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庫塞與弗洛姆消費異化觀及其啟示

摘要：在對發達工業社會消費異化現象進行的激烈批判中，馬爾庫塞和弗洛姆的批判相當尖銳而深刻。分析二者的觀點，吸取他們的精神資源，有利于我們從生態、責任和人性方面更深一步找到解決消費異化的途徑。

關鍵詞：馬爾庫塞；弗洛姆；消費異化觀；啟示

馬爾庫塞在他的《單向度的人》中，提出“虛假需求”這一概念，認為人們盲目跟風的需求是一種虛假需求，不是自由地消費，而是被動地消費。弗洛姆在他的《健全的社會》中提出并集中論述了消費異化，他對消費異化的揚棄作出了深刻的思考。所謂消費異化，就是一種脫離消費者正常需要的、與消費的本質相背離的、控制或操縱消費者的，并具有嚴重危害性的非正常消費狀態。異化的實質就是人的存在與本質的脫離。

一、消費異化的表現及危害

馬爾庫塞認為在二戰以后，資本主義社會出現了新的變化，異化逐漸侵入到人們的消費領域里，進而出現了消費異化。弗洛姆則從人性角度出發，認為資本主義社會隨著工業的發展，在各個領域中人的存在與本質逐漸發生著分離，消費異化是人的內在生存需求在資本主義工業發展的進程中逐漸扭曲的產物。

1.從物品的選擇方式上，過分依賴廣告，喪失批判能力

馬爾庫塞指出“虛假需求”使人喪失了批判能力，個人成了資本主義社會中“單向度的人”，只會隨波逐流，渾渾噩噩地生活。由于知識的局限，人們不得不依賴廣告，廣告又以其極富煽動性和誘惑力的信息影響著人們對物品的使用。弗洛姆則認為：“我們得到這些東西不過是為了占有它們，我們滿足于沒有用的借口。”因此，在異化消費中，人們并不是利用商品能滿足某種實際需要的功能，而且即使在消費時，消費的也只是由廣告賦予商品的一種幻想。在弗洛姆看來：“消費品的整個現實主要是廣告競賽制造出來的虛構之物。”馬爾庫塞和弗洛姆都認為，人類為了滿足自身的需要改造、征服自然，在創造極大物質財富的同時，必然對自然界造成嚴重的破壞。而且隨著資源的枯竭和生態災難的發生，必將引起對國家之間對資源的爭奪，最后的結果可能引發核戰爭，和諧發展將難以為繼。

2.從物品的獲取方式上，違背真實需要，崇尚金錢至上

馬爾庫塞指出“個人的需要本身和對滿足的需要都受到壓倒的批判標準的影響”。這個“壓倒的批判標準”就是“占統治地位的利益”。假的需求不是個人自由選擇的，而是外部力量強加的，它的滿足和發展受外部力量支配，個人只能在順從中接受它。弗洛姆認為：“我們用金錢獲得東西，這是獲取東西的最古怪的方式。”弗洛姆把以金錢為媒介獲取商品的方式看成消費異化的一個首要原因，他認為金錢是一個抽象物，代表著人類以往的勞動成果，而這種勞動成果不一定是金錢占有者通過相應的勞動和努力獲得的，也可以是來自財產繼承或者搶劫、欺騙等其他非法途徑。馬爾庫塞和弗洛姆都認為消費異化使人們脫離了自我最真實的生存和生活需要，導致人們感到孤獨、痛苦，造成人性的枯竭。馬爾庫塞曾斷言，富裕社會中的居民仍然同中世紀被暴力禁閉在地獄中的人一樣，不過禁閉他們的不是暴力而是產品，人們過的是一種痛苦中的安樂生活。而弗洛姆概括說：“是現代人異化于自己，異化于同類，異化于自然”。

3.從物品的消費結果上，喪失選擇自由，淪為政治工具

馬爾庫塞認為，發達工業社會的一個突出特征，就是它有效地遏制了那些要求自由的需要，人們在舒適的物質消費中容忍了富裕社會的破壞力和壓抑作用。因此，美國人的選舉自由在于選出這個或那個資本的代表，而不能投票決定社會制度，資本主義制度決不會在民主選舉中被廢止。此種自由成了維護資本主義社會秩序穩定的工具和資產階級統治廣大民眾的有效手段。弗洛姆則認為：“我們的消費方式必然導致我們永不知滿足，因為我們不是以真實具體的人來消費真實具體的物。于是，我們產生了愈來愈多的需要，需要更多的東西，更大的消費。”消費異化削弱了工人階級的責任意識和使命感。馬爾庫塞認為消費異化淡化了工人階級的革命意志，其忘記了自己的歷史使命。弗洛姆則認為，消費異化必然導致人們的奢侈生活，在給社會資源和個人財產帶來巨大浪費的同時也忘記自己的階級屬性。

二、馬爾庫塞和弗洛姆消費異化觀的啟示

我們國家目前實行的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市場經濟的動力是人們對利益的追求，十八大報告也明確提出，到2021年，中國共產黨建黨一百年時，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宏偉目標。從“全面建設”到“全面建成”，標志著我國已開啟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決定性階段。在這種社會背景下，就可能出現類似馬爾庫塞和弗洛姆所說的消費異化。因此克服消費異化，提倡理性消費；消除社會病態，保護生態環境，是中國建設和諧社會的一大任務。

1.重拾物品批判能力，加強生態文明意識

大量的廣告鋪天蓋地浮現在我們腦海，要提升自己對物品獲得的批判向度，就必須樹立生態文明意識，以一種可持續發展的視角和對自然保護的自覺性來進行物品的選擇。可以努力做到以下幾點：

