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謝爾吉耶夫鎮——大批朝圣者邁著沉重的步伐前往著名的修道院,他們吟誦禱文,唱贊歌,并欣然接受了弗拉基米爾·V·普京(Vladimir V. Putin)總統試圖利用這種民族主義情緒的意圖。
官方稱,人們長途跋涉前往謝爾蓋圣三一修道院(Trinity Lavra of St. Sergius)是為了紀念同名創建人的700周年誕辰,該修道院是俄羅斯東正教圣地,是該國最早的修道院。
官方估計朝圣者人數達到了大約3萬名,這些朝圣者有著不同的政治及宗教傾向,與普京努力將自己塑造成傳統價值觀捍衛者的舉措有關聯,自俄羅斯干預烏克蘭問題以來,這種活動越發明確。
謝爾吉耶夫鎮舉行的誕辰周年紀念活動強調圣徒謝爾蓋(St. Sergius)在推動俄羅斯統一方面發揮的作用,這種敘事與普京推崇的民族主義和保守的道德觀念相吻合。
但一些歷史學家及教會人士對克里姆林宮(Kremlin)提出了抗議,認為它企圖篡改圣徒的遺產,拔高政治目標,培養出一種批評人士所說的“官方邪教”。
“他們在創造一個有關圣徒謝爾蓋的神話,把他塑造成俄羅斯政府的忠順仆人,但他并不是,”意見時常與主流相左的歷史學家伊琳娜·卡拉蘇巴(Irina Karatsuba)說,“他是古往今來最美好的俄羅斯的重要化身之一。但他們試圖把他與俄羅斯政府聯系起來,這太荒謬了,這是政治操縱。”
分析人士表示,此次朝圣說明,已經作為總統或總理執掌俄羅斯14年的普京,試圖利用俄羅斯東正教將俄羅斯人聯合起來,形成新的意識形態,以延續他的統治。電視臺在全國范圍內直播普京參加圣徒謝爾蓋誕辰紀念活動。
神職人員表示,他們希望圣徒謝爾蓋成為俄羅斯人在日常生活中的精神榜樣。
1991年蘇聯解體后,俄羅斯東正教會(Russian Orthodox Church)得以復興,結束了共產黨長達70年、時有殘暴之舉的壓迫。教會似乎十分樂意將坎坷的復興之路與普京的命運聯系起來,希望以此吸引更多信徒。俄羅斯共有1.4億人口,雖然其中80%的人在文化上認同俄羅斯東正教,但真正去教堂的人卻很少。教會稱,這部分人大約占10%,但專家表示長期以來,大約只有3%的人去教堂。
目前的烏克蘭危機是推崇圣徒謝爾蓋的另一個原因。
俄羅斯東正教起源于基輔大王公圣弗拉基米爾一世(St. Vladimir the Great)治下,他在公元988年下令民眾接受洗禮,將基督教帶到了后來所謂的神圣羅斯(Holy Rus)。

然而,《信仰俄羅斯——共產主義之后的宗教政策》(Believing in Russia — Religious Policy After Communism)一書的作者杰拉爾丁·法甘(Geraldine Fagan)說,由于俄羅斯和烏克蘭已經陷入了難解難分的代理人戰爭,政府和教會都意識到,與一個重要宗教符號的有形紐帶正在被切斷。
法甘說,由于這些根基——更不用說圣徒弗拉基米爾本人的遺產——正處在一個業已疏遠的鄰國境內,俄羅斯似乎正在把圣徒謝爾蓋當成他的替代品。
除宗教問題之外,在這個位于莫斯科以北45英里(約70公里)的修道院參加誕辰紀念活動的人們,毫無疑問屬于普京的陣營。許多人把他和沙皇相提并論,而且是作為一種恭維。
現年60歲的弗拉基米爾·布別列夫(Vladimir Bubelev)說,“他只是沒有被授予圣職。”布別列夫是海軍預備役的軍官,衣襟上別著一個銅像章,上面是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
“但他的權力比尼古拉二世更大,”布別列夫說,“在許多問題上,他表現得像一個國王——他做出了正確、果斷的決定。這很好。而且,他是一個信徒!”
普京參加這場周年慶典時,距離一架民航客機在烏克蘭墜毀還不到24小時。許多人指責莫斯科應為墜機負責。普京面對教徒們只做了約五分鐘的演講。他贊揚了這位修道士所激發的“愛國主義、民族和道德的復蘇”,稱他把修道院建設成了宗教中心和保衛俄羅斯的真正堡壘。
“他作為導師和指路人的英明堅定的言辭,是內憂外患的困難時期的精神支柱和支持力量”,”普京說。
“就在那時,他發出了先知的聲音:‘解救我們的辦法存在于愛和團結之中,’”普京說。“這一聲呼吁,飽含不可動搖的信念,促進了俄羅斯大地的團結,并永遠銘刻在了俄羅斯人民的靈魂深處和我們的歷史記憶里。”
不過,對于這場策劃了多年的紀念活動,教會內部有些許不滿,認為活動辦得過于精致。批評者說,在鄰國戰爭如火如荼時,這筆錢本來可以用在更有價值的地方。
紀念活動一開始,基里爾一世親自帶領著10英里(約合16公里)長的隊列,從霍季科沃的修道院——這位圣徒父母的埋葬之地,前往謝爾蓋圣三一修道院。一路上,一位年輕牧師為這位主教撐著白色陽傘。在休息期間,為了避開崇拜者的圍堵,他躲進了一間有空調的移動房里。
“沒有行動的信仰是死的信仰,”虔誠的音樂制作人、現年53歲的邁克爾·斯特羅津斯基(Michael Storojinsky)解釋了自己為什么要在炎炎夏日走五個小時。“在共產黨說要與宗教迷信作斗爭的日子里,我是一名共產主義者。”他說。那個政黨“把自己放在了本應由上帝占據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