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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風雨雨千家駒

2014-04-29 00:00:00王健
炎黃春秋 2014年8期

1949年2月平、津解放,沈鈞儒等從東北到達北平。我是3月下旬,隨中共中央社會部(部長李克農)進城的。李維漢和李克農商議即派我去給沈鈞儒擔任政治秘書。

4月間,劉少奇去天津調查工商界情況。這期間千家駒和章乃器也去了天津,并參加劉少奇召開的一次座談會,研究天津工商界特別是資本主義剝削問題。千和章提出一些意見,有些意見是比較“左”的。經劉少奇的解釋,千感到慚愧。天津市市長黃敬宴請他們,最后劉少奇在天津對工商業界人士作了一次報告。當時對全國工商界起了穩定人心的作用。這時,千家駒、章乃器、沈志遠三人已被北平市政府(市長葉劍英)聘為中國人民銀行顧問。

8月下旬,沈老考慮新中國成立后必然要定居北平,市政府給沈老看了幾幢住宅,有四合院、有小洋房。最后,沈老選定東城東總布胡同24號一幢洋房。恰巧和千家駒、章乃器、沈志遠三人合住的大羊宜賓胡同19號,只有一街之隔,步行不過三四百米。那是中國人民銀行給這三位顧問物色的一幢寬敞的四合院。千等三人都是救國會同志,特別是章乃器又是“七君子”之一,所以他們和沈老經常有所往來。兩年前我去香港就和千家駒住在一所樓里,朝夕見面,可以說老相識了。

救國會同志成立了救國會臨時工作委員會,我也參加了臨工會,會上曾作出兩件重要的決定(不是在一次會上),一件是決定參加政治協商會議,救國會代表名單問題(人數官方定為12人),經多次討論,最后決定為:李章達、孫曉村、曹孟君(女)、沙千里、千家駒、沈志遠、薩空了、閔剛侯、方與嚴、宋云彬,候補代表秦柳方、張曼筠(女)。沈老、史良、胡愈之由民主同盟提出,章乃器由民主建國會提出。另一件事是討論救國會自動結束問題。這個問題爭論很久,沈老和胡愈之認為新中國成立,救國會的政治任務已經完成,應該自動結束。有人反對,但最終沈老、胡愈之說服了反對者,決定于新中國成立后12月間即宣布結束。同時決定成立救國會紀念委員會,由沈鈞儒、史良、沙千里、沈志遠、千家駒、胡愈之、薩空了、曹孟君、王健等九人,負責收集整理出版救國會烈士及救國會史料工作。

新中國成立不久,政務院公布了各部委員會負責人名單,千家駒是財政經濟委員會委員(簡稱為中財委)兼中央私營企業局副局長。局長是薛暮橋。千的副局長業務很忙。陳云又任命一位民族資本家吳羹梅為第二副局長。吳是鉛筆公司總經理,有“鉛筆大王”之稱。

根據“共同綱領”精神是要發展有利于國計民生的私人資本主義。千家駒曾在報紙上發表一篇文章說:過去中國民族工業受了三座大山的壓迫,奄奄一息,現在三座大山已經推倒,今后民族工業可以大展宏圖了。

“三反”、“五反”開始后,私營企業局勢必首當其沖。吳羹梅副局長本身就是民族資本家,被“革命群眾”視為“打進國家機關的資產階級奸細”,開了批斗會,把他掃地出門了。“革命群眾”給千家駒貼了大字報,說他是“資產階級代理人”,“站在資產階級立場處理問題,使國家損失幾十萬、幾百萬”,群眾懷疑千一定拿到資本家的好處,但又拿不出證據,開了批斗會也斗不出什么問題來,既無貪污,也無受賄。最后,薛暮橋受陳云指示,要千作一次檢查,保護過了關。

千于1955年被選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1956年中央統戰部領導下成立社會主義學院,是專為改造高級知識分子和民主人士而設的。吳玉章為院長,千家駒被推為副院長之一。據千說,學員除各民主黨派選來的干部外,還有一班學員里有溥儀、鄭洞國、衛立煌夫婦,還有杜聿明、黃維等人,見到千都叫“老師”。千都感到十分驚奇、“嚇人”。

