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漢語被動句比較及漢語被動句的理解和英譯

【摘要】翻譯教學及漢譯英實踐中，常見一些似是而非的英語，仔細對照原文，則發現其癥結在于對原文理解的偏差。本文擬對其中涉及被動態的翻譯進行英漢對比，再就漢語被動句的英譯提出些個人見解。

【關鍵詞】漢語對比 被動態 無標記 有標記

【中圖分類號】G64【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4）11-0144-02

在漢外語的對比中，漢語與英語在宏觀句子結構上看似乎是較為接近的兩種語言：漢語和英語均屬S+V型或及其擴展型，如S+V+O（Object）結構或S+V+Adv結構等；同樣地，漢英兩種語言里都有被動結構，且在某些方面均具有相同的語義特征：句子主語是謂語動詞的施為/受事對象，使用也意圖相似，可有二點：一、受事對象是敘事的主體，或換言之，語義重心在動作的承受者時；及二、在不便、不必、不愿、無法說出動作的施動者的情況采用。但由于分屬兩種不同語系的語言，各自的被動結構的構成便顯示出了許多差異。英語被動句的構成有很明顯的結構標識，既be+V-ed型，它可以包括由by引導的動作施為者，雖然在實際使用中，by所引導的施動者常常省略。而漢語被動句的構成則可能包括含有表示被動意義的助詞“被”、“受（到）”、“遭（到）”詞，也可能沒有這類詞，或者說省掉了這類詞。

不論在漢語或英語的被動句里，這里的動詞必須是及物動詞或及物動詞短語，因為，所謂被動句事實上指的是主語為動詞施動對象的句子。就句子的特征而言，漢英被動句是一樣的，甚至句子的順序也相同：作為動作承受者是主語在句前，而施動者在后面，英語由by引導，或者不出現；漢語則由含有被動意義的“被”、“受（到）”、“遭（到）”、“為”、“讓”等表示，但也有不使用這類助詞的情況，而且很常見。本文擬對漢語被動句與英語被動句的差異做些比較，并探討隱性漢語被動句的英譯。

在本文進一步展開之前，需對一些概念作出解釋或說明。首先是“被動態”與被動句或被動結構。語態是指句子主語和謂語動詞之間主動或被動關系的一種動詞形式[1]。有主動和被動語態。被動句或被動結構式是被動態的具體表現。但本文所涉及的被動意義則不屬于該語法范疇。其次是“有標記”和“無標記”，指的是標記理論中對立的現象。最早由布拉格學派提出，用于描寫音位系統中最小的對立體現象[2]，但除了語音學之外，目前也廣泛應用于句法學、語義學等領域的研究，尤其是在功能語言學里，用于說明概然率的問題，即無標記為一般的、常見的現象，有標記則是特殊、較少出現的情況[3]。

一、英語被動句的構成

英語里被動意義的表達有兩種方式，一種是被動態結構，另一種則是主動結構表達被動意義。英語被動結構或被動句為be + V-ed，即由助動詞be加動詞的ed分詞構成，可以有各種時和體（本文根據章振邦等編寫的《新編英語語法教程》，將傳統語法中英語動詞的所謂時態區分為只有兩個語法范疇：即“時”和“體”。“時”（tense）僅有現在時和過去時，表示的是動作所發生的時間，而說明動詞所處狀態的形式為“體”（aspect），包括進行體和完成體）。如：

（1）A cat was knocked down by a passing car yesterday afternoon.

（2）Lots of stadiums will be built for the coming Olympic Games.

（3）Society in general is more electrified， computerized， motorized， and electronically supplied in most of the daily tasks or in times of relaxation and leisure.

表達被動意義的第二種結構，在形式上是主動結構，但表示的卻是被動意義。根據前文所述被動態的定義，這類結構，因其構成，當然并不屬于被動句或被動結構。譬如：

（4）The room needs cleaning.

