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黨報的空話套話改善問題

摘 要： 《新華日報》作為黨的喉舌，近年來陷入文章存在空話、套話的怪圈，這種文風的弊病急需重視。本文旨在探尋其定義、特征及生成動因，并在此基礎之上列出四個解決方案，期望方家指正。

關鍵詞： 新華日報 空話 套話 解決方案

黨報中向來少有假話，但存在一些空話、套話。求真務實是文風之本，改善空話套話不容忽視。隨著社會民主性、科學性的提高，反對黨報新聞語言空話、套話的呼聲日漸響起。解決問題的根本是抓住事情的本質，我們必須弄清楚新聞語言中空話、套話的特征和生成動因，否則研究就會囿于表面，流于形式，想要克服問題、改進文風更是無從談起。下面通過語料調查和理論分析探究新聞語言中的空話、套話的基本特征和生成動因，并在此基礎上簡要列出四個解決方案，為打造平實可信的機關報紙新聞語言風格提供理論參考。

一、空話、套話的基本特征

空話指內(nèi)容空洞、脫離現(xiàn)實、不切實際的話。其基本特征如下。

1.缺乏新信息。

缺乏新信息是指沒有新內(nèi)容、新意義[2]，或者當一個信息已經(jīng)表達出來之后還在不停重復。例如：審計過程重點抽查了20個鎮(zhèn)的80多個自然村，設計了民意調查問卷，深入農(nóng)戶傾聽村民意見，據(jù)此確定村莊環(huán)境長效管理機制，優(yōu)化整治方案，發(fā)揮資金更大效益，加大財政資金投入等一系列新機制。（《南京審計村莊環(huán)境整治績效》，2013年9月17日《新華日報》）這么長一段話只有兩個信息點：“深入調查”，“聽取意見”，卻繁復地增加了這么多內(nèi)容，使文字顯得冗長，不夠直截了當、重點突出。

2.缺乏針對性。

缺乏針對性是指對每一個問題都可以適用，卻沒有針對意義。例如：“近年來，我省認真貫徹中央要求……收到了明顯成效”，“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在第一時間作出批示，要求結合我省教育實踐活動安排，認認真真抓好貫徹落實。”（《政府過緊日子，百姓才有好日子》2013年8月23日《新華日報》）沒有針對某一個問題總結出特定的解決辦法。

3.缺乏有效性。

缺乏有效性是指針對問題，沒有提出有效的解決方案，并沒起到真正解決問題的作用。例如“把教育作為第一位任務，是開展好教育實踐活動的重要前提和基礎。自教育實踐活動開展以來，省委堅持正風先立學，治弊先醒腦，省領導認真學習……各級領導干部要把學習作為一種追求、一種習慣、一種健康的生活方式。”（《深化學習始終是教育實踐活動金鑰匙》2013年8月23日《新華日報》）這句話所要表達的思想為：出現(xiàn)的問題是缺乏學習，解決問題的方法是深入學習，究竟該怎樣學習，文章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出來。

詞典上對于套話的解釋主要有兩種。一是指應酬的客套話。二是指某一時期或行業(yè)中流行的公式化言談，經(jīng)因襲模仿而形成固定格局的話。[3]套話的基本特點主要有以下兩點：

一方面中庸而不易出錯。使用套話，既不用動腦筋，又不會出錯，可以避免禍從口出。因此，套話在生活中作為一種交際文化為人們所接受，如一些基本禮貌的客套話。人們見面打招呼時常說的“吃過了嗎？”“今天天氣不錯”等語言毫無實際意義，卻是人們早已習慣套用的日常交際用語，據(jù)研究表明，當語言缺少感情因素時，話語就會顯得缺乏誠意，實際表現(xiàn)出的是一種戒備心理因此這種看似禮貌的，毫無實質性的話語說多了會疏離對話者之間的關系。

另一方面習慣性使用。有的學者認為：還有一種套話，就是使用一些貌似革命的詞句，說話人對這些詞句的含義并無多少了解，開始可能是一種應付的需要，后來成了一種習慣，一張嘴就成串說出來，沒有多少真情實感，往往是夸大其詞，亂套亂用。[2]如新聞中常出現(xiàn)的“高舉社會主義偉大旗幟”，一些新聞記者根本說不清楚究竟什么叫“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二、新聞中空話、套話的生成動因

