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中法戰爭前后邊防吃緊,各省使用電報傳遞文報的需求大增,出現了中國近代電報業創辦的高峰。戰事的需要,促成了西南地區創辦電報業繁榮景象的涌現。戰后中越邊界開辦商務,架設了西南地區的國際電報線,客觀上推進了西南地區的邊防建設和商務發展。中法戰爭期間電報線的架設和對外貿易的發展,使得西南這一長期的邊緣地區演變成為前沿發展地帶,客觀上推進了這一地區的近代化進程。
關鍵詞:中法戰爭;西南地區;電報;國防;近代化
中圖分類號:K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8268(2014)03-0065-06
晚清,電報作為新興通訊工具開始進入中國,在中國的近現代歷史進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它的創辦對中國近代社會有著重大影響。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有關中國近代電報業領域的研究成果不斷涌現。學界主要針對電報業在近代中國的創辦、洋務派與近代電報業、地方電報史等領域展開探究。中法戰爭前后,因戰事的需要,中國近代電報業出現了創辦的高峰。西南地區電報業在這一時期進入了發展的黃金期,對西南邊防以及近代化具有深遠的影響,但學界對中法戰爭前后西南地區電報業問題的相關研究甚為薄弱。
中法戰爭期間,邊防吃緊,地處西南邊陲的滇、桂、粵使用驛站,往往文報遲滯,不利于戰事。在兩廣總督張之洞、云貴總督岑毓英等邊疆撫臣的主持參與下,以軍政為主、商務為輔架設了一系列電報線。中法戰爭結束后,中越邊界電線創辦的商討以及踐行,開創了西南地區國際電報線的先河。
一、中法戰爭前后西南地區電報業的創設
在電報業創辦之前,云南與中央之間主要通過驛站來傳遞文報,因道途鸞遠,故驛遞文報往往遲滯。遇有緊急奏件皆由臺站函遞至廣西南寧府左江道電局轉電粵東,復由粵東轉電京都。“查由云南蒙自縣至廣西南寧路程三十二站,山徑崎嶇,馬不能馳,健夫傳遞至速亦須十日,途遇風雨阻滯往往十二三日始達。由南寧轉電粵東計一日,由粵東轉電京都計一日,從速計算來往共須二十四日,遲則必須一月之期……緊要事件甚多,似應由廣西南寧接設旱電線直至云南,或在湖南接設至貴州以達云南,可否請旨敕部籌款辦理以期速文報而應事機之處。”云貴總督岑毓英上奏由于蒙自至廣西南寧驛遞遲滯,極力呼吁添設廣西南寧直至云南的電報線。此外,李鴻章也上奏折呼吁:“廣東距粵西邊境數千里,粵西距云南邊境又數千里,其間非驛站正道文報往返動須數月,聲氣隔絕消息難通。若徒受節制之虛名轉貽以互相推諉之口,實誠恐誤事不淺。”
廣西邊界接壤滇、黔,南鄰越南,西界緬甸,于邊防、商務均關緊要,光緒十年(1884年)七月二十二日,朝廷下諭旨令滇粵督撫籌辦廣西至越南電線,由龍州徑至馬白關,讓張之洞轉電廣西撫臣潘鼎新、云貴總督岑毓英立即商辦,以增速軍報,并一再強調不得遲誤。后來派員前往會同廣西委員查勘沿途安線處所,發現滇粵交界山路崎嶇,建工不易,費金甚多。“由廣西龍州至云南馬白關,以現設臺站計之約二十三四站,自馬白關至保勝五站,保勝至文盤州四站,文盤州至館司關六站,館司關至宣光三站,至興化亦三站,又由馬白關至河陽五站,河陽至宣光十一站,此由馬白關出河陽一路程站也。”若改從鄂接線由川人滇,沿途木料較易運辦,且由沙石一路作為管線節省尤多,籌辦更為盡善。經李鴻章奏請朝廷,“今奉諭旨李鴻章奏議籌云南電線擬改接鄂線由川人滇等因,欽此。”后經多方考慮,摒棄初始計劃,最后遵照費用相對少的方案施工,“其時因線路設立未周,費用較巨,再三籌議,無從辦理。嗣后鄂川入滇,直達蒙自一路電線,業經奉旨建造”。“光緒十二年(1886年)十一月十五日,由蒙自縣開工立桿安線起,至光緒十三年(1887年)二月初七日已將滇線安至可渡河,與四川電線接合。”