（5）As this product sells well in the market， they decide to produce more.

（6）This cloth feels soft and it can be made very good shirts.

相比于常規的被動結構，這第二種表示被動意義的句子結構在英語里使用的頻率遠低于標準的被動結構。

就主動態和被動態而言，“英語動詞的主動態是沒有語法標記的，而被動句是有標記的。”（章振邦，新編英語語法教程，2011）但就被動意義的表達上，英語里的上述兩種方式中，前一種無疑是常見的、常規的表達方式。根據前述有標記、無標記的概念，我們可以將標準的被動結構視為無標記的，而另一種表達被動意義的主動結構，則視為有標記的形式。這樣，可以方便下面我們討論漢語的被動結構。

二、漢語被動句的構成

由于漢語方塊字的特點，即無詞形變化、無形式變化，漢語被動句的構成只能通過詞匯手段來實現，因而被動句的構成一般均包含表被動意義的一類助詞，如“被”、“受（到）”、“遭（到）”、“為”、“由”、“讓”、“叫”等。如：

（7）半月的病床生活，冬日的天氣讓一床大被捂著僵硬的身軀，找不到任何的感覺[4]。（王必勝，〈病后日記〉）

（8）一只白鷺從遠處的荷花中飛起，不知是我們的歌聲驚擾了它，還是它受我們的刺激也去尋找它的另一半去了。（紅孩，〈女人的荷〉）

（9）偷襲的敵軍遭到了沉重的打擊后，灰溜溜地退回了自己的陣地。

（10）許大太太不要金鯉魚受累，奶媽早就給雇好了。（林海音，〈金鯉魚的百裥裙〉）

（11）這也意味著雙方進一步交流的通道已被打通。

（12）跳板搭起來了……一看跳板搭起來就有哭的……我是不哭，我把腳跟立得穩穩當當的，眼睛往上看著……。（蕭紅，〈牛車上〉）（13）張總，您看，這酒也喝了，飯也吃了，咱們該簽合同了吧。

從句（7）到（13）中，前五句均含有表被動意義的助動詞，其被動結構形態明顯，而后二句的被動結構部分則沒有用任何助動詞，但我們仍可看出它們是被動句。如句（12）：跳板搭起來了……；句（13）：這酒也喝了，飯也吃了……。

很顯然，“跳板搭起來了”是被人搭起來的，“這酒也喝了，飯也吃了”是酒被人喝、飯被人吃了的。之所以有這樣的表達，是與漢語的意合特點有關。

在漢英對比研究中，一個常見的議題就是漢英的意合形合問題。所謂意合，指的是句子內部的邏輯關系可以通過意義建立，而形合則是指意義的關系要通過結構來表達。眾所周知的是，漢語是重意合的語言。而如果我們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形合、意合問題的話，就可以將其理解為，意義的表達是否依賴于結構。換言之則為，英語的被動意義必須通過一定的結構來表達，而漢語則不需這樣。由于漢語方塊字及漢語表達的特點：每個方塊字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可以單獨使用，也可以與別的一個或多個字組合成詞，言語的表達有很大的靈活自由度，在許多情況下，被動句的表達可以不需要有包含表被動意義的助動詞。根據筆者對一些文學作品、新聞報道和醫學教科書的統計顯示，漢語里表達被動意義的兩種方式：帶含有表示被動意義的助詞的結構和不帶含有這類詞的結構，它們的使用頻率未見其中一種明顯多于另一種。由此，我們無法用有標記或無標記對這兩種被動意義的表達方式進行區分。但根據其各自的表達特征，即一種帶含有表被動意義的助動詞，另一種無表被動意義的助動詞，我們將前一種稱為顯性的被動結構，而后一種為隱性的被動結構。