從客觀事實來說，黨報的評論的確較難創(chuàng)新，一些重大主題的“硬新聞”往往因主題厚重，而顯得刻板嚴肅，難以展現(xiàn)記者的個性化特征和才氣。但新聞記者的主觀因素起著更重要的作用。

從主觀意圖來說，新聞中造成空話、套話的生成動因主要體現(xiàn)為以下四點。

1.思想懶惰，不愿創(chuàng)新。

某些黨報記者思想懶惰，一味重復別人的話、過去的話，不愿花時間深入調查研究，不下苦工夫獨立思考，只是死板地照本宣科，造成文中出現(xiàn)空話、套話。如“世界的和平、安全與穩(wěn)定，不干涉接受國內(nèi)政的原則，嚴格遵守中國承擔的相關國際義務”（《土耳其采購中國防空導彈是兩國間正常的軍貿(mào)合作》2013年10月9日《新華日報》）這些內(nèi)容和中學政治課本相關外交原則部分語言如出一轍，照搬照抄。“亞太經(jīng)合組織第二十一次領導人非正式會議7日在印度尼西亞巴厘島舉行，亞太經(jīng)合組織第二十一次領導人非正式會議8日在印度尼西亞巴厘島繼續(xù)舉行”（《牢固樹立亞太共同體意識習近平出席APEC工商領導熱峰會并發(fā)表重要講話》2013年10月8日《新華日報》）只將日期稍作了修改。這樣的話出現(xiàn)在《新華日報》上是有失水準的。

2.存在利己主義思想，不敢創(chuàng)新。

某些記者認為空話、套話最保險。例如：“一些貧困農(nóng)戶在農(nóng)商行幾年來的不斷支持下，逐步擺脫了貧困，走上了致富之路”（《省聯(lián)社領導深入基層走訪貧困農(nóng)民》2013.10.11《新華日報》）類似“在……的指引下”，“在……的關懷下”，“在……的幫助下”，“在……的支持下”這種空話、套話，完全不用動腦筋，又不招惹是非、受領導喜歡，在群眾眼中卻顯得十分做作，反而拉大了領導與群眾之間的距離，套話現(xiàn)象嚴重，且信息量小，缺乏創(chuàng)新性，質量低。記者出現(xiàn)這種認知錯誤，與自身素質能力有關。正如新華報業(yè)曾經(jīng)撰文自我反省：當前《新華日報》的文風問題的突出表現(xiàn)是“四個不”。其中之一是不嚴，人情稿、關系稿、利益稿依然存在。黨報存在官僚主義辦報，滿足于跑會議，報文件，形式主義辦報，利益至上辦報，有利就報，無利就不報，這些問題從根本上講是緣于政治意識、大局意識、責任意識確立不到位，黨性和人民性相統(tǒng)一的原則堅持不到位。

3.知識素養(yǎng)不高。

新聞工作者積累的知識不夠，導致記者語料欠缺，造成無話可寫，只能用空話套話湊。記者的知識素養(yǎng)欠缺，導致其洞察事物的敏銳性不強，也許很有價值，值得深挖的新聞點就因記者敏感度不高而被其錯失，造成無事可寫，不斷地炒冷飯。直接造成記者沒有能力表達出充實的內(nèi)容，難以講出新話、管用的話。腹中無貨，自然筆下發(fā)虛。有人說，記者是一個雜家，從漢語言知識、哲學思想、心理學、邏輯學到法律法規(guī)等，記者都應該有所涉獵，腹有詩書氣自華，只有不斷拓寬視野、豐厚知識、扎實理論，才能厚積薄發(fā)，文章才能夠言之有物。胡錦濤同志在2010年對改文風提出“短、實、新”的要求，該要求為機關報記者提出了更高的標準，這同時也是機遇，要求新聞記者以更充足的知識素養(yǎng)儲備寫出文字有靈氣、內(nèi)容接地氣、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文章。