首先，培養生態文明憂患意識，是人類面對日益嚴重的生態危機而萌生的對前途命運的憂慮意識。中國環境資源種類繁多，總量豐富，但中國人均環境資源占有量相當低，不但低于發達國家和某些發展中國家，甚至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為此要牢固地樹立人均意識與國情意識。

其次，提倡生態文明法制意識，即自覺遵守環境保護和資源保護法律法規的觀念。要大力開展法治教育，提高公民的環境和自然資源保護的法律意識，從而獲得判別是與非、合法與違法犯罪的標準，學會運用環境保護法來維護自身的環境權益，并敢于對污染和破壞環境的行為進行檢舉和控告。

然后，樹立生態文明消費意識和綠色生活方式意識，即科學的消費觀和生活觀。要引導人們樹立正確的科學的消費觀，提倡適度消費、理性消費。提倡合理享受，反對無理性的過度消費和僅僅為了自己、為了今天的極度自私的享樂主義觀。提倡人們過簡樸的、生態的、環保的文明生活，養成勤儉節約的良好習慣。

最后，形成生態文明參與意識，即生態文明建設人人有責，積極參加的意識。生態文明建設是一項全民的事業，涉及每一個人的切身利益，需要每一個人的積極參與，需要提高大家參與生態文明工作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在日常生活中，要時時處處自覺地參與生態文明的各種活動，為維護好生態環境做出自己的貢獻。

2.獲得真正政治自由，加強階級意識覺醒

要使人民獲得真正的政治自由，使國家和企業承擔好自己的使命和責任，在資本主義國家里，資本主義制度背景下，只有更大范圍地團結起工人階級力量，加強階級意識覺醒，如弗洛姆所說“使他們不能僅僅從贏利多少和擴張的利益出發來決定生產什么和生產多少”。要不斷與企業溝通、協商、斗爭，在此過程中不斷積累和培養階級意識，才能為改變消費異化現狀做出貢獻。

首先，充分發揮工會的作用。現階段工人運動的主要內容包括重建工會、重新恢復工會的作用，在英、美等工人運動受重創的國家，更應發揮此作用。勞方和資方的權力天然地不平等，只有團結起來的工人才有能力和資方進行對話和談判。工會還應廣泛地發揮教育、培訓方面的職能，讓更多的工人階級從思想上認識到自身所處的地位以及如何一步一步維護、爭取自身的合法權益。

其次，發揮白領工人的作用。白領工人是相對于“藍領工人”而言的，即在企業中主要從事腦力勞動的雇傭勞動者。白領工人無論在數量上還是在受教育程度上都占有相對的優勢，這有助于其形成獨立的思想和意識。越來越多的白領工人意識到自己的付出與收入不成比例，能夠深刻地意識到剝削的存在。特別是在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工會行動更需要白領工人的加入。

再次，積極促進工人階級的團結性。在資本主義國家，全球化對工人階級生活造成了種種負面影響。工會應充分抓住這一時機，借此機會讓工人了解資本擴張是全球化發生的根本原因，其后果是全世界工人的剝削和壓迫。工會還應注意到諸如女權運動、生態運動的發展，從另一角度看，女權運動和生態運動的興起也是伴隨著全球化而產生，因此工會要從中尋找與之合作的契機，提升工人階級的階級意識與行動的團結性。

3.摒棄金錢至上原則，倡導人道社會主義

如果崇尚金錢至上，那么人們的消費將更加盲目和肆無忌憚，對自然和生態的開采和挖掘將更加瘋狂和猖獗，人們將成為這一切行為的最終承受著。弗洛姆提出，“只有當工業和政治體制、精神和哲學的傾向、性格結構以及文化活動同時發生變化，社會才能夠達到健全和精神健康。”。

首先，在精神結構上，在一個健全的社會中，人不是別人達到其目的的手段，而永遠是自己的目的。因此，不能被別人當作手段，也不能把自己當作手段，人應該展現他身上的人性力量。人永遠是中心，一切經濟和政治的活動都要服從于人的發展這一目的。

其次，在消費上，提倡“健康消費”。弗洛姆認為:“我的財富是從哪來的和怎樣來的以及我要用做什么，與其他的人沒有任何關系。我只要不觸犯法律，那我的權利就是無限的和絕對的”，這樣的生活原則是不合理的，要克服異化就要把生產建立在“健康消費”之上。也就是說，人的需求出自真實的需要，而不是虛假的需要，應該對人的身心發展有利的，而不是相反；企業不僅僅是為了利潤而生產，而應該從人的真實的、有利于身心健康的需求出發。

再次，在文化上，繼承并嚴肅地對待人道主義。“我們的心靈革命，并不要求有新的智慧，而是要具有新的嚴肅態度和獻身”。教育不是塑造工業文明中所需要的性格模式，而是有批判思維能力，能夠用自己的感官來把握外部世界。

人道的社會主義就是克服了異化的社會主義，克服異化自然也就消除了消費異化。因為公民將在良好境遇中生產，能夠以積極的心態參與政治生活，享受共享的藝術，自然人就不必僅僅從消費中獲得快樂，自然就不會有“占有”的怪僻，自然就會改變今天占統治地位的“接受型”人格而形成創發性人格。

參考文獻：

[1]陳玉霞.馬爾庫塞對“發達工業社會”消費異化的批判及其當代價值[J].理論探討，2008

[2]馬爾庫塞.單向度的人[M].重慶：重慶出版社，1988

[3]弗洛姆.健全的社會[M].北京：中國文聯出版社，1988

[4]曾貴，李樹德.弗洛姆的消費異化論及其現實意義[J]，太原師范學院學報，2006

作者簡介：

蔣利佳（1989～），女，重慶梁平人，重慶工商大學2012級馬克思主義中國化2012級研究生，學號2012616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