1956年11月,民盟北京市委主任吳晗為貫徹“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方針,決定出版《爭鳴》月刊。民盟中央提出擬與市委合辦,吳晗也表示同意,實際上他是有意全部推給民盟中央(吳晗一直是與民盟中央不合作的。他是北京市副市長,一切聽從市長彭真。民盟中央是聽從中央統戰部的,吳晗和民盟中央經常發生矛盾)。

1957年新年過后,編輯部搬到民盟中央,成立以千家駒為首的19人編委會,并推千家駒、蕭乾、陶大鏞、費孝通、潘光旦、薩空了6人為常務編委,千家駒為主編。編輯部原為北京市委同志負責,但多次約請他們,總是推托不來。千家駒要我負責重組編輯部。1月初出版第三期,《爭鳴》原為內部刊物,從三期起改為國內公開發行。千家駒經常邀請一些文化、教育、科技界知名人士組織座談會,把座談會上的發言整理出來在《爭鳴》上發表。千主張開展爭鳴,要大家講真話。因此受到社會各界知識分子的歡迎。有人說《爭鳴》真的爭起來了。

是年4月下旬,中共中央發出《關于整風運動的指示》,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上邀請各民主黨派負責人和無黨派民主人士座談,發動大家對共產黨提意見。從5月到6月,中央統戰部召開了各種座談會聽取意見。千家駒參加由李維漢部長主持的工商界座談會。他的發言是就會上辯論的一些問題提出個人的看法。有人說:工人階級與資產階級中間有一道墻,應該拆除。千說,如果有道墻也是資本家世世代代剝削工人所造成的,應該由資本家主動來拆。關于定息問題,有人說應再延長20年才能還清債務。千家駒認為定息是國家對資本家的一種贖買,不是國家欠資本家的債。章乃器說資產階級向工人階級學習,工人階級也應向資產階級學習。千家駒說,工人階級需要學習是思想改造,資產階級向工人階級學習是立場的根本改造,不可相提并論。幾天后,李維漢約了千家駒、孫起孟、孫曉村去談話,明確表示支持他們的意見,并表示對資產階級的右派言論“要一棍子打死”。這時,工商界反右派運動已經開始。千等三人在斗爭中是左派了。

這個時期,民盟中央作出在全盟內開展反右斗爭并開始盟內整風的決定,組成了中央領導小組,由胡愈之為主任,千家駒任副主任之一。7月1日,《人民日報》發表了《〈文匯報〉的資產階級方向應該批判》,揭露章伯鈞和羅隆基結成同盟,反對共產黨并想取而代之。還說他們的同盟是有組織、有綱領、有計劃的。其所謂綱領,就是指《爭鳴》上發表的兩次座談會的發言記錄。以千家駒為首的19人編委會,半數以上被判為右派,投稿人中也有不少是右派。《爭鳴》成了右派的刊物了。千家駒被統戰部視為左派。我在1956年黨籍公開。我努力要作黨的“馴服工具”,各種會上很少發言,《爭鳴》上也未發表過文章,所以我和千得以幸免。

反右以后,毛主席提出了“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要“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千家駒經過反右運動,存有戒心,他說“我寧愿作‘觀潮派’”,但他在朋友面前則大發議論。他開玩笑地說“我這些都是右派言論,但沒作毛澤東俘虜”,自以為幸。

1962年春,政協舉行大會。千家駒和陳翰笙(黨員)、沈志遠、彭迪先、關夢覺、吳半農(都是盟員)在大會上作聯合發言,發言要點有三項:一、糧食過關,應指全國而言,不求要求每個人民公社都要糧食過關,否則就要把經濟作物擠掉了;二、我們不同意當時提出的工業要“就地取材、就地生產、就地銷售”的口號,否則上海、青島、天津這些輕工業基地的原料從哪兒來呢?三、我們主張開放集市貿易市場以活躍經濟。這個發言是千家駒代表六個人在大會講的,會上博得一些人的好評。沒有想到,在下屆政協大會上竟有一位政協副主席發言,說在上次政協大會上,有民主黨派成員發表“反對社會主義”的言論,要“挖社會主義經濟的墻腳”,要“復辟資本主義”、“其嚴重性不亞于民盟六教授的右派言論”。千家駒等六人一聽就聽出來,這個發言所指就是他們,尤其千家駒首當其沖。會上各小組立即議論起來,在當時那種政治情況之下,批判的多,贊成的寥寥。民盟中央所設的幾個學習組也成了批判會了,主要的是批“開放農村集市貿易市場以活經濟”問題。

