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占有改定和善意取得

摘 要：善意取得在占有改定情況下是否適用的問題在學術界一直存在爭議，本文介紹了學術界關于此問題的五種學說，通過分析這五種學說，得出善意取得在占有改定中的適用需以現實是否交付為標準來進行判斷。

關鍵詞：善意取得；占有改定；物權變動；公示公信

我國《物權法》規定，動產物權的產生和轉讓，自交付時產生法律效力。那么，物權法上交付有哪些種類呢？一般認為動產交付的種類包括現實交付、簡易交付、指示交付和占有改定。前三種交付方式都會使動產的直接占有發生轉移，即原占有人喪失對物的占有。但在占有改定中情況有所不同，在占有改定中動產仍由原占有人占有，所有權會發生實質上的改變。對于現實交付、指示交付和簡易交付中適用善意取得學術界都持肯定態度，爭議不大。而對于占有改定下善意取得制度的適用可能性學術上存在爭議。

一、善意取得和占有改定的理論依據及性質

善意取得，是指第三人從無處分權的動產或不動產占有人處，善意受讓標的物，并付出一定代價而取得動產或不動產的物權制度。善意取得制度應當具備下列成立條件：①標的物為動產或不動產；②處分人無處分權；③受讓人須為善意；④受讓人需支付合理的價格。善意取得制度在一定程度上維護著所有權人的利益，保證所有權的安全；其次，保護了善意第三人的利益，極大的促進了交易安全。

占有改定，是指在動產交易中，出讓人基于生產、生活的需要，在出讓動產所有權時，雙方通過契約達成合意，使出讓人繼續占有動產，而受讓人取得實際所有權而間接占有動產的制度。占有改定成立的條件為：①出讓人出讓前必須對標的物直接或間接占有；②出讓人與受讓人達成轉移動產所有權的合意；③出讓人繼續占有動產，受讓人通過契約獲得間接占有。占有改定是觀念交付的方式之一，現實占有并不發生轉移，是一種變通的交付方法。

二、國內相關學說

關于占有改定中是否適用善意取得，有五種學說，分別為肯定說、否定說、折中說、共同損失分擔說、類型化說。

1.肯定說

在民法領域中“法無明文規定即自由”，在我國相關法律中并未規定善意取得的適用范圍，故而占有改定可以適用善意取得制度；其次，出讓人與動產所有權擁有者之間的信賴關系隱秘，難以通過公示公信讓他人知曉，很容易讓第三人相信出讓人擁有所有權。而善意取得制度的宗旨就是通過物權公示公信保護善意受讓人，所以只要受讓人出于善意，符合交易條件，我們都應適用善意取得制度予以保護；再者，對于原權利人而言，應該很容易預料到其中蘊藏的風險，而對于善意第三者而言這種風險則難以控制。如果不適用善意取得，對于善意第三者來說是不公平的。

2.否定說

首先，假設善意第三人對于標的物以占有改定的方式占有，標的物在交付之前，第三人和原權利人都未實際占有標的物。故原權利所有人有權行使物權返還請求權，而出讓人必須返還。此時，受讓人再向原權利人提出返還要求，原權利人可拒絕返還。其次，善意取得制度設立是為了保護交易安全，但法律仍應盡可能地兼顧靜的安全，對所有權加以保護，在兩者發生沖突時，應進行利益衡量和價值判斷。如果只是偏向維護交易，則有失法律公平。受讓人以占有改動方式受讓動產，實際上是委托讓與人占有標的物，這和真正權利人因信賴讓與人而使之占有動產的情形相同，法律給予公平原則考慮，不用在權利變動上厚此薄彼。再者，若出現重復轉讓的情況，即出讓人將標的物出讓給多人，若適用善意取得制度，首先受讓的第三人必須讓位于后面的受讓者，如果不斷重復，最終的權利獲得者則難以確定。這樣的推論恐怕是行不通的。

3.折衷說

折衷說是肯定說與否定說的中和，其認為占有改定并不顯示轉移占有，公示公信力較弱，只有結合后面的現實占有才能確定權利的最終歸屬。

折衷說認為，在標的物未交付之前，標的物所有權處于不確定狀態。受讓人和原權利人，二者誰先取得標的物的實際占有，誰就取得標的物所有權。在二重受讓情況下，同樣依據現實交付確認所有權的原則。

4.共同損失分擔說

共同損失分擔說認為，在標的物所有權確認中，若原權利所有者獲得所有權，當無處分權人無法賠償善意第三人時，原權利人應補償第三人標的物價格一半的補償。若善意第三人獲得所有權其結果亦然。

