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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斯諾登 全民公敵的逃亡

2014-04-29 00:00:00斯科特·達迪奇
OV海外文摘 2014年9期

我那臺“清空的機子”上收到了這個信息。這是臺MacBook Air,上邊只裝了一個復雜的加密安裝包。“計劃有變,”我的聯系人說,“一點鐘在xx酒店的大廳等,帶上一本書做暗號,ES會去找你。”ES指的就是愛德華·斯諾登(Edward Snowden),目前全球的頭號通緝犯。將近有九個月的時間里我都在尋找各種機會完成一次他的采訪——跑了兩次柏林,跑了兩次里約,甚至還往返紐約數次得以聯系上安排本次會面的他的聯系人。在所有關于他的種種猜測中,我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其實是:到底是什么在驅使斯諾登,讓他泄露這成百上千的絕密文件?因為這些驚人的事實告訴人們一個秘密——美國政府正在進行一個范圍廣泛的國內監控計劃。今年5月我終于收到一封來自他律師本·威茨納的郵件,確認了我與斯諾登在莫斯科會面的計劃。根據計劃,斯諾登會與我見面會談,會談將在數周內完成,總的見面時間將保證三個整日。自從2013年6月他來到俄羅斯之后還沒有任何一個記者得到過這么長的采訪時間。然而在這之前一切會面的細節都隱藏在迷霧之中,我不知道他會在何時何地與我碰面便只身來到莫斯科,好在現在一切都確定了。

我住在Metropol酒店,這是一座充滿想象力的新藝術派沙色建筑,建造于沙皇尼古拉斯二世時期,1917年布爾什維克黨上臺以后這里成為蘇聯的第二宮。在這座酒店的餐廳里,列寧曾經穿著厚呢子大衣和高筒靴子大聲訓斥他的追隨者,現在他的畫像還一直作為裝飾掛在酒店外,在隔壁賓利、法拉利和珠寶店等各種新俄羅斯的標志旁,列寧畫像恰到好處地扭過了臉去。在三十年的記者生涯里,我曾數次住在Metropol酒店,20年前我曾經在這里采訪了前克格勃探員維克托·切爾卡辛,他曾經負責監督美國間諜阿爾德里奇·阿梅斯和羅伯特·漢森。1995年我又來到莫斯科,當時正值車臣戰爭,在這里我見到了蘇聯特工尤里·莫丁,正是他運作了英國臭名昭著的劍橋五間諜網。當斯諾登竊取了美國歷史上最重要的機密情報并逃到俄羅斯時,華盛頓有些人指控他是俄羅斯間諜線人網絡的終端之一,但是據我所知目前這一指控可能還尚未存在直接證據。

我承認自己確實在斯諾登身上找到一些親近的感覺,因為和他一樣我也曾經被分配到國家安全局(NSA)并駐扎在夏威夷——我曾在越南戰爭中在海軍服役三年。之后作為觀察員在法律學校學習,當我看到NSA的一個項目涉嫌非法監視美國公民時,我揭發了它。在丘奇委員會【1975年,受到海倫·甘迪銷毀聯邦調查局文件一事與水門事件丑聞的連續刺激,參議院成立了丘奇委員會(Church Committee),對國家安全局、聯邦調查局、中央情報局的所作所為進行了集中調查,叫停了若干非法秘密項目】開始調查之前,我已經在一個不公開聽證會上作證揭發了這一項目。最終,在畢業之后我決定開始撰寫一本關于NSA的書。好幾次有人曾威脅要用違反《反間諜法》起訴我,如今斯諾登恰恰也是受到了這個1917年的法案起訴(就我而言這些威脅既沒有依據也從未真正訴諸法律)。從那之后我又寫過兩本關于NSA的書以及大量雜志稿件(包括兩個給《連線》雜志撰寫的NSA專題封面故事),甚至還有書評、專欄以及紀錄片。

但是在我的工作中,我從來沒有碰到過一個像斯諾登這樣的。他是一個類型獨特、極富后現代意味的舉報者。自從2013年6月他消失在莫斯科機場之后再也沒人見過他,但也是自此之后他一直在全球的視野關注之下——不止作為一個無籍之人,因為同樣他也可以算一個隱形人。不管他接受其他媒體采訪或者是領人權獎時他都以屏幕上微笑的形象出現,從不現身。今年3月TED的一次采訪中他終于有了些突破,他的圖像被安置到一個可以遠程控制的帶輪支架上,這樣他就可以在會場中活動并且與人交流,甚至還能和他們合影。這個場景不禁讓人想起奧威爾在小說《1984》中的描寫,溫斯頓·史密斯掌控了播放老大哥視頻的元數據,開始在曾經用來監視人們的大小視頻平臺上控訴政府關于個人隱私的管制。

