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前言
1995年3月26日凌晨1時5分,一聲嬰兒的啼哭掀起了一個家庭的高潮。身為嬰兒的我,對這一切都毫無記憶,很多發生的故事都出自奶奶和媽媽之口。
爺爺叫游長根,生前是名平凡的共產黨員,逝后是名受人尊敬的烈士,而我成了烈士的子孫,光榮嗎?光榮。喜悅嗎?不、一點也不。聽奶奶說,他們生活的年代,想吃一頓飽飯都是奢侈,因為家里人多飯少,每天還得干很多活,就算是黨員,也多分不到一粒米,爺爺的能干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和白眼,因此也吃了不少虧。可爺爺依舊是人群中最閃亮的一名干部。
爺爺有4個兒子,我爸爸是第三個兒子,不上不下。等爸爸十幾歲時,爺爺只剩兩個兒子了,我的大伯和我的爸爸。爺爺中年喪子的痛,連失二子的殤,不親身體會,沒有人能用言語訴說。這是記者為爺爺寫生平事跡而翻出來的舊事。之前,家中無人提過這件事,據奶奶說,因為當時工作忙,爺爺在二子去世第二日便匆匆回到了崗位堅守,等回來時,連葬禮都沒來得及參與,悲哀嗎?
爺爺去世是2005年7月9日下午,那年,我十歲。自我有記憶開始,爺爺每一天都出現在我的生活里,是的,每一天。很多時候,爺爺回來的晚,而年幼的我早已睡著,聽媽媽說,每次這時,爺爺總會過來看看我的睡顏,親親我,然后再回家。也有一些時候我被爺爺吵醒,然后假寐,之后惡作劇般的逗爺爺開心,但是更多的時候,爺爺總會趕著時間回來跟我一塊兒吃晚飯,爺爺的老朋友總是假裝生氣的對我說:“自從你會吃飯了之后,你爺爺就再也沒有陪我們不急不緩地吃一頓盡興的晚飯。”爺爺總是笑笑。
在家中,我并不是爺爺唯一的孫女,伯伯家也生了兩個女兒,所以爺爺有三個孫女,別的老人都笑爺爺沒有孫子,只有爺爺樂在其中,以此為榮。他們都說爺爺最疼愛的是我,我說,其實他對我也是最嚴厲的,也許這便是爺爺對我好的方式。因為是獨生女的關系,從小我便是被寵大的,雖然沒有被寵壞,但還是缺少了為他人服務的念頭,從來不懂“無私”為何物,而爺爺卻總用他的行動向我詮釋著他淳樸善良的品德,他總做的事就是用自己家為數不多的錢去幫助附近有殘疾或者有病而失去勞動力的村民,爺爺對我說:“我沒上過學,不會像老師那樣用知識教導你,我做的只是用我自己的行動向你證明助人為樂是永遠不吃虧的事。”現在的我,依舊不時的想起那個總是愛跟我斗嘴,只藏東西給我吃,只喊我專屬于他外號的爺爺,那個我以為永遠不會倒的爺爺。
在2005年之前,我以前沒有想過已經退休8年,身體強健的爺爺會因公殉職,與世長辭。對我來說,這是場不會醒來的噩耗。
2005年7月,暴雨襲來,洪水突至。已退休多年的爺爺趕赴現場,歷經4天3夜的排洪,場面已基本控制,有序進行。而這時,爺爺已4天3夜沒怎么睡過覺了,本以為能回趟家了,卻突然被告知排洪機器被水草纏繞,已停止工作,需有人進入深處將水草清理干凈,爺爺立即脫掉衣物,準備下水,爺爺的老朋友攔住他說:“這活危險,你年紀大了,又好幾天沒有休息了,還是讓我來吧!”爺爺不依:“你有高血壓,讓我下去。”說罷,系上腰間的繩子,頭也沒回的跳入滾滾河水中。這句話便成了爺爺在這世間說的最后一句話。這么多年來,爺爺總是親身下水的一個,卻沒想到這一年會是終結。
爺爺的葬禮很漫長,大人物來的很多,有些是我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人物。可是,當時我的目光只能盯著蓋著一面黨旗的爺爺,雖然當時我的年紀小,但是我還是知道這是爺爺的最后一面,那面黨旗是我們家里對國家的唯一要求,我們什么物質賠償都不要,只要國家頒一面黨旗為爺爺送行,一天入黨,一輩子為黨。
雷鋒只有一個,活雷鋒有千萬個,他們有些名揚天下,有些默默無聞,可是他們都只是在做著自己,用淳樸的心做善良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