很顯然，不同于英語的是，漢語里表達被動意義的兩種方式都是被動結構，區別在于，一種有含被動意義的助動詞，而另一種則沒有。而英語里表被動意義的兩種表達方式中，一種是被動結構，另一種則是主動結構。對于英語的被動結構，其標識是顯而易見的，而翻譯時只是如何處理的問題，即同樣是譯成漢語的被動結構或譯為主動結構，應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當然，這也包含了譯者對漢語的駕馭能力。而漢譯英時，對隱性的被動結構，則不易看出，于是，理解上的偏差，勢必造成翻譯的錯誤。因而，正確理解出漢語隱性被動結構是將其準確翻譯為英語的前提。

三、漢語被動結構的理解和翻譯

如前所述，漢語被動句的表達有顯性和隱性的區別，而隱性的被動句無疑會成為翻譯的陷阱。因而仔細分析漢語的句子結構，正確地理解漢語的隱性被動結構，成為了漢譯英的關鍵。當然，在我們準確地讀出一個隱性被動句之后，如何處理涉及的也就是一般的翻譯問題了。請看一下句子：

（14）根據出版形式，檢索工具可分為期刊式、書本式和附錄式。

本句的“檢索工具可分為”所表達的顯然是被動意義，因為“檢索工具”是動作的承受者，此種劃分是由人進行、完成的，而該句的表達漢語雖說用的是被動結構，但沒有說出施動者，這與英語使用被動句的條件相吻合，于是，該句可譯為：

According to the types of publishing， search tools can be divided into periodical type， book type and appendix type.

（15）文獻型信息檢索，簡稱文獻檢索，通常以某些特定的文學為檢索對象，其檢索結果是切題文獻或相關文獻的文獻線索或具體的文獻。

在此句里，“簡稱文獻檢索”是為被動結構，換言之，就是“被簡稱為……”的一種說法。而這句話語的表達與英語被動句的表達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因此，可譯為：

In the document type retrieval， briefly referred to as document retrieval， we usually takes certain literature as the object of retrieval， the result of which is subject document or the clue to related document or specific document.

（16） 他的一生都獻給了所鐘愛的科學事業。

在漢語里，這也是一個被動句，即他的一生“被他”獻給了科學事業。而該句的翻譯如果是孤立來看，我們可將其譯為：

His whole life was devoted to science.

但如果考慮在敘述中主位述位關系的問題，則可能會翻譯為：

He devoted all his life to science.

（17）這種藥還未進行臨床實驗，因而還不能在臨床中廣泛應用。

此句的“這種藥”是“臨床實驗”和“應用”的受事者，因此是被動句。而該句可譯為：

This medicine cannot be used widely clinically because it has not yet gone through clinical experiments.

（18）那是一片很大的墳場，墳墓都面向北方。這里所有的中國人死后都葬在那，望著祖國。

此句中的“中國人死后都葬在那”無疑是個被動結構，因為主語是動詞“臟”的受事者或施為對象，而其英語表達可以是：That is a large piece of graveyard with the tombs facing the north. All the Chinese people here are buried there so they can look at their motherland after they die.

四、結束語

從以上討論分析可以看出，漢譯英與英譯漢一樣，理解是關鍵，即便原文是我們的母語，一不小心，就可能出現理解上的問題，尤其是對翻譯的初學者。只有對原文進行準確的理解，才有可能在譯文中正確地將其意義表達出來。事實上，翻譯實踐和教學過程中，我們經常發現，譯者或學生對隱性被動句的理解很容易出錯，從而造成翻譯的錯誤。因而，將漢語的被動句或被動結構進行區分，對不論是對翻譯實踐或翻譯教學，都有著重要的意義。

參考文獻：

[1]章振邦主編，《新編英語語法教程》，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1

[2]胡壯麟、劉潤清、李延福主編， 《語言學教程》，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

[3]鞏湘紅、常晨光，標記性研究的系統功能語言學視角，湖南師范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1

[4]王必勝、紅孩、林海音、蕭紅，《中國最好的短篇小說世界最好的短篇小說》，華文出版社，200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