當然,對于面對面的訪問斯諾登還是非常謹慎,這也讓我想起在準備這個采訪時,我還在《華盛頓郵報》上讀到一篇格雷格·米勒的報道,這篇報道敘述了一個討論如何逮捕斯諾登例會的開會過程,參與者包括FBI、CIA以及國務院的高層。一個官員曾告訴米勒:“我們很希望他能犯傻登上某個飛機,然后來個我們的同盟國說‘你在我們的領空,降落!’”他并沒犯傻,而且自從他在俄羅斯消失之后,美國政府好像就再也沒有找到他的蹤跡。

在去約定酒店的路上,我盡可能避免自己被跟蹤,這家酒店地處偏僻,幾乎沒法吸引什么西方游客過去。我在大廳面朝門口的位置坐下,打開一本作為暗號的書佯裝閱讀,沒過一分鐘斯諾登就出現了。他身著黑色牛仔褲和一件棕色運動外套,右肩上背著一個大大的黑色背包。他并沒看見我,直到我站起身向他走過去。“你在哪呢?”他說,“我沒看見你。”我指了指我的座位,開玩笑說:“你跟CIA一起來的么?”他笑了。

進電梯之前斯諾登本來準備說點什么,但在最后一秒一個女人跳進了電梯,于是在到達上層之前我們都只是在默默聽那首博薩諾瓦經典的《Desafinado》。出電梯之后,他指著窗外,從那里我可以看到現代莫斯科的天際線,如今摩天大廈的陰影已經徹底遮住了巴洛克和哥特塔尖的鋒芒。當地人都管這些建筑叫“斯大林之塔”。他到達這個國家已經超過一年了,他會在本地雜貨商店買東西,沒人能認出他,他甚至學了幾句俄語,很顯然,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在這座消費并不便宜的城市生活,莫斯科比紐約干凈,卻也比華盛頓更復雜。沒人知道8月之后,他是否還能繼續在此生活。(8月7日,俄羅斯政府宣布他們將延長斯諾登的避難期限,這意味著他可以繼續在這里生活超過三年。)

我們走進這間專為采訪預訂的房間,他把自己的背包扔到床上,摘下自己的棒球帽和太陽鏡。他看上去非常消瘦,面容憔悴,狹窄的面頰上還留起了山羊胡子,看起來像昨天才開始留的一樣。他戴著一副Burberry的半框眼鏡,身上穿的藍色T恤看上去至少大了一個碼,腰上寬皮帶系得很緊,腳上穿一雙CK的樂福鞋。總的來說,他看上去就像個緊張兮兮的畢業生。斯諾登非常在意情報界所謂的“運行安全”,當我們入座后他便取出了手機中的電池,而我則早已把我的iPhone留在了酒店。斯諾登的聯系人一直反復提醒我,就算是關機了,一個手機仍然很容易就會被變成一個NSA的監聽設備。對于各種探員們把戲的熟知是斯諾登至今仍是自由身的緣由之一,另外一個則是他一直在遠離美國和西方控制的區域。雖然如此,他仍然在一次光顧某個電腦商店的過程中被俄羅斯人認了出來。“噓”,斯諾登指示他們,笑著把手指豎在嘴唇上。

盡管遭到全球追捕,但是在我們一起大口喝可樂大啖披薩時,斯諾登看上去放松又樂觀。再過幾天他即將迎來自己31歲的生日,他仍滿懷希望,覺得在自己有生之年或許還有機會可以獲準返回美國。“我告訴過政府,只要合乎程序及目的,我自愿入獄服刑。”他說,“與我個人相比,我更在乎國家。但是我們不能讓法律成為政治的武器,也不能讓它去引導民眾放棄行使自己的權利,不管這個交易聽上去有多好,我都不會去交換它們。”

當然同時,斯諾登仍會繼續給美國制造麻煩,目前,他的行為已經引發了不可預知的影響,在全球各地獲得了共鳴。然而對于文件本身,斯諾登早已失去了控制。他并沒有把它們帶到俄羅斯。目前文件的拷貝被三個組織所掌管:First Look Media,這個組織由記者格倫·格林沃德以及美國紀錄片導演勞拉·珀特拉斯建立,他們也是文件的原始保管人。另一個是《衛報》,在英國政府迫使他們將文件副本的物理保管權(并非所有權)轉交給《紐約時報》前,他們也收到了副本。最后一個是巴頓·吉爾曼,他是《華盛頓郵報》的作者。現在看起來,這幾位保管員應該都不大可能將文件返還給NSA。

這就令美國的官員們陷入一個無能為力的窘境,他們只能等待下一輪絕密文件的曝光、下一次外交上的動亂,以及隨之而來的無言以對。斯諾登告訴我,其實一切本沒必要這樣。他說他本有意讓美國政府對于被偷文件的細節有個詳細了解,當他帶著這些文件逃離美國時,他其實曾試圖留下一個細碎電子信息線索,這樣調查人員就能知道哪些文件被他拷貝過,哪些僅僅只是被“動”過。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探員意識到他的動機只是告發而非為境外勢力作間諜。這也為政府在信息泄露之前提供了準備時間,比如更改代碼和調整工作計劃,以及采取其他舉措以減小損失。如今他已經確認NSA的調查人員一定是在調查過程中遺漏了這些線索,僅僅是見到的把他“動”過的文件數量——170萬份——上報(斯諾登說他拿走的要遠遠少于這個數字)。“我知道他們到時候肯定會搞得一團亂,”他說,“但從沒想過他們竟然如此無能。”

