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懲罰犯罪和人權保障的統一

摘 要：隨著我國經濟發展水平的不斷上升，我們的法治水平也在不斷的前進，如何最大限度地發揮刑法懲罰犯罪和保障人權的機能就成為我們必須要面對并解決的問題。我們必須要突破傳統的刑法懲罰犯罪的單一理念，堅持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相結合的法治理念，堅持做到罪刑法定與無罪推定的統一，依法取證與非法證據排除的統一，程序公正與保障律師權利的統一等等，真正地實現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并重。

關鍵詞：人權保障；法治；懲罰犯罪；權利；公正

一、刑法功能是懲罰犯罪與人權保障的統一

從目前來看，國家層面完善了建設法治國家的各種制度與機構，要求充分保障人權，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那么在堅持法治的理念下更應該對刑法的功能有著清晰明確的認識。刑法是用來懲罰犯罪的，在這個過程中，很容易侵犯到人權，比如眾所周知的刑訊逼供，另一方面充分保障人權往往會影響到懲罰犯罪的進程，比如非法證據排除，在保障了人權的同時也影響了結案的效率，二者之間的對立統一十分明顯。但是二者卻不可偏廢，必須盡量做到最大限度的有機統一。因此，刑法的運用要受到更大地限制，防止刑法被國家公權力濫用，這就要求在運用刑法的過程中，不僅要公正、公開地實現懲罰犯罪的目的，更不能忽視了其背后的人權保障問題。因為現代刑法不僅是追究犯罪的有力工具，而且還是保障人權、抑制國家濫用刑罰權的重要法寶，我國刑法的根本目的就是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相結合。

二、懲罰犯罪與人權保障統一的重要性

1.依法治國在刑法領域的具體體現

在1997年黨的十五大上我國正式提出了依法治國的概念，十五大報告第一次系統深刻地闡述了依法治國的含義并把依法治國確定為黨領導人民治理國家的基本方略。具體來說，在不同的法律學科中、不同的法律領域中依法治國又有著不同的表現形式，就刑法來說，罪刑法定、罪責刑相適應原則是依法治國理念在刑法中的具體體現，堅持懲罰犯罪與人權保障的統一也是依法治國在刑法領域中的具體體現。

現代法治要求最大限度地保障人權，要求把社會的方方面面都裝進制度的籠子里，裝進法律的籠子里，一切都要按章辦事，一切都要依法辦事。特別是在國家權力與公民權益的關系上要對國家權力進行嚴格地限制，或者說在程序和實體方面都要建立一整套的與國家權力機構相對抗的機制，盡最大可能地減少國家公權力對公民權益的無謂損害，充分保障公民的利益與權利。正如美國的一位大法官說，“正是程序決定了法治和恣意的人治之間的基本區別。”①因此，在刑法的運用中堅持做到懲罰犯罪與人權保障的統一，防止國家公權力的濫用，顯然符合現代法治原則，符合依法治國的理念。

2.提升我國國際地位的必然要求

經過三十多年改革開放的發展，我國的經濟總量已經躍居世界第二位，但是我們的發展仍然存在著很多的問題，特別是在貧富差距與人權保障方面。同時，西方敵對勢力仍對我國虎視眈眈，由于在政治、經濟等方面無法西化我們，近幾年，他們開始推行所謂的人權外交，對我國的人權情狀況指手畫腳，雖然我們知道這是西方的慣用伎倆，但是我們的人權保障確實存在著這樣那樣的問題。因此，我們必須從自身做起，繼續促進人權的發展，努力達到中國社會主義民主所要求的實現充分人權的崇高目標。就刑法領域而言，從立案取證到提起公訴再到依法審判的過程中，侵犯公民人身自由和合法權益的情況時有發生，冤假錯案也是無法避免，多次出現，嚴重影響了我們的司法形象；同時，我們還是世界上為數不多的保持死刑的國家，對于刑事司法人權方面的問題和不足，如果不加以糾正和改變，那么它們很可能繼續成為少數國家攻擊我國人權狀況的借口或“憑證”，使我國在國際人權斗爭中處于被動的境地。因此，我們必須從立法、機制、體制等方面多舉措保障公民的人權，特別是在刑法領域中堅持做到懲罰犯罪與人權保障的統一，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保護人權方面不斷取得進步，才能在國際人權斗爭中掌握主動權，不斷提升我們的國際地位。

