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度黃楊尤厄閏,一年衰草又逢春,東風
為我太殷勤”。這是王元美《立春.浣溪沙》詞的下半闕。他在“半床裘冷半殘身”的日子里,發出春風殷勤的感嘆。春風疾疾來,匆匆去,轉眼間,花信盡失,春光不在,又是“金線絲絲染柳,玉音片片熏梅”,物候全非的秋月冬雪了。
天增歲月人增壽,“流光容易把人催”。人入“花甲”后,春風頻頻光顧我這“半條命”,王元美那時的傷感,正是我今日蒼黃心景的寫照。自2009年3月,到重慶江津,參加中華喻氏族史研究會《喻氏通譜》的編纂,一晃,就讓殷勤的東風送來了又帶走了五春。
五年來,雖說流年似水,歲月不回,但有兩部《通譜》存于案上,傳之后人,足以告慰平生。尤其是在這段時間里,得到喻貴祥會長的支持和幫助,把我從前發表在報刊上的散飛的花絮,匯編成集,以《舊影沉筆》的書名出版發行,成為我此生的美談。
近日,錦上添花的好事接踵而至,我的新著《纂譜摭芳》即將結輯成書,第三部《通譜》同機付印。能在夕暉落照的晚境,有此雙美,讓我流年無恨,余生無憾,比錦衣玉食還舒心。從此,我可以呼朋喚友:“走,喝茶去!”
《纂譜摭芳》,顧名思義,“摭”者,拾取之意。這本書,是我纂修《喻氏通譜》過程中,獲得點點滴滴的心得體會,這些感觸有如靈光一閃,倏爾遠去。我似捕蟬之雀,斷然取之,梳理成文。不棄一鱗
半爪的拾取,終有甲光照人的時辰。可以這樣說,此書是《中華喻氏通譜》催生的“嬰兒”,沒有我參加譜書的編纂,就不會有族人的廣泛交流,就沒有閱讀上百部喻氏宗譜的機會,“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就是這個道理。反之,五載孕育,一朝分娩,全在情理之中。當然,它不能和《通譜》與世并論,它只能是《通譜》這燦爛之花的一瓣落紅,小小點綴?;ㄖk麗,落紅也迷人,兩者相映成趣。
收在這本書中的文章,多數在喻氏網上發表,也偶與讀者有過碰頭照面;有部分在報刊上登載,族人知之甚少或全然不知;有的讀書心得,鎖在我的QQ里面,成為孤芳自賞。如今,全盤托出,成書存世,也不枉費我的文字心血。倘若能博取讀者嘴唇一癟,或嫣然一笑,可算是我的一點功德。
全書共分為三輯,分別是《血緣之情》、《管中之見》、《閑里走筆》。
《血緣之情》中長短文字,皆是我2009年和2013年里,兩次去南方省市或沿海之地,尋根問祖,走訪族人的報導。喻氏是小姓,源頭少,血緣之情濃。我所到之處,無論是繁華都市、縣城小鎮、山鄉僻壤、江漢平川、海濱之地,都受到族人高規格的款待,餐中有美酒佳肴,山珍海味;住地是窗明幾凈,室溫得體;行走有轎車迎送,伴走隨行。族人們無半點“周旋”之態,其真情讓我熱淚盈眶。我將這血緣之情,真實地予以報導,以作我回饋族人的一點感激之情。然而,卻有人對此發出雜音,說這是“拿族人的錢游山玩水”,我聞聽此言,嗤之一笑。要說游山玩水,這倒不假,我游的是族群聚處的山,玩的是族人居地之水,誰叫族人居于山美水美之地,能到美地一游,何樂而不為?若要說刻意去尋名山勝水,我福薄命淺,既無非分之想,也消受不起。難道要我在族人的盛情后,兩手把屁股一拍,謝都不道就走人。我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偽君子,如今,把兩次的報導集中刊發,就是要讓天下之人,知我喻氏是重情重義之一族,就是要讓血緣之情,永存族史,光照后人。
《管中之見》,是我對本族譜中,一些問題的觀點流露。因本人才疏學淺,孤陋寡聞,不免有“井底蛙”之嫌。既然是管中之見,不能窺其全豹,只視一斑,就難免有非虎非豹之說,指鹿為馬之言。但我敢于“斗膽亮相”,就不畏旁人竊竊私議,這精神似可嘉勉。因為開卷有益,讀書有得,是要有自己的見地為前提。如果人云亦云地讀死書,無半點啟發,五絲毫見解,這是“呆子讀書”,“木腦殼”不開竅,這樣讀書有何用?有的人讀書成山,也有這編那談,骨髓里全是東抄襲西摘取,成“癩蛤蟆黑夜鼓噪——瞎吹亂叫”,這是讀書的“誤入歧途”。我輯中文章的觀點,雖是“簸箕大一塊天”,總是自己的所見所思,絕非他人胃中之物。是否果真如此,由君讀后評說。
《閑里走筆》這一輯,是我這幾年寫的一些打油詩、散文詩、散文隨筆的匯總。有的是投給刊物的文稿,有的是報社的應約之作,有的是個人的讀書筆記,雖是雜七雜八,零亂散碎,但是都是我心血的結晶?!白约旱耐尥拊俪?,也是自己的”,自己不愛誰愛?我很珍視這一輯的存在。
這幾年,除了讀譜編譜,總是“老病”常犯,事務再忙,也要擠點時間,翻閱其他書籍,諸如《水月鏡花》《牧筆臨風》之類,學才宗親近500頁的《三元草堂文鈔·山水文學研究》也讀之過半。所有的這些讀書,都是斷斷續續,不能一氣讀完,這是我無奈中的一點苦衷。
讀書人還有一個“怪癖”,總愛手癢。輯中的手癢之作,可能立意不高,文字粗糙,甚至“隔靴搔癢”,弄不到電子上,但都無妨我真情的表白。文貴真情,勝過靡靡之音,這是我每每行文時的本意,這一點,不知能否引起讀者的共鳴。
輯中最后,我采用了學才宗親的一篇文章。之所以用此文,并非是圖名,尋“進階之梯”。我已是七旬的垂垂老朽,若要說上爬,到真是要向“高煙囪”爬去。圖個名,去到陰曹地府,又不能博得一官半職。說不定,火災這個浮躁的世界,引發出一些“名累”的煩惱尚未可知。既如此,為何獨用他一人之文。君有所知,世上知心者好找,知音難覓。他對我《舊影沉筆》一書的點評,是恰如其分的肝膽之言,道出了我的心聲,我佩服他見文如人的獨到眼光。如果把這樣的好文,棄之不用,我豈不是“有眼無珠”的庸人。學才宗親的文章,對我五褒譽之詞,多的是鼓勵有加,這種學者風范,更令我敬重他的人品,我能結識這樣的宗親,是我今生的一種緣分。
今日復明日,明日已不多。能在我有生之年,讓《通譜》和《纂譜摭芳》的拙作傳世,算是我對家族、對世人的一點奉獻,也是對我幾十年無為的一種補償。真沒想到,流年無恨的日子,竟出現在殘燭昏影的晚年。
此書的出版,再次得到喻貴祥會長的支持,向他致以真誠的謝忱。
假如我和他,沒有喻氏的血緣之情,他會有一而再之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