當被要求對斯諾登此番言論作出回應時,NSA的發言人只是說,“如果斯諾登先生想要討論他的行為,這個對話應該在美國司法部進行,他應該回到美國直面針對他的指控。”

斯諾登推測,美國政府擔心的是這些文件里包含哪些毀滅性極強的信息——目前保管者還沒有發現的內容。“我認為他們可能會覺得這些東西里沒準兒有那種可以直接扼殺他們政治前途的玩意兒,”斯諾登說,“這其實是政府調查的失敗——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拿了哪些東西,因為他們只是報了一個大數字,那說明在他們評估損失的過程中肯定看到一些讓他們嚇壞的東西,然后他們就認為這些東西已經被我帶出來了。”不管是NSA還是保管者,甚至斯諾登自己好像都不知道這一大批文件里到底有什么東西。斯諾登并沒有提到過他是怎么拿到這些文件的,不過調查者推測他是通過一個簡單的網頁爬蟲程序檢索關鍵詞或者關鍵詞鏈接把相關文件搜出來的。這大概可以解釋為什么好多文件只是列出了高度技術化卻無法理解的信號參數以及其他數據。

還有另外一個使結果越發復雜化的推測:某些說是來自斯諾登泄露的信息或許并非真的來自他本人,而很有可能是來自另外一個掌握信息源卻用他的名號公布信息的泄露者。對于這一猜測,斯諾登拒絕在錄音機面前給予準確答復。但是就此次拜訪來說,我得到了不受限的瀏覽機密文件的機會。在通過一個搜索工具在檔案庫里的搜索之后,我并沒有找到那些已經被所謂“斯諾登曝光”的內容,這至少讓我得出這樣的結論——還有一個泄露者正隱藏在某個地方。得出這個結論的并非只有我一人,不管是格林沃德還是安全專家布魯斯·施內爾——他曾全面查閱過這些儲存信息——都公開表示他們相信存在這個潛在泄密者。

事實上,在我與斯諾登會面的第一天,德國的《明鏡周刊》就發表了一篇關于NSA的長文。這篇文章介紹了NSA在德國的合作情報機構BND,文章中披露了一個所謂來自泄露材料中的機密信息——2002年NSA和BND簽署的“協定備忘錄”。“這份材料并非來自斯諾登。”文章中提到。

甚至連之前NSA被爆監聽德國總理默克爾的信息也有人懷疑并非來自斯諾登而是來自另一個泄密者。當時《明鏡周刊》只是簡單地將消息來源歸于斯諾登和其他位置來源,如果NSA內部確有另一名泄密者,那這對于探員們來說已經絕非另一場噩夢而已——他們對于自己信息監管的無能無疑又會被記上一筆。另外,這可能也象征著斯諾登之前針對政府越界的流氓抗議行為或許啟發了該組織內部的其他人。“他們還是沒有解決自己的問題,”斯諾登說,“他們的審查仍然非常疏忽,信息仍然在四處流傳,他們既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從哪兒泄露出來的,也不知道最終會流向誰的手里,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又怎么能相信NSA越界獲取的私人信息能夠得到妥善保管呢,這些信息可是關乎我們的私人生活,甚至與生命相關。”

這批《明鏡周刊》的系列文章的作者之一,紀錄片導演珀特拉斯恰是斯諾登聯系的第一批記者中的一個。她在相關領域的高知名度以及加密方面的專長或許同樣吸引了NSA內部的其他泄密者,這同時也為斯諾登提供的資料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掩護。在這次會面之后我給珀特拉斯發了一封郵件,希望她能直截了當地告訴我是不是有這么一號人存在,她通過律師回復我:“非常抱歉,不過勞拉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在我與斯諾登一同吃披薩喝可樂的同一天,美國眾議院給NSA摁下了剎車。以293比123的壓倒性票數禁止NSA繼續在不經授權的情況下對百萬美國人的郵件和電話進行監聽和搜索。“毫無疑問,對于美國政府毫無根據的監控計劃美國民眾已經越來越警覺了,”在一份共和黨和民主黨眾議員的聯合聲明中說,“通過這份修正案,眾議員已經邁出堅定的一步,關閉了大規模監控的后門。”

如果沒有斯諾登,如今眾多的改革法案沒有任何一個會得到執行。回到莫斯科,斯諾登回憶起當他以一個泄密者身份登上前往香港的逃亡飛機時,他依舊心懷疑問——這一切是否值得。“我想大概有那么一會兒全社會會聳聳肩,然后就這么過去了。”他說。與此不同的是在斯諾登事件之后NSA的越界窺探已經成為國家討論中最為緊要的內容。奧巴馬總統曾親自過問這起案件,國會也開始處理,最高法院甚至也暗示將對未經授權的監聽項目采取行動。普通大眾多數也都傾向于縮減監聽項目規模。“雖然主要還是取決于調查問題,”他說,“但如果你只是簡單問一個是否贊同比如我對棱鏡計劃的曝光這種問題的話,55%的美國人是同意的。在政府把我定性成大反派一年后,這個結果還是有夠奇怪的了。”