1963年沈老去世,1964年我報名下農村參加四清,接受貧下中農教育,一直到1965年。這一年1月接到機關同志來信,特別告訴我沈志遠因受不了批斗走上了自殺之路,并說現在正在開展“五反”,查政治、查思想,社會主義革命更深化了。信里沒有談千家駒情況,使我非常擔心,其他幾位經濟學家也不知處境如何。

1965年8月底,四清結束回到北京。我得知在學習組里批了一陣千家駒,千作了自我檢查,“實行自我革命,過好社會主義關”。千的問題也就算過去了,但民盟的同志對他有些側目相視了。

1966年8月24日,民盟接到某中學紅衛兵通告,勒令民盟于72小時內自動解散,民盟自即日起停止辦公(其他黨派也是如此)。第二天,幾十名紅衛兵來到民盟批斗吳晗,并要千家駒、章伯鈞、張畢來等人陪斗。每人跪在地上,頸上掛著大木牌。我記得千的木牌上寫的是“反動學術權威”。紅衛兵批斗后,宣讀了《致民主黨派最后通牒》,當即由民盟中央秘書長交出民盟中央委員會和辦公廳印章。從此,民盟中央和地方組織停止辦公,辦公用房也被強占。所謂“長期共存”實際已不復存在了。

千家駒回到家里,妻子告訴他紅衛兵又來過一次,翻些東西走,說幾天后再來。千家駒聽了感覺實在受不下去了,決心一死了之。第二天一早,買了一瓶二鍋頭,坐公共汽車去香山,爬上“鬼見愁”,喝了二鍋頭,頭已昏昏沉沉走向懸崖。正在徘徊時,有位旅游者看他行跡異常,即追過去盤問他。他支支吾吾,無言以對。行人翻他衣服,找到工作證,知道他是中央工商行政管理局副局長,即拉著他下山找到電話,通知他們機關。機關開了小汽車把他接回。過了幾天,紅衛兵批斗,說他“畏罪自殺”、“自絕于革命,自絕于人民”。斗爭完畢,強迫他勞動,打掃院子。

中央工商行政管理局出了這件事不能不上報國務院財辦黨委,經國務院副總理李先念批示“停職反省”。從此,副局長已成革命專政對象了。

千家駒在1928年參加過共青團,曾被張作霖逮捕,北伐勝利后才被釋放,但在獄中的供詞里供出了參加共青團并有“年幼無知、誤入歧途”一句話。1967年中國人民大學造反派從北洋政府的檔案中發現這張供詞,誤認為千已是共產黨員,即向管理局報告,并想批斗。管理局負責人說千某不是共產黨員,是知名的民主人士,造反派大失所望,但說他是“叛徒”鐵定了,還是批斗了一場。

是年,千家駒夫人楊黎音去世,千家駒深感悲痛。我也去表示哀悼。

1969年,中央工商局全體干部下放到遼寧省盤錦區的商業部五七干校勞動改造。這里的條件艱苦不亞于北大荒。千家駒一家妻亡子散,把95歲老母親寄養在姐姐家里,他才放心去了五七干校。千作為專政對象,干校對他實際就是勞改,除勞動外,還受批斗、審查。

1970年,一天有位軍代表和專案組的人來找千談話,說你的問題就是北大被捕那一段,別的都查清了,沒有問題,要他在連隊大會上做一次自我檢查。連里又開了一次批判會,最后組織上宣布千的問題按人民內部矛盾處理,算是解放了。

1971年,商業部干校合并于河北省固安縣五七干校,在固安輕松多了,不再搞過去的農業勞動,而改為基建工程,當進磚、進瓦、運泥、運沙的小工。同年,千家駒經朋友介紹認識了趙甲素,不到一年就登記結婚了,未舉行任何儀式。