中法戰爭期間的戰事,促成了西南地區省際電報業的興辦,后逐漸形成了省際電報網。光緒九年(1883年)法越拘兵廣西籌辦邊防事機,緊急軍報由驛站往來時慮遲緩,經前督臣張樹聲會同前廣東撫臣裕寬、前廣西撫臣徐延旭于是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奏明將廣州電線展至龍州。據總辦電報事宜直隸候補道盛宣懷,詳稱光緒九年(1883年)十一月十八日奉札委辦廣州至龍州電線以通軍報。光緒十年(1884年)閏五月兩路工程經該道盛宣懷征調部署前后僅半年全工告竣,所有經費十萬二千余兩,核之原估十余萬兩之數有減無浮,廣州至龍州計程約一千六百里。
兩廣電線造至梧州,并展至南寧、龍川等處。因廣西省設立防營,兼有勘界、商務事宜,均關緊要。自梧州至桂林省城相距七百余里,尚未設有電線,文檄往來遲滯,若非設立官報,不足以通消息而速事機,廣西梧州至桂林省城電線的創設于是提上日程。1886年11月,經張之洞檄委電報局委員候選直隸州知州沈嵩齡,督飭員弁,由梧州開工,經昭平、平樂、陽朔至桂林省城,共造線路六百四十五里,一路均屬高山峻嶺,幸督促力度大,夜以繼日趕進度,終于光緒十三年(1887年)四月十五日竣工,并在桂林設立分局一所。因考慮線路過長,巡護難周,于昭平又添設報房一所。此外,在已創辦的電報線彰顯其靈活性的效應下,順勢興建了廣西欽州至東興段的電報線,“又雷、瓊、欽、廉,前經一律展設電線,節節靈通。惟欽州至東興仍需由驛站投遞。嗣因傳遞勘界官報所關甚巨,當于去年十月間飭委員沈嵩齡分飭趕造,由欽州歷防城、茅嶺抵東興,計線路三百二十里”。
電報在中法戰爭中對軍務所體現出的重要性以及優勢,一定程度上推進了戰后西南地區電線的創辦。“(岑毓英)臣等于光緒十三年十二月十五日會同兩廣督臣張之洞具奏擬請各路添設電線一折仰蒙恩準在案,并準兩廣督臣張之洞將廣西南寧府所設電線接至云南剝隘地方,定于光緒十三年十二月開工等因。”西南地區的通訊事業進入了一個開創性的歷史發展時期。
中法戰爭前后在兩廣總督張之洞、云貴總督岑毓英以及直隸候補道盛宣懷的主持或協助下,清政府在滇桂粵之間架設了系列電報線,迅速形成了一個電報網絡(見表1)。
中法戰爭前后,清政府在廣西、云南、貴州等省份架設的各路電線縱橫數千里,“近年該省開辦電工,除由廣西梧州分達南寧、龍州等處外,又造梧州通桂林之線、南寧達剝隘之線,而廣東則由高、廉安線以達欽州、瓊州,縱橫三千九百余里”。西南電報網絡的逐步創辦,既對改變西南地區傳統落后的驛傳體系傳遞軍政信息的格局具有重要意義,也彰顯了中國民眾的智慧與堅強意志。這些電報網絡所經之處大多條件惡劣,高林密布、瘴癘薰蒸,在各軍攻剿吃緊之時萬分危險。各路員弁工勇人等,懸軍深入,毫無退避,以致瘴氣中毒死去者眾多。西南邊陲瘴癘荒遠,航海登山、蒙瘴冒險,實為向來所未有。“南寧至剝隘一路,該處山嶺崎嶇,人煙稀少,逆水轉運將及千里,其艱險亦復相同,殊為備極勞瘁。”。中國民眾篳路藍縷,在艱難竭蹶中取得的電政成就可謂極其輝煌。西南電線接通,則中華各省電線南北兩支并行互用,有益大局實非淺鮮。
