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的速度是一個隱喻,意味著我們的“心”(眼睛)在接觸外部世界時的節奏:長與短的交替。——命運三女神中克拉西斯負責這線的長與短,似乎一切都有規律性,但也必未,另一個版本說,克拉西斯是憑借抽簽決定這線的長短,因此,這生滅的快慢純粹取決于那不可知的無常。佛經上說,剎那生滅,在剎那之中,就有無數個念頭閃過,快與慢取決于心的明凈與否,但快慢大致由兩要素構成,一是心到達目標的緊張度,二是心相切換的速度,前者大致由情感的強烈來決定,佛經雖然主張平靜,但也未必,佛經并不主張一個心平靜得毫無波瀾的人,就如同《百喻經》中所言,毫無情感之人亦無可取之人,《人間詞話》中,王國維諄諄教誨,詞的境界非有真情和血淚不可,有了真情和血淚,速度怎樣就看不清楚了。心相切換的速度就更不置可否,亦有蓮花之比喻,亦有雪泥鴻瓜之比喻。
是啊,速度如何能看得清楚嗎?雅典衛城中,菲狄亞斯主持雕塑的命運三女神只剩下了殘片,無人可以窺見三女神的面容:快與慢的面容。快與慢存在于古今之中嗎?古琴的節奏似乎不快,但《酒狂》和《廣陵散》無疑是速度較快的,而今天的班德瑞的自然音樂卻節奏并不過快,搖滾可能是速度最快的音樂了,但也不能確定,因為有些搖滾心相幾乎沒有切換。
這有點類似于詭辯,因為一切真情與境界之生命體,幾乎是不動的,用圣經上的話說,就是堅如磐石,是房角石,必不著急,急躁似乎是魔鬼:敗壞的代名詞,意指在真情之中,夾雜了太多不干凈的東西:骯臟之物,《古蘭經》教導信徒種種遠離不潔凈事物:食用的、穿著的、思想中的、行動中的種種事物,包括現代文明的大半成果,這跟許多藝術家到晚年只慎重地取用世界上少數的幾種顏料相似,但如果“以此經驗推廣”,毫無疑問這接近了道教的占卜,而占卜又是《古蘭經》所認為不潔凈的,究竟何者是生命的相融之物:不導致產生急躁,何者又是生命的不相融之物,導致敗壞與骯臟,似乎又無人能解:克拉西斯是抽簽決定的呀。
每個人的真情,并且生活在真情之中(保守),似乎是遠離不潔凈之物的可能,但這樣必然導致交戰,如伊斯蘭人和基督徒的交戰,這也是現代大部分交響樂的基本素材,似乎世界存在著,就是供戰爭的舞臺:紋樣、雕塑、食用物、符號、處所、語言、經濟形態……所有的外在和內在的邏輯,就是最終產生爭戰的可能,佛教用境界來包容這一切,但按《人間詞話》的說法,境界的大小,無優劣之分,而佛教徒的自我(無我的自我),也未必比其它人弱。
情真而不執,這種近乎詭辯的說法(如李叔同的華枝春滿,天心月圓,又如王國維的無我之境),有點接近了柏拉圖,但這種理想國又怎么可能?沒有故事的文明是想象中的文明,而故事中又怎么避得了不潔凈、敗壞、戰爭與快?于是基督教的原罪說便逃避了這一切,于是現代社會兩大宗教間的戰爭便更為激烈。而中華文明則采用另一種不同的處理方式。
于是法律與經濟成為調整每個人情真和自我的雙重保障,對話、談判、妥協、理性,成為協調不同語言之間的方法,但無疑它是雙重的:一是標準、話語方式誰來制定,誰是肢體的大腦,誰只是手足?誰是第一秩序,誰又只是第二秩序,這成為國際法無法展開的核心矛盾,二是經濟事實上是開放的,誰掌握了稀缺的資源,誰能更勝一籌,成為強制性注入自我的方式(也就是賽義德們所說的文化殖民)。——在經濟開放的前提下,純粹歷史經驗主義也毫無實現的可能。
這就是中國式的文化輸出在目前的狀態下毫無可能的原因。法律和經濟的思考與現實尚沒有解決,何來生活秩序的輸出?在“內圣外王”遠遠沒有做到,孔子被打扮成一個專制秩序的維護者,或者如朱大可所演繹的流浪者,而不是一個站在流水邊感慨“逝者如斯夫”的超越者,佛教徒如少林寺將外王僅僅演繹為形體上的武打而借此斂財,道教徒每天靠五行推出種種大師和名醫的狀態下斂財的狀態下,中國式的文化如何輸出?——中國文化的輸出的前提是“正本清源”,是回到情理交融的狀態下,在此基礎上打開“理”的境界,就如同西方文明在“理”上同樣要反思一樣。(這兩個“理”指的不是同一個概念,但有交集)。
惡是未完成者,惡是惡的鏡象而非善的鏡象,問題是人世間大半的事物,尤其在經濟尚未豐盈的情況下,都是未完成物,認識到人是未明確的、矛盾的、痛苦的存在,是一種共識?在此基礎上,是在坦露中完成它,還是在沉默中修復它,成為兩種不同的寬容方式,不管是何種方式,都應該是自主選擇的。但既使是較為完成的善,在時間的流逝中,依舊是會隨著獲得者的不完善而會湮滅的。
因此,彰顯、接受與悔,是面對不完善世界的“慢”的一種方式,是異質的文化間溝通的三個原則,通過這些原則,一個可能更好的世界也許能夠“慢慢地”生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