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獨立以來對外經濟關系的探析及啟示

摘 要：作為南亞國家之一，巴基斯坦自獨立以來，從最初歷經磨難到后來把握機遇，雖歷經坎坷，但也終于看到了對外經濟發展的曙光。通過其對外經濟關系發展歷程的探析，探索出巴基斯坦在對外經濟關系中與主要貿易國和貿易區域有宗教信仰和勞務輸出、全球戰略和反恐主義、邊界爭端和南亞區域合作聯盟、地緣戰略和中巴自由貿易區的鮮明特點，其對發展中國家的對外經濟關系發展具有一定的啟示作用和意義。

關鍵詞：巴基斯坦；對外經濟關系；對外貿易；外資和外援；勞務輸出

中圖分類號：D8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03-0026-03

在發展對外經濟關系中，巴基斯坦始終堅持促進本國經濟發展、增強國內經濟自力更生能力的原則，并隨著國內經濟的發展變化適時調整和改革其對外經濟的政策。2012年世界銀行稱已批準總金額10.9億美元的兩個貸款項目[1]，可以看出外資和外援對巴基斯坦發展的幫助。在2030遠景規劃中，巴基斯坦希望實現“通過運用知識，快速建設一個可持續發展的、發達的、工業化的、繁榮的巴基斯坦”[2]這一宏偉目標。這一戰略目標的實現和其對外經濟關系的發展密不可分。

一、巴基斯坦獨立以來對外經濟關系發展歷程

巴基斯坦是通往中亞各國的門戶，它東鄰印度，南望阿拉伯海，與海灣國家隔海相望，西接伊朗和阿富汗，正是憑借其優越的地緣優勢。獨立以來的巴基斯坦在對外經濟關系的道路上有著本國獨特的發展歷程，其大致可分為三個階段。

（一）1947—1969年政局不穩，對外經濟關系困難和緩慢發展時期

1947年8月14日，巴基斯坦獨立。印巴分治前，巴基斯坦是英屬印度邊遠地區，經濟落后。獨立時僅旁遮普和信德的農業略有優勢，輕工業微乎其微，連普通消費品都需要進口，新獨立的巴基斯坦是世界上最窮的國家之一。據聯合國1949年調查，在70個人均收入低的國家中，巴基斯坦列第57位，人均收入為51美元。從獨立到1958年阿尤布·汗接管政權的11年間，巴基斯坦政府在1950年制定六年開發計劃。但由于政局不穩，資金不足等原因，收效甚微。1958年朝鮮戰爭爆發，為巴基斯坦提供了外貿發展機遇，由于戰爭需要，棉麻暢銷，價格暴漲，進而促進了輕工業的發展。阿尤布·汗執政實行軍法管制，政局比較穩定，積極扶持私人資本，減免稅收和外匯額配，促進出口。雖然期間六年計劃受到1965年印巴戰爭、援巴財團和美國停止援助及自然災害的影響，但總體來看，“這一階段被稱為巴基斯坦經濟發展的黃金時代、發展的十年，為聯合國有關機構譽為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的楷模”[3]。

（二）1970—2001年政局動蕩多變，對外經濟關系處于波動和恢復時期

1970以來的對外經濟關系處于過渡性階段。從巴官方數字來看，“巴基斯坦的巨大部分貿易對于西方國家的依賴性很大”[4]。70年代以來的危機事件接踵而至，印巴第三次戰爭、東巴獨立、世界能源及貨幣金融危機，迫使巴基斯坦以大量外匯儲備購買石油等，使其經濟遭到嚴重挫折。從1969—1970年度到1976—1977年，巴基斯坦國民生產總值年均增長率下降為4.4%[5]。齊亞哈克執政后，盡力恢復崩潰邊緣的經濟，鼓勵私人投資，促進勞務輸出和商品輸出。1986—1987年，按市場價格的人均收入上升為390美元，在南亞各國中居于領先地位[6]。巴經濟發展的一些問題，在80年代中后期變得突出起來，財政吃緊，內外債務加重。隨著政局動蕩多變，經濟也進入了一個波動的時期。1998年巴基斯坦繼印度之后進行的核試驗，導致美國等西方國家對巴進行經濟制裁。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國際金融機構也凍結了援助，外國投資的減少，使依賴外援的巴基斯坦經濟陷入了嚴重困境，連維持國家機器的運轉費用都要靠舉債[7]。此階段的經濟困難重重，對外經濟關系在波動中緩慢恢復和發展。