二、中越邊界接線論爭
云南僻處西南,界連緬甸、越南等。瓊州(今海南)孤懸海外,其海防與越南遙遙相對,廣西廉州所屬海面以及欽州所屬陸地皆與越南相接。法國趁著越南政亂國危進行侵占,發動了1883年12月至1885年4月侵略越南繼而侵略中國的一場戰爭,史稱中法戰爭。中法戰爭期間,我方停止拍發法國所有跟戰爭有關的任何明暗碼的電報,給法國以致命打擊。戰后,法國于光緒十一年(1885年)四月二十七日立定的《中法會議越南邊界通商章程》第四款規定:“越南各地方廳中國人置地建屋、開設行棧,其身家財產俱保護安穩,決不刻待拘束,與最優待西國之人一律,不得有異。中國官商所寄往來公文、書信、電報經法國郵政電報各局一律遞送并不阻止,中國待法國人亦照此一律優待。”
中法戰爭結束后,據《中法續訂界務條約》,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王大臣與法使恭思當就邊界問題進行反復辯論,將猛梭、猛賴一段劃歸越界,其南丹山以北、西至狗頭寨、東至清水河一帶地方均歸中國管轄,約計收回各地段不下四百余里。此事煞費唇舌始達此協定,隨后將各處界址照約并按圖由地方官會同駐越之法員申劃清楚,設立界牌。界務既定,即商討接辦商務事宜。“其余善后各事宜屯田,應如何興辦防兵,應如何分戎,該督撫務當詳細籌商,次第經理界務既定,即須接辦商務。岑毓英前奏布置邊防折內有蒙自為通商要津之語,現準蒙自設立領事開辦通商正相脗合。”準蒙自設立領事、開辦通商,蠻耗系保勝至蒙自水道的必由之路,準其分設領事屬員與中國分設之稅司互相稽察。云貴總督岑毓英認為“此事實有益于商務,不免有礙于防務……若在蒙自通商,計入內地水路程途已三百余里,設防在外,通商在內。險要已失,如仍置外防,則虛糜餉糧項。如竟撤外防,則邊要難守。反復推求,實在堪慮,不可不防。且蒙自三屬猓夷世業,砂丁爐戶皆若輩充當狂悍難馴”。
云貴總督岑毓英在同治十三年(1874年)上奏籌防滇邊折時也談及此問題:“云南臨安府蒙自縣屬之蠻耗,開化府屬之新街、老街,安平廳屬之安邊,廣南府寶寧縣城屬之普梅者賴一帶均地處極邊,接壤越南所屬宣光、平原、交岡尾等處,即逆匪黃崇英等竊踞之區也。十數年來道路梗阻,聲息不通。”若此中越邊界開通商務,“于曰后至滇省漢夷雜處,民情素稱頑悍,一見洋人人關難免不疑懼生事”。
中法戰爭后中越接線提議起于法國,接線一事總辦電報事宜東海關道盛宣懷稟稱:“法國陸路電線自鎮南關邊外起,以達越南東京至西貢,并通越南各內地;又由西貢接通英線至暹羅之都城彭高地方,且繞出緬甸至印度等處。中國陸線如與接連,則價目較海線便宜。以上各處電報,皆可由此線轉遞獲利,誠于中國有益。中國電線既與英丹海線接連,法線事同一律,只須章程嚴密,中國界內不準該國陸線侵越尺寸地步,亦不準該國設立電局,無事時不防接線以收利益,有事時仍可斷線以示隔絕,自無窒礙。”李鴻章以在朝廷大力倡導創辦電報有利商務海防著稱,他認為“泰西各國遍設電報通消息于數萬里外,旦夕往還呼應,臣以中國洋務海防諸大端事機皆關緊要,非此不能靈捷,即商民之轉輸貿易者亦可藉此以速致有無,而廣收利益”。在中越接線問題上李鴻章與盛宣懷意見相似,認為“外洋各國電線彼此相接以通平日商報而資養線經費,各國均無禁止接線之例……中國電線久與英、丹兩線相接,藉通中外消息,甚于大局有裨。今與法線接連,藉收商報之利,有事時斷線阻信,仍可操縱由我”。“法國旱線自鎮南關邊外達東京西貢各處,中國旱線如與該線相接,則以上各處電報自可接轉,已準總理衙門咨,允其接連。”東海關道盛宣懷與法國駐津領事林椿議定滇粵邊界中國電線與越南北圻法線相接章程十二條中規定:“所有電報,由中法相接之旱線收發傳遞者,均照萬國公例所定歐洲以外電報章程辦理。至于中國與北圻、越南西貢、真臘來往電報算字一節,照萬國公例所定歐洲以內電報章程辦理。”