這個數字或許有些夸張,但還不至于太過離奇。就在斯諾登第一次泄密之后的一周年之際,NSA的負責人基斯·亞歷山大指責斯諾登已經成為“俄羅斯情報機構的木偶”,并指責他正在制造“不可挽回的重大損失”。而在最近,美國國務卿約翰·克里則表示“斯諾登是一個懦夫,一個叛徒,他背叛了自己的國家”。但在今年6月份之后,美國政府似乎又開始避免使用太過嚴重的修辭手法。在一個《紐約時報》的采訪中,NSA的新頭目邁克爾·羅杰斯表示,他正在“嘗試讓自己的性格專注和謹慎起來”:“你不會聽到作為一個負責人我的嘴里說出,‘我的上帝,天要塌了’這樣的話。”

斯諾登一直在關注自己在公眾眼中的個人形象,但他一直拒絕談論自己。一方面是因為他天生內向,另外一方面則因為他不愿把家人牽扯進來,然后被人寫個傳記。他說他非常擔心如果自己分享太多個人細節出來很可能會讓他看起來自戀又傲慢。但他最擔心的其實還是因此會讓那些他不顧生命安危去倡導的東西,在不經意間變得一文不值。“我是個工程師,不是個政客,”他說,“我不想要個舞臺,我非常害怕因為我的不慎重給那些能說的人提供把柄,讓這個本來非常重要的運動被他們威脅、消遣和詆毀。”

但是最終當他愿意聊一些自己的個人生活時,他所描繪出的肖像并非一個怒目直視的煽動者,而是一個真誠的理想主義者——直到他對國家和政府的幻夢一步一步破滅至今。

1983年6月21日,斯諾登出生于馬里蘭州鄉下,這里已經與NSA總部相距不遠。他的父親勞恩從一名海岸警衛隊成員逐漸升至海軍士官長,道路艱難曲折。他的母親溫蒂在巴爾的摩的地方法院工作,斯諾登的姐姐杰西卡后來也成為華盛頓聯邦司法中心的律師。“我家里的每個人多少都曾為聯邦政府工作過,”斯諾登說,“我原本覺得自己也會走這條路。”他的父親則說:“我們一直都覺得艾德(斯諾登)是全家最聰明的一個。”所以當斯諾登在兩個獨立IQ測試中都獲得145的成績時他當然覺得理所當然。

既不喜歡看電視也不喜歡和其他孩子一樣從事各類運動項目,斯諾登從小就喜歡看書,特別是希臘神話。“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可以很容易就看進去然后忘我地讀上幾個小時。”他說。斯諾登說當時閱讀的神話故事在他今后的成長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為他提供了面臨挑戰甚至道德困境時的信念框架。“我覺得我就是從那時起開始考慮比如我們是如何甄別問題,以及衡量一個人的標準也需要看他們是如何看待這些問題。”他說。

當斯諾登以一個泄密者的身份出現在公眾視野中時,大量的媒體集中報道了他在10年級后退學的事情,意在暗示他是個沒有畢業的懶蟲。但事實上并非因為懈怠,導致斯諾登輟學的直接原因是他當時患上了單核細胞增多癥,9個月的治療讓他失去了復學的機會。與其復讀一年,斯諾登直接選擇了進入社區大學學習。從小他就熱愛電腦,隨著年齡遞增熱情越深。他開始為一個同學打工,這個同學在做一個技術相關的生意。巧合的是,這家公司的辦公地點恰好位于米德堡附近,這里正是NSA總部的駐地。

當9·11襲擊發生的時候斯諾登正在前往單位的途中。“我正在開車去單位的途中,我在收音機上聽到了第一架飛機撞擊的消息。”他說。如同任何一個有良知的美國人一樣,恐怖襲擊對斯諾登的影響非常深遠。2004年春天,當伊拉克戰爭的第一槍在費盧賈打響時,斯諾登志愿參加了陸軍特種部隊。“當時對于政府的種種解釋我都深信不疑,包括伊拉克,包括輸油管道,包括炭疽病毒。”他說,“我仍然相信政府不可能欺騙我們,我相信他們有著高尚的目的,以及伊拉克戰爭確實是向著他們所講的方向發展的,即戰爭是克制的,通過定點打擊以解放當地受壓迫民眾,我那時確實很想在其中盡一份力。”

斯諾登說吸引他加入特種部隊的重要緣由有一項就是能夠獲得學習語言的機會。當他在能力傾向測驗中獲得優異的表現之后,他被錄取了。但對他而言生理上的要求會更有挑戰性,訓練中,斯諾登的兩條腿都受傷了,幾個月后他被放棄了。