1972年,從干校回到北京,一直到“四人幫”被抓的幾年中,他不愿參加任何民主黨派的活動,全國政協委員也未恢復,除了和談得來的朋友來往外,決心讀書。千認為這是他平生讀書集中、知識收獲最豐富的年代。

1986年3月下旬,全國政協舉行六屆四次大會(我是從五屆一次參加政協會議的),會前召開了人大、政協黨員的預備會議,向黨員打招呼,會上不要提三峽問題。千家駒不是黨員,也不知打過招呼,他大會發言時特別提到三峽問題。他建議三峽工程應該緩建,要有充分的科學論證。同時,還提出教育經費要增加的建議。據說,大會秘書處看了這篇發言稿很為難,是不是印出來發給大家。請示上級領導,最后請示政協主席鄧穎超。鄧說千家駒的發言怎么不能發呢?最后還是印出來發給每個委員。千的發言受到熱烈的鼓掌(本來很多委員不見到科學論證是不同意匆促上馬的)。到了大會閉幕時,中共中央統戰部部長楊靜仁特地向大會鄭重宣布“三峽工程還要進行論證,中央并沒有決定上馬”。

是年10月,民盟中央舉行羅隆基90周年誕辰紀念座談會。千家駒在會上講話,他認為“章羅聯盟”是千古奇冤。中央對章羅既然有了公正的評價,現在是應該到了改正平反的時候了。

1987年1月,民盟召開全國代表會議,增選了千家駒為中央副主席。3月,千參加全國政協六屆五次會議。這次在大會發言的有姚雪垠、千家駒、趙樸初。千的發言是講經濟方面的問題。幾天后,千回到深圳,遇到習仲勛。習對千說,你在大會的發言好得很,我為你鼓掌。千對習說,我感謝你欣賞我的發言,但新華社報道我的發言只有四個字,千家駒委員就“經濟問題”發了言。而對姚的發言全文照登、一字不漏。習聽了只是一笑而已。在北京我聽到一位委員說,千的發言都是大實話,不是講“政協話”,沒有“套話”。我想,這也是新華社不發全文的原因吧。

1988年3月下旬,全國政協七屆一次大會開幕。會議最后兩天是大會發言,其中千家駒作了30分鐘的講話,題目是《關于物價、教育、社會風氣的幾點意見》。談到物價問題他認為“物價上漲的幅度超過工資增加的幅度”,并講了當前存在的經濟問題,舉了一些生動的事例,認為我們的經濟體制非動大手術不可,遲動不如早動。談到教育問題,千說黨的十三大報告中講應把發展科學技術和教育事業放在首要地位,而實際上各省市還是把基建投資放在首位。各地領導抓經濟而不是教育。千還說義務教育法頒布了三年,文盲不見減少,反而增多。千舉例說,老作家謝冰心看到中小學教師們的悲慘境遇,寫了一篇《我請求》為教師們大聲呼吁,并未被大人先生們所重視。千并把中國的教師和香港的教師相比差距太大,所以有人說:現在樣樣都漲價,只有教師和廢品跌價了。最后談到社會風氣問題,他認為每況愈下。講了一些權錢勾結、營私舞弊、貪污腐敗的內容,輿論上報喜不報憂等等。千的講話切中時弊,既風趣又幽默,講了30分鐘,我在臺下以“正”字劃出群眾鼓掌次數,竟記了六個“正”字,另外還有一次共31次。有的鼓掌長達一分鐘,這是政協會議所罕見的。

大會最后選舉新的領導班子,照例是按照候選人名單定額選舉。千不在名單之上,但選舉結果,千得了三票選他為主席,數十張選他為副主席。但這些票都作為不合格的廢票。會后傳說,有的國家領導人認為千的發言是“蠱惑人心、嘩眾取寵”。

1989年3月,全國政協召開七屆二次大會。大會開會前民盟特派一位副主席到深圳見千家駒,對千說,如果你在這次大會上發言須經民盟組織通過,因為你是民盟小組的成員。因此,千借故不來北京參加。