光緒十四年(1888年)七月,法國駐津領事林椿奉其本國之命,前至煙臺與盛宣懷會談,擬就廣西之鎮南關電線與越南北圻之同登地方法線相接事宜制定條例十一條,并另加專條,大致以設局造線,彼此各至分界處所為止,不準侵越邊界尺寸地步,其飭系傳報章程及報費數目。最后達成協議,“中法電線訂明在三處相接:一,法國在北圻之同登地方電局,與中國廣西省之鎮南關電局,互相接線;二,法國在北圻之芒街即蒙開地方電局,與中國廣東省之東興電局,互相接線;三,法國在北圻之保勝即老開地方電局,與中國云南省之蒙自電局,互相接線。此條款俟明奉中國國家批準之后,鎮南關與同登兩局迅速接線;至于東興與蒙開,并蒙自與老開兩處,訂明條款批準后十八個月之內接線”。
清廷朝野在中越接線問題上也有不同的聲音,兩廣總督張之洞提出了自己的見解。第一,接線并無大益且多費周折。張之洞引用參贊博來說帖內云:“英國原有大東水線可達各國,中國旱線雖接,仍須由水線轉寄,價雖稍廉,遲速迥異,且多周折,時須修理,將來線報未必能多。”第二,無事接線收利甚微,有事斷線受累備受法國詬病。“東興、南關界鄰越境,中國設電,本欲我之軍報速過于人,如法亦可用,則與法共其利,且為法占其利矣。至有事斷線之說,一日不失和,一日不能斷。廣西太平府、上思府,廣東欽、廉等處,皆多教堂教民,龍州系商務總匯之區,尤逼肘腋,萬一有事,虛實機宜,彼皆頃刻可達,避長攻短,盡泄密謀,及至決裂斷線,戰守之先機已失矣。或謂教民到處皆有,然邊關險要之區,電線軍情,所龍州即不接線,彼亦可由香港、海防轉寄,然緊急呼吸之際,一迂一直,利鈍即殊。教民固隨處有之,然邊關險要之區,電線軍情,所系與尋常內地情形似難并論。”第三,“東興之線已撤,龍州、欽州之距離界或百數十里或二百余里,斷無為法國特造遠線,待其來接之理。且東興一帶,人情浮動,邊民難處,時思與法相鏖。倘知此線系法國特造遠線,難保不聚集多人,生事毀拆,文武官弁相距較遠,恐彈厭照料不周,轉多枝節……我代洋人傳報,后累實多。未與接連之線,洋人尚敢無理挑剔,如其既與連接,彼此相共,或遲或誤,彼更有詞”。“不知中國自設電局,本無一事,何苦而為此也!”張之洞在中越接線問題上,體現了其經世致用、務實的態度,也反映了在近代中國這一特定歷史條件下近代化的兩難,中國人民一方面需要引進先進技術改變落后狀態,另一方面又要防止外人借此干涉中國內政,這彰顯了反抗侵略追求近代化的艱難。
三、電報業對西南邊防建設與近代化的影響
電報不惟有利于商民,實于洋務海防大有裨益。早在同治十三年(1874年),沈葆楨曾奏請在閩境興辦電線速通軍報業,但遭拒絕。光緒五年(1879年),北洋大臣李鴻章在天津與大沽海口炮臺之間架設電線,試通電報,這是中國修建的第一條電報線路。“光緒六年奏準試辦陸路電線,選派布政使銜直隸候補道盛宣懷,從天津至上海一路辦起,工峻后,南北官報、商報瞬息可通,成效立見。”光緒八年(1882年),“兩廣督臣曾國荃等現因英商議設水線至省,飭粵商興造陸線以拒敵謀,業有成局,可知風氣漸開,南中官民皆知電報為有益軍國商旅之事”。此后,興辦電報風氣漸開,在中法戰爭前后掀起創辦電報業的高潮。