從軍隊出來以后斯諾登得到了一個在絕密單位擔任保安的工作,這份工作需要他拿到一個更高資格的忠誠度級別,他通過了測謊儀測試以及背景調查,事情的進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已經不知不覺地成為一個情報工作人員。在參加了一個專為情報人員舉辦的招聘會之后,他獲得了在CIA的一個位置。他終于來到弗吉尼亞州的蘭利總部,從事全球通信方面的情報獲取工作。

這是一項他從16歲開始就在進行的互聯網和相關工程方面的拓展工作。“所有秘密站點都接入進了CIA的總部,”他說。“我和另外一個哥們通常上晚班。”但很快斯諾登就發現了CIA的一個大秘密:盡管他對外看起來像一個極其尖端的組織,然而它的技術卻實在太落伍了,根本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樣。

盡管作為這個頂級技術團隊中的新人,斯諾登還是憑借出色的表現得到進CIA秘密培訓技術人才的學校進行學習的機會。6個月的時間他就一直住在一個酒店里,終日學習、訓練。2007年3月訓練結束之后他被派往瑞士日內瓦,CIA決定通過他搜尋銀行業的情報資料。他獲得了一本外交護照、一個湖邊的四居公寓以及一個完美的掩護任務。

正是在日內瓦,斯諾登第一次看到CIA的探員在執行任務時做出道德上的妥協。由于檢點的晉升速度基本上取決于他們招到人的數量,所以他們會盡可能通過欺騙手段招人而不在乎他們的價值。招募者會把他們的目標灌醉然后扔到牢里,之后再把他們保釋出來,讓他們覺得欠下了人情。“他們做的這些冒險的事情不僅會對新人產生深遠的消極影響,如果我們被抓到了還可能對國家聲譽產生影響,”他說,“但我們就這么做了,因為我們可以。”

也是在日內瓦,斯諾登說,他遇到很多對伊拉克戰爭和美國在中東的政策持反對意見的間諜。“CIA自己的人都這么想,我們到底在干嘛呢?”因為他的工作就是負責電腦系統和網絡運營的維護,所以他獲得了比之前更高的權限并得以接觸到更多關于戰爭的詳細信息。當他看見這些東西時內心再次受到影響。“布什執政的時期,這場反恐戰爭打得并不光彩。”他說,“我們會用刑,我們會進行非正當監聽。”

正是從那時起他開始考慮成為一個告密者,但是當奧巴馬當選,他猶豫了。“我覺得哪怕是奧巴馬的批評者也會受到他所倡導價值觀的感染,并產生樂觀情緒。”他說,“他曾說我們不會為了我們的權利獻祭我們自己,我們不會只為抓住一小部分恐怖分子而改變我們自己。”但是斯諾登再次失望了,在他看來,奧巴馬巧舌如簧,卻是說一套做一套。“他們并非只是沒有實現諾言,他們幾乎全盤推翻了之前的允諾。”他說,“他們完全在搞另一套東西。試想一下,當你發現這個你因他的許諾而選出來的人只不過是在收買選民的意愿時,這對社會對民主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斯諾登進一步的幻滅花了好多年時間。直到2010年,斯諾登從CIA被調派到NSA,以“戴爾”公司——情報機構的主要合作方——技術專家的身份被派往日本。自9·11之后,美國情報機構的預算大大增加,大量NSA的工作都被外包給了這些國防合作方,這個名單里就包括“戴爾”和Booz Allen Hamilton。對于斯諾登而言這趟差事非常有吸引力:從他少年時他就無比向往這個國家了。斯諾登的辦公地點位于橫田空軍基地的NSA辦公室,就在東京附近,正是在這里他向地方的最高長官和軍事官員傳授技術以防備他們的網絡遭到中國黑客的襲擊。

斯諾登只可能越發失望了。把銀行家們灌醉以招募他們已經夠他受的了,現在他又了解到了定點打擊以及大規模監視的相關信息,他知道所有的數據都會發送到NSA在全球各地的監視器上。斯諾登眼睜睜看著軍隊和CIA的直升機悄聲無息地把活人變成血肉模糊的殘肢。他也開始通過NSA區域性的監視系統,包括接到每一個移動電話、電腦和其他電子終端設備甄別其獲取的大量信息。

盡管在執行監聽任務時斯諾登的信念仍在不斷喪失,但他仍然因為自己備受信任的技術操作員身份不斷得到升遷機會。他在2011年回到馬里蘭州,以“戴爾”首席技術員的身份為CIA工作了一年。“我會坐在那里與CIA的首席信息官和首席技術官,以及其他技術部門的首腦開會,他們會告訴我目前碰到的技術上的問題,解決問題就是我那時的工作。”