4.固守于“辦公室新聞”，脫離基層。

沒有調查，對現(xiàn)場情況根本不了解，只能硬拗出一些干癟枯燥的詞句，無形中拉大新聞與群眾的距離。由于通信的發(fā)展，記者有很多獲得信息的途徑。一些會議開完之后，記者坐在辦公室里，能很快收到會議精神、領導人發(fā)言稿，這無形中讓某些滿足于寫“會議”題材的記者“省了不少事兒”，流水線式地往上添加一些空話、套話式的溢美之詞就算大功告成，例如：“省常委會率先垂范，帶頭開展活動，帶頭做出承諾，帶頭學習討論，帶頭聽取意見，查找問題。”（《堅持從嚴要求強化督導職責》2013年8月2日《新華日報》）很熟稔地、公式化地套用上了“xx領導帶頭…”的說教性言辭，用來營造氣勢的排比句。脫離基層就是脫離群眾的生活，不能寫出群眾之所想、群眾之所憂的話，導致黨的理論和路線方針政策在群眾中失去吸引力、感召力和親和力，黨報起不到應有的傳播作用。空話、套話的堆砌如同沙漠里建造的房子，蓋得再高也終有倒掉的一天。

三、針對新聞中空話、套話的解決方案

1.不斷學習，培養(yǎng)創(chuàng)新精神。

作者采寫一篇新聞稿件，從最初的選題、策劃、采訪到最后的成文，都是自身儲備的文化素養(yǎng)、業(yè)務素養(yǎng)的綜合運用。[4]新聞工作者一定要多學習，不說像孔子韋編三絕，也要三十乘書，通過習得知識提高道德修養(yǎng)、知識素養(yǎng)，腳踏實地地寫實話，這個“實”既是真實，與“假”相對，又是充實，與“空”相對。

新聞工作者應培養(yǎng)創(chuàng)新精神，有了創(chuàng)新意識，記者就會更努力地尋找新視角、新語言、新思路，自然不會囿于空話、套話的小框架里。這里舉一個正面例子：2013年的“兩會”期間，《新華日報》刊登的一篇新穎的報道將會場內(nèi)外高頻率出現(xiàn)的熱詞提綱挈領地梳理概括出來，包括“中國夢”、“換屆”、“硬骨頭，涉險灘”、“大部制改革”、“新文風”、“PM2.5”、“兩個同步”、“權利之籠”、“大城市病”、“安全奶粉”（《十大高頻語折射發(fā)展走向》2013年3月17日《新華日報》），創(chuàng)造性地將每一個高頻語分成經(jīng)典語境和代表點評兩部分，切中社會熱點，反映百姓生活中真正存在的問題，這種創(chuàng)新形式使讀者從長篇大論中解脫出來，且能夠獲得重要信息，精神傳達得更高效，讀者一目了然。大主題報道是“硬新聞”，但“硬新聞”過分生硬則會使百姓產(chǎn)生疏離感，這會直接損害黨報的影響力。當有一些像上述一樣的新穎的配合報道抑或是與群眾密切相關的熱點話題，就更加容易聚焦讀者的眼光。

2.多下基層，挖掘深層次內(nèi)容。

新聞需要不斷有活水注入，辦公室只是半畝方塘，想要有源源不斷的活水就要接近群眾，多下基層。經(jīng)過親身參與的新聞語言自然會顯得有生機，這種文章必然是“冒著熱氣”、“散發(fā)著泥土的芬芳，聞得到汗水的味道”的，黨新聞語言落實到生活層面和細節(jié)時，會有很大的張力，因為走基層、貼近生活不意味著僅僅報道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是能夠從中找到源頭，并深入挖掘深層次原因。《新華日報》2013年7月1日的A2版有“黨旗在飄揚”這樣一個小版塊，它很容易就寫得空洞，滿是套話，實際上卻令人眼前一亮，正標題是《瑞金為您服務一站通名不虛傳》，副標題是“19大類200項信息，3000多人在社工隊伍”，正標題的語言鮮明生動，副標題采用列舉數(shù)字的方式證明隊伍的龐大，新聞以南京某社區(qū)黨委書記與市民的熱線電話內(nèi)容對話開頭，新聞內(nèi)容包括一些瑣碎待解決的問題和“一站通”這一網(wǎng)絡平臺所起到的實際作用。讀者一看就知道新聞記者實實在在下了基層，更值得表揚的是文章并沒有局限于這些小事，而是從中看到了群眾反映信息創(chuàng)新形式和領導切實為市民辦事的精神，黨委書記的“一邊安慰遇到煩心事的市民，一邊登錄網(wǎng)站解決問題”是不是比“領導親切慰問了遇到困難的市民，并立即采取措施”更加令讀者產(chǎn)生好感呢？正如《新華日報》總編輯周躍敏說：“讓自己與基層面對面，讓雙腳沾上新鮮的泥土，讓衣袂鼓起田野的清風，讓耳朵注滿樸實的鄉(xiāng)音，這樣的報道何愁無話可說？何愁沒有真情實感？”