電報作為西方工業革命的產物,在近代中國的傳入同侵略者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這期間也經歷了由“被動”到“主動”的過程。19世紀70年代的海疆危機讓清政府充分地認識到信息傳遞速度的重要性,軍機遲誤會注定不利的戰爭結局。在中法戰爭前后,清廷各階層對架設電線的態度以及對電報價值的認識大體取得共識,這是促成此期間西南地區電報業迅速發展的重要原因。
中法戰爭以前,廣西是中越陸路貿易的主要通道,自元明清以來,中央政府一直規定中越貿易一律經由廣西,同時,廣西也為安南、占城、暹羅等國朝貢貢道。光緒初年,有提議開放云南與越南通商,但云貴總督岑毓英極力反對,認為:“滇省地瘠民貧,大亂之后窮困愈多,百姓負販營生,沿途照納稅厘,所余蠅頭之利藉資糊口,如洋人來滇通商。彼族多錢善賈又只納半稅,不上厘金,壟斷獨登,窮民生計盡為所奪……通商一節在云南窮遠之省窒礙難行,不能不慎之于始。”岑毓英的擔憂從另一方面反映了云南與越南一旦通商,外國商貿在此地發展的潛力和對中國的威脅。
法國在戰后極力要求建設越南與中國境內電報,其重要原因早在修筑中越鐵路時就有暴露,云貴總督岑毓英曾一針見血指明法國意圖覬覦云南邊境豐富的自然資源,“由該處(奠邊府)修路到云南之元江、他郎、普洱各府廳州縣交界地方,意在窺伺滇省五大茶山及個舊錫廠”。“(法人)常有兵輪在廣州灣一帶往來游戈測量水道繪畫形勢,其處心積慮蓋欲于粵之高雷等處得一囤煤泊船之所內以握省港之門戶外以聯越南之聲援且可窺視瓊廉壟斷礦利,蓄意已久。”法國覬覦中國西南地區資源,具有侵略意圖的開發,在客觀上推動了中國通訊運輸的近代化,這是新事物在近代中國推廣伴隨著列強侵略意圖的共性。
1885年6月9日,李鴻章與法使巴德諾在天津簽訂了《中法合訂越南條約十款》(又稱《中法新約》或《李巴協定》),該條約規定:“中國在中越邊界,北圻與滇桂粵各省陸路設置商埠,開放通商,中國允許法人到滇桂粵邊界通商,并減輕關稅。”《中法續議商務專條》(卷二十)第二款規定:“按照光緒十二年三月二十二日所定和約第一款,兩國指定通商處所,廣西則開龍州、云南則開蒙自,緣因蠻耗系保勝至蒙自水道必由之處,所以中國允開該處通商,與龍州、蒙自無異,又允法國任派在蒙自法國領事官屬下一員在蠻耗駐扎。”
由于西南地區地處邊陲,邊疆撫臣主要從靖邊卸侮的軍事角度出發創辦了系列線路,如兩廣總督張之洞架設了梧州一桂林、欽州一東興等重要線路。在中越邊界接線與不接線問題的爭論上,張之洞把邊防置于商務之上。張之洞在電政事業上以政治用途為主,以經濟目的為輔,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在近代中國這一特定歷史條件下現代科技傳播軌跡的特點。
因中法戰爭,使得西南邊疆這一長期的邊緣地區演變成為前沿發展地帶,歷史的機遇使得該地區進入了近代化的歷程。西南地區邊陲遠離清政府統治中心,及時有效的信息傳遞日顯迫切。清政府于1889年相繼將廣西龍州、云南蒙自開辟為商埠,修筑滇越鐵路,開設電報。國際通訊網絡的形成、滇越鐵路的開通以及電報網的創設由構想到成為現實。伴隨著對外貿易的發展,云南、廣西、廣東等省和越南逐漸形成了近代區域性貿易圈,客觀上促進了近代西南地區與越南邊境貿易的發展。中法戰爭盡管造成了極大的破壞,但這一時期應時代的要求所創辦的電報事業、引進的先進通訊技術,客觀上加快了西南地區的近代化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