（三）2001以來的對外經濟關系快速發展時期

“9·11”事件是巴基斯坦對外經濟關系發展的一個重大轉折點，對其經濟產生了重大影響。由于巴基斯坦采取了支持美國打擊國際恐怖主義的政策，美國宣布取消對巴基斯坦的經濟制裁，國際金融機構也恢復了對巴基斯坦的貸款。因此，2002—2003財政年度巴基斯坦經濟發展出現明顯增長趨勢。工農業生產均有所回升，進出口明顯增長，外債減少，外匯儲備增加至75億美元[8]。據悉，2002年12月的外匯儲備已超過90億美元，巴基斯坦的經濟出現了新的轉機[9]。2011-2012上半財年，巴接受國際社會援助11.87億美元，高于2010-2011財年同期的6.792億美元[10]。巴總理穆罕默德明確指出：“當我們把握局勢力量足夠強大時，我保證我們會有更多的解決機會?！盵11]2001年以來的對外經濟關系發展一直在踐行著這個諾言，朝著既定的戰略目標前進。

二、巴基斯坦獨立以來對外經濟關系發展的主要特點

（一）巴基斯坦與伊斯蘭國家：宗教信仰和勞務輸出

中世紀的中國和歐洲，儒家文化和基督教文化鄙視商業和商人，阻礙了商業發展。而重商崇商的價值觀，卻促進了伊斯蘭國家貿易的發展[12]。巴基斯坦是伊斯蘭會議組織成員，一貫重視與伊斯蘭國家的團結與合作。1997年在土耳其伊斯坦布爾成立發展中8國組織（D—8）。其主要宗旨是促進發展中伊斯蘭國家的合作，其成員包括孟加拉國、埃及、印度尼西亞、伊朗、馬來西亞、尼日利亞、巴基斯坦和土耳其[13]。2004年，D—8第4次峰會舉行，其中積極倡導關稅和經濟合作，并做出了擴大8個國家之間的經濟合作和貿易往來的6點行動計劃。這為各國在經濟領域提供一切可能的便利，促進了彼此經濟發展。巴對外貿易的地區分布里，中東伊斯蘭國家占據很大比重。相同的宗教信仰使伊斯蘭國家之間有一股紐帶，對巴基斯坦發展對外經濟關系起到了很大的促進作用。

巴基斯坦人到國外謀生的歷史較久，早在英國人統治時期，就有來自大陸西北省份的勞工到美洲、歐洲和亞洲其他地區和國家謀生，其中多數在英國。20世紀70年代以來，由于中東石油經濟繁榮，需要大批勞動力進行經濟建設。人力資源豐富的巴基斯坦利用相同的宗教信仰和相鄰的地理位置，向中東產油國大量輸出勞動力。1977年在海灣的沙特阿拉伯、科威特、阿拉伯聯合酋長國、巴林、阿曼、卡塔爾等6國的巴基斯坦勞工達50萬人，1982年增至120萬人，平均每年輸出近12萬人，并且有增長的趨勢。由于大量輸出勞動力，巴基斯坦僑匯收入也逐年增加。1981—1982年度，巴僑匯總收入為22.48億美元，10年中增加了近60倍。僑匯收入和勞務輸出對巴基斯坦的對外經濟關系發展做出了重大的貢獻。

（二）巴基斯坦和美國：全球戰略和反恐主義

巴基斯坦和美國之間有過結盟關系。美國認為巴在全球戰略和伊斯蘭世界中有重要地位，1954年巴美簽訂共同防御援助協定及雙邊防御協定，經濟上給予援助[14]。1990年美國以巴堅持核發展計劃為由停止了對巴的軍事和經濟援助，此后巴美關系冷淡。1998年巴核招致美國全面制裁?！?·11”事件后，巴與美合作打擊恐怖主義，兩國關系升溫。自2002年以來美每年向巴提供10多億美元援助[15]。2003年后美方高度贊賞巴基斯坦在國際反恐斗爭中的作用，并宣布自2009年起在5年內向巴提供30億美元的軍事和經濟援助[16]。2010年巴美兩國舉行首輪外長級戰略對話。2011年巴基斯坦總統扎爾達里對美國進行非正式訪問。從上可以看出，巴美之間的對外經濟關系發展是基于戰略上和反恐考慮，同時由于雙方利益所在，未來的對外經濟關系還是會保持一定的密切性。