但到了2012年3月,斯諾登再次為“戴爾”搬遷了一次,這一次他搬到了夏威夷的一個巨大掩體里,成為了那里信息共享辦公室的首席技術員,主要負責各種技術上的事物。這是一個25000平方英尺的陰冷潮濕的大洞穴,曾經被用來存放魚雷。日子一天一天過,斯諾登對于NSA缺失能力以及有效監管的擔憂有增無減。在他所發現的東西中最震驚他的是NSA的探員常常會把私密信息——既包括內容也包括元數據——發送給以色列情報機構。通常情況下這些信息是應該被通過一次“最小化處理”的,其中關于姓名和個人信息的部分應該被移除。在這一點上,NSA簡直毫無顧忌,他們甚至連美國人的信息內容都不做保護。這其中就包括當阿拉伯或巴勒斯坦裔美國人在郵件或通話中討論到關于巴以沖突時,他們的交流內容就會被記錄下來。“這太夸張了,”斯諾登說,“這是我見過最嚴重的越界情況。”(《衛報》在2013年報道了這一事件,資料來源就是斯諾登曝光的那些文件。)

他另一個犯忌的發現則是來自NSA負責人基斯·亞歷山大的一份文件,這份文件顯示NSA正在刺探那些政治激進分子對色情內容的觀看習慣,這份備忘錄建議探員可以利用這些“個人弱點”毀掉這些異見人士的名望,但事實上他們根本不曾有過任何策劃恐怖活動的意圖。這份文件還列出了今后的六個潛在目標。(格林沃德2013年在《霍芬頓郵報》上公布了這個文件的節選內容。)

斯諾登被這個備忘錄所記錄的內容震驚了。“這就像FBI用馬丁·路德·金的不忠威脅他自殺一樣,”他說,“60年代的時候我們已經覺得這么做非常不合適了,為什么現在還在這么干?為什么我們又卷入這樣的事情里了?”

20世紀70年代中期,參議員弗蘭克·丘奇同樣是因為震驚于幾十年來美國情報機構非法搜集情報的行為,第一次將探員們的行動公之于眾。他為一場期待已久的改革拉開了序幕,使得《海外情報監聽法》得以頒布。斯諾登則看到了現在與那時的不同。“弗蘭克·丘奇把當時的情況比作站在深淵的邊緣,”他說,“他擔心一旦我們掉落就再無出來的機會,如今的擔心是,好像我們又一次站在了這個懸崖邊緣。”他意識到,解決政府越界行為的唯一辦法就是像前輩丘奇一樣,將一切曝光。但是,斯諾登并沒有一個參議員委員會在他控制之下,也沒有行使國會傳票的權力。他只能秘密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像他曾被訓練的那樣。

莫斯科的6月,太陽到很晚才會落山。窗外酒店長長的影子開始覆蓋上這座城市,但是斯諾登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場采訪已經被拉入傍晚很久了。他現在過的依舊是紐約時間,這樣可以更好地和國內的支持者交流,也可以一直關注國內新消息的更迭——這意味著大多數時候他都只會聽到他的反對者們對他的謾罵。事實上,并不只有政府官員對斯諾登從情報人員到泄密者的轉變持異議。哪怕是在他備受支持的科技領域也有人指責他動作太快,放出了很多危險消息。Netscape的創始人、風險投資人馬克·安德森告訴CNBC:“如果你在百科全書上查詢‘叛徒’這個詞,斯諾登的照片就會出現在上面。”比爾·蓋茨則在《滾石》的采訪中給出了相似的答案。“我認為他確實違法了,所以我沒法把他當作英雄,”他說,“我內心也毫無欽佩。”

斯諾登調了調他的眼鏡,眼鏡上其中一個鼻架沒了,老是往下滑。他好像陷入了沉思,回想起那個做出決定的瞬間,那個讓他永遠回不了頭的瞬間。那個時候,他手里拿著閃存盤,心中盤算著各種可能的潛在后果,但仍然義無反顧地做出了抉擇。“如果政府不代表我們的利益,”他說,滿臉嚴肅,語調平緩,“那公眾就應該主宰自己的利益,揭發不過是為此提供一個渠道而已。”

NSA顯然沒有想到竟然有斯諾登這樣的人會這樣胡鬧。在各種場合斯諾登都曾說過,他那時可以不受限制地訪問下載和提取各種信息,隨他喜歡。除了那些級別最高的文件,關于NSA監視計劃的細節向任何人開放,不管你是雇員還是合作方的人、列兵還是將軍,只要有NSA的一個授權并能接觸到他們的電腦,一切都會展開在你面前。

但彼時在夏威夷,斯諾登的權限早已高過這些。“我是夏威夷信息共享辦公室的首席技術員,”他說,“我可以看任何東西。”

也不是所有東西他都能看。有一塊核心內容仍然在他掌控范圍之外:NSA在全球進行的網絡攻擊行動。為了接觸到這一部分機密要件,斯諾登來到NSA的另一個巨頭合作方Booz Allen公司擔任基礎構架分析師。這一角色給了他罕見的雙頭銜及相關的權限,他可以同時查閱來自國內和海外攔截的私人信息——這樣他就可以追蹤來自國內的網絡攻擊并找到他們的源頭國。在他的新工作中,大量之前聞所未聞的行動浮出水面,他了解到美國政府正在全球互聯網中植入惡意軟件竊取大量機密。也正是在這段時間,他已經可以確認大量美國本土的通話“正在被未經授權的監聽和記錄,不需要被監聽者有犯罪傾向、動機或者具體的指向”。他悄然收集好了證據。