5.類型化說

該說認為在占有改定的善意取得適用上，應將公平交易形態分為若干固定類型，再根據不同的類型適用不同的學說。在單一受讓情境下，即交易方只存在出讓人、受讓人和原權利人，基于保護動的安全之宗旨，應采肯定說。即主要保護受讓方的交易權益，如果動產在讓與人手中，受讓人可比原權利人先獲得現實交付；如讓與人將動產歸還原權利人，受讓人仍可向原權利人請求現實交付。在雙重讓與情形，應采折衷說。由先取得現實交付的受讓人善意取得動產所有權。

三、筆者對于此問題的探討

通過上述學說的介紹，本人認為善意取得在占有改定中的使用需以標的物在實際中是否交付為判斷標準。

首先讓我們分析上述學說中的不足之處：

關于肯定說，首先要肯定善意取得在占有改定中是適用的。但是，在另一方面，善意取得的適用要求受讓人信賴讓與人的占有，因為占有是所有權的體現，沒有占有形式，所有權的效力是不強的。正是基于這個理論，肯定說認為只要善意第三人認為出讓人占有標的物，就可以達到物權公示公信效力，符合適用善意取得構成要件，故而適用。但是占有的形式不僅僅只有形式上一種，還包括實質上的占有，如間接占有。如果我們只顧形式的占有形式而忽視實質上的占有，會侵犯原權利人的利益，這樣有違民法上的公平原則。

關于否定說。筆者認為此學說否定了占有改定形式的讓與可以改變標的物的所有權。即不承認受讓者已取得標的物所有權，而所有權還在原權利者身上，原權利者隨時可以請求收回標的物。換個角度想想，在占有改定形式下的讓與，受讓人只是將標的物暫時交于受讓人保管占有，其意思和原權利人將標的物交于讓與人占有一樣。所以對于同一概念，所有權的確認不能有歧義，不然有失公平；其次，善意取得只要求占有人無權處分，并沒要求有權處分。在占有改定形式中，占有人有占有權而無所有權，二者不同時擁有，屬于無權處分，故可以適用善意取得；再者，若認為讓與者的無權處分不能構成所有權轉移，那動產所有者就只能躬身守衛財產，以告示他人自己的所有權，這樣將大大降低社會效率，不利于市場交易。

關于共同分擔損失說，原權利人和善意第三人不管誰最后獲得標的物的所有權，都有可能向另一方支付部分賠償損失，彌補對方的損失。試想，若善意第三人有多人，那最終獲得標的物的一方要支付多少賠償，那對于所有人而言爭奪標的物又有何意義。此學說忽視了原權利人和善意第三人的根本利益沖突，而過多追求兩者之間的利益平衡，而達到一種完美狀態。

關于類型化說，試圖將不同的情況進行分類，并分別施之不同的方法。在單一情況下，根據此學說，善意第三人取得物權。但在雙重情況下，無處分權人進行二重買賣，第二個善意第三人以占有改定方式獲得所有權。無處分權人再進行買賣，便出現第三個善意第三人，同樣未進行現實交付。以此類推，所有善意第三人都未進行現實交付，那么標的物的所有權就不能確定了，問題就出現了。

分析以上學說，我們發現他們存在一定缺陷。在筆者看來，折中說能夠很好的解釋這個問題，即以實際交付為標準判斷標的物所有權的轉移。

在占有改定當中，雙方通過契約約定達成合意，由出讓方繼續占有標的物，受讓方擁有所有權并以間接方式占有標的物。雙方達成的合意僅限于二者之間，對于第三人的公示效力很弱，所以原權利人可以基于物權請求權，要求出讓人返還標的物。而出讓人則以契約必須返還。若標的物已返還原權利所有者后，其為有權占有，公示效力達到最強，此時善意第三人要求其返還標的物，原權利人可根據所有權的排他性拒絕返還。善意第三人則不能取得標的物。我們是先肯定在此情況下可以適用善意取得，但是隨著原權利人公示效力增強，善意第三人最終失去標的物所有權，所以此種情況下不得適用善意取得。相反，如果善意第三人首先取得標的物，所有權就轉移到善意第三人，公示效果達到完滿，達到排他效力，在此情況下就可適用善意取得制度。原權利人則只能以出讓人無權處分其財產而要求賠償。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了解到實際交付后，不管是原權利人還是善意第三者都取得了對標的物的占有，進而取得標的物所有權。可見，占有的公示效力是很強的。所以現實是否交付是判斷是否適用善意取得重要標準。

對于原權利人和第三人都沒有占有標的物時，又該怎么辦呢？“法律的生命在于經驗，而不在于邏輯”，善意取得制度是所有權取得的一種制度，在現實交易中，我們要從各方面的利益去考慮是否適用善意取得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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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李彬.淺談占有改定對善意取得的適用.知識經濟.2010

作者簡介：

王偉舟（1992.04～），男，河北保定人，就讀于西南財經大學法學院，學士學位。

黃維（1993.06～），女，四川樂山人，就讀于西南財經大學法學院，學士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