3.反思“文風反映作風”，完善體制。

習總書記說：“文風與黨風同社會風氣是緊密相連的，弘揚優(yōu)良文風、糾正不良文風是一項長期任務，不可能一蹴而就、一勞永逸。”[5]新聞工作者要在不斷反思“文風反映作風”中成長。黨報語言存在形式主義、官僚主義，正是因為對新聞語言中空話、套話過于寬容，才會滋養(yǎng)肥沃的土壤，讓這種不良文風愈演愈烈。從心理學來說，正面激勵會使心態(tài)表現(xiàn)變得積極，表現(xiàn)得更好，因此，要鼓勵和扶持新聞工作者說實話、搞創(chuàng)新，為他們營造出真實活潑的語言氛圍，大力倡導獨立思考的風氣。體制應該站在他們背后做最有力的后盾，讓他們沒有后顧之憂地說實話，滿懷感激地努力學習、提高素養(yǎng)，勇往直前地創(chuàng)新。不過，所謂恩威并施效果好，制度既要為記者提供保障，又要求領導在審核文章時嚴格把關，存在空話、套話的文章堅決不給通過，不僅如此，還要給予警告，對屢犯者要懲處。只有采取有力措施，完善制度，才不會出現(xiàn)愈演愈烈的“務虛”局面。

4.聯(lián)系網(wǎng)絡新媒體。

微博作為新興的網(wǎng)絡交流平臺，文風終究要比真實地存在于現(xiàn)實的紙質報刊輕松一些。《新華日報》沒有微博，這一點可以向《人民日報》學習，《人民日報》開了一個微博，曾開展了征集“你最反感的官話套話”活動。《人民日報》發(fā)表的調查結果顯示，名列前茅的是“跨越式”、“高度重視”、“親自過問”、“現(xiàn)場指揮”、“積極及時、立即、確保、加大力度”等，施以口惠，卻反而導致人民的反感厭惡情緒。這是真正的民意，有助于黨報與群眾及時溝通，為黨報的文風建設提供很大的幫助。此外，微博可以增加黨報與讀者的溝通，能夠更廣泛地傾聽群眾的意見，這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下基層”覆蓋面的不足。

《新華日報》作為黨的喉舌，應發(fā)揮資政功能，但是由于黨報的新聞語言的確較難創(chuàng)新，再加上一些新聞工作者知識素養(yǎng)不夠，存在懶惰思想和利己主義的錯誤認識、脫離基層等，刮起了夾雜空話、套話的不良文風。如果新聞工作者不斷學習，培養(yǎng)創(chuàng)新精神；多下基層，挖掘深層次內(nèi)容；反思“文風反映作風”，報社完善制度；聯(lián)系網(wǎng)絡新媒體等途徑，堅持文風革新，那么相信《新華日報》定能營造鮮活生動的語言氛圍，打造出平實可信的文風。

參考文獻：

[1][2]曹祖明.“空話”解析.西安政治學院學報，2006（5）.

[3]孔德興.針砭套話.寫作，2000（10）.

[4]夏天虹.“走轉改”與新聞記者素養(yǎng)提升.吉林日報，2012-10-13.

[5]習近平.努力克服不良文風積極倡導優(yōu)良文風.共產(chǎn)黨員，2012（12）.

本文為2013—2014年省大學生實踐創(chuàng)新項目的論文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