2013年春天為Booz Allen工作的這段時間里,斯諾登其實早已失望透頂,但源源不斷的事例仍在一次次刷新他的認識。一天一個情報官員告訴他,TAO(NSA的一個黑客部門)曾試圖在2012年向敘利亞一家大型互聯網提供商的核心路由器中植入一個后門,這個時間正值該國內戰火熱之際,NSA寄希望于通過此舉檢獲更多關于這個國家的私人郵件和網絡瀏覽記錄。但事情搞砸了,路由器發生的故障導致任務失敗。這一故障也導致敘利亞發生全國斷網事件——公眾一直到今天都不知道美國政府應該為這件事情負責。(這是斯諾登針對此事的第一次曝光。)

TAO內部驚慌失措的政府黑客們一時間全都嚇壞了,他們試圖以最快速度遠程修復路由器,掩蓋他們的行蹤并想阻止敘利亞人發現曾有復雜的滲透軟件訪問過他們的網絡。但因為路由器已經壞了,他們也無能為力。

有驚無險,比起追蹤來自別國動的手腳敘利亞人顯然更在乎盡快修好他們國內的網絡,回到TAO的運營中心,一直緊繃繃的氣氛被一個亦真亦假的笑話打破了:“如果我們被發現了,我們可以把矛頭拋向以色列。”

在為Booz Allen工作的這段時間,斯諾登主要的工作幾乎都在分析來自中國的潛在網絡攻擊,他的目標也包括通常認為是軍事打擊范圍之外的機構。他覺得在這活兒上情報機構又越界了。“我們正在對中國進行黑客式侵入,反正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說,“但是我們有點兒越界了,我們還侵入了學校和醫院,這些完完全全是民用基礎設施(嗎?),這非常讓人擔心。”

壓倒斯諾登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在他了解了NSA在猶他州布拉夫代爾市的一處龐大的絕密數據存儲設施的存儲能力之后,發現的一個秘密項目。那是一棟100萬平方英尺的建筑,在NSA內部被稱作“使命數據庫”,其數據存儲能力高達1 堯字節,相當于500萬兆頁的文本。每個小時,都有數十億的電話、傳真、電子郵件、電腦間數據傳輸和文本信息流經“使命數據庫”,有的只是匆匆流過,有的會短暫保留,還有的則會永久保存。

對于斯諾登而言,龐大的監控計劃已經足夠壞了,但他仍然陷入更深的困擾——他又發現了一個處在籌備階段的新項目,這是一個“奇愛博士”式的網絡戰項目,代號MonsterMind。這個項目可以自動尋找外國網絡攻擊的源頭。它能利用軟件不斷搜尋已知或可疑的攻擊 所特有的流量形態。當探測到攻擊時,MonsterMind便可自動阻止其進入美國——用網絡術語說,就是實現了一次擊殺。

類似這樣的項目已經存在了幾十年,但MonsterMind軟件被添加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功能:它并不是簡單地在入口端點探測和追殺惡意軟件,它還能在無人操作的情況下自動進行開火還擊。斯諾登表示,這便會引發很多問題,因為初期的攻擊通常都是通過第三國的無辜電腦發起的。“這些攻擊具有欺騙性,”他說,“比如有人在中國發動攻擊,卻把攻擊源頭偽裝成俄羅斯。于是,我們最終可能會向俄羅斯的一家醫院還擊,后果不堪設想。”

除了有因事故引發不必要戰爭的可能性,MonsterMind最終仍會對隱私構成威脅。原因在于,要讓這套系統發揮作用,NSA必須先獲取美國人的海外私人通信數據。“理由在于,識別這些惡意流量及其回應的唯一辦法就是分析所有的流量。”他說,“如果我們分析所有流量也就意味著要攔截所有流量。這已經違反了《美國憲法第四修正案》,也就是在未獲許可、沒有適當理由或沒有不當行為嫌疑的情況下,利用私有通信信息,而且全天候監控所有人。”(NSA發言人拒絕對MonsterMind、敘利亞惡意軟件或本文涉及的任何具體問題發表評論。)

到了這個時候,斯諾登認為他已經別無選擇,只能拿上手里的閃存盤,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公之于眾。唯一的問題是,何時付諸實施?

2013 年3月13日,斯諾登坐在他擺滿了電腦顯示器的辦公桌前,他看到一條新聞報道,然后意識到時機已經成熟。那條消息稱,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詹姆斯·克萊珀對參議院的一個委員會稱,NSA“沒有故意”搜集數百萬美國人的信息。“我第二天在報紙上看到這條新聞,然后跟同事說,‘你能相信這些狗屁嗎?’”斯諾登早已和同事多次討論過與NSA監控范圍有關的種種謊言,所以,他們對克萊珀的證詞幾乎無動于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這不只是默默接受。”他說。斯諾登稱之為“平庸之惡”——這個詞源自漢娜·阿倫特對納粹德國官僚作風的研究著作。

