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法律傳統中的禮

摘 要：從總體來說，一部中國古代法制史實是禮法合治的歷史，這是中華法系的一個重要特點。禮是反映社會道德關系的基本規范，禮與道德密切相關。因此，禮和法治的關系可以引申為德治和法治的關系。

關鍵詞：法律文化；禮；引禮入法

中國法律傳統的涵蓋非常廣泛，其中，禮是中國傳統法律文化的核心，也是中國古代法律傳統的重要組成部分，最能代表中國法律文化的特點。禮文化既蘊含有民主性的精華，也雜以封建性的糟粕，反映了中華民族的歷史演進，禮的影響不僅限于古代社會，也對現代社會和現代生活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一、禮的起源及其發展

（一）原始社會及夏商時代的禮

禮最早起源于原始社會末期的祭祀儀式。當時人類社會生產力水平低下，對各種自然界現象和規律都無法解釋。因此，當時的禮與天地鬼神相通，人們通過飲食習慣當中的儀式表達對自然的尊敬。《禮記·禮運篇》對于禮產生于祭祀有以下記載：“夫禮之初，起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桴而土鼓，猶若可以致其敬于鬼神。”

進入階級社會以后，由于禮所具有的使人敬畏以及迫使人們普遍尊奉的強制性和精神威懾力量，受到了統治者的重視，為禮被改造為人們普遍遵守的行為規范提供了思想和歷史基礎。夏商把禮改造成為代表其階級意志、符合國家統治需要的行為規范。不僅如此，殷商時代禮的內容由單純的習俗儀式，發展成規范婚姻、血統、親續、等級、君臣的行為規則，并逐漸制度化、法律化。

（二）周公制禮

禮的系統化、規范化，始于西周初期的周公制禮。周公制禮的出發點和歸宿是“尊尊”和“親親”，尊尊為忠，親親為孝，前者旨在維護君權，所謂“國無二君”；后者旨在維護父權，所謂“家無二尊”，這種政治與倫理相統一的理論，就是新形勢下禮的思想基礎。周公制禮的實質是確立貴賤尊卑的等級秩序和制度，《史記·禮書》明白地表述了禮所追求的就是上自“君臣朝廷尊卑貴賤之序，下及黎庶車輿衣服宮室飲食嫁娶喪祭之分”，并需嚴格遵守，不得逾越，否則即為違禮而要受到制裁。周公制禮涉及的范圍相當廣泛，包括國家的典章制度，以及吉兇軍賓嘉五禮的禮儀和制度。

（三）封建時代“引禮入法”及“禮法結合”

禮與法先為各自獨立，但禮所具有的規范人民行為規則、調整社會秩序的特殊功能，使得禮入于法不僅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但這一歷史的發展演變經歷了長期的過程。先秦儒家以孔丘、孟軻、荀況為代表，他們崇尚禮治與明德慎刑的為政之道。雖然面對春秋戰國時代的大動蕩、大變革，他們依然以克己復禮為奮斗目標。他們認為，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于法的法治理論“嚴而少恩”，不是長久之計。儒法兩家的對立在經過戰國、秦，至兩漢，作為差別性行為規范的禮，逐漸與公允性行為規則的法交融滲透，實現合流。引禮入法作為一個過程也是逐步實現的。兩漢開辟渠道為禮入于法，禮法結合創造了有利的條件，魏晉唐代終于完成了歷史性的禮法結合，

二、禮對中國當代法治發展的啟示

從總體來說，一部中國古代法制史實是禮法合治的歷史，這是中華法系的一個重要特點。禮是反映社會道德關系的基本規范，禮與道德密切相關。因此，禮和法治的關系可以引申為德治和法治的關系。中國自古就崇尚德治的國度，因此，道德對于法治的發展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一）禮法分離對當代法治思想的啟示

道德與法律的界線不清是中國古代法律的特點，但道德與法律界線不清的狀況也并非絕對，中國古代“出禮入法”的論斷就是最好的例證。 “出禮入法”即人們逾越了道德的界限必將受到法律的懲戒，道德與法律間必須有涇渭分明而且合理的界線。這對現代中國法治具有著非常重要的啟示意義。

中國古代至東周前雖仍保持著德法未分的狀態，但德法分離的思想卻在東周后就已較早出現了。傳統儒家思想雖然在總體上極力主張德法融合，但在其中也不乏德法分離思想觀點的點點火花。荀子認為，“禮”是法的總綱而法是“禮”的派生，當然這其中自然就包含了法律區別于道德之義。法家思想從其產生之時開始，就旗幟鮮明地提出了道德應與法律分離的主張。韓非子甚至還提出了“不務法而務德”的主張。自兩漢起德法融合的思想雖總占據著統治地位，但人們對道德與法律區別的認識卻越來越清晰。“禮之所去，刑之所取”以及“出禮則入刑”，出自東漢《后漢書·陳寵傳》。中國社會自宋以后進入了“以德代法”的時代，程朱理學為代表的封建禮教取得了統治地位，德禮與刑法的界線在中國才從此開始變得模糊。這意味著中國傳統社會盡管以德代法占據主流，但仍然具有時間較長的道德與法律分離的歷史。注重弘揚這種傳統、區分道德與法律間的界線，這也就是對現代中國法治的啟示。

（二）引禮入法不斷推動道德的法律化進程

道德既是法律的起源也是立法的重要素材。道德法律化是指立法者將一定的道德理念和道德規范或道德規則借助于立法程序以法律的、國家意志的形式表現出來并使之規范化、制度化。道德的法律化自古就是法律生成最主要的途徑，“引禮入法”就是其在中國傳統語境中的表達。“道德在中國古代被譽為‘法上之法’。引禮入法思想在中國傳統社會最早出現于戰國末期，“荀子是中國歷史上最早將禮與法結合起來，以‘法治’充實‘禮治’的思想家。他引禮入法，將體現貴族利益的舊禮改造成了維護封建官僚等級制的新禮”。儒家以其價值重塑法律，系統得完成了儒家倫理的制度化與法律化。毫無疑問，道德的法律化在現代中國法治中具有重要意義，它有利于社會整體文明程度的提高，有利于社會的制度文明建設，也有利于人的素質的極大提高。這也對現代中國法治建設提供了某些有益啟示。首先，“在中國這樣一個重視禮儀、廉恥的國度里，要實現法治，必然需要借助于道德的力量……法律規范應以道德準則為標準。其次，在全社會公認的道德基礎上所凝練而成的法律，“不但大大減少了法律運行的社會成本，最重要的是還穩定了基層社會的秩序。最后，在現代中國法治進程中道德應發揮出其前瞻性。道德在某種意義上應具有著超越現實的前瞻性。環境倫理思想對環境法的影響就是最好的例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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