三、完善懲罰犯罪與人權保障的有機統一

1.堅持罪刑法定和無罪推定的統一

罪刑法定原則是刑法的基本原則，我國刑法第三條明文規定，“法律明文規定為犯罪行為的，依照法律定罪處刑；法律沒有明文規定為犯罪行為的，不得定罪處刑。”罪行法定的基本內涵包括形式方面和實體方面，即成文的罪刑法定，事前的罪刑法定，嚴格的罪刑法定，確定的罪刑法定。

我國無罪推定原則的確定是逐步形成的，直到1997年的刑事訴訟法才以明文的形式予以確定，但是在現實的刑事訴訟中并沒有得到完美地體現，一些辦案人員根本就無視無罪推定的原則，為了提高結案率不惜冤假判案。實際上，無罪推定原則表面上看來是一種刑訴中的原則運用，但是在更高的層次上是一種司法的理念，一種法治的理念，一種對人權的充分尊重與保護。它最大的目的與作用就在于充分保障公民的自由，限制國家公權力對公民自由的過度干預，因為從根本上講法律是寫滿公民權利的宣言書，而不是國家用來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的工具。為此，我們必須在法律上明確規定無罪推定原則，完善相關的法律，切實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利。將無罪推定原則確立為我國的憲法原則，不僅有利于我國參加國際人權斗爭的需要，而且有助于推進我國社會主義政治民主化的進程。

總之，刑法的深層次的功能還在于維護社會穩定的和諧秩序，為公民的自由發展創造更加寬松、有力的發展環境，最大限度地促進人的發展，不斷推進我國的民主化水平。因此，必須堅持做到罪刑法定和無罪推定原則的統一。

2.堅持依法取證與非法證據排除的統一

眾所周知，在刑事處罰中證據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任何一個案件的審理都必須堅持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堅持以證據定罪，只有具有充分的證據時才能對一個人進行有罪宣告，否則只能無罪推定予以釋放。這樣，證據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這就在司法過程中產生了不惜一切手段找到證據的現象，刑訊逼供就是最典型的表現，也是侵犯人權最嚴重的方面。為此，刑事取證必須堅持依法取證，嚴格遵守法律的各項規定，同時，對于案件雙方收集的證據或是法院依職權收集的證據都必須進行嚴格地檢查，對于非法證據必須予以排除，不能作為定罪量刑的工具。最典型的案例就是美國著名的辛普森殺妻案， 即便洛杉磯警方獲取了大量能證明辛普森有罪的證據，但是只要其中有一樣是非法取得的，所有證據就都不能被法庭采信。于是，辛普森被無罪釋放。

實際上，尋找定罪量刑的證據與非法證據排除是一對矛盾的價值沖突，一方面要懲罰犯罪必須要找到真正的證據，而其中就包括一些非法收集的證據，但是這些證據確實在案件的定罪量刑中有著決定性的作用，另一方面非法證據予以排除就可能使得有罪之人無法受到處罰，證據的如何采用也就意味著如何選擇就是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的選擇。

我們不能否認刑法的懲罰犯罪的功能，刑法維護社會的穩定的機能，但是，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及人類文明程度的不斷提升，人權擺在了越來越重要的位置，人們開始更加注重刑法的人權保障而不是懲罰犯罪，人權保障逐漸成為一種上位的法治理念、價值理念，當懲罰犯罪的價值目標與人權保障價值目標之間發生沖突的時候，各國越來越傾向于選擇人權保障的價值目標。正是在這種人權保障思潮高漲的時代背景下，各國立法基于維護人權的需要都在一定程度上確立了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為此，在2012年的刑事訴訟法中，我國明確規定非法言詞證據排除規則，從而保障了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權威性及其法律效力。同時，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確立將使實施刑訊逼供者無法從刑訊逼供中獲利，從而使其不得不放棄實施刑訊逼供的意圖，在最大限度上實現了刑法懲罰犯罪與人權保障的統一，因此，必須堅持依法取證和非法證據排除相統一。