“這就像溫水煮青蛙,”斯諾登對我說,“你接觸到一點邪惡、一點違規、一點誆騙、一點虛偽、一點對公眾利益的傷害。你可以不在意,你可以為它辯護。但如果你這么做,就會產生‘滑坡效應’: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惡習會逐漸放大,等你在這種環境中生活15年、20年、25年,你就會見怪不怪了。那時,你會認為一切都是正常的。這才是問題所在,這也正是克萊珀事件引發的深層憂慮。他把欺騙美國人當做他分內的事情,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他不會因此遭到懲罰,因為他之前就曾經被曝在宣誓的情況下說謊,但卻連一點輕微的懲戒都沒有。這暴露出整套系統以及我們的領導者存在的許多問題。”于是,斯諾登決定,在被活活煮死前,是時候從水里跳出來了。

當然他也深知由此可能引發的可怕后果。“走出那一步真的很艱難。我不僅要有信仰,而且信仰要足夠堅定,足以讓我愿意把自己置于水深火熱之中,甚至徹底毀掉自己的生活。”

但他已經別無選擇。兩個月后,他拿著一個裝滿閃存盤的袋子,登上了飛往香港的航班。

我們第三次見面距離第一次已經過去大約兩周。那天下午,斯諾登來到我的酒店房間。我已經換了住處,最新的地點是與克里姆林宮和紅場隔街相望的國家酒店。那是一個與大都會酒店類似的地標式建筑,俄羅斯的很多歷史都在它的門前逐一上演。列寧曾經住在這里的107房間,令人畏懼的蘇聯秘密警察頭目菲利克斯·捷爾任斯基的幽靈,至今仍會在門廳里出沒。

不過,斯諾登最害怕的并非俄羅斯秘密警察,而是他的老東家CIA和NSA。“如果真有人在監視我,他們肯定已經找到了一幫人專門負責入侵我的電腦。”他說,“我認為他們沒有找到我的藏身地,但他們幾乎肯定監控了我在網上的言論。即使他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因為這些內容已經加密——但他們仍然可以了解到很多信息,包括你的交流對象,以及你的交流時間。”

不過,最令他擔心的,或許還是因為一個小錯誤導致他為之付出巨大犧牲的改革進程遭到破壞。“我并非在自我毀滅,我也不想自我犧牲,然后把自己從歷史的記載中抹去。但如果我不冒險,就沒有贏的機會。”他說。所以他總是在絞盡腦汁,試圖能領先追捕自己的人一步——他不斷更換電腦和電子郵件賬號。然而,他知道自己最終還是很容易被攻破:“我會有疏忽,而他們會借機黑掉我。這是遲早的事情。”

事實上,部分與他志同道合的人已經犯了一些致命的錯誤。2013年,格林沃爾德發現他無法打開斯諾登發給他的大量有關GCHQ(相當于英國的NSA)的機密信息。所以,他讓自己的老搭檔大衛·米蘭達(David Miranda)從他們在里約熱內盧的住處出發,到波伊特拉斯那里取來另外一份副本。但負責安排行程的《衛報》訂了一張通過倫敦轉機的機票。或許是 GCHQ的監控網絡作祟,此事很快走漏風聲,米蘭達剛一到達就被英國當局扣押,隨后遭到了9個小時的盤問。

另外,一個包含60Gb數據 (大約5.8萬頁文件)的移動硬盤也被沒收。盡管這些文件都通過名為True Crypt的復雜程序進行了加密,但英國當局還是從米蘭達身上找到了其中一份文件的密碼,從而破解了大約75頁內容。(格林沃爾德至今仍然無法獲得完整的 GCHQ文件。)

斯諾登的另一個擔憂是他所謂的“NSA疲勞癥”——公眾逐漸對大規模監控項目的消息感到麻木,正如他們在戰爭期間習慣了傷亡數據一樣。“死一個人是悲劇,死一百萬人只是數字。”他引用斯大林的話說,“正如侵犯默克爾的權利是丑聞,侵犯8000萬德國人的權利卻無人關注一樣。”

關于下一屆美國總統大選能否促成一些有意義的改革,他不抱太大希望。歸根結底,斯諾登認為我們應該相信技術,而不能相信政客。“我們有各種手段和技術來阻止大規模的監控,甚至完全無需任何立法過程,也不需要任何政策變化。”他說,答案就是強有力的加密技術。“通過一些改革措施,例如讓加密成為統一標準,在默認狀態下對所有通信信息加密,我們便可阻止大規模的監控行為。不僅是在美國,在全球其他地方同樣適用。”

斯諾登說,在那之前,信息攔截事件還會不斷發生。“我們沒有看到結束的跡象。”他說。事實也的確如此,就在我們見面后幾個星期,《華盛頓郵報》就披露說,NSA的監控項目搜集的無辜美國人的數據,遠比其鎖定的外國目標的數據多得多。至今仍有數十萬頁的機密文件等待解讀——更何況,可能還隱藏著另外一個受到斯諾登啟發的泄密者。但斯諾登說,今后無論泄露什么文件,其中包含的信息幾乎都將變得無關緊要。“關鍵問題不在于還會有什么新消息曝光,而在于我們應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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