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們都去哪兒了

過年回到家鄉，與親人們團聚，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時光。

臘月二十八，8個小時的旅程讓我倍感疲憊，但從走下火車的一刻我便被冰城哈爾濱的寒冷深深震撼到了，不由得深呼吸，那么親切又那么熟悉，這就是家鄉的味道。走在回家的路上，行跡匆匆的路人似乎都為春節奔波著，恐怕放慢腳步被落在后面……

孫哥舉家移民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非常吃驚。原因有兩個，第一，他是家里的親戚，平時兩家經常走動，基本上只要我們回家鄉，他總會組織家庭聚會；第二，上次我回家是“十一”國慶節假期，掐指一算離現在還不到4個月的時間，所以剛聽到這個消息我還是相當意外。我仔細回想，“十一”聚會時，孫哥的確說起有移民的打算，但他調侃的語氣，在座的各位自然都沒有信以為真，誰也沒想到他舉家移民的腳步竟走得這么快。

孫哥自己開了一家塑鋼廠，勤奮能干，思路活，再加上趕上了好時候，賺了不少錢。雖說算不上大福大貴，但也進入中產階層。生意做得如火如荼，自己的小日子也過得紅紅火火，小房子變大房子，又在松花江北岸買了別墅。大女兒6歲的時候，家里又迎來了一位“千金”，當時還沒有放開二胎，孫哥小兩口就“趕潮”一樣到香港走一回，生了這位“小香港人”。兩個“千金”慢慢長大，現在“小香港人”開始牙牙學語，大女兒也是小學二年級的學生了。在我們家鄉，小學補課的現象非常普遍，盡管教育部一直在三令五申要給學生減壓肩負，但用孫嫂的話說“別人家的孩子都在補，我們也不能落下！”事實上，孫哥一家也不希望孩子那么辛苦，剛上小學一年級，就天天補課，連一個完整的周末都沒有，有時孫哥會和大女兒說：“別去上課了，爸爸帶你們姐倆出去玩吧。”大女兒總會說：“同學都在上，我不上會落下的。而且我的課外班是全班最少的……”作為大學老師的孫嫂對孩子天真爛漫的年紀就這樣辛苦，既同情又無奈。除了正常上班外，孫嫂每天照顧小女兒，還要按時按點接送大女兒去參加各種補習班，自己的壓力也不小。盡管大女兒很懂事，卻也經常和爸媽說起自己心里的不平衡，同一個爸媽生的，妹妹是香港公民，自己卻是哈爾濱戶口，以后升學考學乃至將來的工作生活差異將越來越大。

這兩年，孫哥的生意做的有聲有色，眼界也增長了不少。他看到一些與自己規模相當的企業，紛紛掛上了外資企業的牌子，企業一下子高端大氣上檔次，更主要的是稅負只是原來的三分之一，這讓孫哥羨慕不已。在原始資本積累結束后，全家決定移民去澳洲。大年三十與孫哥通越洋電話時，他有些無奈地說：“移民為了孩子、為了生意。”他的大女兒卻高興地告訴我：“這里的老師同學都很nice，上課都以一些游戲為主，為了我能盡快聽懂課，班主任老師特意為我申請了的語言班，各個國家來的學生都有，大家在一塊學習都很開心。”為了全家在異國過上安穩生活，孫哥又花400多萬人民幣在當地買了一個帶花園帶車庫的的三層小樓，想想同樣的價格在北京只能到三環邊上買70多米的二手房。連26個字母都認不全的孫哥在安頓好妻兒后，將馬上回來繼續管理公司。

其實問大家為什么要移民？絕大多人給出的答案都是主要為了小孩，中國孩子小時候太苦了，父母也會跟著受累。中國的大學教育水平也是參差不齊。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過得更好。

大年初三的晚上，我接到了現居住加拿大張阿姨的電話，她是我父母的好朋友，本想大年夜給我們家拜年，由于長期居住加拿大已經沒有春節的概念，再加上時差，錯過了，電話那頭一直表示抱歉。

張阿姨全家移民已經有3年多了，當時他們猶豫再三，最終為了孩子心一橫選擇投奔已經在加拿大拿到綠卡的哥哥。張阿姨在家鄉哈爾濱一直在大公司做會計，三十多年的歷練讓她業務精通，可以說會計上事情她都可以應對自如，也因此她同時在幾家小公司做會計兼職，這樣算下來，月收入也在萬元以上，這樣的收入在家鄉并不算少。她熱愛自己的會計工作，不舍得離開多年工作的崗位，也遲遲不肯離開家鄉，她比老公和孩子晚走了半年，但最終還是踏上了征程。

電話那邊的張阿姨告訴我，剛到加拿大時，她刻苦學習英語，第二年就考了醫療執照。但從事這個行業，還需要至少三年的時間、經歷幾次大考。張姨說，自己已經50多歲了，還是做些力所能及的零工。現在她在一家工廠做工，不是很忙，這邊只要勞動就能養活自己。孩子也畢業了，進了公司上班，她們老兩口照顧好自己就行。這邊都是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平時忙忙碌碌，過年了還真想家，她也提到如果沒出國，在家鄉繼續做她的會計工作，小日子也不錯，現在不能想太多，只能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