根據千家駒“年譜”記載,他于1989年7月8日去了美國,是美國有朋友約他去講學的。但民盟的同志都以為他是另有原因。出國前也沒有和民盟領導打個招呼。

我的三個女兒在美國,兩個留學,一個定居,我1990年去美國探親。我們在出國前向民盟組織請了假,向中央統戰部也打了報告,臨行前還參加了一次主席會議。大家要我去美國看看千家駒,希望他潔身自愛,盡快早點回來,“不要走得太遠了”。

1990年1月中旬,我乘飛機到達洛杉磯(千家駒夫婦已定居洛杉磯)。我在書店買了一本臺灣出版的《傳記文學》(1989年8月號),上面有千家駒的兩篇文章,一篇是《半個世紀歷史的重演》,從北洋軍閥時代的“三一八慘案”寫到文化大革命十年;另一篇是《我在文革中的遭遇與自殺經過》。

我決定去看千家駒,但我還是先到領事館了解千的一些情況。馬毓真總領事說他寫了一些文章,對文革他心里有些怨氣。現在他還是政協常委,政協開會通知都是由領事館轉給他的。我們談話間,我看他對千到美國以及寫了一些文章似乎不大以為然。

幾天后,我和夫人專程看望千家駒。他住在臺灣人集中的高級住宅區,住的是一所寬敞的小別墅。千很想知道民盟的朋友對他的反應如何,是想推他還是想拉他。我轉達了楚圖南、費孝通對他的致意,希望他早些回國。他向我表明,他是接受美國一個學術團體的邀請在7月間來到美國。他說在這里除了有些學校或團體請他作學術報告外,一不接觸“民運分子”,二不接受記者采訪,三不去臺灣,文章還是要寫的。

我帶著幾分規勸說:現在國內有一種心理,凡是在國外,特別是在美國,你講的再好,他總覺得你有背景,都抱著懷疑態度,還是回去講。像1988年你在政協大會上的發言,聽眾熱烈的歡迎,30分鐘就有31次鼓掌,得到良好的效果。千說,還不是有人說我“嘩眾取寵”嗎?我說你的講話嘩了眾取了寵,有30多次鼓掌,這有什么不好。千的夫人在旁邊插話說:千老想在適當的時候還是想回去的,在這里我們很謹慎,處處留有后步。我聽了心里也有底了。

站在千家駒住的別墅后涼臺上,可以看到臺灣人投資修建的金碧輝煌的西來寺。寺里主持人是星云法師,千說他和法師往常有來往,“我已看破紅塵皈依佛門了”。我聽了覺得很奇怪。3月底,他收到領事館轉來政協開會的通知,他請了假(我也早就寫信請了假)。但他為這次大會在《當代》雜志上發表一篇針對國際經濟談論經濟規律問題的文章。我看了文章,覺得千身在佛門而心還在紅塵。我心在想,他是不會離開紅塵的。

8月初,民盟中央副主席談家楨夫婦來美國探親,我們約好去看千家駒。我們異國相聚倍感親切。千設午宴招待,一面吃,一面談。談美國生活、國內生活,最后談老勸千還是回國,回國要比國外所起的作用更大一些。千說看看情況,總是要回去的。10月底,我離開洛杉磯,又去看了千家駒,向他辭行。他要我向民盟的領導同志們問候,并要我帶幾篇最近寫的文章給領導同志以表明心志。

我回國以后,在一次民盟的會上,我報告千家駒在美國的情況,我最后一句話說:“千家駒還是原來的千家駒。”

1991年初,民盟召開六屆三中全會。會后又召開主席會議討論千家駒問題,決定撤銷其政協委員職務。一星期后召開中常會決定撤銷千家駒民盟中央副主席、常務委員職務,但仍保留中央委員。看來千沒有回來,民盟還是不相信他。

1991年11月底,我們又去洛杉磯。到了洛杉磯當然要去看看千家駒。一見面,千家駒就說,政協、民盟撤銷我政協常委、民盟中央副主席,還是我意料之中的。這樣倒好,從此無官一身輕了。接著,他把上月寫的《明報》發表的《一封給陳云、薄一波的公開信》。題目是《唯有和平演變才能救中國》。我一看“和平演變”四字很刺目。我說“和平演變”在國內是最忌諱的、最可怕的字眼,這封公開信在國內肯定不會公開的。千說國內一說“和平演變”就談虎色變,其實有什么可怕,改革開放就是和平演變,兩者是一回事。例如:我國開辦經濟特區、吸收外資、三資企業,學習西方科學技術、科學管理以促進我國發展,這樣的和平演變有什么不好。我坐下來細讀了這封信,我覺得他是積極擁護鄧小平改革開放的。

