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南非躋身“金磚俱樂部”(BRICS),加入巴西、俄羅斯、印度和中國的行列,把BRIC變成了BRICS。不過,在熱鬧而浮夸的外表之下,這更像是一種掙扎著想要證明自身的舉動。畢竟,南非的經濟總量只有BRIC中經濟總量最小的國家(印度)的四分之一,人口則只有BRIC中人口最少的國家(俄羅斯)的三分之一,如此看來,這個S恐怕只能是小寫的。
不過,成為“第五塊金磚”,南非倚仗的是其“非洲大門”的地位。非洲的人口超過10億(比中國和印度差不了多少),是全球經濟增長第二快的大洲,非洲各國GDP總和高達2萬億美元(超過了俄羅斯和印度),與此同時,南非無可爭議地長期身為非洲最強經濟體。聽上去很有說服力,但是南非經濟真有他們自己說的那么牛嗎?
的確,在非洲的動蕩歲月里,南非作為外國投資的首選地,是通往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大門。但往后的幾十年里,當這一地區逐漸趨于和平、民主和穩定,外國資金蜂擁而至時,南非已經不再是必經之地,因為一些后起的國家成了外國投資者的新寵,正以兩倍于南非的速度快速增長。

尼日利亞就是眾多挑戰者中的一員,它有1.58億人,遠超南非的5000萬人口。在2012年之前的8年間,尼日利亞經濟以7%的增長率高歌猛進,到2016年,將取代南非成為非洲最大經濟體,緊隨其后的將是埃及(8200萬人口)。
越來越多的跨國公司離開南非,將其非洲總部設在加納和肯尼亞這樣的國家,比如通用電氣、雀巢、可口可樂和喜力的撒哈拉以南非洲總部都在肯尼亞首都內羅畢。
從前,南非在非洲處處領先,現在,它在排行榜上一跌再跌。1995年,南非GDP占到了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將近一半,如今已經降到不足三分之一。2006至2009年間,南非經濟還能保持其5%的強勁增長,但隨后就只能勉強維持在3%,這使它成為非洲經濟增長最慢的國家之一。
稅負沉重,教育落后,大多數行業生產率提高的速度趕不上人力成本上漲的速度,這也就無怪乎外國投資持續下降了。
創造“金磚四國”概念的吉姆·奧尼爾(Jim O’Neill)認為,就經濟來說,南非甚至都不夠格入選N11(Next 11,成長潛力僅次于金磚四國的11個新興市場)。
13年前,當南非在非洲人國民大會(ANC)控制下第一次引入通脹目標制(inflation-targeting)時,奧尼爾的確曾對南非經濟非常看好,但今非昔比,已經出任高盛資產管理公司主席的奧尼爾認為,南非已經失去了非洲超級大國的地位。
根據總部位于加拿大的菲沙研究所(Fraser Institute)的報告,2007-2012年間,礦產豐富的南非在“礦業投資吸引力”排行榜上位列93個國家或地區中的54位,較之前下降17個名次。這部分歸咎于非國大的全面國有化政策。
當然,南非的衰退只是相對于非洲大陸的崛起而言的。人口居非洲第五的南非,目前依然是非洲第一大經濟體,人均GDP更高達11000美元(按購買力平價計算),這一數字遠超中國和印度,同時是非洲平均水平的四倍。南非還擁有非洲最完善的基礎設施(比如非洲80%的鐵路和最大的證券交易所)與龐大的中產階級階層(其在總人口中所占比例居非洲首位)。
總部位于瑞士的世界經濟論壇(WEF)發布的全球競爭力調查顯示,南非在142個國家和地區中排名50,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則居首位。世界銀行的“營商便利指數”中,南非在183個國家和地區中排名35位,在非洲僅次于毛里求斯;至于其證券交易規則和審計標準的完善,在非洲不會輸給任何一個國家。此外,根據瑞士銀行(UBS)針對44個新興市場國家和地區的調查,南非的公司治理水平僅次于韓國。
在這些高分項目之外,南非的勞動力市場的僵化、技術工人的缺乏、失業率居高不下(25%-37%),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貪污腐敗現象急劇增多。
瑞士銀行的報告認為,在某種程度上,南非當局正在建立一種俄式的寡頭體制,這會讓投資者望而卻步。
畢馬威認為,“非洲大門”的概念已經過時,如今,投資的走向更多取決于本身的類型,如此一來,非洲不只有一個大門,除了南非,埃及、肯尼亞、毛里求斯和尼日利亞所能提供的機會,并不遜于南非。南非仍然對一些大投資具有吸引力(比如沃爾瑪在2011年斥資20億美元收購南非零售商Massmart),不過桂冠隨時可能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