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恢復原狀的定位

摘 要：我國合同法第97條的表述中體現出了恢復原狀的意思，但分析得知它與大陸法系民法中的恢復原狀不同，內涵十分狹窄，且與其本身的體系相矛盾，并不能很好地發揮其原有涵義。應該借鑒大陸法系民法的規定，把恢復原狀定義為恢復到當事人之間原來的法律關系狀態，不再作為一種民事責任承擔方式，而是成為與金錢賠償并列的損害賠償方法。其表現形式上也要進行豐富，把賠禮道歉，修理、重做、更換，返還財產、排除妨害規定為恢復原狀的表現形式，不再單獨列出確認恢復原狀的含義。

關鍵詞：恢復原狀；損害賠償；民事責任

一、各國關于恢復原狀的規定

在大陸法系民法中，作為損害賠償方法之一的恢復原狀是指恢復受害人假想的應有狀態。恢復原狀的表現形式也多種多樣。

（一）德國法

《德國民法典》第249條第1款規定：“損害賠償義務人必須恢復假如沒有發生引起賠償義務的情況所會存在的狀態。”確立了損害賠償的原狀回復主義，而在恢復原狀不能實現完全的救濟時，例外地允許金錢賠償。德國首創性地引入恢復原狀制度。

（二）日本法

《日本民法典》第417條規定：“無特別的意思表示時，損害賠償額以金錢算定。”這實際上確立了所謂的金錢賠償主義。但在特定情況下，恢復原狀仍可作為權利救濟的手段。如第723條規定可以判令采取恢復原狀的適當處分來代替損害賠償。在日本法中道歉被認為是恢復原狀的一種救濟方式。

二、對合同法97條中“恢復原狀”的分析

合同法97條中，合同已經履行的，當事人可以根據合同性質，要求恢復原狀，不難推理出這里的恢復原狀指的使雙方財產的返還，使當事人回到合同尚未履行前的狀態。在民法通則134條的規定中恢復原狀與返還財產是兩種獨立的民事責任的承擔方式，而在這里卻發生了一種含義上的包含關系，這也是民法自身體系上的沖突，更是體現了恢復原狀這一名詞含義上的矛盾。不僅如此，我國民法將許多原屬于恢復原狀的內容剝離出來，作為一類單獨的民事責任的承擔方式。首先是“賠禮道歉”，在侵犯人格權時，大陸法系民法不僅要求加害人予以金錢賠償，還“命為登報謝罪等適當處分，此為名譽受侵害恢復原狀的一種特殊方式”。我國民法通則卻將“賠禮道歉”作為一種獨立的民事責任承擔方式加以規定。其次，“返還財產”、“修理、重做、更換”在大陸法系中也只是恢復原狀的表現形式，其中“返還財產”適用于物被侵占的情形，而“修理、重做、更換”適用于物被損毀的情形，而我國民法通則僅將二者規定為獨立的民事責任的承擔方式。

三、我國恢復原狀的重新定位

從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出，我國民法上的恢復原狀含義模糊且適用范圍狹窄，與大陸法系損害賠償法上相比，顯得沒有存在的價值。恢復原狀無疑是一種民事救濟方式，其有著多樣的表現形式，它的存在也有著很大的現實意義。

（一）恢復原狀存在的意義

現代社會，人們習慣以貨幣來衡量權利的得失，但并非一切權利都可以以金錢加以補償。恢復原狀成為與金錢賠償相對應的損害賠償方法，其要保護的利益很多時候是金錢賠償做不到的。

（1）人身關系的恢復。人身關系是最典型的無法以金錢彌補的法律關系。由于人身關系不能以金錢加以衡量，因此金錢賠償并不能完全實現對權利人的救濟，只能給予一定的物質上的安慰，真正能夠修復人身關系的救濟形式只能是以特定的行為恢復人身關系原本的狀態。在涉及人身關系的情況下，金錢的補償已經不能彌補受害人收到的損害，通過恢復原狀恢復到初始的人身關系是一種最好的救濟方式。

（2）對物的權利的保護。當權利人對物的權利受到侵害，不論是基于何種原因而發生對物的不法占有，對物權人行使物權的妨害以及對物的物理性破壞等情況。在某些情況下，物對人不僅僅是一種財產上的利益，更有精神層面上的價值，為了保障權利人權利的完整性，通過金錢賠償并不能實現對權利人權利的完全救濟。恢復原狀就成為不可替代的救濟方式，加害人可以通過返還，消除妨害，修理、重做、更換等行為承擔恢復原狀的責任。

（二）我國恢復原狀的重新定位

恢復原狀存在著很大的現實意義，我國在借鑒大陸法系民法時卻沒有將恢復原狀的原本涵義完整地展現出來，從恢復原狀類型來看，我國民法把原本屬于恢復原狀的很多內容給單獨地分離出去，這就導致恢復原狀體系的不健全。重新定位恢復原狀的含義，重新構建恢復原狀的體系是有必要的。

恢復原狀在我國沒有準確的含義，僅僅被理解為保護所有權的一種民事責任的承擔方式。應該借鑒大陸法系國家的做法，把恢復原狀定義為恢復到當事人之間原來的法律關系狀態。不再作為一種民事責任承擔方式，而是成為與金錢賠償并列的損害賠償方法。

其表現形式上也要進行豐富，把賠禮道歉，修理、重做、更換，返還財產、排除妨害規定為恢復原狀的表現形式，不再單獨列出。與之相對應的，我國民法通則中的“賠償損失”本身含義是行為人因違反合同或侵權行為而給他人造成損害，應以其財產賠償受害人所受的損害的一種責任形式。但其實質就是法律強制民事違法行為人向受害人支付一筆金錢，目的在于彌補受害人因違法行為所遭受的財產損失。這與大陸法系中金錢賠償在本質上有相通的地方，可以把賠償損失作為與恢復原狀相對應的方法，成為民事權利的救濟方式。

四、結語

對于法律體系的重構是一個要慎重對待的問題，之所以建議重新定位恢復原狀，重構其體系，不僅是因為它有理論來源的支持，更多是它所具有的現實意義。擴大恢復原狀的適用范圍也是對民事主體權利的一種積極保護，不僅從金錢上彌補損失，更是在精神意義上對受害人損失的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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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韓立（1991～），女，漢族，籍貫湖北省廣水市。延邊大學法學院2013級民商法學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