我們還談到許家屯,千告訴我,許的命運比他更壞,罷免了人大代表、人大常委、開除了黨籍、撤銷了黨內顧問委員會職務,實際上是斷絕了他歸國之路。千說:民盟還沒有開除我的盟籍,我在適當的時候是要回去的。在我離開洛杉磯的前幾天,我去了千家駒家,更想聽聽他對鄧小平南巡講話有什么看法。我提問題后,他即拿出最近寫的文章,他說他非常擁護鄧的講話,而且還提了一些建設性的意見。我說我把你的文章帶回去給民盟領導們看看。他說不必了,去年幾篇文章都不相信我,把我撤了職,這篇文章他們也不會相信的。接著他拿出一張報紙,上面有“民運分子”寫的文章,說千家駒對共產黨是小罵大幫忙。我們看了一笑置之。

1992年2月中旬,我們回到北京。3月全國政

協召開七屆五次大會(因年齡所限,這是我參加的最后一次大會了)。民盟小組第一次會,召集人首先向大家打招呼,說今天是開放組,有港臺記者列席參加,大家不要談三峽問題,也不要談千家駒問題,注意內外有別。大家一聽也都意識到了。會后,我問《人民日報》記者,民盟組討論的情況如何。他說內容平淡,不像過去討論那么熱烈了。

1992年7月,我去美國時又去看望千家駒。千拿出三篇文章都是對當時國內經濟發展存在的問題提出建設性的意見。他說他作為一個中國人,一個經濟學者,這是應盡的義務。他再次表明不接觸“民運分子”,不去臺灣。他說:臺灣蔣緯國派人來邀請我去臺灣,我拒絕了。

12月22日,民盟召開第七次代表大會。民盟中央委員王丹鳳(電影女明星)從香港趕來。我們一見面,她就告訴我:千家駒已回到香港。我們開辦的素餐館還宴請了他們。現在正在辦理回深圳的手續,不知大陸領導容不容他回來。大會開到最后,先選舉中委,本來候選人名單上沒有千家駒,而千竟得46張票。在新的中委會上選舉中常委、主席、副主席、秘書長,也有人選舉千家駒為主席。我仍被選為中常委(歷次選舉都是定額選舉,不是差額選舉)。

千家駒在香港要求回到深圳受到阻礙,一氣之下,即給江澤民、喬石寫了一封信,請香港工委傳真過去。信里說明他出國經過,在美國的情況,現在香港想回深圳受到阻礙,希望總書記予以批示。三天后,就回了信,表示同意他回深圳。以后千家駒決定就在深圳定居。但他在香港出版的著作,不能郵寄,只能私人親自帶回來。看來千的自由還受到一定的限制。

千不來北京,我們有時通電話互相問候。據說,中央統戰部和民盟中央領導人有人去看過千。2001年11月,一天我與千家駒通電話,想問問他的近況。千夫人接的,她說千今年已93歲,頭腦還清醒,行動有些困難。千老的生日李瑞環、王兆國曾來給他作壽。最后她說:千老已成了統戰對象了。

2002年9月3日,千家駒逝世。李瑞環、中央統戰部發了唁電,《人民日報》也發了新聞,介紹了他的生平,贊揚他堅決擁護黨的各項政策,積極支持改革開放,并經常提出建設性意見。但對去美國這段歷史只字未提。

千家駒去世,民盟沒有舉行追悼儀式,民盟中央新的領導班子幾乎都沒有見過他,民盟機關老干部對千去美國幾年總還抱著幾分懷疑態度,社會上的報刊也很少紀念千家駒的文章。我今年已98歲,想在離世前要寫出一篇給大家認識一個真實的、完整的千家駒,也是對我這位良師益友最好的紀念。

(作者曾任沈鈞儒政治秘書)

(責任編輯黃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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