作風而聞名。在黨內,兩個人的地位都青云直上。建墻的時候,凱斯勒到處巡視修墻的工人,為他們加油鼓勁:“為了信仰、食物和安全!”
“這堵墻保護著我們。參與它的建造對我是極為美好的經歷!”凱斯勒還說,“當然,現在這堵墻沒了。我聽說,東歐的人們現在享受著新的自由。但你怎么定義自由呢?在東歐,幾百萬人現在享受著失業的自由、遇害的自由、看不起病和沒有社保的自由。墻在的時候,我們有和平。現在到處都是硝煙。你自己在東德生活過嗎?那可是個美好的國家!”

凱斯勒還跟他當國防部長時的副手一起合著了一本書,叫《沒有墻就會發生戰爭》。兩位作者在書中竭力為柏林墻辯護。在書中,凱斯勒承認,東西德邊境上的死亡事件是巨大的悲劇,但他堅持說邊防軍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開的槍。總體上說,他為自己捍衛和平的歷史角色感到驕傲。
其他東德留下的人物也同樣在激發著爭議。比如東德的末代領袖克倫茨,就因為在德國一家博物館就柏林墻倒塌25周年發表演講而引起了一些人的不快,其中包括博物館的館長——他自己在東德長大,認為讓一位前執政黨的領袖來就柏林墻演講是非常不合適的。
克倫茨則說:“我是人家請來的,總不能說些我自己都不信的東西吧?如果有人對此感到不滿,那他們就干脆別來。”
在演講中,也有人作出這樣的提問:你怎么能說柏林墻沒有流血呢?那么多人都在翻越柏林墻時被槍殺了。
克倫茨反擊道,邊界沖突到處都有,現在仍然存在,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間、墨西哥和美國之間,人們也因為穿越國境而被槍殺——但當場被人反駁說,在那些國家,是遭到非法入境的國家在槍殺越境者,而不是他們的祖國在這樣做。
兩德統一后,克倫茨也因殺人罪而被判處過6年半有期徒刑。他曾在法庭上高喊“我絕不會認輸”,還將審判指責為“勝利者的正義”。不過,克倫茨也曾就柏林墻相關的死亡事件表達過遺憾。但他堅持說,作為蘇聯的衛星國,東德實際上不能控制自己的邊界。在法庭上,他還展示過一封前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的來信,對法庭審判克倫茨表示了批評。
但不管怎樣,柏林墻都已經是來自歷史也走進歷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