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清潔工人的辛勤勞動,哪能有整潔的街道?沒有農民伯伯的默默耕耘,哪能有豐收的喜悅……各行各業的勞動者用他們的勤勞和智慧,真誠和質樸,創造了人類社會高度發達的物質和精神文明,因此,勞動者才是最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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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鄉車夫
□褚福海
結識他,是種偶然。
應故友盛情相邀,我們夫妻倆去浙江烏鎮、南潯游玩了兩天。江南水鄉的風韻如詩畫般令人沉醉。但此行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一位至今仍讓我難忘、感動的三輪車夫。
那日抵達南潯時已下午五點,匆匆在賓館安頓好后,我們便急不可耐地外出欣賞黃昏時分古鎮的別樣神韻。初次去南潯,人生地不熟,且天色已晚,不知景點怎么走,就在疑惑猶豫間,突然瞥見在賓館大門外,停有幾輛人力三輪車在候客,于是,我們跨上了其中一輛半舊不新的三輪車,因而有幸結識了這位敦厚的車夫。
剛坐上車,他便主動熱情地向我們推介兩條游覽路徑,一聲親切的“坐穩了哦”,給人細微體貼的感受,直覺得心里暖暖的。人力車一會兒在用石板鋪就的巷子里晃悠,一會兒環繞著幽靜的河浜穿梭,偶爾還到罕見的廊檐下穿越,輕微地顛簸搖晃著緩慢前行,我們坐在車上卻感到特別舒坦安穩。他一邊使勁蹬著車,一邊不停地為我們講解著。
游覽了一圈,他把我們拉回賓館。正欲下車時,一句“下車請當心,請拿好你的物品”,讓人倍感親切。當問及給多少車費時,他竟痛快而滿不在乎地回道,“隨便你給吧。”這使我十分不解——靠苦力謀生養家,卻如此輕視錢財,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啊!懷著半是好感半是好奇的心情,我與他相約次日清晨六時再去晨游,細細賞景。
第二天清晨,醒來時天已徹亮,急忙洗漱一番,疾步來到賓館大門前。我抬腕看了一下表,離約定的鐘點還差五分鐘,這時他已慢悠悠地蹬著車出現在我的視野里。
坐上車,按我們的意愿先朝農貿市場進發。臨近周邊,眾多攤販已在擺攤設點,銷售各種當地特產和時令果蔬。他招呼我們下來后,便知趣地將車停在一旁靜候。
走出不遠,我回眸張望,只見他人騎在車上,車把上掛著條擦汗用的海藍色毛巾,手里捧著一本厚厚的書在專注地閱讀。此后,我發現,只要有片刻工夫,他都充分利用起來,將隨身攜帶的書拿出來讀上一會兒。后來,他悄悄告訴我,他心中有個夢想,就是要學會英語,以便更好地為海外游客服務。聞聽此言,我驚訝地直視著他。無論他的想法是否切合實際,也不管他何時能夠學成,至少,他那種不甘落后的上進心讓我尊敬和感動。他還坦誠而自信地告訴我,年底打算去考導游員。
整個游覽過程中,他不僅機靈賣力地蹬車,還熱情講述相關逸聞趣事或歷史掌故,勸說難得來一次的我們多看看,卻全然忘記了自己用來掙錢的寶貴時間。
他,姓李名賀軍,52歲,是一位來自安徽阜陽質樸憨厚的進城務工者。
(選自《人民日報》2014年5月19日,有刪節)
思維遷移
一個人,如果能把平凡的工作干到出彩,就十分了不起了。文中的車夫熱情好客,體貼周到,積極上進,讓人油然而生敬意。
樸實善良
麥客
□李德霞
一大早,爺爺就拎把鐮刀出了門,再進門時,領了個麥客回來。麥客是攬工割麥的。
母親做好了早飯,一看爺爺身邊的麥客,皺著眉頭說:“爹,咋是個孩子啊?”
爺爺晃了晃手里的鐮刀,嘿嘿一笑說:“別看人小,本事不小。剛才我領他到麥地里遛一圈,試試身手,一點不孬。”
父親和母親都是割麥的好手。以前,我家從不雇麥客。可今年麥子黃時,一向健壯的父親病倒了,小叔領著他去了省醫院;爺爺老了,割不動麥子;小嬸教書,脫不開身。兩家的麥地有四十幾畝,靠母親一個人是怎么也割不完的。母親跟爺爺商量了半天,才決定雇個麥客……
吃過早飯,母親領著小麥客下了地。中午回來,母親連聲稱贊:“果然不孬,連我都攆不上,不是他的對手哩。”
母親做飯,小麥客也不閑著,一會兒到院里提水,一會兒幫母親燒火。閑談中,母親知道,小麥客滿十九了,家在甘肅隴南一帶。
麥子割到一半時,小叔從省城匆匆趕回來。父親要做手術,他是回來取錢的。母親七湊八湊,賣了一頭豬,才湊了三千塊。送走小叔,母親拿著剩下的四十塊錢對小麥客說:“我家男人要做手術,家里拿不出雇麥客的錢了……這是你的工錢,拿著。你另找一家雇主吧。”
小麥客沒接錢,一臉誠懇地說:“大嫂,你家麥子熟透了,不能再扛了,就讓我幫你割完吧,工錢可以先欠著……”
母親一愣:“欠著?”
母親明白隴南離我們這里很遙遠,于是說:“欠賬沒有欠這么遠的呀!”
小麥客說:“我明年還來,到時我登門來拿……”
一旁的爺爺說:“哪有半道打發麥客的理兒?留下吧。工錢的事我想辦法。舍下這張老臉,還愁借不到幾十塊錢?”
東家三塊,西家五塊,爺爺總算湊夠了小麥客的工錢。
小麥客要走。母親起個大早,烙了香噴噴的雞蛋蔥花餅。母親去喊小麥客,連喊幾聲沒人應。推開房門一看,里面空蕩蕩的,小麥客早走了。更讓母親驚愕的是,疊好的被子上有一沓錢,正是母親昨晚交給小麥客的八十塊工錢……
第二年,麥客沒來。
第三年,麥客還是沒有來。
小嬸說,麥客的老家這幾年也好起來了,男人們不用出門當麥客了。母親聽后,有幾分歡喜,也有幾分失落。
前兩年,甘肅隴南發生泥石流,傷亡慘重。母親翻箱倒柜找出個舊存折交給我。母親說:“替我捐了吧。”我一看,存折上只有八十塊錢,存期已經三十年。我明白了,這不就是當年我們家欠小麥客的工錢嗎?這些年來,我們家也苦過、難過,可母親硬是沒動過這份錢。只是當年的八十塊,現在已變成了六百元。
回城后,我添了四百,湊足一千元,鄭重地捐給了甘肅隴南災區,是以母親的名義……
(選自《情感讀本·中旬刊文明篇》2013年第7期,有刪改)
心湖漣漪
麥客雖然年紀小,卻樸實善良,在看到“我”家的困難后,不僅堅持幫“我”家割完麥子,而且不要工錢。三十年后,母親給麥客的家鄉捐款,正是對小麥客的一種感恩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