（三）巴基斯坦和印度：邊界爭端和南亞區域合作聯盟

獨立以來，巴基斯坦和印度的對外交往關系鮮明的特點是歷史和地緣因素。巴印兩國歷史積怨甚深，克什米爾問題是兩國的核心問題。印巴于1947年、1965年和1971年三次爆發戰爭。2002年印巴先后從國際邊界撤軍，南亞緊張局勢有所緩和。2003年印度總理瓦杰帕伊向巴基斯坦伸出“友誼之手”得到巴方積極回應，印巴雙方均采取措施緩解關系，恢復了大使級外交關系和交通往來，“這是迎接南亞次大陸巨大變化的時候了。”2004年在南盟第12屆峰會期間，印巴實現雙邊會晤，并決定啟動全面對話。2008年兩國首次開通跨克什米爾控制線貿易。2009年巴基斯坦總統扎爾達里和總理吉拉尼參加上海合作組織峰會與不結盟首腦會議，因為“俄印中的組合使上海合作組織框架內形成規模巨大的共同市場，并對周邊產生不可想象的吸引力”[17]。并且出于和中亞等國對外經濟關系的進一步發展和國家安全的考慮，巴基斯坦積極加入上海合作組織并成為觀察員之一。2011年兩國外交部宣布重啟對話進程，包括克什米爾、反恐等八個議題。長期以來的邊界以及宗教信仰問題，使印巴長期處于緊張狀態，而這所有不穩定因素一直影響著巴基斯坦的對外經濟貿易關系。但通過磨合，兩國都希望能以和平的方式解決歷史問題，積極促進本國經濟的發展，這是一個很好的發展趨勢。

在南亞區域合作聯盟自由貿易區方面，巴基斯坦積極參加南亞區域內的合作。1985年南亞七國（包括印度、孟加拉國、不丹、尼泊爾、巴基斯坦、斯里蘭卡、馬爾代夫）首腦齊聚達卡，通過了《南亞區域合作宣言》和《南亞區域合作聯盟憲章》，正式宣告南盟自由貿易區成立。南盟此前取得的最大合作成果是“南亞特惠貿易安排協定”的簽署和實施，“截至1997年，各成員國已共同降低了2 239種商品的關稅，減讓幅度一般為10%至60%”[18]。該組織加強了各國在經濟領域中的合作，南亞自由貿易區的建立，推動了南亞區域內部經濟合作全面發展。穆沙拉夫上臺執政后，更是積極推動南亞區域合作聯盟的發展，在貿易方面有明顯的增長，進一步促進了對外經濟關系的發展。

（四）巴基斯坦和中國：地緣戰略和中巴自由貿易區

巴基斯坦和中國有著深厚的傳統友誼，地理位置和歷史情結使中巴一直保持著友好的對外經濟關系。為了加強交流與合作，充分發揮互補性的優勢，1963年中巴簽訂第一個貿易協定，1982年成立了中巴經濟、貿易和科技合作聯合委員會，迄今已召開了13次會議。2006年兩國簽署自由貿易協定并于2007年開始實施。該協議使得中國企業在巴基斯坦享受更加寬松的投資環境，促進巴基斯坦的畜產品、礦產品等更多地進入中國市場，同時巴基斯坦也可以進口中國的家用電器、機械設備和化工產品等。根據該協定，中巴雙方減稅商品超過6 000種，其中免稅商品也在3 000種以上。因此中巴自由貿易區的形成極大地推動中巴經濟貿易合作的發展?！吨邪妥再Q區服務貿易協定》實施以來，中巴貿易總額2006年達到52.5億美元，2007年65.4億美元，2008年69.81億美元[19]。這為兩國共同應對世界金融危機，提升服務業合作水平，促進經濟共同發展，深化全天候、全方位友誼奠定了更加堅實的基礎。

三、巴基斯坦獨立以來對外經濟關系發展的啟示

通過對巴基斯坦對外經濟關系發展歷程的探析和主要特點的總結，為我們未來研究發展中國家對外經濟關系發展道路提供了一些寶貴的啟示。

（一）基于戰略層次，開展對外經濟關系

對外經濟關系發展對國家的發展至關重要。開展對外經濟關系需要考慮多方面的因素，其中戰略層次的考慮是不容忽視的。巴特殊的歷史背景和地理位置決定了其更需要綜觀形勢，從戰略上把握好先機。在外交上，巴美加盟主要是考慮到從美國獲取軍事和經濟援助，增強抵抗印度、保衛國家安全的能力，還有就是促進國家經濟的恢復和發展?！?·11”事件前的核試驗遭到外界的反對，對其實行經濟制裁，但這并沒有打消巴基斯坦的積極性?！?·11”事件后的果斷決策，站到助美反恐一邊得到美國和各國的援助和支持，這對本國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不言而喻。另外，積極參加區域合作也是巴的戰略。其中與伊斯蘭國家的發展中國家八國組織、南亞區域合作聯盟自由貿易區、上海合作組織等，都充分說明了一點：基于戰略層次的發展，對促進對外經濟關系發展意義重大，影響深遠。

