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知識產權的正當性

摘 要：知識產權的正當性問題是研究知識產權制度存在和發展不可回避的問題。洛克的勞動財產權學說成為解釋知識產權正當性的基礎理論。實際上，解釋并維護知識產權的正當性需要權衡公權與私權，并確立人權價值觀，用法律予以確定。

關鍵詞：知識產權；正當性；勞動財產權

隨著知識產權為社會公眾所認識和接受，其具有的負面影響也日益凸顯，知識產權的正當性危機的出現迫使人們對其進行研究和反思。從解釋知識產權的基礎理論出發，探求知識產權正當性，我們不難發現，知識產權作為一種與利益密切相關的財產權利，其正當性必須以實現各方利益平衡為支撐。

一、洛克的“勞動財產權”

盡管在《政府論》中洛克并沒有將其財產權理論用于解釋知識產權的正當性，但是由于勞動財產權理論在其整個的理論結構上與知識產權具有了很多的契合之處，它已經成為解釋知識產權正當性的理論基礎。甚至有學者認為相對于財產權來說，洛克的理論在知識產權中更能找到最堅實的基石。[1]

洛克認為，凡是對資源施加了勞動并使其價值增加的人對其勞動成果即當然地享有某種自然權利，而且國家有義務尊重和保護這一自然權利并授予其正當性。“所以只要他使任何東西脫離自然所提供的和那個東西所處的狀態，他就已經摻進他的勞動，在這上面摻加他自己所有的某些東西，因而使它成為他的財產”。[2]這就使其對他的勞動成果當然地享有某種權利。

賈斯汀·休斯在其《知識產權哲學》中認為洛克的勞動財產權理論對知識產權正當性問題進行了充分的解釋。首先，是思想產生中的“實施”問題。他將一個新思想的產生分為兩個環節，一是“想出”這種思想，二是進行實施。而思想的實施過程對于保護創造性思想來說是一個更重要的部分。這不僅因為在這個過程中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投入，而且知識產權更多地是傾向于對已經付諸實施的思想進行保護并授予其權利。所以，思想的產生的實施過程，就是勞動的過程。其次，他還對思想同公有領域的關系問題進行了詳盡的分析。思想本身不具有排他性，即使某種思想已經成為他人的私有財產，人們同樣可以在自己的思考和分析過程中利用這些思想。知識產權制度中，新思想可以不通過交換或是贈與，它屬于所有人的同時，會激發出全新的一系列思想。所以，讓思想進入私有領域不僅不會對公有領域造成任何損減，而且還會使得公有領域更加豐富。[3]

雖然當代勞動財產權論主要是針對洛克先決條件做出了知識產權式的解讀，但是這在論證知識產權合理性和正當性方面具有諸多優勢。其一，勞動論能夠克服功利主義帶來的對個體利益的壓制。其二，勞動論為解決知識產權與社會公眾的共有權之間的沖突奠定基本原則。

二、勞動財產權的矛盾與漏洞

學說本身就是一種解釋，判斷其優劣的關鍵在于何者能對現狀及歷史作出更好的解釋，絕對的正確是不存在的。勞動財產權學說并未得到所有學者的贊成與支持，究其原因，還在于該理論自身的不足與矛盾。

首先，勞動財產權理論建立的前提條件是虛擬的。洛克的勞動財產權理論是建立在上帝將地球上的一切東西給人類共有的前提之下，但這種理想的共有狀態只不過是一種臆想，這種狀態在人類歷史上從來就不曾出現過。有形世界如此，無形財產亦然。在特定的歷史時期，思想的數量和供給并不是無限的。[4]

其次，《政府論》中沒有洛克關于知識產權的相關論述。循溯洛克的本意，其發表《政府論》的目的在于駁斥保皇派的君權神授理論并以求徹底消除其影響，他的立足點是為資產階級的議會主權進行辯護。他的關于財產權的論述也是服務于這一政治目的的。將洛克本來為其他目的而就財產權所作的論述套用到知識產權上，未免顯得牽強。

再次，權利的排他性問題。在洛克的理論中，任何人只要付出了勞動，就可以將本來處于人類共有狀態的財產“占為己有”，任何人都可以通過勞動取得同一類財產權。但是這一理論在知識產權領域卻行不通。

三、知識產權正當性的歸屬

精心構建一個令人滿意、全面而完整的知識產權財產權理論是一個艱巨的工作。洛克的勞動財產權理論的分析模式中本身也蘊涵權利人與他人和社會利益相平衡之意，他為該理論設定了限制條件：“在還留有足夠的同樣好的東西給其他人所共有的情況下”。[5]知識產權正當性是指人們基于“知識”而產生的權利主張由于符合某些規則而受到法律規范的支持和保護。[6]現代知識產權制度通過賦予知識產權人以對其創造性知識產品的獨占權利和保證知識產品的充分公開以及社會公眾有條件地使用，這種制度構建既保留了知識產品的公共產品屬性，也確立了知識產品的私人產品屬性。

但是在知識產權的權利人往往存在反市場、反競爭的傾向，利益最大化與“知識強權”等問題。因此，在個人利益、他人利益與社會利益之間都需要進行一種利益的平衡。知識產權從來源上來說是一種自然權利，但其在現實操作中卻難以按照自然權利的軌跡運行下去，而是必須依靠法律的合理設計與精心規劃來保障權利的實施，賦予其存在的正當性。知識產權依靠法律制度使知識產權獨占化，但是也冒著犧牲了其他生產了同樣知識產品的勞動者應該享有的權利為代價。為補償這種損失，法律要對權利人的權利做出一定的限制，來平衡各方利益，從利益平衡出發，堅持公平與效率的統一、知識產權與公共利益的協調。

參考文獻：

[1][美]賈斯汀·休斯.《知識產權哲學》，楊才然，張萍譯，載劉春田編.《中國知識產權評論》（第二卷），商務印書館2006年版，第59頁

[2][英]洛克.《政府論》（下篇），葉啟芳、翟菊農譯，商務印書館2011年版，第19頁

[3][美]賈斯汀·休斯.《知識產權哲學》，楊才然、張萍譯，載劉春田編：《中國知識產權評論》（第二卷），商務印書館2006年版，第45頁

[4]楊才然，高偉.《洛克的知識產權正義論》，載《電子知識產權》2008年第1期

[5][英]洛克.《政府論》（下篇），葉啟芳，翟菊農譯.商務印書館2011年版，第27頁

[6]向波：《知識產權正當性理論之批判分析》，載《理論界》2011年第1期。

作者簡介：

魏哲（1989年4月～），女，陜西西安，西北政法大學法學理論碩士研究生。