3.堅持程序公正與保障律師權利的統一

在刑事訴訟中，要最大限度地實現公平與正義，其中的公正不僅僅是指結果上的公正即實體上的公正，還包括另一方面即程序上的公正，因此才會有了刑事訴訟中如果程序不合法將會把案件發回重審的情況，可見程序公正在現代的法治理念中和實體公正有著同等的價值。堅持程序公正一個很重要的表現就是要充分保障辯護律師的各項合法權利，特別是律師的調查取證權，因為，辯護律師是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法律幫助并為審查起訴階段和審判階段的辯護做準備，而辯護律師享有調查取證權，是全面收集證據了解案情的前提，是提供有效辯護的重要保障，其實在偵查階段賦予律師調查取證權是國際上的通行做法，在傳統的大陸法系國家，律師在偵查階段也有此項權利，如在德國辯護人就享有自行調查權，只不過沒有強制取證權，只能以公民身份收集信息②。在現實的刑事訴訟中，刑辯律師在執業過程中的障礙使得其訴訟權利的行使狀況并不樂觀。“會見難，閱卷難，取證質證難”一直是籠罩著刑辯律師的陰霾，首先是“會見難”問題，從陳瑞華教授所主編的《刑事辯護制度的實證考察》一書所調查的數據來看，“北京市海淀區看守所，全部在押人員中偵查階段律師會見率僅為14.6%，律師會見在押人員的次數平均為1.3次，人均每次會見持續的時間僅為24分鐘”由此可見一斑。其次是“閱卷難”問題，從田文昌律師所著的《刑事辯護學》一書中可以得知：一些檢察機關提起公訴時移交給法院的卷宗中，只有證據目錄，沒有原始證據和復印件，律師要查閱與案件有關的資料，往往受到檢察機關的種種限制。有的不允許律師查閱證據和訴訟文書的事實部分；有的只給看鑒定結論不讓看技術性鑒定材料；有的對律師閱卷的場所和時間做不必要的限制，使律師無法正常閱卷等。最后“取證難”問題，現行法律規定不明確，或只是原則性規定，缺乏可操作性。總之，不管是律師的取證權，還是律師的會見權等等都沒有得到充分地保障，使得很多犯罪嫌疑人無法和律師進行有效地溝通，嚴重侵犯了當事人合法權利，有違法治理念。為此，在刑事訴訟中必須堅持程序公正與保障律師權利的統一。

4.堅持法治理念與刑事政策的統一

黨的十八大報告中明確提出“提高領導干部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深化改革、推動發展、化解矛盾、維護穩定能力”，2012年12月4日，習近平同志《在首都各界紀念現行憲法公布施行3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又強調“各級領導干部要提高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深化改革、推動發展，在法治軌道上推動各項工作。”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的《決定》，再次強調要“堅持依法治理，加強法治保障，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化解社會矛盾”。“法治思維”已經得到充分地肯定和尊重。生活的方方面面，法律的各個領域都要堅持法治，堅決反對人治，在刑法中也是一樣。

同樣，一個國家的刑事政策在很大程度上也決定了法治水平的高低及人權保障的強弱，受制于社會制度、經濟發展水平、法治水平不同的影響，不同的國家有著不同的刑事政策，但一個國家在制定一項刑事政策時既要考慮國家、社會利益的保護，也要考慮不侵犯一般公民和犯罪人的合法權益。我國是社會主義國家，政策在國家政治、基本生活中的作用顯得更為突出，特別是在刑法方面。我國的刑事政策和策略是黨和國家歷史經驗的總結，有的甚至是付出血的代價才取得的。它根源于黨和國家同犯罪進行堅持不懈地斗爭的豐富實踐③。經過幾十年的發展，我國的刑事政策一直在保障人權的道路上不斷前行，諸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少捕、慎補，少殺、慎殺的刑事政策等等。總之，必須堅持法治理念與刑事政策的統一，只有構建起人道主義的刑事政策的框架和體系，才能真正地體現出保障人權的作用，才能實現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宏偉目標。

總之，從現代司法的價值取向上來看，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并不是相互矛盾的，相反，正是現代法治所追求的一種較為完美的價值追求。在刑事領域，我們必須從堅持社會主義法治的大前提出發，同時，借鑒西方好的經驗，堅持做到罪刑法定和無罪推定的統一，依法取證與非法證據排除的統一，程序公正與保障律師權利的統一，法治理念與刑事政策的統一，把控制犯罪和保護人權有機結合起來，把實體與程序并重、打擊與保護并重的原則落實到具體的法律規定中，落實到司法實踐中，真正實現司法公正，保障人權。

注釋：

①季衛東.《比較程序論》.《比較法研究》，1993第1號P1

②托馬斯.《德國刑事訴訟法》.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出版，P66

③肖揚.《中國刑事政策和策略問題》.北京法律出版社出版，P7

參考文獻：

[1]肖揚.《中國刑事政策和策略問題》.北京法律出版社出版，1996

[2]耶林.《為權利而斗爭》.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出版，2004

[3]陳光中，嚴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修改建議稿與論證》.中國方正出版社出版，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