（二）形成完善的制度機制，充分利用外資和外援

外資和外援是巴基斯坦在經濟困難時的救命草，獨立初歷史的殘留因素，造成了國家嚴重困難的局面。在國防開支、各種基礎設施需要重建等拮據的情況下，外資和外援給了極大幫助。但與此同時也出現另外一種情況，外資和外援沒有得到充分利用，利用外資和外援投資的項目沒有得到應有的投資回報。造成財政赤字嚴重，赤字財政是巴財政政策的一項基本內容，債務負擔重，還本付息已成為經常性預算的最大支出項目，反映出依賴外援進行經濟建設是財政政策的基本內容。國家在發展過程中，應該是通過對外資和外援的利用，達到一種解決困難并逐漸能夠恢復發展的目的。所以，建立完善的制度機制，對外資和外援進行監督和管理，及時給予管理和引導，逐步形成一種營利的機制，而不是拆東墻補西墻，老是出現財政赤字的尷尬局面。

（三）穩定國內國外局勢，積極促進發展對外貿易

獨立后的巴基斯坦面臨著國內國外的雙重挑戰。在國內，政局不穩，政治斗爭不斷，甚至導致長時間軍法管制下的統治局面。在國外，既有來自歷史遺留下的邊界問題，也有一些大國的全球戰略引起的問題。經濟實力是決定因素，有了經濟實力才能在外交上有說話的余地，才能夠得到別人的認可和合作。特別是發展中國家，本國的歷史遺留問題、資源開發不完善和投資環境不好等因素，更應該從國情出發，制定對本國經濟發展有利的、起推動作用的外貿政策。創造良好投資環境，同時把握好國際局勢，打好外交牌，利用經濟全球化和區域一體化的有利條件，積極和各國開展交流與合作，從而促進對外貿易的發展和國家的繁榮強大。由于發展中國家經濟的內向性特點較強，對外貿易額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還很小，與非洲、拉美的貿易往來還不密切，因而其發展對外貿易的潛力還很大。只要政策和方法正確，發展中國家的對外貿易會獲得更大發展。

（四）提高勞務輸出人員的素質，增加僑匯收入

教育對一個國家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教育程度代表了一個人的收入水平這句話是有一定道理的。出國打工，如果教育程度過低只能是從事一些辛苦的勞力勞動，吃苦受累在所難免。分析巴基斯坦的形勢，教育國情并不是很樂觀，教育的基礎設施和教育水平有待進一步的發展和完善。首先憑借英語的有利優勢，積極提高巴基斯坦外出勞務人員的知識水平，從事一些技術性的職業，收入的提高帶來更多的僑匯收入，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如果基礎設施不完善甚至落后，高等教育培養的人才，就會因為本國的落后貧困，而選擇出國不再回來，從而造成人才的流失。長此以往，會形成嚴重的惡性循環。所以，發展中國家也應該完善教育基礎設施，提高國民素質，從而促進對外經濟關系的長遠發展。

（五）從大局著眼，小處入手，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巴基斯坦在歷史、文化、宗教等方面與伊斯蘭國家關系密切，這是一股紐帶，為其拓寬了道路和提供了交流平臺。為了鞏固和伊斯蘭國家貿易往來，巴基斯坦可謂是打好了“經濟伊斯蘭化”和“宗教信仰”這兩張牌，無論是八國峰會，還是勞務輸出，都是促進對外經濟發展的巨大推動力。國家在發展對外經濟關系時，如果沒有穩定的聯系紐帶，就算一時的關系很好，但長期的發展必定會出現不和的情況，這是需要深層次考慮的。所以，一定要做到從大局著眼，但不忽視小處細節。對廣大發展中國家而言，出口的商品品種有限，世界市場上的競爭又激烈，而需要進口的東西卻很多，故貿易逆差是司空見慣的。綜觀形勢，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為發展創造有利的局勢，這是國家對外經濟關系發展的一門必修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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